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季失望的往回走,周煜不知道他這一通到底是在忙什麼,找什麼人。
鍾季失落的開口:“周煜,我們剛纔很可能和兇手擦肩而過。”
周煜看着他,不明白。
鍾季用手抹了一下臉打起精神來解釋:“一開始我以爲殺死那些人的是厲鬼,但是剛纔走進蔣晴的房間我才知道我想錯了。你剛纔說你聞到了很濃的臭味以爲是屍體腐爛了對吧?”
周煜點點頭。
鍾季接着說:“其實不是,那種臭味應該只有我們兩個能聞到,你也看到蔣晴是剛纔死亡,屍體還是溫熱的,所以不可能發出屍體腐爛的臭味。而且你沒有發現那種臭味充滿那間客房的角角落落,根本不可能是屍體散發出來。那間屋子裡在我們進去之前只有兩個人帶過,除了蔣晴就只有……”
周煜眼睛一亮:“兇手!”
鍾季點頭:“對,兇手。這種氣味也是怨氣的一種表現,一般的怨氣在通靈者眼裡是黑色的霧氣,再嚴重一點的會感到氣溫下降。像這樣可以聞到腐臭味的是極大的怨氣混合了極大的戾氣。而這樣的氣息不可能是一般的厲鬼散發出來的。所以,兇手不是厲鬼,而是——魘。”
“魘?”
鍾季神情嚴肅:“對。”
周煜疑惑的問:“那是什麼東西?”
“人死之時處於極大的憤怒,仇恨和恐懼之中,死後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強的可以生成厲鬼,更厲害的則魔化變成魔物。只有人員大規模的慘死怨念聚集不散才能形成魘。民間有‘九魔一魘’的說法。”
周煜說:“這就是說兇手是比厲鬼高出好幾個等級的超級殺手?”
鍾季點頭:“你這麼說也沒錯,只是現在的情況可能更糟。這隻魘可能被真正的兇手控制了。”
“就是你剛下樓找的那個人?”
“是的,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上樓時那個人從我們旁邊過?他的氣息很奇怪,明明是活人身上的陰氣卻極重,就像是……像是走陰一樣。”
周煜更聽不懂了:“走陰?”
鍾季解釋:“走陰又叫走舍,就是已死之人的魂魄奪得活人的身體吞噬掉那具身體自身的魂魄用別人的身體活着。”
周煜驚奇:“還有這樣的?”
鍾季點點頭走到1224房間門口,看了眼裡面收集證據的法醫說:“有的。這種做法是絕對禁止的,一旦被發現奪舍會被天師打的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周煜靠着門邊站着:“所以你覺得剛纔那個人是奪舍?”
鍾季點頭:“雖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但是感覺很像。”
所以說現在的情況很糟?鍾季可能打不過那個叫做魘的東西。周煜在腦子裡想象了一下鍾季戰鬥時的樣子,怎麼想都覺得維和。
等把蔣晴的屍體處理晚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周煜沒有回警局直接載着鍾季回家。自從發現殺人的是魘,不對,應該是自從發現自己可能和兇手擦肩而過鍾季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周煜開着車車裡的氣氛卻壓抑的讓他難以呼吸。“咳,那個鍾季,魘很難處理吧?”
“嗯。”鍾季點點頭,想了想說:“我以前沒有處理過,但是我應該能收拾掉他。”
“哦,那個,你是不是不開心?”周煜問完就後悔了,呸!瞧瞧這是什麼問題,又不是女人還不開心?
“啊?”鍾季擡頭茫然的看着周煜:“沒有啊,我只是在想怎麼抓住那隻魘讓它不再殺人。”
周煜臉上的表情嚴肅起來:“你是說它還會殺人?”
鍾季點頭:“是啊,魘不殺光它怨恨的對象不會罷手。”
“這麼說前幾個死者也是魘殺的。”
“是,我以前以爲造成那些死者死亡時表情扭曲是因爲痛苦,現在看來不是,應該是恐懼。魘一般在夢中殺人,也叫夢魘。我有預感它大概不會就此住手。”鍾季說到這頓了一下,語氣有低落了幾分:“要是我早點想到的話……”
鍾季的話並沒有講完,但是周煜知道他想說什麼,鍾季沒有說出口的話應該是“蔣晴就不會死了吧。”看着鍾季有些懊惱的表情周煜莫名的感到心口有些癢癢,於是她很自然的伸手握了一下鍾季放在自己手邊的手,然後在鍾季感到異樣之前又很自然的收回來了。
鍾季感到手上一熱,低頭看見周煜厚實的手掌覆蓋在自己手背上,很暖。
周煜想了想說:“不是你的錯,不要多想。你的意思是說要想知道魘的下一個目標是誰就要查清歐陽梓他們那次出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那個人很可能繼續殺人,所以我們要在它下手之前出手處理掉它?”
鍾季點點頭。
第二天兩個人上班後就一起坐在電腦前開始查半年前在半龍坡到底發生過什麼重大事件,可是查了一上午能算的上比較嚴重的事件就是一個不算重大的車禍,死了三個人。很明顯這絕對構不成魘的生成條件。
周煜有些氣餒的站起來活動活動,邊活動便對鍾季說:“這樣的事故應該生不成魘吧?”
