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碧樓位於日月潭涵碧半島,是小島著名的度假酒店,始建於1901年,經歷了百年的風雨變遷,見證了許多重要的歷史時刻。
酒店的建築風格獨特,融合了中西文化,擁有優美的園林景觀和湖光山色,是許多遊客心中理想的度假勝地。
卿雲和陳悅回到涵碧樓酒店時,已經是落霞開始升騰的時候。
車隊在夕陽中緩緩行進,目光一直欣賞着車窗外落日美景的小陳總,不經意間發現,酒店今天的氣氛異常冷清,與往日的熱鬧截然不同。
有點古怪。
她很清楚這家酒店不僅是歷史悠久的地標性建築,也是日月潭最佳的觀景點,通常總是遊客絡繹不絕。
很多遊客就算沒有在這裡住宿,也會來這裡拍照留念的。
而此刻,酒店裡遊客的影子都沒有。
這家酒店冷清得就像是被冰雪女王施了魔法,難道今天是‘凍結一切’主題日?
這……
陳悅扭頭看了一眼旁邊臭老幺的臉色,瞥見他脣邊的笑意後,自己也嘴角翹了起來。
哎呀!
居然還有驚喜?
小陳總決定不揭穿這個發現,裝作沒看見,待會好好的表揚表揚懂事長今天真懂事!
當他們的車輛靠近酒店大堂時,陳悅卻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了。
夕陽的餘暉灑在酒店的每一個角落,就像是大自然的濾鏡,給涵碧樓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但突兀的是,酒店的四周出現了很多身穿黑色西裝的壯碩男子,他們神情嚴肅,似乎在巡邏或者守衛着什麼。
小陳總的心,都來不及失落,一下子提了起來,和卿雲十指相扣的小手情不自禁的緊了緊。
她猛地想起,這不是國內,而是小島!
有着外省掛、本省掛、縱貫線三類黑幫的小島。
竹聯幫?四海幫?天道盟?
不過還沒等她發問,只是望着卿雲脣邊的笑意愈加明顯後,她好像明白了什麼,那顆懸着的心也漸漸安定了下來。
隨即,她撇了撇嘴,只是暗罵着這貨的裝神弄鬼。
好吧,是她自作多情了。
顯然,這臭老幺又有啥動作。
“王雪紅來了。”
卿雲笑眯眯的解釋了一句。
陳悅聞言直接愣住了。
這……
臭老幺是不是太託大了?
而且,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她怎麼一點兒都不知情的。
陳悅很清楚,一下午的時間裡,他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根本沒以後接聽過電話。
唯一離開她的身邊,就是去拿可樂礦泉水果盤的時候。
仔細回憶回憶當時的情況,小陳總哪裡還不明白,一定是楊炳南告知他的。
也就是說,卿雲早就知道王雪紅在酒店等候了。
這貨足足晾了別人三個小時!
陳悅捂着額頭也是哭笑不得。
這操作,倒也……挺符合他性格的……
睚眥必報的小氣!
王雪紅收到這邊遞過去的消息後,遲遲沒有迴音,這貨顯然是在報復。
陳悅甚至都能猜出他現在的心理。
‘你們不是不急咩?反正我也不急的。’
臉上掛着笑容好整以暇的小卿總,手挽着手與陳悅走進酒店。
周圍環境的寧靜與落日的餘暉構成了一幅和諧的畫面。
然而,當卿雲和陳悅步入涵碧樓酒店,他們立刻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靜謐。
卿雲的目光很快被露臺上的一幕所吸引。
露臺上一動不動的輪椅上坐着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他的身影在夕陽的映照下拉得很長,顯得格外孤寂。
雲帝全身都麻了,目光一凝,沙灘褲褲兜裡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闖禍了。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震驚。
這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臺塑集團的創始人,小島乃至整個華國商圈的傳奇人物——王永慶。
陳悅感受到了卿雲情緒的變化,她望着他緊握了一下他的手,小臉上滿是擔憂的。
被他們晾了三個小時的,不是王雪紅,而是經營之神王永慶。
事情大條了。
經營之神不經營之神的不要緊,關鍵是這老頭的年紀在那擺着,這要是傳出去了,臭老幺的名聲得臭。
卿雲原本叉在沙灘褲裡的手拿了出來,拍了拍她的小手,兩人一同加快了步伐,向露臺小跑着過去。
沒法子,這位爺,特麼的輩分也高,秦家四兄弟都要以師禮對待的。
‘師法王永慶’是改開之後企業家的一門顯學。
王永慶的一生,是奮鬥與智慧的寫照,他的故事激勵了無數企業家,包括卿雲自己。
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作爲最早來大陸投資的小島商人之一,王永慶上世紀80年代便在八閩豪擲70億美元進行投資,爲八閩省建立了化工、電廠、船廠、醫院等一系列的配套項目。
一輩子爲華國國內投資數千億。
更難得的是,王永慶在國內的善行無數,一生捐贈金額超過50億華國幣。
他在八閩投資設立的鷺島長庚醫院,在國內首倡‘先看病後付費’模式。
興建數千所希望小學,08大災之際,更是捐出1億華國幣用於重建。
1億,是官方規定的捐贈封頂金額,而不是王永慶只願意掏1億。
這個可愛可敬的老頭,通過拆分項目化整爲零,在西蜀援建了不下10億的基礎配套工程。
一生之中,他始終以民族福祉爲考量,政治態度前後連貫、堅定清楚並一以貫之的推動着兩邊的融合與發展,沒有隨着島內政治風向倒來倒去。
“王老您好。”
陳悅的聲音脆生生的。
她認爲,王永慶的人生就像是一場萬人競技的馬拉松,這個老頭一路狂奔直到終點,連給對手喘氣的機會都不給。
這位爺,被稱爲‘經營之神’。
而云帝的聲音中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不僅僅是出於對王永慶的尊敬,更因爲他深知,與這樣的傳奇人物面對面,是一次難得的機遇,也可能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卿雲很清楚,王永慶是愛國企業家,但這並不改變他首先是企業家的基本屬性。
正如秦天川一般,他是爲國爲民的俠之大者,但也是王座之下皚皚白骨的行業霸主。
所以,今天這個老人的出現,是福是禍,很難說。
此時,王永慶正坐在那裡,雙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目光似乎穿透了日月潭的湖面,凝視着遠方的山巒。
他的臉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但那雙眼睛依然透露出一股子不屈和銳利。
聽到他們的問候,王永慶緩緩轉過頭,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但他並沒有立刻迴應,而是再次將視線投向了日月潭的湖景,彷彿在沉思着什麼。
片刻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帶着一股子力量,
“這裡的風景真好啊,我都快入土了,才第一次走進這家酒店。”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遺憾和自嘲,似乎在感慨自己一生的忙碌,錯過了許多美好的事物。
老爺子的話,讓小陳總心裡突然有些感傷。
但是卿雲卻聽得臉都綠了。
這話裡……
意思就是說自己敗家子唄!
