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經過幾天緊鑼密鼓的張羅,一切終於準備就緒,琢磨來琢磨去,陶惟把目光對準了正月十五鎮上的花燈會。

要說大王屯這個地方,離鎮上遠不遠近不近的,一出溜也要一個多小時,可鎮裡在怎麼窮也是一鎮之心,消費水平雖然趕不上縣裡,但是咋說萬永貴也當了幾年的村長多少混個臉熟,要是有點啥事也能找到個把照應的人。

正月十一這天晚上吃完飯陶惟把琢磨了一天的想法跟萬永貴和耿二鳳說了一遍,本以爲得到的會是全力支持,但是沒想到萬永貴和耿二鳳卻同時沉默了。

這個意外的結果讓陶惟有些不解,看看微微皺起眉頭的萬永貴和耿二鳳,“二姨、二姨夫咋了?”

陶惟的詢問讓萬永貴把手中的捲菸狠狠的按滅,擡起頭看向陶惟,“二娃,你說咱直接去縣裡咋樣?咱大王屯離縣裡和鎮裡距離差不多,都要將近兩個時辰,縣裡人有錢,咋也比咱鎮上強。”

一雙熠熠發光的雙眼眼底閃爍着一抹想要出頭想要掙脫窮苦的不屈,這樣的萬永貴讓陶惟心底狠狠震了一下,“二娃,我也想去縣裡,鎮裡花燈會,稍微有點體力的人都能過去,咱固然能掙到錢,但保證不出一個晚上,全屯子人都知道,退一步講,咱掙到錢還好,要是沒掙到錢,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俺們家。”

低垂着眼簾的耿二鳳看似平靜的話卻隱藏着深深的怨,這讓陶惟心底一動,忽然想起了三畝地的事,看看臉色有些難看的耿二鳳又看了看一臉緊繃的萬永貴,陶惟笑了,點點頭,“行啊,不過二姨,咱去縣裡就不能這麼賣了,咱穿串,把魚片幹蘑菇泡上,在弄點凍蘿蔔、白菜葉子穿成串賣,還是辣口味,二姨,你琢磨琢磨看誰家有花椒或是麻椒。”

明白三畝地的事還是來了的陶惟心底忽然有股火,有股說不出的火氣,前世也是這樣,因爲爹孃去世,名下的三畝地差點沒打翻天了,要不是耿二鳳氣紅了眼,直接動了菜刀,沒準會出什麼後果。

那一次的事件讓陶惟徹底明白爲什麼有些潑辣的耿二鳳明明看似好說話卻好多長舌婦不敢惹,一頭有些散亂的頭髮,一雙赤紅的雙眼,一把閃爍着寒光的菜刀,毫不猶豫揮出的菜刀把堵在陶惟家門口的張寡婦嚇的當時就尿了褲子。要不是張寡婦的弟妹手快,拉開了張寡婦,耿二鳳那一刀就實實在在砍在了張寡婦的腦袋上。

可就是那樣,那一刀也把張寡婦的小腿劈開一條口子,那一次也奠定了耿二鳳大王屯第一悍婦的名聲,聽到這個稱號的時候,小小的陶惟說不出的難受,可耿二鳳卻只是哈哈哈的大笑,好像做了什麼壯舉似的得意的不行,可不得不說,也是那一次之後,在沒人惦記陶惟名下的三畝地。

仔細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畢竟年過去也就快到收拾家裡農具的時候,低垂下眼簾擋住眼底那抹冰冷的陶惟再次擡起眼簾時眼底依然是那樣的沉靜與溫和,吃的飽穿的暖,經過耿二鳳、萬永貴的精心調養,此時的陶惟乾瘦的臉頰上已經微微有了一點肉,雖然看着還是瘦,但畢竟比剛剛回來的時候看着好了許多。

“二娃,啥是穿、穿啥來着?”

