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嶽搖頭苦笑:“他是我父親,你要我怎麼早作準備。再說我從沒想過要接手齊家。要不是哥哥意外……”
顧彥博眼中精光一閃,很快又淡漠下來:“大少爺的事情是誰也沒想到的。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你必須挑起這個擔子。齊家家大業大,你只要儘快穩住局面就不會出大問題的。”
齊嶽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問:“我哥,還是沒有消息嗎?”
顧彥博點頭。
茫茫大海,找一個人哪會那麼容易。齊嶽知道,但是每次聽到這些還是覺得難過。
一個月前齊家大少齊勳在海上意外落水,至今生死不明。一週前齊家當家齊明睿病逝。齊家二少繼承齊家當家位置。
齊嶽站起來對顧彥博說:“你去休息吧。”
顧彥博站起來說:“是。”
齊嶽轉身回房間。顧彥博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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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醫院住院部VIP區比其他地方更加安靜。這幾天鍾季的傷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劉博天天往醫院送各種補品燉的湯,鍾季居然比進醫院之前胖了一點。
光線昏暗的樓道里,一個男人安靜的往前走着。周圍很寂靜,男人的腳明明踩到了地上,但是腳步聲像是被吸進海綿中一樣,一點兒也沒漏出來。他走到周煜和鍾季住的那件病房前停下腳步。男人似乎有點猶豫,在那兒站了幾分鐘才輕輕推開病房的門。
這幾天周煜的眼睛恢復的不錯,雖然沒有完全恢復,但是已經可以看得見了。今天,周煜睡覺之前死活要抱着鍾季睡。鍾季因爲心疼周煜眼睛的傷,最近對周煜提的要求基本不反對。所以在勸說無效之後,鍾季無奈的上了周煜的牀。
雖然VIP病房中的病牀比普通病房裡的病牀大一點,但是對於容納兩個成年男人的身體還是有點勉強的。
所以當男人推開房門之後看到的就是這副情景。病房裡光線很暗,可是男人還是清清楚楚的看到兩個人緊緊摟在一起的樣子。周煜側着身子躺着,他受傷的肩膀向上。鍾季背靠着周煜,被周煜緊緊圈在懷裡。周煜的下巴頂着鍾季的頭髮,兩個人睡的極熟。
男人後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影相疊的兩個人。怎麼會是這樣?男人眼裡升起怒火,他狠狠的瞪着周煜。要是視線能傷人,周煜一定被戳了好幾個窟窿。
男人忍了又忍,雙手緊握成拳頭,手背的青筋凸起。最終,男人關上房門轉身離開。
過了好久,鍾季睜開眼睛輕輕嘆氣。
周煜用下巴蹭蹭他的頭髮問:“你怎麼知道叔叔會來?”
鍾季低聲道:“我不知道,感覺而已。”
周煜聽出鍾季心裡的難過。他低頭吻了吻鍾季的發旋說:“別難過。”
鍾季悶聲道:“我知道。”
那天,昏迷的周煜和鍾季被人送到醫院,可是事後他們怎麼查也查不到是誰送他們到醫院來。而且連救治他們的急救科醫生對送他們來的那個人的記憶也很模糊。只是隱隱約約記得是個男人。
本來,他要是不這麼做,鍾季還真不一定能想到是他。但是他多此一舉的舉動只能讓周煜更加懷疑。能救他們還怕他們知道的只有一個人,他的父親——鍾明歧。
鍾季低聲說:“周煜,我現在很難過。他不是第一次救我了。上次在西山,我誤入鬼路就是他拉我出來。這次要不是他,我們……他是我爸,但是他又做了這麼多錯事,殺了那麼多人。他做的事情足夠他再死一次。我該怎麼辦?”
周煜抱着他的手緊了緊。鍾季的爲難他怎麼會不明白?一邊是父子親情,一邊是天道正義。對於鍾季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死結。
www _ttk an _C ○ “阿季,我們去找回引魂燈。秦廣王的黑羽貼就派上用場了。”
鍾季點頭,低頭看周煜環在他脖子邊的手。他低頭在周煜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留下兩排牙印。
鍾季用的力氣不大,周煜沒感覺到疼,所以他動也沒動一下。
鍾季盯着那兩排牙印看了一會兒伸出舌頭輕輕舔在牙印上。
這一下真是舔到周煜心上。周煜眼神一暗低頭含住鍾季小巧瑩潤的的耳垂咬了一下又改爲輕輕的允吸。
鍾季腰一軟,一聲呻?吟自他的嘴裡溢出來:“嗯——”
周煜的小腹燒氣一團火,他的手不規矩的向下摸去。鍾季急忙按住他的手:“我們還有傷。”
周煜動作頓住,誇張的嘆口氣把臉埋在鍾季的頭髮裡深呼吸。
第二天上午醫生給兩個人做檢查。都恢復的很好。算算時間,距離他們受傷已經過去兩週了。周煜本來提出要出院的,但是醫生不同意。他們只好繼續呆在醫院裡。
環城路上的車禍沒有進展。賀天磊的屍體被他的家人領回去,聽說已經下葬了。賀家的繼承人之爭也塵埃落定。
王隊還在醫院中,他傷的很嚴重,好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鍾季自檢查完後就坐在病牀上拿着個筆電在查什麼東西。周煜拿過來劉博怕他無聊給他帶的小說看。結果沒看幾分鐘,就沒心思看下去。周煜轉頭看鐘季,正好鍾季擡起頭來伸懶腰。
“阿季,引魂燈的事你打算怎麼查?”
