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儂我儂

“你怎麼摸到廚房來的?”金易搶了他半截黃瓜,一邊啃一邊問他。

“聞到了食物的氣味嘛,是你平時做飯的味道。”古晨得意地揚一揚下巴,皺着鼻子嗅了兩下,準確地翻開了扣着雞蛋的盆子,道,“你在炒雞蛋?太好了!”

“你是狗變的嗎?”金易拍開他的黑手,重新點火炒西紅柿雞蛋,“你一個人嗎?我怎麼好像聽見了花妞的聲音?”

“它在圍牆外面給我放風呢,下午我就帶着它過來踩點了。”古晨蹲在他身邊啃黃瓜,含糊道,“對了我答應帶好吃的給它,一會你找點生牛肉給我啊。”

“人肉要不要?”金易白他一眼,將炒好的番茄蛋盛在盤子裡,到底還是心疼花妞,打開冰箱找了一塊牛肉包起來給他,“別一次給完了,免得它吃撐了。”

“你以爲我是你嗎?”古晨將牛肉揣進腰包裡,問:“你的智腦怎麼關機了?我一直聯不通。”

“學校沒收了,現在我們統一用這個。”金易將手腕上的通訊器給他亮了一下,古晨拉着他的手看了半天,道:“唔,是這種啊,等會我給你裝個芯片,換個程序就能無限制使用了。”

把你能的!金易開始做準備好的炸茄盒,因爲多了一個吃貨,炸完茄盒又炒了個乾煸豆角,最後做了個簡單的青菜湯,道:“吃飯吧。”

“這兒太黑了,我們去外面吃吧。”古晨端起盤子就往外走,金易嚇了一跳,一把薅住他,揮舞着鍋鏟道:“喂喂喂,你瘋了啊?被人發現我會被開除的!”

“我們去天台,那裡前面有閣樓擋着,後面的探測器被我屏蔽了,監控器裡什麼都看不見的。”古晨躲開鍋鏟,示意他開門,“這兒全是油煙,薰死人了。”

金易無奈端着湯跟他出了廚房,倆人躡手躡腳從防火梯爬上天台,那兒果然空曠平整,正面的崗哨被閣樓擋着,後面圍牆上的探測器頭上貼着個鏡頭樣的東西,大概是古晨做的手腳。

“大峽谷的星星真亮啊,在約克市根本看不到這樣的天空。”古晨小聲感嘆着,將菜餚擺在空地上,衝金易招手:“快過來,我忙了大半夜都餓死了。”

倆人跟野餐似的席地而坐,愜意極了。頭頂是敦克爾星球明朗澄淨的星空,空氣中瀰漫着馬拉大峽谷特有的花草清香,夏末時節,午夜的風帶了一絲涼意,但並不刺骨,非常舒服。

古晨風捲殘雲一般大吃特吃,明顯是餓狠了,半天才搶過金易手裡的勺子喝兩口湯免得噎住。金易覺得兩個人用一把勺子怪彆扭的,交換口水不是很親密的人才做的事情嗎?但實在懶得下去拿餐具,腹誹了一下就湊合吃了,居然也很香甜。

“咦,你臉怎麼了?”古晨忽然注意到金易顴骨上有點擦傷,剛纔在廚房太黑了沒看清,星光下卻非常明顯,長臂一伸,越過飯菜捏住了他的下頜,皺眉道:“這麼長的擦傷,疼嗎?”

完了,毀壞了自戀帝的身體一定會被懲罰吧?金易嚇了一跳,捂着臉用力掙扎道:“沒沒沒什麼,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金易下巴有點尖,古晨手一滑他就掙脫了,一個後背仰面摔到了地上,顧不得疼痛,兀自捧大臉道:“你放心很快就長好了絕不破相仍然一等一英俊。”

“別亂跑,讓我看看!”古晨爬過來將他摁住了,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出一個小手電,在他臉上一掃,道,“笨蛋!你沒找醫生看看嗎?傷口裡都是沙土,明天出汗了會發炎的。”

