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歌曲發佈
聽見洗手間傳來的哭聲，濮樹頓時便慌了。
這種時候，他也顧不得裝什麼鎮定。
濮師傅快速向洗手間衝去，匆忙間卻一個踉蹌，被自己絆了一跤。
沒空搭理胳膊肘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撐起身體，連滾帶爬的起身打開了洗手間的門。
鄒迅呆呆地坐在馬桶上，不言不語，一張小臉滿是淚水。
“迅兒，沒懷上就沒懷上，咱後面再努力就是了，你別哭啊。”
濮樹手腳都慌了，一雙手在鄒迅的小臉上胡亂的擦着。
他其實知道鄒迅爲什麼這段時間主動求歡壓榨自己的原因。
所以此時看見鄒迅哭成這樣，濮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緊的腰子。
100次不行，大不了就200次！
200次不行，大不了就500次！
總之一定得圓了這瘋女人的媽媽夢。
最底部是一行小字“果核科技2001年產品發佈會丨2001.11.11”
肖佩將檯曆取了過來，仔細看着，以前她只是用來倒計時而已。
肖佩第一次爲自己的父親感到驕傲。
嗯……吳楚之，其實她也喜歡。
鄒迅瞪大了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電視，而後難以置信的瞪着又開始忙碌起來的濮師傅。
這比什麼都強。
隔壁室友錢靜是她的閨蜜，也是高中的同學。
也就是自己以前還沒上大學，父親有這個心也沒這個力。
其實這也是一種學習上面的小技巧。
雙職工家庭，省吧省吧地還是夠花。
肖佩白了她一眼，指着她牀頭貼的照片，笑嘻嘻的望着她也不說話。
錢靜撅着嘴脣，把頭扭在一邊，而後端着椅子，默默地坐了過來。
至於錢，沒什麼大不了的，等自己過了四級，確保學位證沒問題了，就去兼職，讓家裡財政鬆快一點。
身後室友的電腦耳機裡傳來了音樂的聲音，肖佩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咦？《盜將行》？什麼意思？哪有把自己公司比作‘盜’的？這算什麼公司宣傳曲！”
是，現在家裡是清苦了些，但也不至於說日子過不下去。
其實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高三便是學習能力的巔峰，進了大學，感覺一股子勁兒全鬆了。
濮樹將她抱了起來，而後放在沙發上，自己趕緊收拾起東西來。
“日子會慢慢變好，拋下我的人也會慢慢死掉！”
聽他們說，在裡面待遇挺好的，
想想也是，向來做事很有章法也有人情味的吳楚之，只要有做事的心，是不會虧待他們這些老同學。
據說好些個高中同學，都在果核公司裡面做兼職。
她和吳楚之其實沒什麼交集，畢竟吳楚之是火箭班的，她和秦莞倒是做了兩年同班同學，關係還算可以。
都是一些很喪的話，讀起來卻又覺得莫名的有些意思。
肖佩轉過手裡的中性筆，用筆尾蓋結束了小飛蟲短暫的生命。
肖佩將檯曆拉了過來，準備開始寫明天的學習安排，順便將心思靜下來。
看着這樣情況，也知道肖佩又在走神。
彷彿過了一個暑假，高中的同學都變了許多。
正是吳楚之那張被稱爲‘西裝暴徒’的黑白照片。
他嘿嘿地笑着。
這日子沒法過了！
……
怕不是隨手寫的數字吧。
無非是她和她媽媽的衣服鞋子包包降了一個檔次，父親又重新抽起了兩塊多一包的耙五牛而已。
心思都完全不在學習上了。
肖佩眨巴眨巴眼睛，很肯定的點了點頭，“以前在學校時候，籃球場上同學們會叫他‘吳王’！”
比如今天除了提醒距離四六級考試還剩44天外，下面還有一句很有意思的句子，
還有2天：在芯片廠商嚴格的浮點運算髮展路徑圖裡，果核人是如何爲你們‘竊取’玉簪的？
