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內訌

12、內訌

中午兩點,徐驍湳和座下的兩個小徒弟正神清氣爽的坐在辦公室裡。

有人洗了澡換了身衣服,一掃早些時候狼狽得一副落水狗摸樣。有人順利完成功課,一改面癱臉嘴角掛着笑。

Doctor徐的辦公室角落,立着一塊徐驍湳特意讓人添置的大白板。

馮禕凡是被勒令第一個講述論點的人。她也不扭捏,直接站在白板上寫下了三個新的論點:受害者共同點,泊南山王水,參與者。

“在昨晚,我仔細研究、對比過三位受害者的資料,發現三位受害人之間有個共同點——趙顧文。

第一受害人邱小倩,她利用明星隱私緋聞,前後進行勒索,要求對方給予錢財、品牌折扣等等便利。受害人身上衣服材質是定製款的特殊雪紡布料,在寧市僅有一家在售。並且我發現,受害人每週六雷打不動的必定回去那家店購置衣物,還能拿到比內部員工價還低的折扣。所以我鎖定了該品牌店的代言人趙顧文,因爲除了品牌代言人沒有人能拿到這個折扣。通過與對方的經紀人簡單溝通後,更落實了我的想法。

第二受害人朱曲,就職地正好又是趙顧文家中的管家。不過,朱曲一個星期前因爲多次行竊被辭退。但我發現,她是寡婦,膝下也沒有孩子,所謂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我很好奇,她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以她的年紀,我進行猜測,她一是爲自己的下半輩子做準備,二是這位受害人或許在外有姘頭。兩個猜測我更偏向於第二個,以中國傳統思想來看,沒功勞也有苦勞,朱曲在趙的家裡忙活了大半輩子,趙一家至少會承擔贍養她的費用,她完全沒必要行竊的。

所以第二個猜測,是讓我想法有更大進步空間的。因爲我猜測,朱曲很有可能和兇手是認識的。通過近半年的消費記錄來看,她每個月都會固定給一個本地的賬戶打款,那個賬戶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造成這麼多起殺人案的兇手。

而第三受害人張容容,讓我更加確定趙是我們兇手最終目標的。張容容身份是趙的後輩,還是另外一個衆所皆知的身份,她是趙顧文丈夫在外的小蜜。不難想象,趙藉以指點後輩的名義,前後接近受害人。不管她有沒有別的心思,衝着她明知道對方的身份,還能和人家和睦共處,這點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所以,通過以上這些,可以推測兩點,一是趙在事先可能已經知道兇手的存在,她反過來利用兇手爲幫自己剷除異己。二……不排除她跟兇手也是認識的。

最爲重要的,我敢十分肯定的,昨晚在泊南山配製王水的人,一定是趙派來的。因爲,我昨晚給趙打電話後,就一直在她家門口守着,所以我親眼看見那輛車那個人是從趙的家裡出來的。”

馮禕凡分析得頭頭是道,整個人越講越熱血沸騰。連在邊上旁聽的司徒千也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兩個小年輕你來我往的鼓勵對方。反倒是徐驍湳,皺着眉頭黑着臉,渾身低氣壓泛着寒意的沉默。

“大神……我說的難道有問題嗎?”

“司徒,該你了。”徐驍湳抿了口清茶不理會馮禕凡,後者氣結又不能對徐驍湳怎麼樣,心下不爽整張臉拉得老長。

司徒千看着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馮禕凡,暗自的嚥了咽口水,轉而開始自己闡述的論點。

“三位受害者身上,明顯有了長度不一的鞭痕。我調查過本市市場上的鞭子,發現這種材質的鞭子,僅僅只對馴服新生馬匹的是最好的,所以並不能起到和三位受害者身上同樣如出一轍的傷口深度。我懷疑,有人在兇手拋屍後來過現場,對死者的屍體進行鞭策,不排除是禕凡口中的趙顧文。

根據受害者們心臟刀口的深度和口徑,證實是格鬥刀愛好者最喜歡卻最用不慣的博伊刀型,不過,市面上這種刀的仿品很多,要找到行兇兇器並不容易,也不方便我們確定兇手長相。

通過第三位受害者,我們找到了在受害者死亡至拋屍過程的這段時間裡,進出泊南山的車輛。目前周叔已經把所有的犯罪嫌疑人帶回,進行簡單的調查。”

