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爺爺的故事讓我很感動,感動到我提心吊膽的在香港呆了一天半之後便帶着樸慧姬遁逃到了洛杉磯。與我們同行的,還有已經打算追隨九叔在香港隱居的文叔,雖然他不是像我一樣在逃難,但他一路上卻比我還緊張,因爲,我是由他陪着回龍堂摘紅花的。
文叔雖然有點兒倚老賣老,但是他辦事的態度還是很認真的,在我們離開香港之前,他就已經按九叔的吩咐在洛杉磯準備好了山門,只等着我去“鳳來儀。”
說起來有些可笑,明明只是個鬆散的華人聯合組織,卻搞得像黑社會一般又是排輩份又是領門徒的。讓我繃着臉一一的給那些穿這西裝或是唐裝的前輩們敬茶,而後卻又要再坐館似的上位受門徒參敬時保持如沐春風般的微笑,還不能露出熬出生天的得意,這種表演,百老匯的專業演員也未必做的來。
我自信自己不如百老匯的演員,所以,從進入鳳儀亭的那一刻起,我的臉始終就是繃緊了的。加之前段時間唐俊在北美搞出來的那些事情,因此在場的衆人沒有一個不覺得壓抑的,尤其是那些後輩門生,按理上自己的表字給我的時候,甚至有幾個都是哆嗦着站出來的。
當然這種很有中國傳統的儀式也不是完全在沉悶中度過的,至少,我覺得自己摘花擡旗之後的畫龍點睛就很有意思。我不知道代表着北美各方勢力的華人十三個門閥地掌舵人是不是都會中國畫,但他們每個人在已經幾近完成的化龍上抹上象徵着自己的身份也是象徵着龍骨的那一筆。還是很耐看的。
等這十三個各路高手用自己地龍骨表示了要緊密的團結在以我爲中心的龍堂裡之後,文叔和海叔他們更是拿出了看家本事,幾筆下去就描摹出了五爪金龍的乘風利器,讓我在心裡不得不佩服地大湖北美華人四大家族不簡單。但同時,我也有些懷疑那些表情上沒什麼變化的十三條龍骨們是不是每個人都早已經練習好了“龍爪手。”因爲我怎麼看,都從他們的眼睛裡找不到像我這個外來的土包子一樣對文叔他們的仰止。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感情這些個高手不是在對文叔他們表示不屑,而是都眼巴巴地等着看我的最後一筆呢!畫龍點睛。龍的整個神韻,幾乎都包容在它的一雙大眼睛裡。點好這一筆,和練習不練習以及練習了多少年是沒有直接關係的,一個人如果沒有端倪天下的氣度,他練一輩子,畫出來地五爪金龍也不過就是個面目猥瑣的入雲。
還好,我也算是有些氣度的人物,所以很幸運的沒讓大家辛苦的畫作變成一條剛剛遇風便入雲的小虯,雖然最後的成畫沒有那麼霸道,但掛在我背後的牆面上卻也和我的氣質相符。
點睛之後。我地摘花大計就只剩下了最後一道手續,也就是十三個大門閥按座次聽我煮鳳尾茶,如果我這個新上位的“長輩”對他們有什麼希冀或者是要求,可以趁着灌他們中藥湯子的機會全部都抖摟出來。
“謝謝諸位!”一一的把茶盞擺到他們面前之後,我首先客套的舉起茶盞嚴肅道“一盞同根水,不成敬意,有勞諸位受累了!”
現在肯恭恭敬敬受茶的這撥人,除了被唐俊新撫上位的,就是以前一直騎在牆頭上的。所以,除了幾個能經常在紐約時報上露臉的人之外,我幾乎叫不上他們地名字。但這並不重要,我現在是上位者,根本沒必要記得這些人的名字,只要記住他們爲我做了哪些事情就好了。
鳳凰點頭三遍,我不急不緩的示意海叔把準備好的那些關於紐約共和的資料分發給衆人道“各位,前幾天我讓文叔給大家捎過一個話回來,是關於紐約共和的。現在它地材料就放在各位眼前,如果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可以現在說出來咱們大家討論討論。”
雖然這些人並不是第一代移民,但是,他們卻良好地繼承了我們中華民族最引以爲豪的服從性,大家都很中庸。以至於我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瀏覽了三遍。也沒找到一個敢擡起眼皮跟我交流地。最後,還是海叔幫我找了個臺階。他按照點名的方式首先拎起了一個臺灣來的阿土伯伯之後,大家才逐漸把自己關心的東西說了出來。
其實這些人還是很團結的,最起碼他們關心的東西一樣,都是想清楚地從我這裡知道自己究竟能在這筆買賣中賺到多少,都是在懷疑我們華人圈用小股東身份聯合控股紐約共和的事情能不能瞞的過美國的愛國金融監管委員會。畢竟龍堂也是在中情局備案的,搞這麼大動靜出來,他們沒理由不關注。
我倒是不擔心美國愛國金融監管委員會的那些畜牲會來搗亂,反正布什快競選連任了,到時候總統都對我表示讚賞,那幫靠給總統擦鞋吃飯的特工們,誰還敢把報告往什麼監管委送!所以,我沒有再留在洛杉磯和這些龍骨們深層次的交流什麼,只是給了他們一個按我的計劃行事的空頭承諾之後,就匆匆的趕到了德州,布什家該收麥子了,我得去幫忙!
