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不一樣的夜色
聞聽辦公地點蕭亞軍不願意幫忙協調，蕭玥珈頓時炸了。
兩道柳眉豎了起來，“爸！你什麼意思！你明明可以幫我們的啊！”
蕭亞軍悠哉的喝着茶，“是啊，我是可以幫吳楚之的，但是我爲什麼要幫呢？
他現在還不是我女婿啊，我憑什麼冒着風險去幫他？除非……”
蕭玥珈氣急，“爸！你不會也想要挾他吧？剛剛我不是把話說明白了嗎？不需要啊！”
蕭亞軍嘆了一口氣，“小月牙兒，你着相了。既然現在沒有身份，我們沒必要上趕着的白給啊。
他會自個兒主動向學校提出來的。
因爲他出去繞一圈就會發現，學校周邊除了燕大的校產，就是華清的校產，他沒有其他選擇的。
到時候他會求上門來，屆時我們再說也不遲。”
蕭玥珈卻完全聽不進去，滿腦子裡都是昨天早上，吳楚之攤開手看着掉髮的惆悵樣子。
蕭亞軍端起杯子，吹了吹茶葉沫子，抿了一口後才說了起來，
“吳楚之不願意接受學校的股權投資，我明白他的想法。
而制度的修訂是需要論證的，少說得三個月才能過會。”
今晚姜素素急匆匆追出去的時候，也是她幫忙打的掩護……
蕭玥珈擡起長腿頂了一下牀板，“去死！”
大學四年裡和誰睡，不是睡？
姜素素太困了，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心裡徹底鬆了勁。
那是她才明白過來，生活並不是平凡地就像一條筆直的路，走好第一步，就會走好第二步，也會走好第三步。
只是差個有錢的爹而已，PASSION人間多的是爹，只不過你們撒撒嬌就行，自己得陪着那些爹睡。
這裡有個問題，是當初我們制定制度時沒有考慮到的。那就是如果有企業提出市場化價格來租賃，園區公司能不能接受。
戰略上我們可以不主動，但個別戰術上我們是可以主動的。
第二，辦公場所的規模上，中關村寸土寸金，哪有從一開始就適合他的地方？隨着規模的擴大，你們公司中間會搬多少次家？
看着睡夢中依然掛着一臉純真笑容的姜素素，王菁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不同於此時不在寢室的兩個富裕家庭出身的室友，她和姜素素都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家庭出身。
她去PASSION人間與姜素素不同，姜素素是生活所迫，她是爲了滿足虛榮。
比如現在，他爲這事兒愁的都上火了，還從錦城調了幾個人來燕京，過幾天就到了。
這點兒你可以告訴他，讓他安心，燕大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既然我們的戰略是伴隨他一起成長，去經歷風雨，那麼我得先體現出我的價值來，不是嗎？”
只要是市場價，學生身份，租賃時間不長，投資公司是能交代的過去的。
王菁搖了搖頭，“工資太低了，那點兒工資可養不起我的法拉利。”
比如你小姑父他們的園區投資公司，年初的時候爲了讓園區建設公司賬面好看點，學校是讓投資公司租了新建的華騰科技大廈一層樓。
她王菁是一開始就這樣的嗎？
直到學長大四下期面臨要就業時，爲了一個燕京戶口指標，拜倒在了學校一個富家千金的石榴裙下，她的夢才醒了過來。
慕瑤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快睡吧，明天早上還得訓練呢。你要是實在睡不着，我下來抱着你睡，扮演一下你的好哥哥？”
同樣，她大一開學就遇上了一個優秀的大四學長。
這小棉襖要不得了！
把姜素素介紹進PASSION人間，她也是猶豫了很久。
……
同一時間的姜素素也躺在寢室的牀上。
自己哪是白給嘛，這叫投資！
一臉不自然的姜素素拉着王菁在她牀邊坐了下來，揉着衣角，羞羞答答的說起了今晚發生的事。
只是在現有的制度下，確實也有對企業入駐園區的硬性規定，必須是燕大系的企業才能入住園區，享受園區優惠。
“一起經歷挫折，這也是一種成長。一起共患難不是對你更好嗎？”
有些爲她高興，也有些嫉妒，更多的是釋懷。
而且也算送你小姑父一個功勞，一舉多得。
她沒有感嘆命運的不公，自己爲什麼就遇不上這樣的好人。
現在園區各個大樓的空置率很高，實際上是形成了國有資產的閒置浪費。
趁着沈柔埋頭收拾資料的時候，父女倆眼神在空中互相碰了幾碰，達成了妥協。
所幸的是，她拿到的從來都是優，也不負衆望的，從一個江南小城市裡考到了燕京外國語大學。
這都好說，三個月付一次，甚至先租後付都行。
同樣是人，自己並不比任何人差，爲什麼那兩個室友就可以成天揹着幾萬的包，穿戴全是奢侈品？
很自然的，面對學長的猛烈追求，她沉醉在大學愛情的甜夢之中。
“什麼辦法？您倒是快說啊。”蕭玥珈很上道的給老爸續上茶水。
那個年輕人對她一定很溫柔吧？