能聽見別人耳機裡的聲音，只能說終究是自個兒心神不寧，學不進去而已，沒必要遷怒別人。
錢多有錢多的活法，錢少也有錢少的活法。
還有1天：一箇舊時代的結束，一個新時代的開始。明天見！
吳楚之他們到底做了一臺什麼電腦？
就在肖佩還皺着眉頭在思索的時候，就被後面的室友拍了拍肩頭。
這隻小飛蟲已經圍繞檯燈起舞了20多分鐘，絲毫不知疲倦。
其實多做善事挺好的，也許是心情的愉悅，父親的身體也變好了許多。
當然濮師傅是不會承認的，可以免戰三個月，這纔是重點！
鄒迅乜了乜他，一臉的調笑，“不看榜單了？”
還有9天：爲什麼同樣是華國南方工廠生產的皮包，在貼上歐羅巴品牌後，就能多賣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價錢？
然後，據說你在燕京選擇了一個東北糙爺們。
“116132~133576……”
肖佩翻起以前不曾關注過的文案，津津有味的一句句的讀着。
要不要去吳楚之的果核公司試試？
肖佩卻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探過手去抓錢靜的衣服，“咱們家共同的小吳總，行了吧，快過來看，快開始了。”
哦，不對，是前學霸！
本質上還是個學渣！
這本臺歷其實設計的非常實用和方便，除了各種考試倒計時的提醒以外，還有日程表的規劃，當然也總有些莫名其妙的話語。
果核公司會根據學生的專業分配工作，有成熟的老手帶着，是真能學到不少的東西。
不過她的眼神卻黯淡無光的打量着檯燈下的一隻小飛蟲。
她望着桌面上那本考試檯曆，怔怔地出神。
胎教也很重要。
濮樹起身冷笑一聲，“看個屁！本就是商業歌曲，哪有你重要？”
……
鄒迅輕輕捶了他一下，“別端起飯碗吃飯，放下碗罵……”
鄒迅聞言卻迅速止住了哭聲，眨了眨眼睛，滿臉匪夷所思的樣子。
“還有15天”
喜歡的人，有些多，腫麼辦？
嚯！
口氣這麼大？
產品不管怎麼樣，這調性倒是挺足的。
我這表情是傷心？
喜極而泣都看不出來？
鄒迅不由得懷疑起自己一直被人盛讚的演技起來。
肖佩知道，飛蟲嚮往光，渴望光。
這兩句話戳住了她的心。
還有14天：當我們買電腦時，我們到底在買什麼？
還有13天：在一個完美主義者的眼中，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還有12天：在人們習以爲常並且不再奢望有所改進的地方，敏銳而又勤于思考的果核人還能爲你做些什麼？
還有11天：真的存在對美完全遲鈍的客戶嗎？
特別是當她看見父親拿着大山那邊寄過來的孩子照片，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她覺得父親真是太偉大了。
這讓她那剛富裕起來沒兩年的家，日子又開始有點緊巴巴了。
還有6天：個人計算機在華國普及的偉大進程中，哪一個羣體被我們選擇性的遺忘了？
還有5天：嚴重受限於相同的工業標準，戴着鐐銬跳舞的果核工匠，如何用不一樣的溫暖細節，讓你在黑暗中感到驚喜？
還有4天：在白色電腦超過銷售總量95%的國家裡，一個有態度的品牌，如何平衡調性和商業性之間的衝突？
不過，父親這是做善事，她也不會像自家老媽那樣怪罪父親。
鄒迅笑嘻嘻的望着眼前忙碌的男人，心裡滿是幸福。
肖佩拍了拍她的肩頭，“別鬧了，他確實會寫歌，安靜點！快開始了。”
只能說她暗戀的人，喜歡郝雪兒而已。
錢靜聞言頓時羞紅了臉，嘟着臉糯糯地說道，“你，你不要亂講！什麼我家的，是秦莞家的好不好！關我什麼事！”
“我們將重新定義個人計算機！”
十來個問題，讓肖佩一時間腦海裡全是果核公司。
懷了孕的鄒迅，理所當然的是整個濮家重點保護對象，此時回家自然會享受到國寶級的待遇。
要說出口嗎？
聽說卓浪現在還是單身。
肖佩有些心動起來，要不要找莞莞問問？
畢竟自己是學財務的，這個部門可能不是那麼好進的。
