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季頓時明白周煜的想法,將手收回來。兩個人站在浴室裡靜靜地觀察四周,浴室裡只有一個小小的氣窗,外面的光不怎麼能透進來。周煜他們進來的時候是開了燈的,現在燈光開始閃爍。周煜嘴角抽搐,不要這麼狗血吧。
沒等他想完燈光又閃了閃——黑了。因爲外面的光頭不太進來,雖然是白天但是浴室裡還是很昏暗。但是浴室裡的光線越來越暗,這當然不會是正常的。鍾季轉頭看周煜,那人正一臉戲謔的看着四周。
房間裡的氣溫驟然下降好幾度。小氣窗上的玻璃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附上一層薄薄的冰凌阻隔了外面的光線。鍾季微微皺眉,看來怨氣不小啊。屋子東邊的角落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大片陰影,看起來就像是有個人趴在那裡,但是有陰影的地方是在離地一米多的牆角上,顯然,那東西不會是個人。
鍾季轉過頭看着陰影。周煜也發現了那邊的不正常,雖然四周很暗,那陰影裡有什麼東西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周煜就是覺得那東西也正在審視他們。鍾季慢慢往那邊走,周煜遲疑了一下跟在他身後,沒走兩步從那陰影處傳來一聲嚎叫,鍾季立刻停住腳步轉身給周煜打手勢讓他不要動。
周煜後退了兩步站住。隨着逐漸靠近陰影鍾季鍾煜看清楚那趴在牆上的是什麼東西。一個穿着夏季短裙校服的女生正以不可思議的姿勢趴在牆壁上,就像一直壁虎一樣。她雙手雙腳緊貼着牆面,臀部微微上揚腰部向下頭微微揚起,泛着青色的蒼白的臉上一道醜陋的傷疤自額角延伸直下巴,將那張原來清秀的臉一分爲從而使整張臉看起來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那女鬼瞪着她沒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着鍾季,喉嚨裡發出類似貓科動物低低的吼叫。那邊的周煜也看見牆上的東西皺着眉問:“這是個什麼玩意?”
鍾季回頭看他一眼說:“鬼,這就是真正的鬼。人死時有怨氣靈魂徘徊不去而形成的鬼。”
鍾季看着女鬼問:“這幾個女學生是你害死的?”
女鬼沒有回答只是 喉嚨裡的聲音突然變大了。鍾季瞭然,說:“不管你死時有什麼冤屈,跟着勾魂使去地府閻王自會給你一個公道,亂傷人命使身上揹負孽債便不能投胎。我看這幾個女學生和你無冤無仇吧。”
女鬼往後退了兩步,臉上出現一點困惑的表情。鍾季皺皺眉自言自語:“原來是這樣。”
周煜問:“這樣是哪樣?”
鍾季轉頭說:“她在人間徘徊太久已經忘了自己的事情,它現在殺人完全是本能。”說完他又看着女鬼:“不管你是有意害人還是無意傷人既然犯了人命我就不能不管,你是現在讓我超度了你去地獄贖你犯下的罪還是讓我現在就打得你魂飛魄散?”
女鬼顯然是沒聽明白鍾季嘰裡咕嚕一通說的什麼,她微微偏着頭的樣子硬是讓周煜看出幾分天真的味道。
鍾季看她這樣子輕輕嘆口氣從身上拿出一張符來,那女鬼見到這張符尖叫一聲猛的朝鐘季撲過來,周煜見那女鬼兇悍的撲向鍾季一下子腦子反應不過來本能的把鍾季推到旁邊自己迎着女鬼掏出槍“砰砰砰”開了三槍。
可是槍對女鬼顯然沒有用,女鬼呼嘯着撲向周煜,只是沒等鍾季手裡的符扔出來剛碰到周煜的女鬼尖叫一聲煙消雲散了。周煜呆愣愣的看着鍾季,鍾季無語的看着他收起符來打開門往外走。
周煜跟在鍾季後面問:“剛纔怎麼回事?那女鬼呢?死了麼?”
鍾季轉頭看着他問:“你長這麼大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命或是面相嗎?”
周煜聽完鍾季的話臉色暗淡下來,過了會兒他才苦笑着說:“怎麼沒有,那八個字我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次。命中大煞,專克血親。”
鍾季聽完點頭:“命中大煞是對的,專克血親嘛,胡說八道。估計跟你說這句話的人也是個神棍,是個對命相一知半解的主。”
周煜眼睛一亮一把拉住鍾季問:“你說我不克血親?”
鍾季點頭。
“可是我父母?”
鍾季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六親緣淺,他們的事不怪你。”
周煜看着鍾季眼眶慢慢變紅,這麼多年這件事像是一把枷鎖一樣壓的他喘不過起來。第一次有人跟他說父母的死不是因爲他。周煜一把抱住鍾季將頭埋在對方的頸窩,鍾季猶豫片刻將伸手輕輕回抱過去。
不遠處教學樓上,站在窗邊的陳婉婷看着樓下相擁的兩個人眼裡閃過詫異,漸漸又恢復平靜。
樓下緊緊抱着鍾季的周煜微微擡起頭來別有深意的往對面樓上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我的人,不是誰都可以肖想的。
下午兩人人去調查另外兩個女孩的情況。坐在車上週煜又問:“爲什麼那個女鬼撲到我身邊就不見了?”