王菁已經記不起當年是被哪隻豬拱的了，也不想記起。
蕭玥珈一聽大喜過望，擠到父母之間的沙發上，搖着他的手，“爸！還是你厲害！那我們什麼時候能搬進去？”
無非是你們公司答應比如建立實習基地、允許學校安排貧困生兼職等等，這些不痛不癢的條件就可以辦到的。
隨着姜素素的姜素，王菁望着自己的小姐妹，神色複雜了起來。
屆時你們公司和學校籤個協議，直接換租完事。”
手裡無意識的把玩着藥膏，姜素素望着王菁的臉，“菁菁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他公司上班吧？他對人挺好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了起來，“你可以把利弊分析給吳楚之聽，也不用擔心他不欠下我們家這份人情。
王菁抽回了手，從挎包裡摸出一包女士煙，自顧自的點上，吐出一口菸圈後纔開了口，
她把手裡的藥膏塞給了姜素素，“留着吧，總有一天用的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只會顧着自己舒服的，事後搽上別落下了病。”
她只記得那一天，她躲在被子裡無聲的哭着，謊稱是痛經，一整天都沒有下牀。
嗯……對了，我想了想，其實有個辦法可以解決你們的困境。”
你啊，還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吧！你得把你的小吳總心給拴牢了，遇上一個好人不容易。”
大學前整個學生生涯，她一直被教導着做“優”，去考名牌大學。
大人們總是說，你現在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好高中，高中畢業再考個好大學，大學畢業後再找個好工作。
留不得了，趕快嫁出去了事！
王菁走的毫不留戀，就當聽不見姜素素壓抑的哭聲一般。
只要合同簽了，投資公司能掛筆收入在賬上就能交代的過去。
她把姜素素來不及帶走的揹包放在了牀上，從自己的小挎包裡翻出了一支藥膏。
既然錢纔是優，那我怎麼甘心從良？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從小到大的“優”，在別人眼裡可完全抵不過家庭的出身。
蕭玥珈聽的心花怒放，高興的抱了老爸一下，“爸！你太厲害了！這樣做，學校、小姑父還有我們公司都能得利。這麼彎彎繞繞的招你都想得出來！
要不你來我們公司做顧問吧，吳楚之肯定舉雙手雙腳歡迎。”
她探出手，抹着姜素素那張青春小臉上的淚水，“素素，這幾年我才明白，人和人真的不一樣的，命運並不相同的。”
想起蕭亞軍“白給一個爹”的說法，躺在牀上的蕭玥珈就羞紅了臉。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崴了腳踝，不知道什麼時候腿就會被打斷。
按照合同約定的時間，投資公司能按時收到款項就行了。
不是……
說罷她閉上了眼睛，放空着腦子，隨即便是一陣睡意傳來。
“素素，醒一醒！”她還是搖醒了姜素素。
他要是這麼早禿了，自己帶他出去也沒面子啊。
沈柔手指點了點蕭玥珈的頭，“耐心聽你爸說完！你都明白的道理，你爸會不清楚？”
姜素素急了，伸手握住了王菁的手，“菁菁姐，你錢已經掙夠了，你……你不幹了，從良了吧。”
蕭玥珈一聽傻了，目光不善起來，“爸！你這說了半天的，合着不是廢話嗎？
三個月……吳楚之都不需要進園區了，那時不缺錢的他直接在外面租，不是啥事都沒有了。”
姜素素艱難的睜開了眼，一臉迷糊的望着面前王菁，“菁菁姐，這麼晚了，什麼事啊？”
如果這個時候我站出來提前把這事兒解決了，他會不會對我的工作能力刮目相看？
這就是吳楚之可以鑽的空子。他可以以本校學生創業爲藉口，提出市場化租賃，不需要園區房租貼補優惠，來尋求校方支持。
別擔心我，畢業我就找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就行了。
王菁只當她害羞，揉了揉她的頭，“乖啊！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做女人都有那一步的。搽了藥，好好睡一覺，把今天的事徹底忘了。”
來人是姜素素的室友，王菁，是她在寢室裡唯一能交心的小姐妹，也是她進入PASSION的介紹人。
見老爸不爲所動，蕭玥珈兩眼一眯，“好吧！爸，寢室裡沒有工具書不方便，待會我把你書房裡的辭海搬過去啊！”
他纔多大啊？
才19歲而已，就殫心竭慮到了脫髮的地步了……
老師、父母都教着她做優，彷彿他們只能接受她的優。
能幫他分擔點，爲什麼不做。
不過有什麼關係？
等大學四年結束，賺夠了錢，換個小城市，再找個老實人嫁了，自己一樣可以琴瑟在御，歲月靜好。
不同的是，卸下包袱的她安心的睡的正香，絲毫沒有發現牀前站着一個人，默默的注視着她。
