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到足以推翻一座小山的後坐力在大炮退管的過程中被削弱了一部分,接着炮塔底部的配重起到了作用,後坐力再次被抵消,最後隨着大海激盪起了巨大的漣漪,依靠大自然的力量減震之後,定海號頂住了強大的後坐力,把一顆顆光亮的火球送上了天空。
火球如長虹貫日,在空中劃過一道只直線之後,分別射向法國艦隊衝角陣型兩翼的先鋒艦普利莫蓋號一等巡洋艦和拉加利索尼埃號腰炮房型裝甲巡洋艦。
其中一發主炮的260毫米口徑穿甲彈直接洞穿了普利莫蓋號一等重巡洋艦艦首,猛烈的爆炸把其艦首炸得稀爛,使得普利莫蓋號速度大減完全跟不上本隊的速度,艦長爲了防止速度大減的普利莫蓋號影響後續隊伍的前進,不得不下令轉舵脫離陣列。
面對定海號的強大火力,法國艦隊毫無畏懼,一發發炮彈同樣落在了定海號上。除去落在側弦主裝甲帶上的炮彈,還有很多開花彈落在了其上層建築上,使得定海號上層設施和人員損傷不小,一些地方也開始起火。
這樣近距離的火炮對射使得雙方的命中率都達到最佳。
定海號甚至有兩門副炮因爲離對方炮彈落點太近而受到損壞,像這樣的精密武器受到一點形變就不得不停止使用以杜絕炸膛的可能。
“報告,四號炮塔左側單炮受損,停止使用。”
“報告,後甲板室中彈,死傷三人。”
“報告,七號炮塔被大口徑炮彈命中,左側單炮停用,右側單炮正在搶修中,死傷兩人。”
“駕駛室側面裝甲中彈,死傷兩人,但任然可以使用。”
“三號救生艇被毀,橋樓部分損毀,死傷五人。”
損毀報告和傷亡報告不斷的被打出,羅凱捏緊拳頭心中發出無聲的吶喊:“來吧,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平海艦隊,定海號,取得是平定海洋的意思,即使是沉沒,我也不能使其默默無聞。”
指揮塔內,即使是不用望遠鏡羅凱也能清晰的看到飛馳而來的法國艦隊的樣子。
低低的幹舷,厚厚的鐵皮,密密的鉚釘,醜醜的外型……
轟隆一聲巨響,法國艦隊側翼又有一艘一等重巡洋艦在被平海艦隊連續命中後引發了大爆炸,其四分五裂的悲壯景象令觀者無不震憾。
斯特拉斯堡號艦橋之上,麥格雷一臉冷漠,越是接近敵艦,他的頭腦就越冷靜,已經進入一千米的距離了,這是衝鋒的距離,這是決定成敗的距離。
“開始變陣。”
隨着麥格雷一聲令下,本來落後兩翼四百米的中路戰艦開始加速,這五艘二等巡洋艦,二艘一等巡洋艦是法國艦隊航速最快的幾艘戰艦。
“魚雷艇出擊。”
旗語打出,一艘艘魚雷艇自法國艦隊中加速衝出,和法國艦隊的七艘巡洋艦一道形成中堅。
“拆卸修形艦艏。”
隨着七艘快速艦的加速,他們的艦首開始出現變化。利薩海戰使得十九世紀後期的軍艦都出現了復古傾向,恢復了古老的海戰武器。所以碰嘴,也就是撞角作爲這個時代海軍必不可少的武器,理所應當的被法國戰艦普遍裝配。
不過因爲撞角的設置增大了戰艦艦首的興波阻力,使得航速受到極大的影響,所以各國海軍使用在艦首處加上一個修形艦艏的辦法,來保持軍艦在平時航行時的完美流線。而在作戰時再拆卸這個修形艦艏,就能露出鋒利的撞角。
“中間各艦加速到滿功率前行。”
普通行船爲了減少故障率保護動力設備是不會滿功率或高功率輸出馬力的,但是此時此刻,絕對是脫離了普通的範疇,爲了獲得最大的衝量,爲了減少己方在撞擊前的損失,麥格雷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法國艦隊的再次變陣自然引起了羅凱的注意,事實上如果換位思考,羅凱自己也會選擇以碰撞的方式短時間內解決掉定海號戰列鐵甲艦。
如果進入相互對射的狀態,定海號這艘移動堡壘就算被擊沉了,法國艦隊估計也差不多完蛋了。而撞擊戰術無疑是這類裝甲堡壘的剋星。
“撞擊巡洋艦嗎?我倒要看看被歷史證明爲廢物的撞擊巡洋艦是怎麼毀滅掉我這艘順應潮流的仿無畏艦的。”
羅凱呢喃一聲,靜靜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按照十九世紀海軍的分類標準,處於法國艦隊中堅的屬於碰撞巡洋艦或撞擊巡洋艦,中國史料稱爲碰船兼快船,也就是碰快船。這類軍艦的源頭和理論支持,就是夾雜着太多偶然性因素被傳爲了神話的利薩海戰。自利薩海戰之後,撞擊戰術價值的再認識啓迪着今天,也影響着未來。