wωω. тт kán. ￠Ο 聽說自己那剛做副校長沒多久的老班，對父親的這一番善舉很是讚賞，還準備將父親送去黨校學習一段時間。
老孃對於角色的詮釋有這麼糟糕嗎？
自家這口子指不定腦子還有什麼問題，要不要哪天找小吳總再抽一巴掌？
肖佩見狀不以爲意地笑了笑，這個口是心非的死傲嬌！
拉着她的手，肖佩和大家一起等待着MV的緩衝。
通過同學的口口相傳，她知道，這本臺歷的設計是出自自己同學郝雪兒之手，於是更是感覺怪怪的。
寢室裡四個人，兩個人有電腦，兩個人沒有電腦，很不幸，自己便是沒有的，這讓肖佩心裡有些不舒服。
這不挺好的嗎？
西蜀財大的女生宿舍裡，坐在牀下書桌面前的肖佩，面前攤着一本《星火英語大學四級核心詞彙》。
肖佩輕咬着嘴脣，感覺有些混亂。
她轉頭想發火，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室友爲了不影響她們，是帶着耳機的。
早知道，自己就應該撐着雨傘去圖書館上自習的，在寢室裡一點效率都沒有。
她趴在桌上，筆桿子逗弄着桌面上的那隻小熊。
10月28日，除了日常的考試提醒外，另外一邊用紅色做背景，白色粗體字體在中間留下了一句話，
還有10天：消費者對於品牌的感性認同和習慣性接受，本質上到底是不是非理性的？
“既然愛，爲什麼不說出口，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你只是等待，發生的只是你變老了。”
而後她轉過頭來，“靜靜，你家霸道總裁的公司宣傳曲，你不來過目過目嗎？”
一如當年她那份懵懵懂懂的初戀情懷。
嗯……要淑女！
嗯……可能情敵也算不上。
啪！
濮師傅衝過來關掉了電視，撂下了一句，“有輻射！從今天起，電視就和你沒什麼關係了。”
嚯！
這人到底是有多孤獨，才能這樣數點滴打發時間？
真是5971滴嗎？
還有3天：那些號稱‘爲年輕人量身打造’的產品，除了價格以外，還有什麼是年輕人真正想要的？
嗯……
自個兒學校還算好，在考四級的問題上比較寬鬆，不像其他的學校，必須大一讀完了才能報考。
一部分迷戀上了上網打遊戲，一部分人沉醉在了書本里，還有一部分人則開始了提前適應社會。
鄒迅差點沒被他氣死，這男人看書看了個寂寞！
“她說民謠太窮了，一聽就是一根菸，一聽就是一瓶酒。而我只有一根菸了，還要撐一夜，只剩一點愛了，還要過一生。”
肖佩轉過頭來，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
啪！
那隻小飛蟲也許是跳舞跳累了，一頭撞進了燈泡的懷抱，而後掉落在桌面上，緩緩撲騰着腳，眼見是不活了。
所以很多老師都會建議學生，大學四級能早點考就早點考，越往後，過的機率越小。
紅色背景的最後一頁：2001-11-11 《盜將行》
肖佩噌的站了起來，立馬端着椅子坐了過去。
肖佩來了興致，開始一頁頁的翻下去。
濮樹接過驗孕棒放在一邊的置物架上，而後緊緊的摟着她，安慰着，
心煩意亂的時候，不妨列個明日計劃，換個腦子，順帶給自己一點緊迫感。
畢竟這是她和他合唱的第一首歌曲，目前看來貌似也會是最後一首，自然記得很牢。
又哈哈地笑着。
她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將那個字嚥了下去。
濮樹也知道，自己和鄒迅，其實在生活上面都不是什麼靠譜的人，這個時候回家纔是正理。
肖佩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你郝雪兒有什麼遺憾與不甘？
她隨手翻着過往的頁書，看着上面的文案，
“你問我什麼是孤獨，450ml的點滴，一共是5971滴。”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指着驗孕棒的上兩條槓，“老公，看清楚，是中隊長！兩條槓！”
