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要去侯府參加百花宴了,卯時剛過沒多久,烈鸞歌便起牀梳洗裝扮。
素妍和玲瓏分工合作,一個幫她更衣弄配飾,另一個幫她挽發描紅妝。兩人都非常謹慎認真,力求每一處細節都做到盡善盡美,好讓自家小姐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現在衆人面前。
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後,烈鸞歌方一切打理妥當。
當司徒脫塵走進來時,烈鸞歌剛好盈盈轉過身,那一瞬間的傾城芳華讓他不由屏住了呼吸,竟是看得癡怔了。
何時,他的鸞兒竟已經美豔得如此奪人呼吸,動人心魄?
就見她一襲雪白色的天絲香雲錦羅裙,兩隻袖口處,鑲的是一根根不到寸許長的羽絨,柔軟輕盈的羽絨根根無風自動。羅裙下襬罩了一層同色系百合瓣的折皺輕紗,輕紗旖旎拖地,上嵌有淡金色的薄片,狀如孔雀翎,發出一層薄薄的七彩光暈。身披金絲薄煙淡紫軟煙羅,腰間穿過翠綠點晶碧璽纓絡,裙襬上繡着一抹流雲般的蕾絲毓秀花紋。
輕紗裙裾,飄曳輕緲,靈秀雋逸,翩然若仙,讓烈鸞歌修長纖細、婉約婀娜的身姿畢現。如此婀娜的身姿,如此耀眼的衣着,生生迷了司徒脫塵的眼,讓他忍不住一看再看。
視線再往上移,又見烈鸞歌如墨似雲的三千青絲梳成了堆雲髻,層層迭迭的挽了起來,像雲朵一樣堆在頭的右後方,每一層中間都用兩支小小的珍珠簪固定住。髮髻的最頂端簪了一支赤金鑲紅寶彩蝶映月式樣的點翠步搖,髻後壓着一朵淡粉色雪絨絹花,左邊斜插了九支鸞鳥芙蓉玉釵,右邊則嵌了九枚小小的東珠,珠光瑩潤,映得她的整張臉都熠熠生輝。
修長雪白的脖頸上戴了一條垂着流蘇的鎏金嵌米珠及紫色碎鑽的項鍊,米珠的瑩潤和紫鑽的星光交相輝映,愈發襯得她冰姿玉骨,香肌麝薰。而她眉心處粘貼的三葉草狀金鈿給她清靈出塵的韻味中又增添了幾絲媚態,整個面部頓時顯得魅惑了起來,就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純靈之仙沾染了俗世紅塵。
烈鸞歌看到愣愣立於屏風前的司徒脫塵,忙蓮步上前,有些驚訝地問道:“哥哥,你怎麼過來了?時辰尚早,怎麼不好好休息的?”
司徒脫塵沒有說話,仍是定眼望着她。
如此近距離地凝視,越發覺得他的鸞兒面凝鵝脂,脣若點櫻,眉如墨畫,神若秋水,兩腮紅暈微露如瑩瑩白雪中的紅梅,整個人媚而不妖,豔而不俗,眉宇間有着一股說不出的空靈清逸和高雅雋秀之氣,仿若高山瓊雪,耀眼得讓人不容忽視,又聖潔得叫人不敢褻瀆。
鄒媽媽最後又往她手腕上的手鍊細細瞧了一眼,似是確定了一般,方笑道:“三位小姐請入府罷,我們夫人這會子在後花園裡呢。我就不送你們過去了,還有好幾家夫人沒到,我得代我們夫人留在府門前迎客。”
司徒香雪忙笑道:“鄒媽媽客氣了。”
“三位小姐請上車。”鄒媽媽將司徒香雪、司徒雅雪以及烈鸞歌送上了門裡候着的青油小車,又指了兩名清秀穩重的丫鬟,叮囑道,“待會兒下了車,好生將三位小姐引至宴會場,仔細伺候着,莫失了禮數。”
“是,奴婢明白。”兩名丫鬟恭聲應下,隨後一左一右跟在青油小車兩旁,跟着小車一起往內宅行去。
小車上掛着特殊的紗簾,從外面看不到裡面,可從裡面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外面的所有景緻。
侯府的佔地面積還真是大,而且佈局合理,建築巧妙。
一路行來,但見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小橋曲欄,多樣靈活;假山流水,曲折變化;奇花異草,馥郁芬芳。
高處,琉璃彩瓦,硃紅磚牆,崇閣巍峨,層樓迭起;低處,青松拂檐,玉欄繞砌,金輝獸面,彩煥螭頭。面面琳宮合抱,迢迢複道縈紆,一派富麗堂皇,一片溢彩流金,無一處無不精雕細刻,無一處不金碧輝煌,無一處不絢麗耀眼。
烈鸞歌心中不由讚歎連連,這定國侯府真是不同凡響,雍容,奢華,莊嚴,大氣,卻又不失別緻,精巧,清幽,典雅。這般富麗堂皇的格局設計和建造,只怕比之皇宮後院也相差不了太遠。
她看得應接不暇,耳邊忽聽到司徒雅雪低聲問道:“大姐,剛纔那位鄒媽媽是誰啊,我瞧你對她態度很是不一般呢。”
司徒香雪輕咳一聲,也壓低了聲音回道:“那位鄒媽媽是侯府夫人的陪嫁媽媽,也是侯府夫人跟前最受倚重和信任,且最說得上話的人。你說像她這樣有分量又有體面的老媽媽,我能不對她客氣一點嗎?”
司徒雅雪瞭然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侯府夫人跟前的得力大紅人啊。那是該好好親近親近,把關係打好些。”
烈鸞歌忍不住撇了撇嘴,暗忖着這侯府就有那麼好麼?就那麼眼巴巴地想要嫁入侯府?知不知道“一入侯門深似海”啊?這侯府的門檻那麼高,一旦進去了,往後能有安生的好日子過嗎?
徐徐行駛了大約小半個時辰,青油小車停在了二門處。
司徒香雪、司徒雅雪和烈鸞歌在各自丫鬟的攙扶下,一一下了車。
這時鄒媽媽指定的那兩名侯府裡的丫鬟上前朝她三人福了一福,極有禮地說道:“三位小姐請隨奴婢來。”說罷,先一步進了二門,在前面帶路。
司徒香雪和司徒雅雪也隨即走了進去,舉步跟上。
烈鸞歌帶着玲瓏和素妍,又緊跟在司徒兩姐妹的身後。
行行復行行,穿過一扇垂花門,兩側是抄手遊廊。
烈鸞歌剛穿過垂花門,還沒走上兩步,就聽遊廊右側傳來一抹風流浮誇的男性嗓音:“前面那位穿白色衣裙的小姐給爺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