這美國人口就是太少,以至於連布什這麼大個總統在麥忙得時候都得自己親自駕駛他家的三繃子去農田裡忙碌,也怪他們這裡地勢太平坦,像這樣都能讓大型收割機撒開花兒跑的平原地勢,不刮龍捲風纔怪。相比之下,還是咱們北京好,頂多就是偶爾吹個沙塵暴,颳倒兩個電線杆子,最起碼人裹個頭套就安全了!
“葉,我得老朋友。你還好嗎!”我正得意自己的優越感地時候,坐在自己那輛破卡車裡的布什終於駕着一朵黃雲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現在有點兒明白美國民衆對布什這個沒文化的盲流爲什麼這麼戀戀不捨了,一件純棉襯衫外加一條洗到沒有顏色的牛仔褲穿在一個有堅定地信仰卻又玩世不恭的老男人身上,任誰在和這個讓人覺得就像是鄰家大叔一樣的總統交流過後,都會不自覺地給他多幾分關注。雖然他也很靡費總統府的財政預算。但至少人們覺得自己看得見這些錢都花在了哪裡,他比那些整天坐在自己地辦公室或者是奧迪車裡,卻讓人不明白官僚機構的財政支出爲什麼總那麼高的官員們要可愛一點。
“總統先生,我要恭喜你咯!”看着可愛的布什從車子裡蹦出來。我隨性的和他擁抱道“看得出來,你今年又要多一分收穫了!”
“謝謝!”布什可能也是怕自己的汗水揮灑到我身上,他隱蔽的撤了一步之後猴模猴樣的衝我眨眼道“葉,我是否也該恭喜你呢?俄羅斯今年的收成好象也不錯吧?看看那些拖拉機,它們好像正在把我的燕麥變成你們寄來地賬單呢!”
“我得石油已經進入美國市場了嗎?”隨着布什的邀請走到附近的一間小木屋的屋檐下,我隨性的坐在他對面苦笑道“總統先生,德州的油站好像都是你的吧?我怎麼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生意場上的夥伴兒就是你呢?早知道是這樣,我想我根本就沒必要一直盯着波斯灣不敢睡覺,跟你合作,可是比和美孚聯合更令人愉快!”
“是美孚嗎?”布什很是大方的從翻譯手裡拿過兩瓶很美國式地超大礦泉水遞個我和樸慧姬後。故作認真的思考道“葉,恕我直言,我個人認爲,其實你現在還不太合適和美孚聯手!波斯灣的局勢,遠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麼好,在恐怖主義沒有完全被消滅掉之前,我很不贊同讓自己的朋友去那裡冒險…”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做忽悠人的演說家,就像是現在的普京,就像是前幾天在香港纏着我的阿布。只要我提到一絲他們在行的東西,這些人就總人不住要高談闊論一番。當然,他們地分析還總是很有道理的,讓人總能從其中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機會。
“我和弗拉基米爾在香港的時候有過一次深談!”尋着布什話語裡透露出的一絲線索,我迎着北美炙熱的空氣點燃煙道“沃克,前段時間我剛剛把自己名下地那些產業整合了一遍,我忽然發現原來自己控制着從新加坡到香港再到臺北最後抵****戶內海地一條黃金航道,這東西對別人來說可能沒什麼太大的用處,但要是拿它來連接世界上最大地石油輸出地區波斯灣和最大的石油進口國之一的日本。好像其價值將不可估量!”
