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蒼白的雨越下越大,戰爭騎士仰頭望天,冷漠的能量雙目中露出擬人化的疑惑。
他單手擡起,看着落在掌心的白色雨點,白沫緩緩蠕動,試圖污染並鑽入機械之中。部分雨點也的確這麼做了,順着機械結構的縫隙涌入戰爭騎士和戰馬內部。
大片白沫包裹而來,在蠕動中生出一條條觸手,捲住戰爭騎士,瘋狂纏繞、收緊、攪動。
伯洛的街頭巷尾,白色雨滴墜地,騰起沉重的白色霧氣,將遍佈視野的紅色霧氣擠走。
這霧攜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讓忠誠於戰爭騎士的信徒們涌現出莫名的恐懼,一種無法理解,又似乎很有道理的低語散播在空氣中。
微風捲過,低語聲擴散至整個伯洛領土,連同邊境的數百萬大軍在內,千萬級別的人口同時側耳聆聽。
很快,他們臉上閃過濃烈的恐懼,拼命尋找周邊最近的掩體。
效果不能說沒有,只能說和沒有一樣。
白色雨點霧氣觸碰到地面、樹木、房屋,甚至是行人的衣物,瞬間便將一切都染上了它的顏色。
街道上,喧囂和求救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蒼白。
樹木失去了往日的綠意,變成了扭曲的白色雕塑,建築物的輪廓在白茫茫中顯得模糊不清,一個個行走在霧氣中的人影逐漸蠕動起來。
低語聲一直未停,如同千萬只無形的觸手,拂過每個人的面龐,在耳邊輕輕呢喃,訴說着古老而禁忌的知識。
它穿透了心靈的防線,激起了人們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與瘋狂。
抵抗力稍強一些的人,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痛哭流涕抵抗那些侵入腦海的聲音;意志力薄弱的當場呆立,眼神空洞,彷彿靈魂已被抽離。
往日活力四射的貓貓狗狗,此刻也在低吼中異變,先是雙目蒼白,而後尖牙利爪軟化,噴吐出一條條扭曲的白色觸手。
動物如此,植物也不例外,所有的花草樹木失去了正常認知中的生命概念,蒼白的樹葉垂下,和白色的雨幕拉扯成粘稠的線條,樹冠蠕動,扭曲成無法理解的形狀。
建築物、車輛、工具、大地、空氣……
遙遠的不可名狀,在這一刻觸手可及,賜予有形和無形之物同等的知識。
轟隆隆!!
蒼白的海嘯從伯洛市區捲起,奔涌四面八方,連綿成勢,烏壓壓沸騰至邊境線,將扭曲的戰車、飛機、大炮,連同肢體液化的士兵全部捲走。
風平浪靜之後,整個國家恢復如初,一個個人影帶着平靜祥和的笑容,木樁般立在朦朧的霧影之中。
周邊,建築依舊模糊,樹木依舊扭曲,只能從細節處發現這個國家的變化。
例如,攀爬在牆壁縫隙中的增生肉塊、匍匐在下水道里的巨大觸手、隱藏在教堂十字架的蒼白血管……
但可惜,沒人能意識到身邊的變化,他們已經和蒼白融爲一體,他們本身就是變化的一部分。
普魯士本地的魔法師也不例外,對蒼白之海而言,魔法師們遠比普通人強大的思維不值一提,一聲低語便可讓其側耳聆聽。
結界也好,禁制也罷,統統在暴雨的沖刷下坍塌,現在的整個普魯士只有一個聲音……
“我就說嘛,下水道里沒有油紙包裹的工程師,都是騙人的。”
成千上萬的白色雨點匯聚,化作韋恩的身影,他爲自己披上一層人皮,輕輕鬆鬆便融入了周邊的環境。
踏步所過,無數立於濃霧的笑容朝他看了過去,或是摘帽,或是撫胸,齊齊對着自己的信仰行禮。
“感謝偉大的賜予,我逐漸明白了一切……”xN
成千上萬道呢喃匯聚高空,牽動雨幕顫動,發出觸手交錯蠕動前行的聲音。
“果然,還是太邪門、太反派了。”
韋恩擡手捂臉,這就是他不願意污染的原因,如果後期無法逆轉,整個神選大陸都會變成這樣。
知道的是他在拯救世界,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搞人類橙汁計劃,消除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讓全人類擁有統一的思維意志。
轟!
