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門衛室的外面,有兩個蹲着抽菸的小保安,顯然這兩個小保安都認識徐子琪,但卻不敢上前打招呼,只是遠遠的凝望。
小區左右各五十處,有兩個閃礫着尾燈的高檔轎車,兩個轎車停得不遠不近,正巧將徐子琪夾在中間,呈保護態式。
沒有人上前來打擾這個深夜裡的孤單女人。
不,不應該叫她女人,應該叫她女孩纔是,因爲她還是個姑娘,徐家的老姑娘。
江海龍下了出租車,但是當他看到那一道冷風中赫然而立的孤單身影時,也不禁有些心疼。
徐子琪也看到了他,孤寂的臉龐終於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海龍。”一邊喊着江海龍的名字,她一邊欲勢要向前跑,就好像飛蛾一般,即便知道江海龍是一團火,她也會高高興興的向上撲。
只是……
或許是站立太久的緣故,當她邁出第一步的時候,雙膝就地一軟,緊接着整個身體就突然間向前趴去。
蹲在門衛室外的兩個保安瞬間站立起來,但是當他們還沒有做得出任何反應,甚至腦海中還在考慮要不要去奔跑過去扶起這個女孩時,那一抹灰色長衫卻也赫然阻擋了他們的視線。
十幾的距離,江海龍就好像一團影子,像黑夜裡的一條幽靈一般,在徐子琪那雙膝即將着地的瞬間,她的整個身體都騰空而起,而後,被一個雄壯有力,散發着陽剛之息的男人抱入懷抱。
前後兩輛高檔轎車上跳下六人,同時六人驚了一身的冷汗,看怪物般的看着那個特立獨行,黑夜中穿着復古長袍的男子江海龍,上海灘江爺!
門口的兩個保安半張着嘴巴,他們明明看到江海龍距離徐子琪有十幾遠呢,還沒有他們兩個近呢,可是他怎麼就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把要倒下的徐子琪抱起來?
這人……這人難道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不成?動作也太快了吧?而且他穿的是什麼玩意?頭髮怎麼又那麼長?
兩個保安有點傻,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高人的傻。
兩輛車上的人無聲無息的上了車,又關掉了尾燈,江海龍來了,那他們也就無須擔心有人能在江海龍的眼皮底下傷害到小姐了。
“你站了多長時間?”江海龍依舊保持着懷抱徐子琪的姿勢,沒走也沒放下。
“好像……三個半小時。”徐子琪紅着臉的低下了頭。
“爲什麼要出來?”江海龍輕嘆道。
“我怕你不會來,我想在這裡等着你。”徐子琪擡起頭道。
“我說過我會來的。”江海龍淡淡道:“兩條腿都麻了吧?下來活動一下,長時間站立下肢充血了,活動一下就好了。”江海龍說完,主動把徐子琪放下。
徐子琪的兩隻腳的確麻了,下到地面時,她感覺到自已的兩隻腳好似針刺一般,痠麻疼痛。
活動了大約兩三分鐘,麻木感漸漸消失,而江海龍也扶着她一步一步向別墅區裡面走去。
小區門口的兩個保安滑稽的敬了個禮,這是他們物業公司的規定,業主出入必須要敬禮的。當然,他們今天敬的這個禮是發自內心的。
江海龍對着兩個保安微笑點頭示意,人以禮待我,我必以禮還之。
江海龍出身農民市井,從來沒有瞧不起過任何人,他能認老農當父,認寡婦當娘,散盡千萬之財,就足以證明他不是一個虛浮的人。
況且他從來也沒把自已當**上人,他就是他,他就是最普通不過的江海龍。
兩個保安被他這一笑,弄得有點不好意思,雙雙侷促不安,也咧開嘴笑了起來。
徐子琪的家很大,大得超出了江海龍的想象,就算他的兩棟別墅加起來,也沒有徐子琪這裡寬敞。
而且這裡裝修奢華,進入其中,猶如進了宮殿一般,真正的顯現出大家之風,闊綽之氣。
別墅裡沒有保姆,或許有保姆也早就被她支應出去。
餐廳的長條桌上點着兩方蠟臺,每方蠟臺上各三根高婑不一的蠟燭。
徐子琪關了客廳的燈,開了音樂,點上了蠟燭,又打開了老式的錄放機。
餐桌上沒飯菜,但她卻上廚房搗鼓了半天,竟然端上了兩盤餃子。
按理說,這種調調之下,來瓶紅酒,弄點西餐啥的,纔是最浪漫的,可她徐子琪卻背道而馳,竟然端上了兩盤中國特色的餃子。
看到那兩盤熱氣騰騰剛出鍋的餃子後,江海龍開懷大笑,真真的開心大笑。
徐子琪
爲江海龍倒上醋和醬油,笑咪咪道:“我們北方有句老話,遠行的人要吃一碗餃子,意寓希望再次團聚。而遠行歸來的人則要吃一碗麪,意寓久長之意,市井中叫‘上車餃子下車面’。”
“今天我沒給你做菜,我不想爲你送行,我只想和你再次歡聚,我也知道你剛剛吃過,但今天的這韭菜雞蛋餃子,你也必須要吃。”徐子琪淺淺的露着笑意,解釋了一通她爲什麼包餃子的原因。
江海龍咂咂嘴:“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韭菜雞蛋的?”
