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逃脫下

69、逃脫(下)

凌晨一點的光景。

司徒千不勝其煩的根據登記冊上的時間,挨個查看着監控錄像。

他不敢有鬆懈,一副嚴謹的備戰狀態,把身後正站着的一排夥計,震懾得大氣不敢出。

沉默中,有人先開了口:“我們也是在一個星期後,發現登記冊有異樣的。當天我們也調查了監控錄像,問過被探訪的犯人……”

“然後呢?”

“每次來探訪的都不是同一個人,只是,被探訪的犯人似乎都不認識那些人。但是從那開始,我們有啓動戒備,不再讓任何人進來探訪了。”

司徒千擡頭看他,“太遲了,欲蓋擬彰的障眼法成功了,你認爲他們還會在乎你們不開放探訪嗎?”

不等民警開口,只見司徒千敲了空格鍵。

“事到如今,你們還不打算坦白嗎?還是說,要等徐教授親自來看你們玩忽職守?”

這樣的話本不該由司徒千來開口,他新兵蛋子的,這話一出實在有些沒規沒矩。可他顧不了那麼多,這麼多天下來,案子越攢越多,每一個都跟雨後春筍般的冒出來,看似全都不同,實際上併案調查也沒有什麼不妥。

司徒千的耐心,已經被案子磨得七七八八了,眼下還得被這種職場資歷壓得心生煩,按耐不住只好開口。

話一落,興許是徐驍湳不近人情出了名,這會兒總算沒人在多加隱瞞。

“沒錯,這天確實有人來探訪過趙顧文。”

司徒千指着屏幕問道:“那監控錄像空白了足足有三分鐘,這段時間,你們在哪裡?”

一行人面面相窺,最後是當天值班的警員開了口,“我出去倒了水,回來發現不對勁,立刻去審訊室,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爲了怕多生事端,所以我立刻把趙顧文送回去,探訪人我也讓她走了。”

“還記得那個探訪人的長相嗎?”

“記得,她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看上去挺恐怖的。按照傷口的寬度,是刀傷。”

司徒千敲了敲桌面,若有所思。最後沒有定論,徑直起身去會一會那位等候多少的趙小姐。

“走,是時候了,我們去看看這位趙小姐。”

快到審訊室門口,司徒千接到了馮禕凡的來電。

電話那頭的馮禕凡十分冷靜,“司徒,我始終覺得,虎毒不食子。王行這輩子也就利炎這麼個兒子了,我始終想不通他會這麼做的殺人動機是什麼。還有一點,我在想,既然你們把王行名下所有的房產都排查過,沒有找到人。那有沒有可能,王行去的是利炎在寧市的房產呢?”

“今天,我一直在想。王行爲什麼不讓趙顧文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兒子的存在,還有就是,是什麼讓趙顧文非得除掉利炎不可?究竟是什麼妨礙到了趙顧文,甚至威脅到了她呢?”

司徒千洗耳恭聽。

“後來我想,能讓女人不擇手段的,除了愛情,地位,還有一點是孩子。或許,我們也該查一查,趙顧文的生育情況。很重要。”

“禕凡你總能給我驚喜。”

有了馮禕凡的話,司徒千調查起來很便捷,方向感也大體能確立了。他想,的確,對於他學的傳統刑偵,這種門門道道的感情糾紛,確實不如馮禕凡的犯罪心理學來得直接。

司徒千交代了身後的警員先進去探一探口風,而他自己還有要事要辦。於是,他轉身掏出手機給周叔打電話,司徒千把馮禕凡的原話照搬,話末,只囑咐了一句,“周叔務必要快,晚了我怕王行有危險。趙顧文狗急跳牆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交代完畢,司徒千重新進到審訊室。

裡頭的趙顧文,依舊是一臉的淡漠。就算見到司徒千,也是不爲所動。他拉開椅子,坐在她的旁邊,細細的聽着民警們逼供那天空白的三分鐘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遍又一遍的磨光了趙顧文所有的耐心。

在她氣急,探出手惡狠狠的砸了砸桌面,強調道:“你們還要問多少遍?我說了!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根本不知道監控空白了。”

司徒千迅速的抓住了她的手,低頭順着視線看向她的手腕處,見那上頭有一顆很大的黑痣,還有一排看上去新紋不久的文身,不帶半點情面的問道:“你是誰?”

“警官,莫非連你也腦子犯病了?”

“若不是有人提醒,我都忘記,要想和對方相似,除了雙生之外,還有面部整容。一個人,臉部可以整容,甚至黑痣都能僞造,何況是文身呢?只是,你難道不知道,有些東西越是刻意破綻就越多嗎?”

司徒千低下頭看她,四目相對時,對方惡狠狠的想要抽回被抓住的手,司徒千丁點不讓,“這道新文不久的文身,還不夠證明你的身份嗎?說!真正的趙顧文在哪裡?”

整容,仿照?

司徒千的話,讓身後一羣警員大夢初醒般的回了神。只見,他們細細的看着那張臉,現下是越看越覺得疑點更多了。

事情水落石出,警員們也不好在袖手旁觀,衆志成城務必要把先前的工作失誤補足。司徒千見他們爭先恐後的,也不強求,自己轉身出去留給他們將功補過。

他還是站在那個角落裡,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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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驍湳認牀的毛病,是越來越嚴重了。

凌晨三點多的光景,他老人家還是睡不着。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背靠沙發假寐着。小姑娘半夜也是睡不着,捧着個杯子出來倒水喝。見徐驍湳一個人在那裡,清冷孤獨、形影單隻的,心上有說不出口的感覺。

自打馮鎮意外過世後,瞿敏始終對她不理不睬,小姑娘十七八歲開始獨自一個人面對新的生活,顛沛流離的人生,和未來。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自己有時總會按耐不住心上的那種暴虐的情緒。

她沒法理清楚爲什麼,也沒法找出病因並且根治它。但好在她總能找到辦法壓制。

於她,徐驍湳是良藥,是能讓她那種不安的情緒穩定下來的良藥。

小姑娘走過去,放下杯子,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袖子,放柔聲音的叫他:“大神……困了就回房睡。不然,去我那裡睡也可以。”

徐驍湳擡眸看她一眼,顯然是困極,安分的點點頭,起身徑直往她的房間走去。關門之際,見她沒有跟上來,皺着眉頭看她。

小姑娘搖了搖手上的杯子,示意自己還要去倒水喝,徐驍湳才放下心,關門前道了句:“晚安,馮禕凡。”

“晚安……”徐驍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