“啊?”金易依稀聽出他話裡沒有指責和訓斥,反倒有一股濃重的心疼的意味,不禁傻了,乖乖躺在那任他擺佈。

古晨分開雙腿跪坐在他身上,臀部微微壓着他的膝蓋,並不沉重,但那重量讓人無法忽視,少年人特有的體溫通隔着兩層薄薄的衣物熨在金易身上,一開始只是溫溫的,後來卻好像越來越熱,熱的都滾燙了。

這體位……也太尷尬了吧?金易的臉紅的要滴血了,古晨卻渾然不覺,從腰包裡掏出一把多功能軍刀,用鑷子鑷着酒精棉球給他仔細擦了傷口,貼上創可貼,難得耐心地囑咐道:“明天找醫生拿點創可貼,傷口別見水。”

“哦。”金易呆呆應了一聲,感覺漫天星光都被他高大寬闊的身體遮擋殆盡,好像整個世界都只留下了他的影子,古晨特有的清淡的體味像着了魔一樣鑽進他的鼻子,又通過鼻腔進入了他的大腦,漸漸幻化成一個漂亮的小妖精,在他腦海中唱着一首魅惑的歌曲,叫人心襟搖盪,輾轉難平。

“好、好了嗎?我能起來了嗎?”金易覺得自己中邪了,要死了,再被他這樣壓上一會腦子都要爆炸了。

古晨這才注意到自己以一個很曖昧的姿勢壓在他身上,臉譁一下紅了,喉結上下蠕動了一下,艱難地嚥了口唾沫,挪開了身體,道:“好、好了。”

金易略顯狼狽地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神飄來飄去都不敢看他,摸了摸臉上被他碰過的地方,像被火燙了似的,結結巴巴問:“你你你吃飽了嗎?”

“飽了。”

天台上陷入了詭異的寂靜,雖然同居都個把月了,他們之間還從沒出現過這麼尷尬的狀況,倆人都渾身難受地想找個什麼話題趕快打破這種尷尬,吵架都好,卻偏偏一時半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結果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對方,臉越來越紅。

一定是因爲天象的原因吧?衛星能量潮汐影響了我的電解質平衡什麼的……古晨想不通爲什麼他壓着自己的身體還會有這種奇怪的血脈賁張的感覺,雖然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有點自戀的傾向,但應該還沒到愛上自己這麼嚴重的地步吧?話說對着金易臉紅的話算不算自戀呢?

這問題太複雜了,簡直就是個哲學悖論,饒是a級智商的天才也被繞了進去,越想越感覺口乾舌燥,糾結地舔了舔嘴脣,終於找了個話題:“你……身上還有其他的傷嗎?”

“啊?”金易沒想到他忽然說話了,在腦子裡轉了一圈才明白過來他在問什麼,下意識道,“腳扭了。”

“我看看。”

金易話一出口腸子都悔青了,你妹的他全身最敏感就是腳了,有時候被花妞舔了都會起反應,無法想象被人摸了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

“沒事的都好了,你別看你別看,我有腳氣有香港腳看一眼就爛眼睛……”金易逃跑的心都有了,抱着右腳連滾帶爬想躲開,古晨本來還想問是哪隻腳,現在省了,一把就抓住他的小腿將他拖了過來。

蒼——天——吶——

鞋襪被脫下來的一瞬金易連呼吸都停止了,生怕呼氣的時候鼻血流出來,表情糾結的像是要上刑場一樣,背靠天台圍欄,雙手緊緊抓着生鏽的鐵欄杆,眼淚都要下來了。

“腫了。”古晨盤腿坐在他對面,從腰包裡掏出一瓶藥酒,一盒膏藥,捂熱雙手,將藥酒倒在手心搓了搓,溫暖的手掌包住了金易的腳踝,手法嫺熟地開始按摩。

讓我死了吧……金易渾身的血都涌上了頭頂,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仰着頭狠狠吸氣,瞪大眼睛把泛上來的眼淚逼回去,倒不是疼的,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還好古晨摸的是腳踝,不是腳掌,不然兩分鐘內他就要勃起了。