血色圓球膨脹,巨大的衝擊波掀起無邊氣浪,將整個伯洛市在地圖上抹去。
蒼白蠕動,建築一點點修復,人們的笑容依舊平靜。
看得出,除了韋恩和戰爭騎士,大家的情緒都非常穩定。
嗡嗡嗡————
第二次紅芒衝擊,狂暴氣浪重重疊疊,向上掀翻蒼白雲海,捅穿了一個巨大窟窿,向四面八方滌盪衝擊波,將伯洛市區連根拔起,夷平所有的建築和山脈,並向着更遠方的城市突進。
韋恩微眯雙目,面無表情擴散蒼白雲海的覆蓋面積,向北延伸至大海,向南涌向奧斯特利亞、艾諾利亞,向西突進法蘭克,向東推平了地圖上毫無波瀾的那個誰。
同時,思維連線,激活自己分散在這些國家的分身八爪魚,使得一條條粗壯的觸手拔地而起,攪動瘋狂,散播低語。
幹着大反派的行徑,實則是爲了保護世界,至少……保護了所有人的生命。
俗語有云:他們雖然失去了一切,但他們獲得了生命。
相較之下,戰爭騎士的身影太正派了。
頭頂的蒼白雲海被捅了個大窟窿,溫暖的陽光穿線灑落,滿身紅光的戰爭騎士沐浴金色,英勇無畏的身姿從任何角度看都寫滿了偉光正。
戰爭騎士兩次衝擊,第一次將伯洛市從地圖上抹去,第二次試圖毀滅整個普魯士,均以失敗告終。
能量眼掃過復原的街頭巷尾,記錄數據,評估危險等級,得到韋恩比他更具毀滅性的結果。
蒼白的污染是絕對的、不可逆轉的,意識到這一點,戰爭騎士不再盲目攻擊,思維鎖定韋恩,武器和輔助系統全部啓動,將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部錄入檔案。
“那邊的金屬腦袋,會說話嗎?”韋恩飄身而起,人皮下切換蒼白騎士形態。
“瘟疫騎士?!”
戰爭騎士發出沉悶的電子音,疑惑道:“如果你是瘟疫,爲什麼在我之前降臨,如果你不是,爲什麼你的表現形式和瘟疫一模一樣?”
“太好了,能說話還會思考。”
韋恩面無表情稱讚一聲,而後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名韋恩,你也可以稱呼我虛空之主、聖子、自然之神、虛僞之主、死亡騎士……”
“介紹了這麼多,冒昧問一句,你是什麼東西,曾經在信仰戰爭中被耶洛因俘虜的神明,還是他的造物,又或者……你本就是個程序?”
這個問題有些複雜,戰爭騎士短暫思考後,說道:“我因戰爭而生,沒有過去,我是名爲戰爭的騎士!”
“不對呀,我尋思了一下,伱這不對呀!”
韋恩挑眉道:“你因戰爭而生,註定存在,這樣一來,你並非憑空出現,你擁有過去也存在於過去,你是一個生命,擁有自我的意志,這纔是你。”
戰爭騎士聞言一愣,不明白韋恩在說什麼,緊了緊手中的能量大劍。
“不急,打之前先把話說清楚,別打着打着,你沒弄清楚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
韋恩退後一步,沒有接受約戰,發問道:“冒昧問一句,戰爭騎士,你做夢的時候會夢到電子羊嗎?”
戰爭騎士又愣了一下,根據數據庫中的記載,神選大陸上沒有所謂的‘電子羊’,可如果拆開成單獨的電子和羊,電子羊便擁有了解釋的可能。
電子是和他一樣的機械生命,羊代表慾望,最直觀的表現爲色慾,是人格結構中最原始、最本能的部分。
所以,韋恩這句話,是在詢問他是否擁有身爲生命最基本的慾望。
戰爭騎士點點頭:“我爲戰爭而生,我就是戰爭,我的慾望也是戰爭!”