徐子琪笑着回答道:“別忘了我現在正在爲你寫,當然要了解你的一切。”
“有心了,說實話,今天我真沒吃飽!”江海龍沒多說,拿起筷子已經吃了起來,基本上一口一個,燙得直呵氣。
“好吃嗎?”徐子琪問道。
“好吃。”江海龍點頭,嘴裡不閒着,道:“小時候我最愛吃的就是餃子,同時最討厭的也是餃子。”
“嗯?”徐子琪不解,皺眉,道:“爲什麼?”
“因爲那時候我沒有家,一年到頭最多也只是過年的時候吃一頓而已,而過年的時候,別人卻是團聚的,有人給紅包壓歲錢,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在身邊。”
“而我呢?”江海龍自嘲一笑:“只有我和大疤叔兩個,餃子清淡無味,象徵性包幾個,他吃完就去賭,把我一人扔家。”
“有些年也有一些鄰里來叫我過去吃飯,不過每年過年的時候,我是從來哪都不會去的,換作平常,他們不叫我這去吃,我也要賴着去吃他們的,但過年的時候卻不會。”
“那種氣氛之下,我受不了,也曾躲在暗地裡哭過嚎過,也曾憎恨所有幸福的人,柳大疤痕知我懂我,過年不給我壓歲錢,只給我酒喝,六歲的時候就偷着喝了,現在想想,我還是覺得這輩子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他,我也挺想他的,今年過年沒能回去,我本想回去給他祭酒的,但出現了變故,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陰曹地府罵我小沒良心。”
“提起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江海龍感嘆一聲道:“這件事暫時先麻煩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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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一定做到。”徐子琪紅着眼圈道。
“幫我捐些錢回老家,建個希望小學,再建個養老院,等我回來再回去重修大疤叔的墳,這個錢你暫時先出,等我回來再給你。”
“最近手頭拮据,我現在身上一分錢沒帶,而且大部份的錢都放在了陳楠那裡,每年分紅的銀行卡我也沒帶在身邊,你大哥答應我的錢還沒到位,不過回來就有了。”
“這個錢,我出不行嗎?我們誰出不一樣嗎?”徐子琪辯駁道。
江海龍搖了搖頭:“不一樣,你的錢,買不到我心安。”
“那好,我這一段時間會按照你說的做,等你回來一起回去。”徐子琪沒有刻意拿錢討好,因爲這種事,不是爭着做的,就像江海龍說的一樣,只有他錢了,他才能心安。
“嗯,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徐子琪又問道。
“幫我照顧陳楠,雪兒要出國學習,有她父親照顧我放心,但小楠一人在上海,我又不在身邊,我不放心她!”
“好,我搬過去住?”徐子琪突然笑道。
江海龍笑着點頭:“可以,搬過去吧。”
“雪兒那裡?”徐子琪知道白雪有點不情願,所以有點擔心她搬過去後鬧彆扭。
“她沒意見。”江海龍道:“雪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她沒有什麼壞心。”
“我知道,我沒和她計較過什麼。”徐子琪淡笑着站了起來,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上樓一趟。”
徐子琪說完,就獨自上了樓,大約過了五分鐘後,她竟然換了一套連衣裙下來,手中拿着個皮夾。
“這裡面有一些現金,還有一張卡,你去泰國沒帶錢怎麼行?如果想買什麼東西,總不好向我大哥要吧?”徐子琪說完,就把皮夾放在了茶几上,然後把音樂換成了一首英文歌,江海龍以前聽過的,《保鏢》電影主題曲‘我會永遠愛你!’
“能陪我跳一支舞嗎?”徐子琪伸出手道。
江海龍撓了撓頭,尷尬道:“我連飛機都會開,但就不是跳舞……”
“我教你。”徐子琪輕輕一笑,抓住江海龍的兩隻手,然後將腦袋貼在江海龍的胸膛,暱喃道:“閉上眼睛就好。”
深吸一口氣,右手輕輕鬆開,而後摟在了徐子琪的腰上,隨着那首‘我會永遠愛你’的英文歌,聞着徐子琪身上的淡淡幽香,江海龍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一團熱氣小心翼翼湊近,那一抹溼滑**似火,不知什麼時候,如水一般的身體已經融化,一股甜甜的,淡淡的芳澤已經擁堵在江海龍的雙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