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稍縱即逝,歲月輾轉如梭。
陽光傾灑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之上,爲浩渺海域鍍上一層鱗次櫛比的錦光。
義斬號在經過近一個月的航行之後,惡魔島終於在望了。
船艙之內,按照天殺盜首領的要求,除了吃完飯就又被打昏的義斬幫幫主許翼之外,就只有天殺盜首領和羅凱兩人,其他水手不敢越雷池半步,這裡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
“冷血,按照我們先前的約定,該是亮出你廬山真面目的時候了吧。”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羅凱拍了拍屁股慢慢的坐到天殺盜首領身旁。
數十天相處下來羅凱發現先前殺人如走路的天殺盜首領也不是那麼難相與,至少羅凱還問出了他的真名,他叫冷血,人如其名。
本來按照當初的說法,在羅凱幫天殺盜首領冷血取出子彈之後,冷血就應該亮出他的真面目的,可是之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冷血總是以這樣或那樣的理由拖延。要知道好奇心是會隨着時間的累積越變越深的,天殺盜首領冷血的做法反而使得羅凱更加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真面目。
“小子,好奇心也要有個度,如果你不看,我們還能作爲朋友,我可不希望你最後死於我的劍下。這樣吧,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要殺什麼人儘可以找我,就是龍潭虎穴我也有信心闖一闖。”
雖然天殺盜首領冷血的表情完全被黑色面具所掩蓋,不過羅凱還是能夠感受到他那隱藏在面具背後絕對的信心。羅凱知道,有了這樣強大存在的一句承諾等於是擁有了一柄高懸在敵人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過鬼使神差的,他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
“哇,那正好,我估計慈禧老太婆以後會找我麻煩,爲了防範於未然。你幫我把他殺了吧。”
羅凱故作的爛漫的“哇”了一聲,好似是才記起處於大清國權利金字塔頂端的老佛爺今後會和自己有仇一般,當提到要幹掉慈禧的時候,更是雲淡風輕得跟個殺雞似的,信心之足更甚當事人冷血。
嘴角抽搐了一下,面具上的紅寶石之中紅光奪目,一如天殺盜首領上血的臉龐。刺殺慈禧,這不是拿自己開涮嗎?
就跟大象遇到螞蟻一般,大象會在乎區區一隻自腳底下經過的螞蟻?慈禧是何等人物,就算是二品大員也難得讓慈禧正眼瞧上一瞧,更不提自己眼前的小孩子了,你何德何能可以令慈禧老太婆找你麻煩。
而真要把這大逆不道之事操作起來,皇城之中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出了名的戒備森嚴,大內中更是不乏國術好手,刺殺慈禧無異於火中取栗,虎穴取崽。
立刻的,天殺盜首領冷血就把羅凱的話當成了推脫之詞。
“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你要看我的真面目那我便讓你看,只不過你可不要後悔。”天殺盜首領把手放在臉上,猶豫了片刻,卻是沒有立刻摘下面具,
“真的必須摘下面具嗎?”冷血再一次確認道,隨即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冰冷刺骨,彷彿死神降世又如閻王親臨,讓小小船艙之中的空氣都剎那間凍結起來了。
“會~死~人~喲~”
時間就像靜止了一樣,羅凱彷彿掉進了冰窟窿裡一般,凍入骨髓。天殺盜首領冷血的聲音就如同死亡的纏繞,這種能夠影響靈魂的死亡之力甚至讓羅凱都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個要死的人——就是自己!
這是什麼,竟然有催眠一般的效果,劍意嗎?
心中咯噔一聲,經常和厲擎蒼混在一起羅凱已非吳下阿蒙,知道這種死亡的氣息
雖然恐懼,但是羅凱始終沒有出聲,好事多磨,堅持就是勝利,軍人的倔強與堅持可以戰勝一切。
一時無言……
遵守諾言就象保衛榮譽一樣,走在正直誠實的生活道路上,必定會有一個問心無愧的歸宿。無疑的,天殺盜首領冷血就是一個守信之人。
冷血緩緩的拿下面具,造成的結果就是羅凱瞬間呆掉了,那一輪美麗的日出是那樣的永恆。
面具之下居然是一副令人怦然心動的絕世容顏!
陽光般明媚的眼睛,編貝般整齊的牙齒,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這是一位宛如日出般美麗的女子。
日出是短暫的,同時又是極其美麗的,這短暫的一刻在羅凱的記憶中化爲了永恆!