別人說老爺子那話,他不會多想。
但一個一條毛巾用27年,以極致的成本控制著名的經營聖手這麼說,他很難不亂想。
卿雲知道自己的心態不太對勁。
強者不應該去受到別人的影響。
但是當一個坐在商業巔峰的人活生生出現在你前面時,話裡透露出一些指責的時候,能做到心如止水鑑常明的人,恐怕只有網文寫手。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確定有沒有看錯,總覺得王永慶的目光停留在陳悅身上的時間比自己還要久。
80好幾的老頭,又是坐輪椅上面的,雲帝自然不會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但是……
架不住他有孫子啊!
這可不是啥好玩意兒。
80年出生的王家長孫鑽石王老五王泉仁,比陳悅也就大了3歲多而已,正是適合的婚配年齡。
雖然明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小,但卿雲緘口保持着沉默,沒去接王永慶遞過來的話茬。
陳悅見狀,雖然不知道爲何,但也往他這邊靠了靠,選擇閉口不言。
也沒她插話的臺階。
王永慶示意兩人坐下,然後繼續欣賞着日月潭的美景,彷彿在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卿雲和陳悅依言坐下,兩人坐下的動作比軍訓時還要標準,彷彿是兩尊雕塑,一動不動。
他們知道,這是對王永慶的尊重,也是對這次意外會面的重視。
王永慶似乎對兩人的態度感到滿意,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着一絲回憶和感慨:
“我年輕時也曾來過日月潭,但那時只顧着奔波事業,從未靜下心來欣賞這份美好。
如今再來看,才發現自己錯過了太多。“
“王老,您的一生爲華國商界樹立了榜樣,您的智慧和勇氣,是我們年輕一代學習的楷模。
能與您共賞這美景,是我們的榮幸。“
商業吹捧嘛,雲帝表示,現在他很熟稔,完全都不用過腦子的。
只是眼角的餘光,不停的瞥着周圍的情況。
來者不善啊。
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安保都被隔在了外面。
而此刻楊炳南等人臉上的焦慮,更是他他心裡一沉。
如果沒有強制性措施,怎麼可能楊炳南等人此刻都沒法近前來。
此時王永慶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是嗎?能得到小卿總如此讚譽,我老頭子也算榮幸之至。”
王永慶和卿雲彼此互相吹捧了兩句,氣氛在雙方的商業互捧中顯得和諧而愉快。
王永慶的臉上始終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對卿雲的恭維很是受用,而卿雲則是表現得謙遜有禮,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主打的就是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
雲帝的大腦飛速運轉,分析着可能發生的情況和應對策略。
他知道,作爲一個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老狐狸,王永慶的每一步棋都必有深意。
他要合作的,是王永慶的女兒王雪紅。
前面還需要加個定語,二房女兒。
王永慶的大房是王家的童養媳,沒什麼感情基礎,且無出。
秉承着“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原因,王永慶又娶了他的二房楊嬌。
楊嬌是一個傳統女性,她一共爲王永慶生下了二個兒子和三個女兒。
在王永慶創業工作的這些年裡,楊嬌也秉持着女人主內的原則,將家裡的大事小情打理得井井有條。
但是,人不風流枉少年,王永慶隨後分別結識了林明珠和李寶珠。
前者爲他生了爲他三個孩子,後者生了四個孩子。
在此期間,楊嬌也曾多次嘗試挽回丈夫,然而並沒起到任何作用。
最終,忍無可忍的她宣佈與王永慶離婚,並帶着王文洋、王雪紅等五個孩子淨身出戶,移民到了阿美莉卡。
甚孝其母的王雪紅自此沒花過王永慶一分錢。
故此,父女之間談不上有親密的,目前看起來的和睦,也只是時間封住了傷疤,但疤痕依然存在。
卿雲很清楚,王永慶能夠影響王雪紅的決策,但沒法代替王雪紅決策。
酒店說得是來的是王雪紅,但出現的卻是王永慶……
所以……
這個糟老頭子溜達到這裡來,究竟所爲何事?
對話中,雲帝的目光牢牢的鎖定在了王永慶的那雙老眼上。
果不其然,好幾次他都發現了這老頭的眼神隱晦的在打量着陳悅。
艹!
不會是那個最不可能的可能吧!
跟我搶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