鍾季一臉你是笨蛋嗎的表情解釋:“我不是說你命中大煞麼,鬼畏懼你身上帶的煞氣靠近你就會被你身上的煞氣所傷。所以就逃走了。”
周煜摸摸鼻子哦一聲專心開車。
他們先去了劉楊家。柳楊家在典型的富人區,小區裡都是獨門獨戶的小別墅。周煜和鍾季到時劉楊家只有劉楊和保姆,她父母都去工作了。兩個人說明身份後進門,柳楊很沉默,坐在他們對面眼睛盯着手裡的水杯一言不發。
鍾季和周煜對視一眼,周煜開口問:“我知道你們宿舍舍友之間感情都很好,現在他們出事了我們至少要給他們一個公道對不對,我們不能讓他們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再者說不找到原因你也會有危險。”
劉楊擡頭看了周煜一眼問:“我說的話你們相信麼?”
周煜正色道:“你要相信警察的判斷力。”
劉楊嗤笑一聲:“我要說是鬼殺了他們呢?”
周煜深深看了劉楊一眼說:“我們剛纔在你們寢室已經和你說的那玩意打過照面了。”
劉楊猛然睜大眼睛:“你,你們見過她了?”
鍾季輕聲說:“是,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它爲什麼要害死你的同學。”
劉楊沉默了一會,它低着頭眼淚無聲滴落到桌面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周煜伸手抽出來一樣紙巾遞給她。劉楊擦掉眼淚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
“前段時間網上有個人氣很高的招鬼遊戲,叫筆仙。喬喬平時膽子就很大還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從網上看到這個遊戲就慫恿大家一起玩。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沒興趣後來看到貼吧上好多人都發帖子說玩了這個遊戲招來了筆仙,好像只要注意點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大家就動心了。
但是殷蕊一直不同意,她平時膽子就小,晚上上廁所都要叫人陪着。喬喬就天天跟她說,後來還是喬喬發了一次火殷蕊才鬆口。那天晚上正好是清明節,我們六個都沒回家,晚上就開始玩筆仙遊戲。起初的時候都沒有東西,大家都有點喪氣覺得網上說的那些事騙人的。但是喬喬不放棄說我們再來最後一次。
結果最後一次我們真的招來了什麼東西,筆開始動了。大家都挺興奮的開始問問題。當喬喬問我們學校有鬼嗎的時候殷蕊突然驚叫一聲筆尖就不動了。筆仙好像被嚇跑了,喬喬因爲這個還發了一通火。但是也沒辦法大家就都睡覺了。結果第三天喬喬就……然後是王瑤,接着是宋小英最後是……是殷蕊。嗚嗚嗚……”劉楊說道這裡終於崩潰大哭起來,那未知的危險讓心裡的恐懼感不停的折磨着她。
鍾季臉色發寒,周煜連忙出聲安慰了劉楊幾句兩個人就告辭了。出了劉楊家大門鍾季面無表情的說:“自作孽。”
周煜看着他問:“那個筆仙遊戲真的能招來筆仙?”
鍾季嗤笑,一臉鄙夷的說:“什麼筆仙,招來的都是惡靈。筆仙遊戲來源於中國古術扶乩。在過去懂陰陽的人會扶乩問鬼神一些事情對一些事情做出吉凶判斷。但是扶乩損壽,使用必須謹慎,現在隨便什麼人都敢玩筆仙,會死人一點不奇怪。唉!無知者無畏啊!”
周煜皺眉:“現在知道那個女鬼是怎麼來的了我們要怎麼辦?怎麼找到它呢?”
鍾季看着周煜笑笑:“它既然能被筆仙遊戲招來,我們不妨也玩一次筆仙。”
周煜轉頭看他,鍾季這個人雖然平時看起來平易近人溫文爾雅,其實骨子裡是高傲的。畢竟是大家族出來的,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個樣子,所以他總會給人一種很好接近的假象,但是骨子裡的傲氣還是會時不時的透漏出來。對於周煜而言,不管什麼樣的鐘季都他來說都帶着致命的誘惑力。
晚上十一點半。周煜看着站在凳子上用牀單遮窗戶的鐘季問:“一定要這樣嗎?”鍾季頭也沒回。周煜不死心又問:“你覺得我們一個天師一個警察可以招來——女鬼?”鍾季拍拍手從凳子上跳下來:“不試試怎麼知道。”
宿舍中間擺着一張桌子,周煜和鍾季面對面坐在桌子對面,桌子兩邊放着兩隻白蠟燭。鍾季從衣服裡摸出一張符來交給周煜:“你身上煞氣太重,這個符可以暫時遮蓋你身上的煞氣。”周煜接過來乖乖戴在脖子上。
燭光掩映下鍾季的臉色顯得很不自然,他伸手握住周煜握着筆的手,周煜心裡一季頓時有點心不在焉,鍾季感覺到周煜在走神他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低聲提醒他:“注意力集中。”
“前世隨前世,我請前世來,來了畫個圈。前世隨前世,我請前世來,來了畫個圈。前世隨前世,我請前世來,來了畫個圈……”
明明門窗緊閉的宿舍裡盡然颳起風來,桌子上的蠟燭被風吹滅,周煜心一跳召喚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