而且吳楚之也不是掏不起這個錢，他只是在意付款時間問題。
換我，我也不想接受。
蕭亞軍撇了撇嘴，想白給就直說嘛，在自己這種老狐狸面前忽悠，你怕是再修煉幾年再來作妖吧。
第一，地點方面他其實無從選擇，不然你們公司就得換個商業圈。這對於他想吸附學校人才是非常不利的。
如果不是知道姜素素家裡的困難處境，王菁也不想把自己的另一面暴露在這單純的小姐妹面前。
蕭亞軍摸了摸下巴，“你也大了，以後也不常住家裡，工具書你還是再買一套吧。
在遇到那個“王八蛋”以前，她和所有青春期的少女一樣，享受着生命中由她的“優”所帶來的生活。
從幼兒園開始，父母、老師就在教導她如何取得好成績，去得到小紅花，去拿那個大大的“優”。
王菁掀開了被子，“你把睡褲脫了，躺好就是。我幫你搽點藥，你剛破身不要亂動。”
學校這邊其實也不會說一定要入股，這樣和搶學生的錢沒兩樣。
畢竟園區建設是超前的，而學生創業形成規模集羣效應是有一個過程。
蕭亞軍哭笑不得，只要你不惦記我的私房錢……
不過她倆和未婚夫也是各玩各的，大學裡面睡的男朋友可不比睡自己的男人少。
至於時間問題，籤9個月，這麼長的時間，學校制度怎麼也該修訂完畢了。
這還沒怎麼樣，就這樣坑爹了……
自己這位寢室裡唯一單純着的小姐妹，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卻不曾有任何人告訴過她，生活裡還有良、還有中、還有差的出現，更不曾告訴她，應該如何正確的對待。
和她一樣，出身江南的小城，但人很有上進心，無論是成績、待人處事樣樣都挑不出毛病。
“爸！你要這樣想，圖書管理員爺爺他老人家不是說過嗎，戰略和戰術是要分開的。
而學校這邊不一樣，反正空在哪也是空，他至少五年內不用擔心辦公場所的面積問題。
她笑了笑，“素素，我們的情況不一樣。在燕京以後我是呆不下去的。我在PASSION人間已經快兩年了。那些有錢人誰不認識我？
如果我留在燕京上班，以後在公司裡遇上了怎麼辦？
到時候被拆穿了，我怎麼做人？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痛痛快快的大睡一覺。
一直到現在都還空着的，讓他們轉租出來，只要時間不長，哪兒都說的過去，這算資產盤活。
彷彿命運從一出生就決定了似的。
姜素素一下就清醒了，連忙奪過被子重新蓋了起來。
只有經過這樣的流程，才能規避所有人的風險，包括他吳楚之的風險的。
畢竟對於園區投資公司而言，能減少閒置他們就得大念菩薩保佑了。
第三，園區內的大廈本來是提供給學生創業的場所，所以公司裝修都是完成的，甚至你們連辦公傢俱都可以省下很大一塊費用來。
蕭亞軍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怎麼？還嫌自己白給的不夠，再白給一個爹過去？”
是姜素素在寢室裡陪着她，噓寒問暖的。
“從良？怎麼從良？從小到大我都是優，你叫我怎麼從良？”
最後，最關鍵的一點，在學校提供的地方辦公，會給他帶來無形的保護傘。畢竟園區的名字叫做燕大科技園，這塊招牌就值不少錢。”
而且對他而言，這些條件並不是什麼壞事，反而會是他豐富人力資源的一個途徑。”
“哪有那麼簡單的，我說過這是制度的漏洞，要施行是需要在制度裡面進行修訂。
大學或者工作時找個同樣優秀的人談個對象，將來再結婚、買房、買車、生孩子，這一輩子就算幸福啦……
不過看來素素並沒受到多少折騰，睡夢中依然能夠笑的出來。
蕭玥珈不好意思起來，趕緊躺好了不動，“瞎說啥呢！咖啡喝多了，睡不着。”
王菁知道自己走的路並不光彩，姜素素沒有走上這條路，其實也挺好的。
不同的是其他人用的是資金，自己用的是爹而已嘛！
翻過來覆過去的蕭玥珈惹惱了上鋪的慕瑤，她敲了敲牀板，“小月牙兒，你折騰個啥啊，思春了想你的哥哥啊！”
她站了起來，“既然你沒什麼事，那我回我房子裡去了。你好好睡，把以前在PASSION人間的事情全部忘了吧。”
誰又比誰乾淨得到哪兒去？
那兩個富家小姐早就訂了婚，畢業就會結婚。
他已經渡過了資金最困難的階段，沒必要稀釋股權。
蕭亞軍笑了笑，“在制度修訂前，確實如此。吳楚之沒辦法從校方這裡租，但是他可以從別人手裡租啊？
蕭亞軍心中大駭，女兒是怎麼知道自己藏私房錢的地方？
滾犢子啊！
她羞紅了臉，避開了王菁疑惑的眼睛，“菁菁姐，我……”
關上寢室門後，王菁靠在過道的牆壁上，抹了抹眼角，無聲的呢喃着，“傻姑娘，把我拉去做什麼，沒人知道你的過去纔是最安全的。”
大四的畢業生，宿管阿姨也不敢管。
鎖上門後，宿管阿姨望着王菁的背影，啐了一口，心裡罵罵咧咧的回到牀上繼續睡着。
王菁踩着高跟鞋，走進了宿舍樓外的夜色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