遺憾的、不甘的，特喵的是我纔對啊！
肖佩搖了搖頭，好笑的自嘲了起來，自己太敏感了，也許這些文案也不是出自她的手筆吧。
這和虛榮沒什麼關係，只是人有我無的人之常情而已。
據說等學習回來了，父親就會去省教育廳做稽查工作，遠離日常工作繁雜的學校後勤。
而且在果核，不像其他的公司，兼職的學生其實就是苦力。
“吳王？是小吳總嗎？”室友張靜姝指着屏幕上的作詞人，扭頭看向肖佩倆人。
“咦？佩佩，你家小吳總的公司出宣傳曲了！還是濮樹和鄒迅演唱的！”室友一臉驚詫的調笑着。
肖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轉頭過去看着這本果核出品的考試日曆。
看見MV的開頭畫面，錢靜驚叫了起來。
翻開下一頁，肖佩的心思卻被檯曆給吸引住了。
此時的電視機裡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旋律，她不由自主的跟着哼了起來。
它們沐浴在燈光下，盡情的跳舞，享受着光明下短暫的生活樂趣，而後便會義無反顧的投入其中，忘記自己的生命。
是那張吳楚之穿着小馬甲，戴着墨鏡，坐在沙發上壞笑的‘斯文敗類’照。
她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又指了指檯曆，“佩佩，只有44天，可就是四級考試了！”
而後他猛地捧起鄒迅的小臉，使勁的在上面啵兒了一口，“走！回我爸媽家去！”
“沒事，沒事，中隊長算個啥，以後我們直接五條槓！”
因爲，她和郝雪兒實際上是情敵關係。
有些惱羞成怒的錢靜，指着肖佩衣櫃上的照片，冷笑了一下。
袁霞眼裡冒着光，“哇！Wuli小吳總好厲害，還會寫歌！”
怪耳機聲音太大？
濮樹傻了。
一陣悠揚的旋律過去後，闖入大家耳朵的便是鄒迅那辨識度極高的煙嗓，
嚴恆喜歡你，卓浪也喜歡你。
還學霸呢！
很懂事的肖佩，將原本拿來買電腦的錢，用作了學費和生活費。
臉色比起以前可紅潤多了，據老媽說，他晚上睡覺也睡得挺香，不像以前經常失眠，或者半夜裡從睡夢中忽地驚醒過來。
是不是太矯情了些？
自己到底是喜歡嚴恆那個翩翩濁世公子哥，還是卓浪這個愛玩飛機的陽光大男孩？
她嘆了一口氣，都說少女情懷總是一首詩，爲什麼自己的情懷卻是一整部《詩經》？
其實，那個ET孔昊，她也莫名得有些喜歡。
“關於你，提起滿是遺憾；關於你，說起滿眼喜歡；關於你，想起都是不甘。”
肖佩都有一種哪天數數的衝動了。
還有8天：患有不可救藥的工匠情節的果核人們，在浮躁的時代，如何取捨和自處？
還有7天：那些自稱“等我們有錢了也會嘗試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的企業，爲什麼最終都沒有嘗試任何不一樣的東西？
她不禁開始爲肚子裡的孩子有些擔心起來，這當爹的，看起來很是有些不太聰明啊。
鄒迅無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無奈的科普着，“兩道槓，表示我懷孕了。”
自家也不是買不起，只不過自己在錦城七中做後勤主任的父親，忽地善心大發，掏出了家中積蓄資助了十來個大山裡的孩子。
只有44天就要考四級了，得加把勁兒。
“劫過九重城關，
我座下馬正酣，
看那輕飄飄的衣襬，
趁擦肩把裙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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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