鍾季將筆電拿開,面對周煜坐着說:“我在我爸身上放了一點東西。只要他碰到引魂燈我就會知道。他是一定會找引魂燈的。畢竟我媽的魂魄還不全,他爲了讓我媽復活做了這麼多事情,現在不會放棄的。
不過我們也不能被動的等着他去找。我今晚要見魂使一面。虛耗不僅會偷還會躲。但是魂使有辦法找到他。我們必須找到他。”
周煜聽完鍾季的話說:“真是想現在就出院啊。這麼多事情還沒做呢。”
鍾季笑他:“你老實呆着吧,把身上的傷養好纔是正事。”
周煜笑笑,現在也沒辦法出院。只能這樣了。
兩個人正說着呢,病房的門被推開。馬彬和高衍走進來。兩個人的臉色很不好。見到周煜的第一句話就是:“周隊,出事了。”
周煜:“出什麼事?”
兩個人對視一眼,高衍說:“章易區的齊家,昨天晚上被血洗了。全家除了齊嶽和他們家的律師顧彥博下落不明之外,齊母、保鏢、保姆、管家。一共三十人沒有一個活口?”
周煜一驚:“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高衍:“昨天晚上。具體時間還不清楚。少歆和劉博已經趕到現場去了。”
周煜掀起牀上的被子下牀邊往外走邊說:“阿季,我要出院。”
鍾季也站起來說:“我也出院。”
周煜回頭看他:“你……”
鍾季沒理他對馬彬說:“你去給我們辦出院手續。”
兩個人出去後周煜鍾季換上便服出了醫院坐上高衍他們的車直接去了案發現場。
齊家住在章易區的一個高檔小區裡。這個小區裡面只建別墅。每個別墅的建築風格都不盡相同。並且每兩幢別墅之間的距離很遠。小區裡到處種的都是樹。也就是說一家和一家之間都看不見。齊家住的是一幢三層別墅,在小區的最裡面。要不是早晨小區有保安巡邏還真發現不了。
周煜他們趕到的時候,那保安正在做筆錄。
“哎呀,太恐怖啦。他們家這是得罪什麼人了吧。媽呀!我早晨一走到這家門口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兒。往這一看,他們家的大門口趴着個人。一身血啊。嚇的我都不敢去跟前看看還有氣沒。”
周煜走過去問那小保安:“你幾點起來巡邏的?”
小保安說:“六點。我們這個小區裡面安保是出了名的好。小區到處都裝着攝像頭,白天兩個小時巡邏一次。晚上一個小時巡邏一次。”
周煜問:“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巡邏?”
小保安點頭。
周煜又問:“你們一個班幾個人?”
小保安說:“六個。”
周煜轉身對馬彬說:“去找另外的五個做筆錄。問問他們昨天晚上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還有把值班室最近一週的的監控錄像拷貝一份給浩然,讓他看看有沒有問題。”
馬彬:“是。”
周煜說完就擡腿往別墅裡走。這幢別墅帶着一個不小的院子。院牆挺高,裡面也種了樹,還有一些花花草草。大門口有一具趴伏着的男性屍體。屍體臉朝下,身上穿着黑色的西服,看起來應該是保鏢。男人身下一灘血,他的手向着外面,看樣子是想往外面跑,但是沒成功。
周煜帶上手套走過去把他的身體翻過來。縱然周煜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什麼樣噁心的傷口都見了個遍,看見男人身上的傷口還是忍不住的變了臉色。
男人腹腔被劃開,腸腸肚肚都流出來了。那傷口不像是刀,倒像是……周煜轉頭看鐘季問:“這是,爪子劃得?”
鍾季的臉色也很難看。他仔細看了一下男人的傷口點頭。的確像大型肉食動物的爪子弄出來的。
但是這是城市又不是什麼原始森林,怎麼會有野獸。退一步講就算有野獸,他怎麼會就集中攻擊這一家?周煜站起身往裡面走。
這裡說是兇案現場還不如說是屠殺現場。
太殘忍了,裡面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血將地面染成了紅色。一些人的內臟被丟的到處都是。
周煜剛進別墅,一個年輕的小警察就捂着嘴跑出去吐了。周煜擡頭正好看見在做初步屍檢的少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