“很疼嗎?”古晨發現他淚光盈盈地像是要哭了,以爲自己力氣太大又要搞骨折一個,忙放緩了力道,“忍着點,雖然我只當了一個月的理療師,這點小傷還是不在話下的,放心吧,明天早上你的腳準好,不好我不要錢。”

“你跟你那些骨折的病人都是這麼說的嗎?”金易爲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屏着氣甕聲甕氣地問他。古晨挑挑眉毛,笑着道:“對啊,所以我把以前的存款都賠光了。”

說起來他還真專業,揉的時候雖然很疼,但明顯有一股熱氣在腳踝散開,痛過以後非常舒服。金易不斷催眠自己這只是治療,要淡定要淡定,雖然汗如雨下,愣是堅持住沒流鼻血,只咬牙咬的太狠,牙牀都疼了。

“好了。”古晨按完了,用紙巾擦掉多餘的藥酒,給他貼了塊膏藥,又拿起襪子要穿,金易忙一把搶過來:“我自己來,你歇歇吧。”

治個傷跟打了場仗似的,金易感覺見着古晨這一會的工夫簡直比早上跑了四個小時的還累,擦了擦汗,見古晨用溼巾擦手,又收拾地上的攤開的一堆東西,忽然好奇地問:“我說,你不是衝着海軍監控系統來的嗎?爲什麼還帶這麼多治傷的東西?”

古晨的身影僵了一下,磨了半天的牙才期期艾艾道:“那個……我帶花妞出來熟悉地形,怕它受傷才準備的,嗯嗯,就這樣。”

狗能貼膏藥嗎?那不把毛全撕了?你就編吧!金易白他一眼,揶揄道:“我還以爲你跟哆啦a夢似的,兜裡什麼都有呢。”

古晨難得沒有回嘴,只狠狠瞪了他一眼,金易看着他小男孩一般羞澀的彆扭的表情,心裡不禁又爽又甜。

“通訊器給我。”古晨收拾好東西坐到了他身邊,背靠鐵欄杆,從褲兜裡掏出一個小鐵盒,一包微型工具。

“你要改裝嗎?可別弄壞了,被學校發現會記過的吧?”金易有點猶豫,但還是把手腕上的通訊器摘下來遞給了他。

古晨哼了一聲,像是對他的懷疑表示不屑,將一個電子放大鏡戴在右眼,用一根針一樣細的磁力改錐打開了通訊器的後蓋,嘟囔道:“怎麼又有點餓了。”

金易拿過剩了小一半的炸茄盒,撿了一個塞他嘴裡,古晨叼着茄盒咬了一口,含糊地說:“謝謝。”

就這樣一個幹活,一個餵飯,喂完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羣星依然璀璨,金易無所事事地仰望天空,發現敦克爾星球的星空和地球其實挺像的,這個是大熊座,那個是小熊座,還有人馬座,雖然少了一個星星,但看上去也差不多……

頭腦簡單的僞天文學家數着星星,不一會就把自己數困了,長長打了個哈欠,腦袋一點點歪到了自戀帝的肩膀上。

古晨正專心致志地焊接電路,被他一撞差點燒穿了電路板,剛想罵人,扭頭一看才發現金易居然睡着了,拿着焊槍的手頓了一下,輕輕放平了雙腿,將金易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又替他擺正身體,弄了個舒服點的姿勢。

睡夢中的金易咕噥了一句什麼,翻身勾住他的腰,將臉緊緊貼在他身上,這才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古晨感覺一陣被電打了似的麻酥感從腰際傳來,想推開他,看看他沉靜的睡顏又有點不忍心,最終還是忍住了,撿起焊槍繼續幹活。

養小狗就是要寵愛它嘛,哪怕是一隻愛炸毛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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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成,鞠躬退下,昨晚感冒到現在,本來要四更的,但實在是精盡人亡了,明天吧,明天補上杯具君拉肚子那天欠下的債。

握拳!

求花花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