“然後,戰爭能滿足你什麼,本我的慾望、自我的慾望,還是超我的慾望?”韋恩來了精神,連續扔出問題,還貼心爲戰爭騎士解釋本我、自我、超我的概念。
“這個問題並沒有意義。”
“怎麼能叫沒有意義呢,它關乎你是否擁有生命,關乎你是否真的是戰爭。”
韋恩挑眉道:“你看哈,首先,我報了一連串代號和名字,這些你沒有,我只知道你叫戰爭騎士,你的出現就是爲了戰爭,這個沒錯吧?”
“沒錯。”
戰爭騎士點了點頭,雖說是混淆概念,但韋恩說得有點道理,很符合他身爲機械生命的思維邏輯。
嚴謹!
你接着說!
“然後問題就來了,你說你是戰爭,你就是戰爭,誰承認了,誰認可了?”
韋恩兩手一攤:“咱換個角度出發,如果我自稱戰爭騎士,是不是我就能代表戰爭,成爲你,並取代你的一切了?”
戰爭騎士陷入沉思,思維邏輯告訴他,韋恩的話沒毛病,他可以是戰爭騎士,韋恩也可以是,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並無絕對的意義。
“然後,新的問題又來了,大家都是戰爭騎士,你是誰,我又是誰?”
韋恩眨眨眼,看向略有迷茫的戰爭騎士:“當我的代號是戰爭騎士的時候,我就是你,我出現在神選大陸是因戰爭而生,也爲了帶來更大的戰爭,我說這話沒毛病,沒毛病吧?”
“可以理解。”
“既然我能代表戰爭,我是戰爭騎士,你是誰,你代表什麼?”
“我就是你,你可以代表戰爭,我也可以。”戰爭騎士說道。
“太對了,你就是我,我也是你,就和他們一樣,你看,他們都是我……”
韋恩指向街頭巷尾的伯洛市民,指間所過,每一張面孔都短暫變成了他的樣子,指尖指向戰爭騎士的時候,繼續說道:“既然所有人都是戰爭騎士,你毀滅我們,還要和我戰鬥,豈不是成了自殺?”
“……”
戰爭騎士陷入了短暫的邏輯混亂,一時間無法給出明確答覆,能量雙眼劇烈閃爍,可能是中央處理器一樣思維核心超負荷運轉,瞬間排列幾百萬種回覆,都因邏輯不通被判定爲錯誤答案。
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想反駁又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都對,又都錯。
轟!!
戰爭騎士的腦門冒煙了。
但凡戰爭騎士身邊有個人,都能看出來,韋恩在CPU戰爭騎士的CPU,製造思維陷阱欺負金屬腦袋。
可誰讓沒有呢!
“咳咳!”
韋恩握拳輕咳:“怎麼樣,想到怎麼回覆我了嗎?”
“別吵,我在思考。”
“……”
你還怪較真!
較真好啊,燒死你的CPU。
韋恩聞言沉默了一下,在精神上予以支持,鼓勵戰爭騎士獨立思考,最好能找到真正的自我,拒絕盲目打工,從此擺爛活出新生。
足足等了半小時,戰爭騎士都冒火星子了,可算停止了思考。
他搖頭看向韋恩:“你是對的,我們都是戰爭騎士,他們引起戰爭創造了我,也可以自稱戰爭騎士,如果殺了他們,等同於我在自殺。”
媽耶,你終於想通了。
韋恩放下果汁,從沙灘椅上坐起來,推了推臉上的大號墨鏡,嘆息道:“我很抱歉,夥計,這就是你誕生的意義,不過你放心,沒有你還有我們,我們會想念你的。”
說着,街頭巷尾齊齊撫胸,恭送戰爭騎士,等待他自殺。
戰爭騎士也不猶豫,拔出能量大劍對準胸口,嗤啦一聲火花帶閃電,能量雙眼跳動微光,就這麼沉寂了下去。
“嘖,誰說欺負老實人沒有成就感的,那是沒有社會地位的老實人,換末日四騎士試試,成就感立馬拉滿了。”韋恩搓手上前,嘗試着將戰爭騎士污染的可能。
不管怎麼說,知識是無罪的,如果是他這樣的文明人掌握了知識,世界和平指日可待。
嗡!!
