餘四嚇得不輕,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伸手就想抱安清。
卻不想這時候身後傳來“咚”的一聲,一個黑影被扔了進來,緊接着一道身影快步走了進來,毫不留情地踹開了餘四,顫抖着手將地上的人兒抱了起來,下一秒對着餘四大吼,“餘四,這他媽就是你幫我護着她!!!!!!”
餘四看着那身影抱着安清快步出了屋子,整個人還處於蒙神之中,等到回過神來之後,連忙朝着那個被扔進來昏迷不醒的人影踢了兩腳,然後將蘇三春背在背上,一手提着那人也跟着出了屋。
外面早在安清喊救命的時候就聚滿了人,那一聲叫聲太過淒厲,周圍的人家十有*都被嚇醒了,此時都圍在外面不敢上前,有幾個平日和蘇三春關係還不錯,而且膽子也大的人正準備上前,就看到一個頂着亂髮鬍子拉渣的男人抱着一個身上帶血的孕婦幾乎是跑了出來。
有人認出了安清的身份,想要上前詢問,卻被那人一腳踢開,“滾!都他媽的滾!!”
周圍的人被那人血紅的眸子嚇住,而那人毫不遲疑地抱着安清就快步朝着衛生所跑去。
“安清……安清你一定要挺着,你千萬不要有事,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你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隱隱帶着讓人窒息的害怕,那斷斷續續的聲音不斷的響起。
安清想要睜開眼看看。卻只覺得無能爲力,她只覺得好累好累,累的她再也不想醒過來。
……
雷山鎮衛生所。安清重生後就再也不想進的地方,此時她卻人事不知地躺在病牀上。
蘇承文滿面兇光,陰厲地瞪着眼前的那個女人。
“蘇…蘇先生,你…你別這樣,真的不是我不給她接生,她腹部受了撞擊,羊水破了還見了紅。我剛纔檢查宮口也開了,孩子肯定早產。但是她現在昏迷不醒,沒有自主意識根本不能順產,我們…我們衛生所沒有做剖腹產的條件,而且……而且我也沒操過刀。萬一出事,我…我擔當不起啊……”
那人結結巴巴的說完,下意識的身體後退幾步,深害怕眼前這個像野獸一樣的男人會把他撕成碎片。
餘四也被蘇承文給嚇着了,連忙上前擋着他對着那醫生問道:“那鎮上有沒有哪裡能做這手術的?!”
“沒…沒有,最近的也要去以前的縣醫院,不過現在是半夜,根本沒人值班……”那女醫生戰戰兢兢的說完,就見蘇承文猛的擡頭瞪着他。她嚇了一跳,卻還是說了出來,“而且…而且現在的產婦根本不能顛簸。她本來就因爲撞擊早產,要是……要是再顛簸,很容易大人孩子都保不住的……”
“砰!”
他話音纔剛落,蘇承文就一拳砸在牆上,手指上瞬間崩裂,鮮血淋漓。
“承文。你別這樣,安清還在……”
“你他媽的還敢說?!”蘇承文一把抓住餘四的領子。將他提拉着腳尖離地,猛地摔在牆上,卡着他的脖子恨聲道:“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過你會護着她安全直到我回來,你他媽說過的!!可是現在呢,她渾身是血躺在那裡,你他媽就是這麼保護她的!!!”
餘四一聲不吭,臉上卻滿滿的都是愧疚,誰也沒想到,這麼長時間半點事情都沒有,一次疏忽,卻出了這麼大的事。
病房外邊,提着那個打傷安清的人的伍子和小山張大了嘴,看着裡面被野人一樣的蘇承文像破布一樣提拉着的人,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因陰狠毒辣出名的餘四爺。
“承文……別…這樣……”
弱到極致的聲音突然在病房內響起,所有人都是扭頭看向了病牀。
病牀之上,安清疼的冷汗直冒,雙手緊緊抓着牀邊的鐵桿,眼睛卻執拗地盯着鬍子拉渣完全看不出面貌的蘇承文。
蘇承文眼睛瞬間溼了,猛地鬆手丟開餘四,整個人撲到了病牀前。
“安清,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是我回來晚了…”
安清看着蘇承文通紅的眼睛,幾乎沒有血色的臉龐,心裡頭一股暖流涌了上來,而她彷彿有了無窮力氣,帶着痛苦的呻吟聲斷斷續續地說道“承文…我,我要生了……你先出去,我…我不會有事的。”
“不!我在這陪着你!”
蘇承文緊緊握着安清的手,他好不容易纔抓住了她,他半步都不要離開!!
