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扶着鍾季往後走,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他們躲到一顆樹後面,周煜這纔有時間掀起鍾季的衣服看。
鍾季出院的時候傷還沒養好,他的傷口處還裹着紗布。現在傷口被崩開,血滲出來將紗布染透了。周煜沒有工具,不敢拆鍾季的紗布幫他重新包紮。
鍾季看着周煜皺着眉頭的樣子笑了笑,他伸手撫開他緊皺着的眉頭說:“別擔心,我沒事。”
周煜捏着鍾季的手緊了緊,他回頭看正在天上搏鬥的兩隻神獸,臉上出現擔心的神色。
白澤已經出現頹勢,他的後腿被窮奇的利爪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因爲這道傷口,它的動作變得緩慢了許多。那窮奇天生好鬥,現在是愈戰愈勇。白澤已經有點應接不暇了。
周煜扶着鍾季靠着樹坐好,說:“我去幫小白,他快堅持不下去了。”
鍾季擔心的看他一眼,有點鬆不開手,這一去必是驚險萬分。一個不小心,或許就再也回不來了。但是周煜不去,白澤的處境就會很艱難。最終,他還是鬆開了手:“你小心一點。”
周煜笑着俯身親了一下鍾季發白的脣說:“你男人無所不能。”
鍾季這時候顧不得害羞,只是緊張的看着周煜的背影。
天上,白澤躲過窮奇的一撲,但是沒躲開它的尾巴。那條鋼鞭似得尾巴狠狠的抽在它的背上。白澤慘叫一聲,從天上跌落下來,眼見着就要摔倒地上時,它揮了下翅膀,身子翻轉過來在地上站穩。
這時,周煜已經到白澤身邊。他手裡握着純鈞,眼睛裡是前所未有的肅穆。
窮奇將白澤打了下來,很是驕傲的在天上昂頭嚎叫一聲。
白澤是與天地同生的神獸,什麼時候受到過這樣的恥辱。它揮動翅膀又要衝上去。周煜冷聲叫住它:“你不是它的對手,別逞強。把它引下來。”
白澤衝着周煜怒吼一聲,不想聽他的,它不管不顧的要衝上去和窮奇決一死戰。
周煜的聲音冷冰冰的:“你想去送死就去吧,可是你是要阿季給你陪葬嗎?”
他們三個人,鍾季受傷,周煜只是個普通人。現在能和窮奇做對手的就只剩下白澤了。要是白澤逞一時之勇衝上去,它不會是窮奇的對手。那他被打敗,周煜和鍾季對上窮奇,無異於以卵擊石。
白澤的腳步狠狠的頓住,它回頭問:“你想怎麼樣?”
周煜冷靜的說:“你把他引下來,我們前後夾擊。你在它前面吸引注意力,我隨機應變。”
白澤看他一眼,轉頭對着空中吼叫了一聲。那窮奇打的正開心呢,見白澤在下邊不上來。有點心急,索性落了下去。
白澤站在他前面,窮奇的腳還未落地就撲了過去。那兩隻前爪狠狠的朝着它的前肩處抓過去。窮奇一隻爪子就可以將高級轎車的後背箱抓個對穿。這一下要是落在白澤身上,不死也殘。白澤急忙轉身避開,這時窮奇眼裡閃過一絲得意,他伸了一半的爪子突然改變方向,衝着白澤的腰腹就過去了白澤現在想閃開也來不及了。它放棄防衛將頭扭過來把頭上的角刺向窮奇的前胸,憑着魚死網破。
窮奇顯然是沒料到白澤這不要命的行爲。它急忙收回利爪閃身躲開。窮奇被封印了千年,沒想到前幾日突然被人解了封印,他終於再次入世。只是它和那人結成主僕契約,必須聽從那個人的。前幾天他吃了好多人,現在並不餓,他不想吃掉那兩個凡人,也不想殺死白澤。
它一個人睡的太久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氣味熟悉的,本想着活動互動筋骨,沒想到白澤卻露殺招。
窮奇這才被惹怒了,千年前,沒有人膽敢這樣對它。窮奇怒吼一聲,身影快的像道光,白澤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窮奇的血盆大口已經到它的脖子旁邊了。
這次慘了,白澤想。它是神獸,雖然不至於死,但是受傷是跑不了了。
但是眼見着就要咬到它身上時,窮奇怪叫一聲擦着它的身體躲過去。白澤這纔看見,窮奇的背上趴着周煜。這當真是不要命了。周煜拿着純鈞從窮奇背上的軟**隙紮了進去。窮奇疼的怒吼甩動着身子想把周煜摔下去。
鍾季恐懼的發不出聲音,周煜像塊破布在窮奇背上被甩來甩去。要是一不留神被摔下來,那就是必死無疑。
“周煜——”
鍾季聽到自己破了音的聲音。
鍾夏剛趕到鍾季說的地方就看見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對錢潮說:“停車。”
車子速度很快,錢潮將剎車踩到底,車子依舊往前滑。鍾夏拿出包裡的東西說:“轉方向,把我對着周煜那邊。”
錢潮猛打方向盤,刺耳的摩擦聲響起,車子在路上橫過來。
鍾夏半個身子探出車窗,他將那把和他手掌般大小的弓拉開。瞬時,那弓箭恢復原來的大小。那張功金光閃閃,上面雕刻着三足金烏的浮雕,那支箭也是金黃色的,上面隱隱流動着金色的氣流。
鍾夏搭弓對準正在拼命往下甩周煜的窮奇大聲喊道:“周煜,鬆手!”