如我所願,不是聽完我這段話之後,立刻就扔掉自己的礦泉水把身體繃緊了起來,他不是不知道我手裡有東南亞的黃金水道,只是不知道我和普京達成了什麼協議。
或者說,布什以及他身後的美國是在害怕。因爲日本是被閹割過的嚴重依賴進口石油支撐本國工業的世界第三大經濟體。如果我掐死它的脖子而只讓俄羅斯灌油給他,那以美國馬首是瞻的那些波斯灣富豪和美國本土的石油大亨們。不但要把現在像現在坐着火箭一樣竄升的原油價格往下調,還得讓出相當一部分國際原油市場給已經成功在在我和阿布的運作下登陸中、東歐能源市場的俄羅斯。
翻過來看,如果布什或者是美孚集團本身就支持我和他們的合作,雖然波斯灣對我敞開了懷抱,但是美國資本家們,也藉此打開了俄羅斯能源業的大門,這不但會使得美、俄兩國正在走淡的國際關係升溫,還將成功的把俄羅斯拽入國際原油市場這個規則由西方列強制定的圈子裡,儘管要分出一部分市場給俄羅斯,但在一個圈子裡合作,總比站在對立面上削價競爭賺的要多。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當年閹割日本地是美國。所以美國必須保持對日本本土的控制力,以求在東亞地區遷至中國和俄羅斯,因此,儘管表面上看上去俄羅斯和美國的關係是升溫了,但實際上美國卻通過我給俄羅斯釘了顆釘子在身邊。一舉兩得的重新定義了美國和俄羅斯之間合作當中的競爭關係。
只要能讓波斯灣地石油通過我手裡的航道流到日本去,就是讓美國讓出波斯灣一半的石油利益給俄羅斯,估計布什都肯答應。因爲波斯灣的石油並不能直接威脅到美國本土,但卻可以威脅到日本。有日本這個小癟三在俄羅斯和中國身邊鬧騰,就算俄羅斯吃得下波斯灣,也不得在國際市場上向幾乎等同於日本地親爹一樣的美國低頭,畢竟誰也受不了那些禽獸不如的怪物們一天到晚的叫囂聲。
“伊拉克戰爭必須進行,堅定地進行!”看着陷入沉思當中的布什,我唯恐天下不亂般的攛掇他道“沃克,就像你對薩達姆先生,沒有什麼成見一樣,我個人對伊拉克也沒有任何偏見,更不會因爲自己的利益而卑賤的去挑唆出一場殘酷的戰爭出來!
我相信伊拉克這個國家也是友好的。但是,有些人讓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去爲那些人民討個公道回來!或許我們沒有權利去評述一個國家地政府辦事效率如何,也沒有權利去指控某個國家是否因爲貧窮而出現了大量的偷渡客。
但是,如果有誰敢把自己的人民扔進獅子的牢籠裡,並以欣賞人在臨死前掙扎的動作爲樂趣,那麼,我們有義務也有責任去推翻那個暴君。儘管,我們不是伊拉克人,儘管。有些伊拉克人會不歡迎我們,儘管,有些別有用心的人會指責說我們是用自由這層僞善的外衣掩蓋了自己對石油的渴望…”
我太有才了,二十幾年的政治燒烤還真不是白薰得,雖然我沒有馬丁-路德-金演說時那麼煽情,但是忽悠布什這樣地盲流,把礦泉水撒到地上的激情表演也就足夠了!
在我的情緒挑動下,從疲勞中回過神兒來的布什也因爲生理上的鹽分缺失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幾乎是毫不隱諱的衝着我大笑道“葉。你總是那麼特別,特別到讓人不由自主的就要相信你的話!或許這一次又是你對了,我想我該讓美孚地杜勒斯準備和你的談判咯!”
“放心吧我的孩子,你是正確的,大膽去做這件事吧,我和我的白宮同仁們會在背後看着你!”或許是怕我一時間從自己的情緒當中掙脫不出來。布什走上前來輕輕地拍了拍我地肩膀。而後若有深意的補充道“葉,我可以親手促成這件事。對嗎?”
“二十億!”布什雖然聰明,但是我也不傻,而且和上次我們見面時地那種藏着掖着不一樣,既然布什已經想公開支持我走近西方社會,我也索性就當着布什的保鏢和翻譯的面直接報出了自己這次競投布什政治前景的標底!
“葉!選擇你這樣一個慷慨的朋友,是我這一輩子作的最睿智的一件事情!你不得不承認,我終於比你走運了一次!”
對於年薪只有六十五萬美元,總資產不超過千萬的現役美國總統來說,二十億美元的政治獻金雖然不是給他亂花的,但單憑我這份闊綽,也足夠在瞬間把他擊倒。
“沃克,冷靜!”看着布什又要張開臂膀來擁抱我,我連忙微笑着擺手道“可惜你的這個朋友他是個商人,而這個商人,現在要請你幫忙咯!你知道的,我前段時間從俄羅斯收穫了一筆投資收益,我不想讓它老實的躺在銀行裡變成廢紙,所以想要投資一家美國次級信貸市場上的公司。但是,前幾天有人告訴我說,你們這裡是有防火牆的,所以,我打算和幾個美國朋友聯合控股,一起避開它…”
“葉,可以問你個問題嗎?”布什沒有對我的話產生什麼興趣,而是饒有興致的拉攏我道“我知道你現在屬於香港,難道,你就沒想到過要來美國發展嗎?如果像你這樣的投資家來到了全世界最具活力的金融市場,你現在遇到的問題還是問題嗎?”
“或許我爲我現在的身份感到自豪呢!”謙虛地衝布什搖了搖頭,我謹慎的反問他道“沃克,如果我是俄羅斯人,咱們今天還能在這裡談我和美孚的合作嗎?如果我是美國人,俄羅斯還會歡迎美孚去俄羅斯投資嗎?”
“壞孩子!”布什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他有些不解恨的突然擁抱住我笑道“就像巴菲特買可口可樂時會有人跟風一樣,你只是碰巧在投資的時候遇上了自己的朋友而已,那些蠢豬有什麼權利去調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