當面具再度合上的時候,帶給羅凱的是無盡的幻想,留給羅凱的是無盡的遺憾,悵然若思飯不知。
鋒利的寶劍不知何時出現在冷血的左手中,一個月的時間再加上獨門療傷藥的輔助使得冷血的左手已經完全恢復,削鐵如泥吹毛立斷的劍刃穩穩停在距離羅凱脖頸只有不到一指的位置,光奪牛鬥,寒氣逼人。
不過此時的羅凱對此毫無反應,他還夢遊神外處在先前的時間段裡。臉上完全是一副墳地裡拉弓、倉庫裡着火、草甸子裡打獵的樣子。
隱藏在面具背後的容顏如同鑲嵌在面具上的紅寶石般嬌豔欲滴,羅凱色授魂與的模樣在天殺盜首領看來無疑是極不順眼的。冰冷的寶劍又往前頂了頂,霜寒的雪刃刺激得羅凱一激靈。
“小子,知道了我的秘密還傻呆呆的站在這裡,不怕我殺人滅口嗎?”
終於靈魂歸竅,羅凱定睛凝神。冰冷的面具掩蓋住了那驚鴻一瞥中顯露出的絕代風采,當冷血夜梟般的聲音響起之時,本已適應了這個呱噪聲音的羅凱忽然又覺得不自在起來。
羅凱想起了先前取子彈時看到的雪白肌膚,上帝是不公平的,給予了那麼多之後又怎會不順帶的爲其配上與之相對應的聲音。
重生之後,羅凱不是沒有遇到過能引起自己好感的女孩,像先前在上海遇到的西貝貨楊蔚就是一個,但是那也僅僅只是好感。在羅凱看來,僅僅是爲對方的外表、言談、舉止、儀態所吸引,而對於其他一無所知,就瘋狂的去追求,這是幼稚且不切實際的。
一個人也許會很沒有緣由的對一個陌生的人心存好感,但是這種好感肯定會因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改變。一見鍾情感性而單純,浪漫而唯美,但是羅凱從前並不相信。
但是今天,羅凱終於明白有些東西不是自己信不信的問題,而是遇沒遇到的問題。當真正遇到了的時候,當心跳來臨的的時候,當一種不能言表的感覺油然而生的時候,羅凱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是奇妙的,同時也是美妙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此時此刻,羅凱很想說:感謝世界,世界有了我,同時又有了你,所以奇妙與美妙並存!
“我想將對你的感情,化作暖暖的陽光,期待那灑落的光明能溫暖你的心房。我想將對你的思念,寄予散落的星子,但願那點點的星光能照進你的窗前伴你好眠。我想將你的美永久保存,展現出真實的你吧,我的手將揭下你冰冷的面具,我的臂膀將保護你一生一世,我的榮光就是你的榮光,我的輝煌就是你的輝煌!”
連綿的話語自羅凱的嘴中自然而然的輕抒淺吟出來,縈繞在小小的船艙之中,這是有感而發的心聲,情不自禁。
聽到羅凱的情意綿綿之語,冷血單手環抱哆嗦一下,第一反應就是這廝瘋了。寶劍再向前幾毫米,僅僅是劍刃上的一點鋒利之氣就在羅凱的脖頸上帶出一條淺淺的血痕。
疼痛是令人清醒的良藥,羅凱終於完全從感性中脫離出來,理性讓其認清了現實。自己雖然有成年人的思想,但本身的年齡卻不到十四歲。
年齡無疑是一條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天埑,很難被跨越,至少以對方的角度來看,是不會對自己報有什麼想法的。不過非常人做非常事,世事無絕對,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不是還有遁去的一線希望嗎?
“冷血兄,稍安勿躁,你可不能殺我,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羅凱一邊說着話一邊仰着腦袋用手小心翼翼的撥開近在咫尺的劍尖,最後一句話一語雙關。
“我說過會死人的,因爲只有死人才會保守住這個秘密,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戴上面具之後,冷血的心就如同面無表情的面具一樣冰冷,如果羅凱接下來的話沒有什麼說服力的話,她真有可能來個揮淚斬馬謖。
“我問你,你有錢嗎,上了惡魔島後暫時是安全的,但是一週之後呢,你該如何離島。”
惡魔島相當於是一個海盜們的貿易市場,有貿易就會有秩序,所以在島上是絕對不允許動武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裡是海上最安全的一個地方。不過,爲了防止過多的人口長期逗留在惡魔島上,大部分的外來者只能在這裡待三天。而一些在島上進行過大宗交易的海盜團體代表則可以在這裡住上一週。
一週後除非交出一筆令所有海盜頭子心痛的高昂費用,否則無論是誰都必須要離開惡魔島,當然下個月你可以再來一週,不過那已經是下個月以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