能量眼跳動紅光,戰爭騎士重新啓動,拔出胸前的大劍,指向韋恩約戰。
“等,等會兒,你不是死了嗎?”
“是的,之前的我已經死了,我是現在的我,和剛剛的戰爭騎士並非一體。”戰爭騎士說道。
韋恩:(ˉへ ̄;)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韋恩,你阻止了戰爭,但和你戰鬥就是戰爭,我不喜歡一邊倒的戰爭,拿出你的全力……”
“再等一下。”
韋恩擡手打斷,眨眼道:“我有一個問題,你是誰?”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些問題剛剛的我已經做出了回答,現在的我不用再思考,如果你還有疑問,可以回想剛剛我和你的對話。”
“幾個意思,剛剛的你就不是你了?”
“是嗎?”
“……”
韋恩沉默了,這個問題太繞,他答不上來。
媽耶,玩邏輯竟然沒玩過一個金屬腦袋,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韋恩深吸一口氣,嚴肅道:“最後一個問題,耶洛因在哪,毀滅世界對他有什麼好處,爲什麼末日審判能讓他成爲古神?”
“首先,這是三個問題,其次,這些問題我並不知道答案。”
戰爭騎士眸中冷光閃過,胯下金屬戰馬打開推進器,一躍跨入空間門,抵達韋恩身後。
在推進器的加速下,戰爭騎士的啓動速度驚人,手中的能量大劍劃開空間,一個錯身而過便將韋恩的腦袋砍了下來。
人頭尚未落地,便聽到一連串金屬摩擦的聲音,騎士和戰馬身上開啓密密麻麻的武器系統,從能量炮到導彈發射器應有盡有,對韋恩屍體所在的位置狂轟濫炸。
恐怖的破壞力瞬間夷平三條街區,最後補上一發蘑菇雲,將此地的空間塌陷,徹底抹去韋恩存在的痕跡。
“你的火控系統好粗啊!”
韋恩從街角走出,溢散的白沫將坍塌的空間填滿,使其恢復最初的形狀,自身形態變化,舉起的右臂機械變形,手臂武器瞄準戰爭騎士,一發導彈將其炸得滿身硝煙。
“你果然和我一樣也是戰爭騎士,可爲什麼你的表現形式又和瘟疫一模一樣?”戰爭騎士的機體飛快自愈。
修復的同時,雙腿和胯下戰馬嵌合,一連串金屬變形聲後,身高五米的新形態懸於半空。
整體類人,有四肢和頭顱,機體表面有紅色塗層,裝有可調節的噴射推進器,能夠實現高速飛行與精準懸停,能量劍被安置於手臂,隨時可以彈伸。
渾身上下塞滿了武器系統,能在近、中、遠各個距離迅速發起飽和攻擊。
韋恩微眯雙目,記得機械武裝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於火力,而是適應環境的自我進化。
他剛剛嘗試過,無法污染戰爭騎士,這意味着對方擁有無限進化的可能,期間不會被任何形式打斷。
怎麼辦,要和對方拼進化速度,看看誰能率先抵達終極火力的領域嗎?
韋恩雙手垂落,切換蒼白利刃,以防戰爭騎士瘋狂進化,選擇了冷兵器迎戰。
戰爭騎士可能是有些不滿,調節推進器,瞬間抵達韋恩身側,一道能量屏障抵住交叉的蒼白利刃,能量眼釋放激光,刺目的猩紅直射而出。
轟!