周煜沒有遲疑,聽到鍾夏的聲音迅速鬆手,他立刻被甩了出去,周煜的身體被高高拋起。窮奇回身就想追上去,但是鍾夏手裡的箭比他更快。那支金色的劍離弦而出,化作一隻金烏鳥,啼鳴一聲衝着窮奇飛過去。
窮奇聽見金烏鳴叫害怕的轉身想逃,但是他還是慢了一拍,那支金烏穿破他的皮肉鑽入它的身體。
窮奇頓時發出慘叫,他全身發出金色的光芒,身體向上飄起,最終在半空中“砰!”的一聲爆掉,化作一片金色的煙花在空中散開。
白澤在周煜飛出去的時候立刻揮着翅膀追上去將他接住。
鍾夏收起弓箭,打開車門和錢潮一起走下來。周煜被白澤放到鍾季身邊,這時也扶着鍾季從樹後邊走出來。
“小季,你沒事吧?”鍾夏看鐘季臉色蒼白還捂着腹部,急忙走過去看。
鍾季笑着說:“沒大礙,只是傷口崩開了。哥,幸虧你來的夠及時。”
鍾夏摸摸鐘季的頭髮說:“總算是解決了。”
大家都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不過最淡定的還是錢潮。
鍾夏從沒和錢潮透漏過自己的身份和職業,他第一次看見這麼玄幻的東西居然還能面不改色一臉淡定。周煜覺得很佩服。
白澤也受了傷,這時已經變成原來小白虎的樣子被周煜抱在懷裡。
鍾季說:“我們還要去找鍾銘歧,他拿着引魂燈。”
鍾夏驚道:“大伯?他還活着?”
鍾季抿抿脣:“哥,我現在沒時間解釋,等找回引魂燈我在跟你說。”
鍾夏點頭。
周煜看着鍾季的傷口說:“不行,再急也要想包紮傷口。你已經流太多血了。”
鍾季太頭看着周煜,他們早找到鍾明歧一分,拿到引魂燈的勝算就大一分。但是周煜不爲所動,對他而言,什麼都比不上鍾季重要。
鍾季無奈只能先去包紮傷口。他們的車已經被窮奇變成廢鐵,大家一起往錢潮開來的車旁邊走,開他的車回去。
錢潮走在鍾夏身邊,忽然眼角瞥見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光。他的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一把推開了鍾夏。
“小心!”
大家一時都呆住了,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出狀況。倒是鍾夏最先反應過來,他急忙跑過去扶起錢潮的身體,他的身上並沒有傷,只是臉色變成不正常的土黃色。
鍾季也蹲在錢潮身邊,一驚:“這是?”
鍾夏沉着臉色說:“虎骨。”
窮奇是虎生雙翼所化,他身上依舊是虎骨。沒想到窮奇在臨死前還吐出了一塊自己的骨頭。
虎骨身上附有虎魄,打入人的體內繼而控制人。
窮奇的骨頭自然更厲害,錢潮臉上已經隱隱出現虎紋。
鍾夏那一張符紙貼在錢潮的胸口,暫時封住他的靈竅,讓他不能醒過來。
鍾夏扶着昏迷的錢潮站起來對鍾季說:“小季,我要回趟家。這虎骨只有爺爺能剃。”
鍾季擔心的看着他,要是一般人,估計爺爺肯定願意幫這個忙,可是錢潮和鍾夏的關係……估計瞞不住爺爺,要是被爺爺知道,那着塊骨頭剃不剃得,就說不準了。
鍾季:“哥,要是爺爺不願意幫忙就告訴我。”
鍾夏點頭。幾個人快速上車。鍾夏開着車往市裡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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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明歧拿着引魂燈往西山那邊趕過去。誰都沒想到,他們上次被鍾季發現後,最後又回到西山公墓。
上次他用《混沌禁書》中的禁咒在地府中勾出沈婃荌的魂魄,沒想到地府突然關了鬼門,讓他只勾到一魂三魄。沈婃荌魂魄不全,對他們的事情完全記不得了,連思維都像是三歲小孩。
這不是他的婃荌。鍾明歧要的是完完整整的沈婃荌。他愛沈婃荌勝過一切,包括自己的命。當年沈婃荌被殺後他把屍體保存起來,從鍾家找到可以煉屍的秘術。爲了拿到秘術他不惜詐死。
二十年過去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他的婃荌就要回來了。誰也不能阻止,神阻誅神,佛檔**。就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