鍾季也很困惑,按照他和周煜的推測不應該是這樣啊。鍾季想了想問:“你說會不會是,景區隱瞞了什麼重大事故沒有上報。”
周煜走過去倒了杯水遞給鍾季搖頭:“不會的,凡事涉及大規模人員死亡的重大事故是瞞不住的。不過我們下午還是去半龍坡看一下,現在就看浩然什麼時候能查到和歐陽梓一起出去的人員名單了。”
鍾季喝了口水,點頭。
“對了,你昨天是怎麼知道蔣晴要發生意外的?”周煜做到椅子上問。
鍾季說:“我看過蔣晴的出生年月日,現在的人一般都說陽曆生日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了。
生辰八字又叫四柱八字,以人出生的年、月、日、時爲四柱,合四柱之干支爲八字。具體是由‘年幹、年支’爲年柱,‘月幹、月支’爲月柱,‘日干、日支’爲日柱,‘時幹、時支’爲時柱。共四種組合,八個支幹所組成,故稱‘四柱’或‘八字’全稱‘四柱八字’。
蔣晴的陽曆生日對下來的正好是辛丑年辛亥月丁未日乙巳時,所以她的八字就是‘辛丑 辛亥 丁未 乙巳’。而根據五行之說:辛屬金爲陰,醜未屬土爲陰,亥屬水爲陰,丁巳屬於火爲陰。這樣排下來蔣晴的四柱八字全爲陰,我們管這種叫四柱全陰,也就是所謂的陰命。”
周煜試着問:“這樣的命很不好?”
鍾季點頭:“凡事過猶不及。不過就普通人來說四柱全陰比四柱全陽要好一些。四柱全陰的人容易招惹髒東西,但是一般的髒東西只能讓人生病,也就是說四柱全陰的人一生多病但不致命。但是四柱全陽的人就不一樣了,四柱全陽的人鬼神不近,但是凡人根本壓不住這樣的命格,所以四柱全陽的人一般都短命。當然這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對於魘來說,蔣晴這樣的魂魄對它是不可多得養料,嗯,很美味,很補。”
周煜被鍾季說的那個“很補”激得生生打了冷顫。“所以你才說蔣晴有危險。”
鍾季失落的點頭:“是啊,可惜還是遲了一步沒能救下她。”
周煜看着那麼消沉的鐘季心裡莫名的感到悲傷,打起精神走到他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肩:“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鍾季坐在椅子上仰起頭看周煜,周煜這種人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不成樣子,其實是很能安定人心的。在周煜身邊的人都會覺得很安心。
鍾季的眸子亮亮的,裡面有個小小的倒影,周煜知道那是自己,心悸來的很突然,周煜很想,很想……
“頭,查到了。”王浩然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
周煜觸電般的將還放在鍾季肩上的手拿下來,掩飾的咳嗽一聲問:“咳,什麼查到了?”
王浩然莫名其妙的抓抓腦袋:“你不是讓我查和歐陽梓一起出去旅遊的人員名單麼?”
“啊?啊,是。查到了?太好了。”周煜語無倫次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鍾季奇怪的看他一眼,不過眼下還是案子最重要。
王浩然將手裡的名單給周煜說:“這是名單,他們是去年9月17號自駕游去半龍坡的,這些人是在一個叫‘河山大好’的旅遊貼吧裡認識的,之前大家互不認識。”
周煜看着手裡的名單:“歐陽梓,林昭,李城,蔣晴,劉文,張曉芸,趙宇,顧緗。現在已經還沒死的只剩下趙宇和顧緗了。”
王浩然馬上說:“不是,只剩下趙宇了,顧緗也死了。”
“死了?什麼時候死的?”鍾季問。
王浩然拿出另一份資料給鍾季:“鍾顧問你看,這是半年前半龍坡一次交通事故的報道,兩輛越野在山道上相撞,一輛車被撞下山,車裡的一對夫婦當場死亡。另一輛車上坐的就是歐陽梓,顧緗和趙宇。歐陽梓沒什麼事但是作爲司機的趙宇重傷,顧緗當場死亡。”
周煜用手指輕輕敲着桌子說:“他們是在下山時發生的事故,但是這個顧緗?”
王浩然接着又拿出一份資料:“顧緗我也查過了,顧緗是歐陽家的保姆,歐陽梓就是顧緗一手帶大的。而且歐陽梓16歲以前都是和顧緗生活再一起也不和歐陽家住在一起。後來歐陽梓回到歐陽家顧緗就消失了,五年後也就是他們去半龍坡之前顧緗突然出現在鐘山市,並且和歐陽梓見面。”
周煜看鐘季一眼,這就對了,管家說那段時間歐陽梓心情突然變的很好,很可能就是因爲顧緗回來了。但是管家並沒有提到顧緗,是他不知道還是有意不想讓他們知道顧緗的存在呢?
鍾季問浩然:“有顧緗的照片嗎?”
王浩然點頭,從手裡的文件夾裡抽出一張打印的照片來。鍾季接過照片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個一直被王浩然捧在手裡的文件夾,真的很像多啦A夢的萬能口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