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被分到這個位置有沒有暗箱操作陶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早在抽完籤就熱身活動開身體的陶惟只是靜靜的站在起跑線站在自己的位置。

沉靜的雙眼,周身縈繞這淡淡的清冷,不同於上午的沉着輕鬆,此時的陶惟異常冷靜,清俊消瘦的小臉上帶着一股子讓人爲之一震的大氣。

靜靜的站在哪裡,雖然只是一個人,卻有別於左右兩側那對孿生兄弟,氣勢毫不輸人的陶惟在比賽還有沒開始的這一刻就展現出強悍的心理素質。

別管比賽結果如何,這一刻的陶惟讓人看到了骨子裡的那份驕傲與不屈,這樣的陶惟,耀眼的讓人心底一動。

“準備。”

口號聲下,彎腰擺好姿勢的陶惟那雙上一刻還滿是沉靜的雙眼騰昇出一股濃濃的戰意,明亮的雙眼內熠熠發光的戰意使得平和的外表頓時變的帶着一絲冷峻。

這股驚人的氣勢讓於成飛騰的一下站起,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到看臺邊緊緊盯住陶惟,與此同時,雙眉緊鎖的石天亮眼底閃過一絲陰霾的同樣站到賽道邊。

比賽還沒開始,場內卻瀰漫着看不見的火藥味,這股由陶惟升起的戰意感染了左右兩側的對手,心心相惜的兄弟倆彼此對視一眼,眼底有疑惑也有着一絲臨場的興奮,微微點了點頭,雙目直視的倆人五官緊繃進入戰鬥狀態。

身邊隱隱的壓力讓陶惟眼中的戰意越發的濃郁,這一刻,好像終於找到了久違的凌厲,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好像隨着槍聲一起衝出起跑線的陶惟徹底進入狀態。

燃燒着濃濃戰意的雙眼在這一刻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好像一個矯捷的小豹子,蹬冰揮臂的陶惟第一時間衝出沒等並道形成的包圍圈,並道夾擊配合默契的兄弟倆沒有如往昔般形成的包圍圈讓站在賽道邊的年輕男子狠狠皺起了眉頭,看向遙遙領先死死壓制住兄弟倆的陶惟,眼底閃過一絲不滿。

陶惟的速度極快,但是配合默契的兄弟倆也是Q市最優秀的選手,臨場經驗豐富,這一次是兄弟倆最後一次參加小學生比賽,明年即將踏入體工隊的兄弟倆這一次代表二小參加比賽爲的就是爲二小爭取更多的生源。

當然這些完全沉浸在急速滑動中的陶惟並不知道,身後緊密的跟隨中,始終保持領先狀態的陶惟知道動作靈敏的一圈圈的在滑道中飛速的滑動着。

三圈、五圈、七圈,看過陶惟比賽又經過教練仔細叮囑的兄弟倆揮動的手臂手指突然動了一下,看似不經意的OK手勢中,緊緊跟隨在陶惟身後的十九號運動員,也就是兄弟中的老大董峰突然加速,本就緊隨其後的身體距離陶惟不足半米,而跟在其身後的二十號董強則突然用力蹬冰從側面竄出,直接來到了陶惟的身側,揮動的手臂看似正常的運動,卻直奔陶惟的肋骨。

身後身側兩道形成巨大壓迫的身影和襲上肋骨的手臂中,面臨轉彎的陶惟那雙熠熠發光的雙眼再次迸發出讓人感覺刺眼的光芒,雙臂揮舞的陶惟沒有如對手預料的那樣右手俯地,而是微微傾斜身體,完全依靠身體超高的靈活與平衡感向左移動了半步,擋住董強的同時也避開了伸來的手臂。

完美的完成轉彎後的陶惟眼底閃過一絲冷峻的陶惟嘴角微微上揚,“來而不往非禮也。”

低低的呢喃中,突然再次在滑動中移動身體的陶惟速度突然頓了一下,急速滑動中,看似突然停止的動作讓再次被陶惟擋在身後的董峰心底一慌,神情驚駭的董峰下意識的想要躲閃相撞的身體,強行扭轉方向的董峰飛速的撞向場邊的隔離帶。

而只是虛晃一下的陶惟則再次加速,整個賽場此時陷入一片死寂,完全被陶惟精悍的應變能力和漂亮的回擊驚呆的衆人愣愣的看着急速飛奔的陶惟。

九圈、十一圈、十三圈,在對方無法形成包圍中陶惟以勢不可擋的姿態第一個衝過終點,喘着粗氣,臉頰有些潮紅的陶惟慢慢平緩着急速後帶來的粗重呼吸,慢慢放慢的滑動中,嗷的一聲歡呼從右側看臺上響起,擡起頭看着站在椅子上揮舞這手臂嗷嗷叫的萬小東,陶惟眼中那抹冷峻悄悄的退散,消失的沉靜溫和再次浮出。