安清張張嘴,感覺着下腹的陣痛越發強烈,再面對着蘇承文絲毫不退讓的眼神,她只得看着旁邊的女醫生,那個之前還怕的不行的醫生此時卻是眼圈發紅,對着她點點頭道:“我現在推你進手術室,你現在的陣痛是正常的,先忍忍不要叫,把力氣都留在等一下的生產上面。”
安清虛弱的點點頭,那個女醫生見狀皺眉,對着餘四說道:“病人家屬,這裡讓病人丈夫陪着就可以了,你最好去替病人準備一些能提力氣的東西,比如人蔘之類的,再不行弄點雞湯也行,病人剛纔流了不少血,要是等下生產途中沒了力氣,大人孩子都很容易出事的,還有,現在衛生所就我和小李兩個人,你最好再叫個女性親屬過來幫忙,最好是生過孩子的婦女。”
餘四重重一點頭,看了蘇承文一眼就快步出了醫院,而那個女醫生也變得鎮定了許多,和蘇承文一起推着安清就進了手術室。
安清腹部本來就受了撞擊,羊水破了不止還見了紅,推進去之後,痛楚就越加明顯,不過小半刻,安清就再也忍不住呻吟出聲…蘇承文緊張的滿臉是汗,手上緊緊握着安清的手,感覺到以前那酥軟的小手彷彿變成了鉗子,想要將他骨頭也掐斷一樣……
那頭緊張的生產,這頭餘四從醫院出來後,就讓伍子提着那個打傷安清的人先回了監視李珍的地方,並且讓他們好好招待那個人,但是不要弄死了。
他自己則是快速地朝着何成笑他們家裡走去,來了鎮上這麼久,和安清關係好的人就只有蘇三春和戴彩霞,蘇三春如今也在衛生所昏迷着,他能找的只有戴彩霞了。
疾步匆匆地到了何成笑家裡,餘四直接伸腳踹門,把整個樓裡的人都吵醒了。
整個樓裡不少人罵罵咧咧起來,而熟睡中的何小月也被嚇得直哭,何成笑和戴彩霞披着衣服出來開門就想罵人,卻不想站在門外的居然是滿頭大汗的餘四。
戴彩霞楞了一下,皺眉問道:“餘先生,你這是幹啥,大半夜的有什麼事不能明天再說嗎?”
餘四根本沒時間跟戴彩霞廢話,直接說道:“蘇三春家裡剛剛進了賊,安清受了傷孩子早產,現在在衛生所裡,戴小姐,蘇三春現在也昏迷不醒,只有你能幫安清,醫生說她之前流血怕是不夠力氣生產,問你們能不能找到吊命的老參,要實在不行熬鍋雞湯,還有,衛生所現在就只有兩個人,另外那個在燒水,她讓你過去搭把手。”
戴彩霞和何成笑都嚇了一跳,再也顧不得剛纔的不滿,戴彩霞急的眼圈都紅了,“這該死的賊,哪家不偷非偷三春家,成笑,你帶着小月後面來,我先去衛生所!”
“成,你趕緊過去,我記得老周家裡有老山參,是給他爹關鍵時刻吊命的,我這就去討一片去。”
說完兩人也不遲疑,戴彩霞連衣裳都沒換,穿着麻灰色的睡衣褲就跟着餘四一起快速地返回了醫院,而何成笑則是進屋哄着何小月一起,去討老山參。
戴彩霞去了衛生所後,就直接進了手術室裡,餘四就站在走廊上,不停地搓着手來回走,快要把地面都踏破了。
自從他媽去世之後,他把秀秀弄丟了那次外,他從來沒有再這麼緊張擔心害怕過,這些日子來,他雖然一直以保鏢的名義跟着安清,但是安清的性子卻是讓他很喜歡,足足大半年時間,寸步不離的跟隨也讓他把這個與衆不同的女人當成了朋友,甚至一度幻覺是秀秀回到了身邊,今天夜裡的失職害的安清如此,他懊悔不已,恨不得把那個可惡的賊千刀萬剮。
時間快速的流逝,何成笑帶着何小月來了,老山參被小護士送了進去,過了不久,安正洪帶着李珍也滿面焦急地趕來了,顯然是有人去遞了消息,安正洪一見餘四就衝了過來,“安清咋樣了,啊,到底是咋回事,她咋會出這種事,你不是一直護着她嗎?!!”
餘四緊抿着嘴一聲不坑,旁邊李珍連忙拉着安正洪,“正洪,你冷靜些,安清還在裡面,你別在這時候鬧影響他們。”
安正洪聞言痛苦的看了眼手術室,手卻鬆開了餘四的領子,緩緩坐倒在走廊上的椅子上,雙眼緊緊地盯着手術室的大門,那是他小妹啊,從小寵到大的妹子,如今生死瞬間,他怎麼冷靜……
外面的人都沒了聲音,滿目焦急地看着手術室,又過了半個來小時,連蘇夏嬌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