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蘇承文見安清看着車窗外邊走神,用胳膊撞撞她輕聲問道。
安清搖搖頭,看着車上越擠越多的人直皺眉,“咱們要去的地方還有多久?”
蘇承文看了看外邊說道:“還有幾站路,忍忍吧,這會子中午正巧趕上人多的時候,平常沒這麼多人的。”
安清聞言就沒再多說什麼,她倒不是嬌氣,只是車上人越來越多,連過道上都擠滿了人,蘇承文人高馬大的,坐在座位上縮着腿整個人都伸展不開來,又怕長腿擋着別人的路,彎着腰縮着腿一臉難受的讓人發笑,安清忙把身子朝裡面擠了擠,然後讓蘇承文把腿側放在她身邊,他這才舒服了些。
車子搖搖晃晃的又停了下來,下了一些人,又有更多的人涌了上來,被售票員推攘着都擠到了後邊,“往後走往後走,沒看到後面是空的嗎,趕緊往後走,唉……那個誰,往後挪挪,你一個人站三個人的位當你是懷娃婆啊,趕緊的往後走!”
安清聽着售票員的話頓時笑了起來,對着蘇承文小聲道:“這後面都跟下餃子一樣擠得縫都沒了,居然還說是空的。”
蘇承文勾起嘴角,“這車上上的人多收的錢就多,他們可不管擠不擠,哪怕揉成餃子餡他們也當看不見,還是喊空的。”
安清直樂,正準備繼續說話,突然一股怪味撲了上來,聞着像是蔥花味,平常或許會很香,可是這會擱車裡能把人薰暈過去,車裡本來人就多密密麻麻的透不過氣,再加上那股怪味,安清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臉色都變了,好在這時候的車都能開窗。她也顧不得冷不冷,一把拉開窗戶讓外邊的冷風灌進來,腸胃這纔好受了點。
不過她這一好受,頓時就有人不樂意了。這寒冬臘月的,被風一刮可不是人人都忍得住的。
站在蘇承文旁邊過道上的一個女的就指着安清咧咧道:“唉我說你這人有病得是,這大冷天的你開着窗戶幹啥,這麼冷的風灌着跟扒了衣裳似得,凍死了找你們啊。”
安清回頭看着那女的正想解釋一句,就看到她手裡還拿着半塊沒啃完的蔥油餅,嘴上還掛着油圈和蔥花,頓時覺得胃裡一陣翻騰,連忙扭頭趴在窗戶上乾嘔起來。。
蘇承文見安清難受的樣子,忙拍着她後背。一邊對着那女人說道:“這位大姐不好意思,我媳婦剛來城裡,興許是不習慣暈車了,這樣吧,我把窗戶開小一點透透風。我站她身前擋着,不會吹到你們的。”
“透啥風啊,要透去車外頭透去,你以爲你是遮風板啊,還擋着,趕緊把窗戶關上,要是把我凍感冒了。你賠的起嗎,還剛來城裡,窮鄉下就窮鄉下,連坐個車都坐不了,那幹啥來城裡湊熱鬧,當自個是劉姥姥呢啊?!”
蘇承文聽着那女人出口傷人皺起了眉。安清見蘇承文板起了臉,忙拉着他,對着那女人說道:“不好意思,實在是這味太難聞了,我開着窗戶散一下味。馬上就關上。”
“馬上啥馬上,你一個馬上那風就能刮半天,該感冒早感冒了,你給賠醫療費啊,哎喲,說着我這頭都被風吹疼了!”
安清聽着那女人不依不撓的吆喝也惱了,她只是想退一步海闊天空,可不是傻的任人欺負,正想回一嘴,就聽到旁邊有人忍不住先開了口,“哎呀可真是長見識了,這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你這金貴的風一刮就頭疼,當你自個是林妹妹呢,哦不對,你這比林妹妹還金貴呢,人家林妹妹好歹風也刮不疼啊……”
這話一出,後面車上的人鬨然笑了起來,安清也沒忍住,嘴角一抽差點噴笑出聲。
那個中年女人聽着這話,再看着一車笑的亂顫的人頓時青了臉,衝着人堆裡罵道:“誰,是誰躲後面罵人,有本事出來。”
“出來就出來,當我怕你啊!”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走出來,半點不示弱地回瞪着那中年女人。
“你個臭管閒事的,老孃又沒說你,你瞎咧咧啥。”
“我就是看不慣,咋的?人家大哥都說了窗戶開小點,你沒見人家愛人暈車的厲害嗎,這車又不是你家的,這麼多人在車上你就啃你那蔥油餅,滿車上都是臭蔥味,是個人都得暈,你還有理不讓人家開窗,你當你是土霸王呢,還鄉下人,鄉下人咋了,又不偷你的搶你的,你祖兒八輩難道就沒種田的?瞎得瑟啥。”
那個年輕女人一張嘴就一大串話彪了出來,氣勢比中年女人還強,“何況人家小嫂子也解釋了說透透氣就關上,你還不依不撓的,這滿車人就你金貴了,別人都是紙糊的還是咋的,出門在外大家彼此諒解不就好了,別人都沒說你啃蔥油餅味道難聞,你爲啥不能消停點,讓人家開開窗戶會死啊!”
