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龍車行地處於東山北郊,位置偏僻,但是在東山汽車圈裡,這個車行可以說是大有名氣。
肥龍車行主要經營的不是賣車,也不是修車,這裡有着東山相當不錯的改裝車技術。
肥龍車行的大老闆名叫史飛龍,是真名還是根據“史泰龍”改的藝名不得而知,二老闆是邵永強。
史飛龍是本地改裝車界的大拿,東山的汽車愛好者們,都覺得能讓他親手改裝愛車是一件驕傲的事情,這也證明了想要讓史飛龍親手改裝,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改裝車對史飛龍來說,只是愛好,並不是他賴以生存的主業,大部分的道上人都知道,他主要的營生是放高利貸。
下午快四點,一個青春漂亮的女孩兒推開車行的大門,怯生生走了進來。
正在清洗一臺保時捷911的兩名青年回頭愣住。
“喲,小美女,你是要洗車還是修車?”
兩個青年放下手裡的活計,仔細打量了一下女孩兒,頓時兩眼放光。
老大好久沒帶他們出去幹活開張了,已三日不知肉昧,此時像狼一樣盯着這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妹妹。
“我找永強哥……來替我爸爸還錢。”女孩兒訥訥開口,語氣裡能聽出來帶着故作的鎮定。
“你爸?你爸叫啥?”一個小青年在工作服上擦了擦手,怪笑着迎上前:“不過妹子,強哥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爸叫沈達。”女孩兒抱着胸怯怯退後:“我,我是還錢來的。怎麼還見不着?”
“每天上門還錢的人很多,強哥可是大忙人,不能每個都見不是?來來,進屋聊聊,找我們倆也一樣。”
另一人說道:“說不準還有別的法子能讓你少給些利息,哈哈哈。別怕,乖,上高中了嗎?”
女孩兒剛剛中考結束,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的生活裡沒少見過這種小混混,如何不懂他們邪惡的表情?霎時間驚慌失措,駭然中步步後退。
這時,一個小青年的手機響了。
“喂!什麼?好的強哥,我和六子馬上帶人過去。”
掛了電話,他朝女孩兒冷笑一聲:“沈達是吧?老賭棍了,早年把媳婦輸給龍哥玩了一個星期,怎麼?現在又想拿女兒抵債?
小妹妹,成年了嗎?
滾蛋去,哥哥這裡有重要的事,沒工夫繼續調戲你,明天讓你爸自個兒送錢來。
我們這是正經高利貸,不接受小姑娘賣身還債。”
說完,兩人就出了門,又招呼上三四個混混,一齊上了輛麪包車,揚長而去。
女孩兒蹲在牆角,抱着懷裡的小布包簌簌落淚,無聲啜泣。
這是她攢了好久的零花錢和打零工掙的工資。如果不拿出來,說不準…真會被他逼着賣身的…
……
駕校練習外路的地方都有些偏僻,接到陳婉的電話後,方圓本想自己去,但李理死活要跟着,說他一個小夥子容易衝動犯渾。
沒辦法,兩人只能一齊攔了輛出租車。
可車子還沒啓動,方圓就覺得有些不妥,給奔馳撞了,自己怎麼也該撐點場面纔是,便讓出租車直接開回家。
坐在卡宴裡,李理好半晌才從一種很奇妙的狀態裡回過神兒來,打量了幾下車子的內飾,側過腦袋問:“這是新款,你的?”
方圓直接了當地搖頭:“幾十萬買不了這個車,是個朋友的,離開東山前放在我這兒,我也沒怎麼開過。”
李理見他一直眉頭深鎖,和之前喝茶時簡直判若兩人,車速也不斷提升,左插右並。
她說:“不用着急,陳婉不是沒受傷麼?”
“對,你提醒我了,對面那邊似乎是個混子,我得讓她小心點。”
說完,方圓重新給陳婉打去電話。
見他單手開車,李理拿過手機,貼在他耳朵上。
“你好好開車,我給你拿着。”
電話那頭很嘈雜,有叫嚷聲、跑動聲、甚至還有撕扯聲。
方圓眉頭皺得更深,對着電話說:“報警了嗎?”
陳婉焦急的聲音傳來:“對對,我得報警,他們來了一個麪包車的小流氓……我現在就報警,要不你先別過來……”
方圓打斷她,說道:“我到之前,你不許吱聲,躲在一邊兒。”
這時,電話裡的叫嚷聲更大了:“都別報警!CNM我看誰敢報警!小比崽子你站住!你他媽再跑我卸了你的腿!美女!怎麼着?談談補償?嘿嘿,沒事兒,哥哥有錢,小奔馳不要緊,只要你陪哥哥……哎喲!小娘們兒你找死?”
“方圓方圓,他們搶我電話,呀!你放開,你幹嘛拽我!”
方圓心急如焚,大聲對着手機說:“把電話給那人,讓他跟我說話。”
幾秒後,手機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方圓冷冷道:“兄弟,道上混的,就要守規矩,任何事等爺們兒到了再談。這之前,我不管你是誰,只要你敢動這個手機的主人一下,相信我,我一定要你的命,不,你全家的命都留不住。”
對面似乎懵了一瞬,然後就是哈哈大笑:“啥?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方圓吐了口氣,緩緩說:“錢不重要,但請相信我,你的命更不值錢!這次聽清了嗎?”
對面冷哼一聲:“吹尼瑪NB呢?乍一聽我他媽以爲這不是東山了!我已經碰她了,我還打算再碰碰更隱秘的地方,你能怎麼着?”
方圓一邊踩油門一邊說:“西郊路楓林場門口,對吧?你千萬別走,除非你也是孤兒。”
嘟……嘟……電話斷了。
李理急道:“你別打架。”
方圓神情嚴肅一聲不發,沒理她,一把搶過電話,撥給柯紹。
“西郊路楓林場門口,帶人。對面開奔馳的,聽說話是個混子,我現在從勝利路過去,要將近半個點。”
柯紹起初沒說話,半晌,只說:“我帶傢伙,但估計和你差不多時間。我去之前你最好別動手,就算動手也儘量別弄傷自己。”
再次掛斷電話,李理又要開口,方圓又給李木子打過去。
“交警隊或其他穿制服的認識嗎?”
“東山?”
“對,東山。”
“你要打架還是已經打完了?”
“路上。”
“掛了吧,一會有人給你回。”
原本厚厚一層灰的卡宴因爲開得飛快,灰塵已經少了很多。
方圓似乎在開城市方程式,李理緊緊拽着門上的把手,咬着嘴脣蹙着眉,偷偷看了看他,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