司徒千說完,一臉嚴肅的看着徐驍湳,“教授,我有個問題不明白。我們在發現第三位受害者屍體的時候,現場留下的鞋碼明明是43碼,爲什麼你說是41……”

他放下清茶,搖了搖頭,“那鞋印不是他的,被覆蓋在43碼鞋印下的很明顯差了兩公分,和配置王水的是同一批人。”

徐驍湳重新補充道:“你們要記住一點,雖然眼下我們有足夠充分的理由懷疑趙顧文,實際上,我們一點證據也沒有,所以不要打草驚蛇。”

馮禕凡不服:“那按照大神你的意思,是讓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做?”

“兇手試手的活體實驗對象我們還沒有找到,等找到了,自然會有答案的。”

“迫在眉睫的情況,哪裡需要那麼複雜哪裡還需要等待?!現在,只要我們找到了昨晚配置王水的人,讓他們來指證對方,坦白從寬招供了後,這不就有人證了嗎?”

“馮禕凡,學校裡沒人教過你什麼是服從命令?”徐驍湳渾身泛着寒意。

馮禕凡是暴脾氣,在自己堅持的事情上丁點不肯退讓,依舊不怕死的頂撞:“好,那我問你,你明知道司徒剛剛口中的不排除有人在拋屍後來過現場,這根本是不成立的,你爲什麼不說?以兇手嚴謹處事的性格來看,一來他不會騎馬,二來他也不像是有馬匹的人家,一旦他去購買鞭子,稍微買的鞭子更貼近三位死者傷口上爆破的程度,是很容易給人留下印象很容易被別人懷疑的。正因爲如此,兇手只能是買最普通的,回來自己加工,這才符合兇手的多次嘗試,還有長度的變化過程。

我看過三位受害者的屍檢報告,屍體上的鞭痕最長段很明顯是齊口的,這足夠證明兇手在多次調整鞭子長度,好讓自己最方便上手。

如果說是早前那兩位糜爛程度較大的受害者看不出來也就算了,可大神你明明也拿到了第三位受害者的屍檢報告,這些細節根本不用我說,你肯定比我清楚,爲什麼你不說?”

一直充當和事老的司徒千,在聽完馮禕凡的話後,有些微愣。終究是年輕,看向徐驍湳時,臉上掛着幾分不知所措。

徐驍湳嘆了口氣,“你先出去,我跟她好好談談。”

司徒千出去後,偌大的辦公室裡只餘下這一男一女的乾瞪眼。馮禕凡氣急,臉上擺明寫着“我很不爽”四個字,可真正對上徐驍湳向來的冰山冷臉,她也完全沒轍。

“馮禕凡,我不管你昨天用了多少資源找到那麼多‘證據’,但我只告訴你,做事三思而後行,別讓你的自以爲是,害了其他人。”

話到這裡算結束了,徐驍湳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間,利落的關門上鎖。任由後頭跟上來的馮禕凡快把門給踹爛也不開。

爲了避免兩個人從吵架演變成打架,在門外守着的司徒千趕緊推門進來,打了招呼後,拖着馮禕凡一塊去了泊南山,爲大部隊出一份力。

一路上馮禕凡都憤憤不平,“你說,他憑什麼?明明已經有擺在眼前的人證了,他怎麼能說否就否?說不讓查咱們就不去查了?什麼叫我的自以爲是,我把我推理的結果說出來有什麼問題嗎?有了答案就該付諸行動不是嗎?”

“你別生氣了,我相信,這件事情上,徐教授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跟你說司徒,他就是怕死怕麻煩。”馮禕凡這會兒氣急,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她一個人繼續嘮嘮嗑磕的生悶氣,反觀司徒千是一臉的愉悅。

等到目的地後,司徒千才忍不住打斷了她。

“你有沒有想過,徐教授口中的打草驚蛇,或許會肩負上兩條人命?”

馮禕凡不解,“什麼意思?”

“目前的情況,我們已經猜到趙顧文的身份,而且你昨晚給她打電話了,她派的那兩個人很有可能是去毀屍滅跡的,現在那兩個人任務失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警方介入,她還會做什麼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馮禕凡,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詞叫做,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