這聲音一出,旁邊幾個老早站着被那餅子味薰得受不了的人也紛紛出聲附和。
“你要讓人不開窗你就別在車上吃東西,這好歹是公共場所,那餅子味也太重了,我都受不了快暈了。”
“是啊我也是,開着窗戶透透氣剛好,更何況人家丈夫還擋着,吹不着你。”
“金貴啥啊,要金貴就自個開個小車去,人家愛人暈車,開開窗透透氣也沒事,再說大夥都穿的厚實,就算漏點風能吹出毛病來嗎,我看你就是故意找事吧……”
一旦有人開了口,周圍的人紛紛接上了話,話裡大多都是針對那個中年婦女的,那女人沒想着這些人都說自個,臉色變得醬紫,瞪大着眼就想撒潑,誰知道後面的吵嚷聲傳到了前面的售票員那裡,就見她站在車頭朝後面吼道:“吵什麼吵什麼,不愛坐的都下車去,那個吃蔥油餅的,趕緊把餅子收起來,整車人都快被你薰暈了。”
那個女人臉上紅了青,青了紫,最後在一車人瞪視的目光下這纔不甘心的住了嘴,把餅子揉了拽在手裡,剛到下一站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騰的從後門衝了出去,引得一車人大笑起來。
那個年輕女人見狀撇撇嘴,這才又站到了人羣裡,安清伸着脖子朝着那女人點頭笑了笑,那女人也回了一笑。
沒了亂七八糟的味,安清好受了很多,暈乎乎的又折騰了幾站路,就聽着賣票的人說到了禮樂路,這才被蘇承文拉着從人堆裡擠了下去,一到車外邊,呼吸到新鮮空氣,安清半晌沒緩過勁來,蘇承文看着她難受的樣子有些心疼,“你好些了沒,咋的還暈車了,以前在鎮上也沒見你暈過。”
安清深吸着氣,一邊說道:“不是暈車,就是被那蔥油味給薰的,再加上人太多了空氣不流通,所以一下沒緩過氣來,我沒事,在這站一下就成了。”
“真沒事?不然咱回去吧,下次再來逛。”
“回啥啊,好不容易纔過來,我真沒事。”安清知道蘇承文心疼她,不過她可不想辛辛苦苦擠了半天車啥都沒看到就回去,所以連忙轉移話題,看着熱鬧無比的周圍問道:“這裡是哪兒啊,好熱鬧啊。”
蘇承文拍拍安清後背,見她臉上神色真不像是逞強,這才說道:“這是禮樂路,前幾年剛改革的時候,這裡還只是條小街道,後來這邊那個洪湖百貨公司擴大經營之後,這附近的商販就越聚越多,因爲外邊大道上不讓經營,所以那些人最後就都聚集在了禮樂路這邊,這裡也就成了a市裡最熱鬧的地方了。”
安清聽着蘇承文的話,好奇地打量着那不算寬敞的街道,兩旁果然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小攤販,大多都是推着那種小獨三輪,或者是木架子車上搭的板子,吃喝用賣什麼的都有,在那些小攤販的後面,路兩旁還有幾家看起來不大的鋪子,只可惜大多都被前面的攤子給遮住了,看不太清楚是賣啥的。
這會雖然已經是正午,可是禮樂路上來往的行人還是很多,男女老少都有,大多都提着老式的布包,有的還提着菜籃子大麻袋的,就跟逛菜市場的一樣,邊說笑邊走走停停,時不時看看東西,再加上週圍攤位上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的不得了。
安清眼睛都亮了,回來這麼久,總算是見到熱鬧地方了。
蘇承文見安清好奇的打量着,不由拉着她朝裡走,“走吧,我帶你進去逛逛,反正以後咱在這邊生活,這裡你也會常來。”
“這邊平常人就這麼多嗎?”安清挽着蘇承文的胳膊,邊走邊問道。
蘇承文點頭,“平常的時候就一直這樣,要是趕上逢年過節還要熱鬧很多,現在還算是鬆活的。”
兩人順着街口朝裡走,裡面的情景比外邊看着的更爲熱鬧,安清原本以爲這禮樂路只有一條街,進到裡面四下看了看後才發現,這邊看着主幹道只有一條,但是旁邊的一些居民樓過道全部被改成了貫穿的通道,裡面不少都擺着小吃攤,裡面做飯外面賣,住人營業兩不誤……
昨天加班忙太晚所以沒更新,今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