而撞擊巡洋艦就是撞擊戰術思想的極端產物,把撞角作爲主要武器,火炮當成了次要武器。這種軍艦的幹舷往往被造得很低,在失去大量儲備浮力的同時換來了絕對的速度。
航速快,外形簡潔、隱蔽,裝有撞角和魚雷,能夠依靠近距離的突擊,用撞角、大口徑火炮和原始的魚雷對鐵甲艦構成威脅。在十九世紀後期,人們可以在世界各地很多軍港裡見到這種可以小船戰大艦便宜戰昂貴的概念戰船。
定海號的艦炮繼續發出怒吼,這種幾乎是比着敵人腦袋開槍的射擊的確是沒有太大的難度,又有兩艘法國戰艦因爲大火和進水不得不離隊自救。
定海號的風暴式機關炮開始開火,密集的小口徑彈編織成美麗的蛛網不斷攔截或毀滅者那些試圖接近發射魚雷的魚雷艇。當然,如果有木殼巡洋艦進入射程,操控風暴式機關炮的射手們也不介意把其捅成馬蜂窩。
“報告,定衛二來電說舵機已經修好,戰艦幾經可以正常航行。”
一位通訊員興奮的丟下耳機,身後的座椅因爲其突然的站起被向後甩出老遠——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該死的,怎麼到現在才修好,左滿舵,倒車,倒車,全速倒車,給定衛級讓出射擊位置,電報他們快點發射魚雷掩護我們撤退,所有火炮改用穿甲彈,把留下的穿甲彈給我全部打出去。”
聽到定衛二號艦舵機已經修好,羅凱立刻下令倒車轉向準備撤退,不過這個左滿舵倒車並不是爲了船屁股對人跑路。
不到八百米的距離,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定海號龐大的艦體就算完成了轉向也無法及時加速脫離追擊了,面對滿功率直衝過來的法國撞擊巡洋艦,羅凱選擇以船頭對向法國的撞擊巡洋艦。
三十年後和冰山發生死亡之吻的泰坦尼克號爲什麼會沉沒,因爲面對冰山,大副下令減速,左滿舵,停船倒車,這是一個最愚蠢的決定,當時最好的選擇是減速的同時用堅固的船頭去撞擊冰山,而不是讓脆弱的側弦和冰山進行刮擦。
羅凱深知保護側弦的道理,所以不但下令掉頭,而且還下令加速前行逆流而上,這個時候想要把損失降到最低,只有來個狹路相逢勇者勝。對衝之下,法方的撞擊巡洋艦反而不容易撞中側弦,而且就算撞到側弦,也不容易直角撞上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隨着定海號的大幅度轉向,各個艦炮的命中率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如此易於瞄準的距離,只有一發主炮的炮彈擊中了位於法國艦隊中間的雷諾堡號二等巡洋艦。
這發穿甲彈穿過了雷諾堡號九英寸厚的包鐵木襯甲板。開始,它只是引起一陣像煤灰一般的灰霧,接着,從甲板中的縫隙中突然冒出了可怕的黃色火焰和一大片濃密的黑煙。
這艘載有一百多人的2400噸的戰鬥單位頃刻之間沉入大海,130名船員只有不到20人獲生。
就向試航時一般,笨重而又狹長定海號以接近三百米的轉向半徑測試完成轉向,然後,他就迎來了法國的六艘裝有堅固撞角的撞擊巡洋艦。
另外一邊,兩艘定衛級護衛艦也不甘示弱,在最後兩輪炮擊中重創了一艘法軍的一等重巡洋艦和一艘三等巡洋艦,迫使其不得不離開隊列以自救。
而且在最後時刻,按照羅凱的命令,兩艘護衛艦共四具魚雷發射管發射出了四枚威力強大的魚雷。
甲午戰爭時曾有一艘北洋水師的魚雷艇衝到了離日艦吉野號僅40尺的距離,連放三條魚雷卻無一命中,不提人禍的原因,就這個時代的魚雷本身來說也不是什麼好貨。
不過定衛級發射的這種魚雷和列強裝備的一百米內都跑偏的水貨魚雷不同,擁有陀螺儀控制魚雷定向直航的他們可以說是世界上第一枚控制向的魚雷。
這個時候,羅凱下達的施放魚雷的真正目的就顯示出來了。自定海號兩側的兩艘護衛艦交叉放出的魚雷以幾乎和滿功率前進的法國軍艦的速度一模一樣,他們以一個肉眼看得見的航跡慢慢向法國的幾艘撞擊巡洋艦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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