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已經是深夜了,可是近日太醫院的太醫越發頻繁的出現在了皇宮之中。
而錦衣衛的頭牟斌還有東廠督公王嶽坐在文華殿之中,這原本是三位內閣大學士辦公的地方,居然還多出了幾個人。
司禮監掌印太監蕭敬,秉筆太監陳寬,加上內閣的三位大學士,這大明最有權勢的幾個人都在這裡了。
不誇張的說,他們做出的決策,能夠影響幾千萬人的生計,所以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大明權力中心。
說起來也有趣,內閣和內廷一直有矛盾的,只不過因爲這一代的弘治帝比較的厲害,能夠制約他們。
大明的皇帝設立司禮監,本質上就是因爲臣權太大了,君權受到了制約。所以從仁宣皇帝之後,創立了司禮監,讓自己身邊信任的太監代替皇帝掌批紅權,這才讓漸漸凌駕於君權之上的臣權受到遏制。
不過這也是無奈中的辦法,司禮監能起到的作用非常的小,很大程度上取決皇帝是誰。不混就是這樣的制度,內閣管理政事,內廷制約,都察院監督的三權制度,讓大明保持了將近三百年的國運。
“諸位大人,你們覺得如何?雜家認爲,先封鎖消息。陛下病重,一旦傳出去必定會惹得朝廷動盪,現在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爲重。”蕭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着衆人說道。
“我等昨日求見陛下,但是都被擋了回去,看來陛下確實病的不輕,王公公是內臣,可否有陛下消息?”謝遷說了一句,
“這兩日陛下已經是昏迷不醒,太醫院的衆太醫輪番查看,均是搖頭嘆息,雜家偷偷拿了陛下咳血的絲絹,交給京城名醫查看,皆言咳血之人撐不過三個月了…”
聽到王嶽的話語,他們有些傷感。他們不僅跟弘治帝是上下級,同時也是好朋友。不得不說,朱佑樘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好皇帝,同時也是一個好朋友。
衆人傷感許久之後,李東陽說話了:“老夫今天請各位來,是爲了江山社稷的事,萬一陛下真的有事,這大明的江山還需要諸位與太子殿下支撐起來呀。”
“老夫有幾個提議,諸位不妨斟酌,首先陛下的病情必須嚴密封鎖,不得外泄一字,第二,內閣和司禮監向太后和皇后娘娘請旨,一個月之內,將逐漸調換宮防,禁宮原駐軍調往京營,換騰驤四衛入宮值衛,同時錦衣衛和東廠派員入宮嚴密監視,以防萬一,另外,嚴令藩王進京!”
謝遷說着,最後一句是他特地加上去的,沒辦法,誰讓大明老朱家造反成性了,幾乎藩王都有三位的兵力,雖然不多,可是鬧出一點麻煩,他們也很難招架。
“此舉甚好,不過還是有漏掉的地方。若陛下真的有事,我們首先要穩定宮中的情況,不要讓宮中生變。另外邊防不得不提防,韃靼小王子伯顏猛可必然趁我大明國喪之時犯邊奪掠,老夫建議調三邊總制楊一清任總兵官,太監苗逵爲監軍務,總督邊鎮防禦,韃靼若來犯,率兵擊之。暫時就這些吧,至於準備喪葬後事之類的,先緩緩再說,或許陛下吉人天相,轉危爲安,”
衆人對朱佑樘還是有着信心的,畢竟他才三十五歲,這個年紀正是人生的大好年華,怎麼就起不來了呢。
徐承重在家裡靜靜的喝茶,今天的他一反常態。沒有想事情,也沒有去練兵。而是就這樣的待着,看着朱莜芷在練字。
“承重,你一直盯着我做什麼?你這樣讓我感覺很奇怪呀。”朱莜芷有着尷尬的說了一句,而徐承重放下了茶杯,笑了一下。
“大明很快就有事發生了,而是是一件大事。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徐承重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朱佑樘準確哪一天去世的,不過確實是這一段時間沒錯。
看着朱莜芷不明所以的樣子,他倒覺得有趣,畢竟知道的越少,也就越開心。
第二天,皇宮開始換防,不僅如此。整個大明都開始動盪了起來,禁宮原親軍指揮使司十二衛駐軍分批次撤離皇宮,御馬監所屬騰驤四衛及勇士營入宮值衛。
騰驤四衛是御馬監所管理的,由於御馬監職掌御馬,自然有養馬、馴馬人員,由此產生了一支由御馬監統領的禁兵——騰驤四衛及四衛、勇士營。
雖然明面上,錦衣衛纔是天子親軍。可是現在錦衣衛已經成爲了天子的特務機構,真正的親軍就是這騰驤四衛和勇士營。
京城內五城兵馬司還有京營也進入了戒備狀態,時刻提防着。大明的皇帝現在出現這麼重要的特殊情況,自然會非常緊張。
而東廠還有錦衣衛的密探開始派往全國各地,各藩王身邊的錦衣衛密探開始啓動。數之不盡的人在爲這兩個特務機構傳遞情報。
現在的大明已經是風聲鶴唳,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衆人的警覺。而徐承重自然不可能閒着,他也調了一支大隊進入皇宮。這還是皇后親自點名的,徐承重自然不敢抗命。
“承重來啦,承重,你,你能不能看看陛下,你那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每一次你都能夠給陛下帶來驚喜,你就不能給本宮帶來一點驚喜嗎?”
皇后說着說着都要哭起來了,徐承重有些不知所措。朱佑樘的情況他並不知道,不過大致可以猜出來一些,本來他就身體不好,再加上常年的勞累,正常人都頂不住,更不要說他一個身體不好的人。
“皇后娘娘,臣也不是萬能的啊。陛下現在的情況,只能期待太醫和陛下自己了。”
徐承重很無奈,他又不是神仙。先不說自己能不能將特效藥弄出來,就算弄出來,也不一定有效吧。
“承重,本宮實話跟你說。別人都信不過,本宮的那兩個弟弟,都都不過是隻會貪圖享樂的傢伙,你是自家人,你可要幫助太子殿下穩定局勢啊。”
張皇后有些傷心的說着,這也難爲她了。她也不過是普通女子,縱使有着皇后這個頭銜,在這樣的大事面前,她能夠相信的人還是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