陶惟的話把耿二鳳、萬永貴兩口子鬧糊塗了,只是聽陶惟叨叨那麼一句,完全沒明白的萬永貴、耿二鳳面面相覷愣是沒鬧明白陶惟說的是啥。

耿二鳳、萬永貴的詢問頓時讓陶惟想起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初小小的大王屯還沒有所謂的串串,眼睛一亮的陶惟騰的一下跳下炕招呼着耿二鳳、萬永貴進竈房。

好像按了彈簧式的陶惟閃閃發光的雙眼把耿二鳳、萬永貴驚了一下,趕緊下炕跟着陶惟往竈房顛,三個人的動作驚醒了坐在炕裡玩嘎的萬小東,眼睛頓時一亮的萬小東嘿嘿一笑跟着下炕。

來到竈房看到拿着菜刀劈筷子的萬永貴,萬小東楞了,“爹,幹啥哪?筷子劈了就沒有了。”

滿臉好奇的萬小東邊問邊湊到萬永貴身邊,刷刷幾刀,幾根帶尖的木根切好遞給等在一旁的陶惟,接過的陶惟拿起醃製在大盤裡的魚片,串花似的把魚片串在木根上。

緊接着掀開大鍋,看着鍋裡不斷改進的辣鍋燙,陶惟把魚片串放進鍋裡,沸騰的大鍋,紅彤彤的辣油不斷的翻滾着,僅僅幾分鐘,薄薄的魚片變了顏色,拿出後,遞給等在一旁的耿二鳳三人。

入口的細嫩和刺激味蕾的香辣讓明明吃飽的三個人頓時有種還能在吃一頓的衝動,眼睛鋥亮鋥亮的萬永貴吊着嘴裡的魚片,兩下擼個乾淨,遞過乾淨的木棍示意陶惟在串兩串,回身從筷籠子又拿出一把筷子,刷刷的切成細棍。

這一次,找到了規律的萬永貴手下的功夫越發的熟練,細長的木棍飛快的通過萬小東的手遞給陶惟,而嘗試的串了一串的耿二鳳雖然開始兩串有些粗糙,但是常年幹活的大手經過幾次的鍛鍊後很快摸清了魚片穿串的規律,一把十好幾個木根再次穿好放進大鍋。

依然是不捨的香辣,依然是那份想要繼續吃下去的衝到,彼此對視一眼,萬永貴、耿二鳳眼中閃過濃濃的驚喜,這一刻,充滿信心的萬永貴、耿二鳳相信這獨一份的小買賣一定能改變自家窮苦的生活。

十二、十三,連續兩天忙碌,正月十四下午一點,吃過午飯的一家人裹着棉襖趕着馬車上路了,車上堆滿了大鍋、穿好的串子和一捆捆切好的木頭柈子。

呼嘯的寒風,擠在車板上的陶惟把臉縮在厚厚的大襖子裡,跟萬小東躲在耿二鳳和萬永貴的身後,塔塔的馬蹄聲在鄉間小路上不斷的前行。

刺骨的寒風滿懷的希望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路程,下午三點多,一家人終於趕到了縣城,除了萬永貴和前世曾經來過的陶惟,耿二鳳、萬小東甚至萬二驢都沒有真正的踏足過L縣。

大大的縣城讓乍一走進縣城的耿二鳳有些發懵,轉頭看向同樣有些暈頭轉向的萬永貴,“他爸,你能找到那是哪不?”

凍的渾身僵硬的萬永貴剛剛摸準方向,耿二鳳的詢問就響起,立馬一挺腰板,掃了一眼耿二鳳,“這是啥話嘞,咱能找不到。”

說完輕輕揮了一下馬鞭的萬永貴趕着馬車直奔西大街,雖然在耿二鳳等人的眼中縣城很大很大,但是落在陶惟的眼中縣城卻小的可憐,而且完全沒有後世的那些高樓紅瓦,掃了一眼灰突突的縣城,又往大棉襖裡縮了縮的陶惟使勁搓着凍僵的雙腿。

或許是曾經經歷過不幸,對於自己這雙腿陶惟無比的重視,出發前不單單穿上毛褲棉褲,甚至把陶成才下水墊在裡面的狗皮護膝套在了腿上,捂的跟個大豆包似的陶惟把個萬小東樂的嘴丫子差點咧到耳根子。

撇了下嘴的陶惟上下打量了一下只穿着棉襖棉褲的萬小東眼睛一眯,等着挨凍吧,壞心眼的陶惟把藏在大棉襖裡的護膝藏好,直到行走了三分之一,萬小東凍的直往陶惟身上貼時才慢悠悠的拿出來。

