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難關

羅湖光棍誇雪兒漂亮,秋子可以當成耳旁風。虎匠老誇雪兒漂亮,秋子嘴上沒說什麼,心裡還是蠻介意的。爲了防止虎匠花心,秋子與雪兒結爲乾姐妹。她叫雪兒把桃樹種在家門口,是虎匠把桃樹當成門神,連奶虎園的招牌都是拿桃木做的。虎匠每次吃桃子,都會先祭拜一番。她沒想到桃樹招色鬼,把羅湖光棍也招到了雪兒家。

大毛帶雪兒去排行,秋子一直不敢相信雪兒失足落水身亡的死訊。不過,大毛把雪兒的衣冠墳安葬在陰陽山腳,秋子想起雪兒朝夕相處的情誼還是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唯一能見證她們姐妹情的信物,是她送給雪兒當見面禮的草鞋也埋在衣冠墳裡。

確切說,是半隻草鞋。雪兒落水,沒有找到人,只找到半隻草鞋。

秋子希望雪兒還活着,私下摸過大毛的底,問雪兒有何未了心願?

大毛說你送給雪兒的草鞋,雪兒一直捨不得穿,怕被羅湖的泥巴路弄髒,洗了不經穿,雪兒跟我去排行才穿上,落水前一直誇你的藍布印花染得好,花紋經洗。

秋子的心被大毛的話扎痛了。她有點不後悔自己的思想過於保守,不肯違背羅家祖訓把染布的絕活傳給雪兒。她以雪兒的名字爲染坊命名,只是想補救一下內心的遺憾。

金子參觀雪兒染坊,誇藍布花樣多,應該染成羅湖的名片。秋子被金子說中心事,就打定主意,要把藍布賣到中原,讓印花的美感像雪片一樣飛往更多的地方。

藍布印花是羅家祖傳手藝。秋子想以獨門生意的方式,從羅湖插入中原市場。她把金子拉入種馬圈,原本是想借同行的身份把夜郎境內的娘子河當成羅湖通往中原的跳板。

金子提出入股雪兒染坊的要求。秋子沒想好讓外人蔘與獨門生意,雪兒染坊藍布印花的金字招牌在娘子河口一直是掛個樣子。她把牌子掛在巨石傘前,攔住活埋案的河灣。

大毛聽到風聲,不想讓雪兒的名字掛在娘子河口,暗中煽動羅湖光棍向貢秦站負纓請命,說牌子攔住活埋案的真相,與天意相沖,要站長熊寶親手摘掉染坊牌子。

站長熊寶入駐羅湖下鄉考查民情。秋子叫大嘴代替痛風的老子給這位站長帶過路。熊寶在羅家吃過秋子煮的夫妻魚,不便自己動手摘牌,就把這個棘手的任務交給監管碼頭的顧問蔡厚道去執行。

蔡厚道愛吃虎奶,請虎匠到甘泉池泡過溫泉。他不想駁熊站長的面子,更不想得罪羅家。尤其是他落難時,秋子收留他過夜,欠有秋子的人情。他把人情債扯到虎匠的頭上,是喝虎奶對自身的癢根有快速止癢的奇效。他想拿甘泉池的溫泉拴住虎匠的心,各取所需。虎奶斷不了癢根,但能將鑽心的奇癢控制在身體可以接受的狀態。

甘泉池的源頭來自且蘭山腰的黑洞。洞中溫泉原本是蔡厚道個人泡澡的專用水。後因娘子河口的活埋案曝光,那年臘月突然冷得出奇,周邊的店面未到年關都提前關門了。

客人少,開門接客連柴火的消耗都供不上。蔡厚道也想關門,熬過寒冬再營業。虎子不同意,說做生意不能只圖眼前利益,要有長遠打算,風月場跟風關門,客人無處落腳會寒客人的心。年關,本地廚子想請假回家,虎子不批。因爲年關,畫眉圈有外地公差回家過年,辦鬥畫眉的賽事,不僅能增加雙倍收入,還能借外地公差的嘴提高風月場的知名度。

年關鬥畫眉,是以且蘭府的名義舉辦的。虎子不加薪水,廚子鬧到貢秦站。蔡厚道暗中請虎匠出面說情,並把廚子的薪水加一半,貢差叫鬧事廚子在年關薪水合同上按了指紋,才撤掉風月場大門上的獸皮封條。

爲了證明風月場辦畫眉的實力,蔡厚道不顧虎子反對,在畫眉圈發出年關鬥畫眉提供免費午餐的通知。也許是上天想考驗風月場年關舉辦鬥畫眉的誠意,年關下了一場厚達三尺的大雪。

女廚的嘴凍得發紫,連切菜都要帶着火籠烤手纔拿得動刀子。

蔡厚道心疼女廚,聽義渠公差把秦宮的甘泉宮吹成世外仙境,才動了修甘泉池的念頭。他想考虎子的忠心,還把黑洞的溫泉畫進籌修甘泉池的簡圖之中,然後借女廚的手把簡圖轉交到虎子手上。虎子見黑洞的溫泉潔淨如雪,像娘子河在龍溪口形成的幾字,馬上意識到幕後大老闆想空手套白狼的用心。虎子不向蔡厚道伸手要一塊好肉,就把甘泉池按簡圖修好,是馬幫備戰糧草的支配權由虎子把持着。虎子利用備戰糧草每隔一年要更換一回的空檔,抽出一小半流動資金就把簡圖設計的天文佈局一一落實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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