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的陶惟停住腳下的滑動,仰起頭衝着看臺上的萬小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好像初生的暖陽燦爛溫暖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衆人的眼中,眼底閃爍着勢在必得的於成飛深深吸了一口氣,拿出口袋裡的小本,把陶惟的名字直接記錄在冊。

不同於或是自選或是內定的名單,這個小本上記載的將是於成飛一定不會放棄的優秀隊員,而此時嶄新的小本上,只有一個名字,“陶惟。”

也是從這一刻,在陶惟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時候,陶惟真正的踏上了傳奇之路,就是此時記錄了陶惟名字的於成飛都不會知道,今日的選擇爲國家爲他自己也爲那個把一生都獻給冰雪事業的男人帶來了怎樣的驚喜與震撼。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總算鬆口氣的張國棟緩緩鬆開不自覺攥在一起的雙手,滿是笑容的臉上,眼底閃過一絲冰冷,不同於只是隱隱有些猜測的石天亮與完全不在意的陶惟,出身高幹的張國棟很清楚今天的這一場比賽的目的是什麼,選拔。

爲H省選拔爲國家選拔,今日能夠進入省隊明日或許就能進入國家隊,這樣的榮譽無論是誰都不會放棄,張國棟不反對正常的競爭,甚至於如果背後暗箱操作在張國棟看來都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一旦站在賽場上,那麼不管你有多少手段拼的就是真才實學,在賽場上動手,一旦出事就是大事,尤其是對於冰雪競技而言,一旦陶惟沒有做出正確的判斷,等待陶惟最次也是一個輕傷。

緩緩吐出一口氣,擡起眼簾的張國棟看向對面的看臺,沉着一張臉的張國琴讓張國棟笑了,眼底閃過一絲狡詐的張國棟很清楚嚴謹的張國琴有多喜歡陶惟,說句難聽的話,要不是陶惟是陶家唯一的根,張國琴收養陶惟的心都有。

張國棟很清楚,在霸道的張國琴面前耍手段欺負陶惟在張國琴看來就是狠狠的扇她張國琴的耳光,別以爲張國棟不知道,明裡暗裡張國琴沒少給Q市或是L縣的人敲邊鼓,看似維護的是萬永貴、耿二鳳,其實根本的緣由卻在陶惟身上。

嘿嘿賊笑一下的張國棟隨即悠哉的靠在椅背上,帶着一絲輕視的目光掃了一眼賽道邊那個有着難看臉色的年輕男子,嗤笑了一聲後收回目光的張國棟隨即看向陶惟。

此時重新恢復溫暖沉靜的陶惟已經站在了後脊上全是冷汗的石天亮面前,低頭看着陶惟那張平和的面孔,動了動嘴脣的石天亮摸了摸陶惟汗津津的額頭,“趕緊回去把棉衣穿上,別再感冒了。”

尋思又尋思還是沒有多說什麼的石天亮按捺下在胸口來回撞擊的怒火,擠出笑容拍了拍陶惟,有些難看的臉色讓陶惟呵呵呵的笑了,拉了拉石天亮的手臂,“教練,沒事,我沒當回事。”

石天亮雖然沒說,但是真正站在賽場上的是陶惟,經歷了什麼那一刻的感受是什麼只有陶惟自己知道,但正如陶惟所說的那樣,那點小手段陶惟是真的沒往心裡去,陶惟知道別看僅僅只是一下虛晃,但是那一下的撞擊絕對不會讓對方好受。

陶惟懂得感恩,陶惟知道回報每一份用心的呵護,但並不代表陶惟就是一個純善的人,正如在場上陶惟輕言吐出的那一句,“來而不往非禮也。”

陶惟不認爲一味的忍讓就是寬容,上一世,因爲一味的忍讓他失去了太多太多,這一世,從重新踏足世間的那一刻,陶惟曾經的純善就已經消失,可以說,此生的陶惟稱得上冷心冷情,那顆被厚厚的硬繭包裹的心堅硬而且無情。

從巔峰跌落凡塵,陶惟經歷了太多太多的苦,已經深刻骨子裡的疏離清冷使得陶惟在乎的太少太少,金錢權利物質一切在外的東西陶惟都不在乎,只有那份深刻骨子裡的冰雪夢是陶惟不能捨棄的,可以說,對於今生的陶惟來說,冰雪夢就是陶惟不可觸摸的逆鱗。

陶惟笑呵呵的安慰除了讓石天亮感覺到憋屈還是憋屈,勉強露出笑容的石天亮揉了把陶惟的腦袋,“行了,趕緊回去,穿上棉衣,別感冒了。”

說完輕推了一把陶惟的石天亮背對着陶惟的一張臉變的鐵青鐵青的。

看了一眼背對着自己的石天亮,揉了揉鼻子的陶惟笑呵呵的走到一旁換下冰鞋穿好棉衣踏着輕快的步伐走向萬小東等人。

不管中間發生過什麼,一天的比賽在夜幕即將來臨之際結束了,離開機關一小的體育場,走在人羣中的陶惟不知道,此時此刻,站在大賽後臺的石天亮卻直接掀了組委賽的會臺並一拳砸在了二小體育組長趙偉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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