韋恩不甘示弱,以熱視線與之對抗,能量對轟能量,彷彿都是沒有盡頭般源源不斷。
兩人的體型不成正比,但速度、力量都是韋恩佔據上風,只一次交手,戰爭騎士就被頂飛了出去。
戰爭騎士彈射手臂武器,巨大的能量劍穿插,被蒼白利刃架住,胸腔腿部,一個個武器系統開啓,近距離宣泄狂暴火力。
橘紅色的火團在伯洛市上空炸開,炙熱的衝擊波將市區抹除,颶風席捲傾軋,將蒼白異變的城市碾成最初的蒼白之海。
一個個液化的人形物體隨浪潮散開,一條條巨大的觸手連天接地,蒼白的暴雨再度襲來,讓整個戰場攪亂至模糊不清。
戰爭騎士試圖開啓空間傳送門,受環境影響,無法準確定位,系統升級,機械武裝的信息自動更新升級。
察覺背後的空間異動,戰爭騎士頭也不回,後腦武器系統啓動,隨一聲沉悶咆哮,赤紅色光束迸發而出。
壓縮至極致的光芒一經宣泄,瞬間激起狂暴亂流,沸騰的空間扭曲,穿行雨幕將其掙扎,眨眼間直達伯洛比鄰的城市。
韋恩的腦袋被光束掃滅,因爲是無足輕重的小傷,不致命,所以無頭身軀活動依舊靈活。
蒼白利刃斬向戰爭騎士的脖頸,在火花驚爆中,將一顆金屬腦袋斬下。
金屬頭顱當空墜落,武器系統依舊鎖定韋恩,紅色光束掃向高空,蕩起無數空間波瀾,蒸發雨幕的同時,將半邊蒼白天幕撕成兩半。
韋恩五指壓下,液化的蒼白空間包裹戰爭騎士的腦袋,將其放逐虛空。面對失去腦袋依舊自由活動的戰爭機體,固化周邊空間,壓着對方沉入大地。
轟隆隆!!
這一刻,整個伯洛市都活了過來,漫無邊際的蒼白浪潮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淹沒韋恩和戰爭騎士,將其拉扯深埋海洋下方。
沉悶的聲音不斷響起,蒼白之海起起伏伏,間或隆起白色高山,火山一般噴吐炎柱和硝煙。
在混亂的戰鬥中,戰爭騎士的火力一次次加強,隨手一擊便可將一座城市從地圖上抹去,若無韋恩提前佈置,他帶來的傷亡可想而知。
無須饑荒、死亡、瘟疫,戰爭騎士一人便可毀滅世界,其強大適應進化能力,斬殺女神也只是時間問題。
轟!!!
白光撕裂大地,無限的能量將伯洛市區連同周邊的山體一同轟向高空,蒼白的浪潮在高溫中融化蒸發,遮天蔽日的雲雨也被抹去了大半。
新的紅色機體升空,自帶懸浮武器系統,背靠萬丈陽光,宛若降臨人間的機械天使。
韋恩在白沫的蠕動中完成塑形,臉色很不好看。
和耶蓮代表的死亡騎士一樣,韋恩無法污染戰爭騎士,也無法消滅對方,雙方陷入了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循環。
但戰爭騎士自帶進化特性,機體每時每刻都在變強,爲了對抗他,韋恩不得不加速污染,向西已經染白了大半個法蘭克,在人類橙汁計劃的道路上一騎絕塵。
再打下去,海那面的溫莎也要啓動緊急防禦系統,全員白沫,大家一起融入蒼白之海。
爲了保護在意的人,把他們變成眷屬……
這就很難忍了!
韋恩低吼一聲,撕碎體表人皮,蒼白騎士胸前裂開白線,大眼珠子睜開,強大的思維衝擊撞向戰爭騎士,將其從高空拉扯下來,再次投入蒼白之海。
戰爭騎士可以進化他也可以,他就不信了,一顆金屬腦袋,還能對抗他的污染不成。
“喜歡講邏輯是吧,這就給你說說我的道理,看你能忍住多久……”
轟隆隆————
蒼白沸騰,遠望神選大陸,普魯士以及周邊的大片區域被蠕動的觸手穿插,一顆巨大無比的魔眼在高空撕裂,不加節制釋放污染,將蒼白的浪潮推向整個神選大陸。
恐怖的情景即便在宇宙中也清晰可見。
兩道身影懸於星海之中,一個乘騎白馬,一個乘騎黑馬。
“瘟疫,戰爭進化的速度被壓制了。”乘騎黑馬的饑荒騎士緩緩說道。
“進化總是伴隨着環境的壓力,戰爭直面古神的眷屬,無法逃脫並不奇怪。”
“不去救他嗎?”
“暫時不用,他和韋恩的戰鬥正在加劇戰爭,他會因此強大,直到滿足儀式的全部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