嗷嗷的叫着的萬小東那還顧得上好看賴看,直接套在了發麻的腿上,又裹好大棉被後才嘿嘿的笑着撞了撞陶惟。

邊走邊回憶,二十分鐘後,馬車終於來到西大街,刻意收拾了一下的西大街長長的街道兩旁已經掛滿了各式的花燈和冰燈,而進入花燈兩側的後面相隔一米的地方已經有好多人在準備出攤。

烤土豆的烤地瓜的,甚至炒瓜子的,瀰漫着淡淡香氣的西大街此時雖然還沒有進入真正鼎沸的時候,但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已經有了許多人。

這讓回來兩個月的陶惟暗暗咋舌,到底是縣城,就是比大王屯熱鬧,仔細看了一圈,陶惟發現所有的小攤好像都有固定的地方,這讓陶惟有些爲難,總不能把大鍋隨便一放就出攤吧。

畢竟是縣城,再怎麼髒亂,對於一年一度的十五鬧花燈還是很重視,跟着萬永貴左右看了一圈,終於在靠近邊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塊小地方,巴掌大的地方還是隔壁賣地瓜的大爺給挪出來的。

不斷道謝的萬永貴隨即招呼着幾個人趕緊卸車,邊角的位置雖然因爲靠近後面的垃圾堆而有些偏僻,但是不得不說位置還算不錯,至少馬車有地方存。

七手八腳的把大鍋擡下來,又把帶着底座的爐子架擺好,幾個人開始準備熱鍋,好在湯料都是事先準備好的,只是一路行來,已經凍成了冰,柴火點燃,木頭柈子加上,拿出裹在破棉被裡的魚串,摸了下,帶着冰碴的魚片雖然上面凍着一層冰,但到底沒有凍實誠,這讓陶惟微微鬆了一口氣。

穿好的串子因爲被棉被包裹着並沒有凍實誠,但是大盆裡的魚片卻凍成了冰,皺了下眉頭的陶惟把裝魚片大盤放在爐子旁緩着,多出的魚片是耿二鳳強烈要求帶上的,雖然在陶惟看來沒有必要,但是耿二鳳卻堅定的認爲自家的好味道肯定不夠,是的,好味道串串香,是幾天的時間裡,三個人想出來的。

支起一塊小小的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六個大字樹立在攤位前,鄭重其事的萬永貴看着左右好奇打量的目光,趕緊衝着耿二鳳使了個眼色,頓時明白的耿二鳳手腳麻利的在沸騰的大鍋裡放上一把魚串,刺鼻的香味隨着翻滾的辣湯慢慢瀰漫。

幾分鐘後,拿着手中冒着熱氣的魚串,一臉笑容的耿二鳳給身邊的幾個鄰居送去,爽朗的笑容下快嘴的耿二鳳不容拒絕的把散發着熱氣的魚串送到了幾個小販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陶惟這個人吃得住苦受得起累耐得住寂寞扛得住壓,要不然前世也不會在先天條件不如人的情況下成功,在九十年代初,想要賺錢,對於農民出身的陶惟一家來說,實實在在的辛苦錢。

其實這也是爲什麼小陌會說這篇文小陌不好下定論的原因,小陌從來不認爲不努力天上會掉餡餅這個彌天大謊,陶惟的路很難,尤其是運動員這條路,有多少運動員終其一生只是默默無聞,運動生涯不是光有熱愛就可以的,汗水鮮血會伴隨着運動員的一生,這篇文大綱很完整,是小陌除了傻大兵那篇文唯一一篇完整大綱的小說。

不管最終小說寫到什麼地步,小陌希望朋友們跟着小陌慢慢走下去,同時也希望朋友們給予支持,小陌要求不高,不管是好是壞,不管是批評還是鼓勵,小陌都接受。只是希望朋友們能夠幫助小陌把陶惟的故事完整的寫下去!

在小陌心中,最苦的除了軍人恐怕只有運動員了,而且巔峰是系列文,冰舞還有摔跤、柔道、乒乓球,當然並不是說別的運動員不苦,而是這幾個小陌喜歡,哈哈哈哈!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