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補充機會泡湯,沈聰只能選擇繼續趕路,爭取早點到達巢湖市區。
這個晚上,金剛號紮營在一個叫做白牡村的地方,白牡村是巢湖市銀屏鎮下轄的自然村,已經出了矮山地帶,基本上再往前走幾公里就到銀屏鎮了,而銀屏鎮與巢湖市區只隔着一條裕溪河。
也就是說,巢湖市在望了。
沒有環山遮蔽風暴,白牡村基本已經夷爲平地,看不到廢墟的痕跡,似乎是地處平坦的緣故,這裡的黃沙逐漸多了起來。風一吹,黃沙地面上掀起一層霧一樣的飛沙,將金剛號留下來的車輪印掩蓋。
趁着天還沒有徹底黑下來,沈聰準備給22個特種輪胎檢查一下氣壓。
之前跑在碎石地上,磨損比較嚴重,如果不是有活性防護,不知道得爆多少胎。現在又進入了較柔軟的沙石地面,胎壓得做修改。這項作業比較簡單,車載的充氣泵有自動設置胎壓的功能,動動手指即可完成。
22個輪胎,一個2分鐘,需要四十多分鐘。
沈聰還時常站起來,四處巡視,等折騰完這一切,天已經徹底黑下來。
最後一次巡視,沒有檢查到危險,沈聰這才拎着充氣泵,準備回車裡。但是還沒接近車門,心頭就有一陣危機感傳來,危險源自於腳下。
黃沙層掀動,一隻類似掘地蟲的變異怪物,猛然竄出來衝向沈聰。
巨大的衝撞力度,讓避之不及的沈聰,直接栽倒一個跟頭,手上的充氣泵滾落一旁。倒地的沈聰,一瞬間反應過來,反手抽出腰間的獠牙匕首,活性注入,下意識往前格擋。
噗嗤!
變異怪物的一隻前肢被獠牙匕首剁斷,但是整個軀體依然再次撞到了沈聰身上。口器直接咬在了擎天柱1.0活性戰甲的胳膊上。
咔嚓。
活性戰甲可不是簡單的鋼板,變異怪物根本咬不動。
趁着這個空檔,沈聰再補一刀獠牙匕首,正中變異怪物的頭部,淡綠色的液體頓時噴射出來,濺了沈聰一身。短短几秒鐘的驚變,剛纔還威猛衝撞的變異怪物,隨着這一擊,徹底死亡。
普通的變異怪物,已經無法對有擎天柱1.0活性戰甲保護的沈聰,造成多少威脅。
當然,嚇一跳還是可以的。
“呼呼。”沈聰用手擦去活性戰甲上的淡綠色液體,這應該是變異怪物的血。
爬了起來,揉揉胸口,這隻怪物的衝撞力還真不小,如果不是他有活性戰甲保護,身體素質提升很多倍,大約此刻會被撞斷肋骨。
目光轉移到死去的變異怪物身上。
“是掘地蟲,長得很像。”
這隻怪物和掘地蟲略微有些細微的差別,但是大體可以看出來,都是以蟑螂爲基礎做改變的變異體徵,活性核心也是口器旁邊的鐮刀狀螯肢。
撿起充氣泵,拖着掘地蟲,沈聰準備上車。
但變故接踵而來,此刻又有了情況,被拴在另一邊的猙獰貓,開始尖銳的慘叫。這個叫聲與平時猙獰貓的吼叫,有很大的區別。沈聰眉頭一跳,左手握着獠牙匕首,右手掏出活性手槍,貼着金剛號繞了過去。
頓時間汗毛倒豎。
只見夜幕中,金剛號的外燈昏黃燈光照射下,一個衣不遮體的人,正在用手擰斷猙獰貓的骨刺。猙獰貓是被拴着的,無法還手,只能任由這個人擰斷它的骨刺,發出嗚哇嗚哇的慘叫。
“住手!”
沈聰來不及思考,自己竟然遇見了一個人,直接冷冷地喊道。
這個人看身形,是個女人,衣服像布條一樣掛在身上,裸露的部位黑漆漆的包裹着污垢,更像是野人。
見到活人,一個倖存者,沈聰本該高興。
但是他現在卻十分的緊張,一來他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與倖存者接觸,二來這個倖存者的行爲太古怪了。見到金剛號這種現代化的戰車,竟然不來與他這個主人打招呼,反而去搶奪沈聰飼養的肉食。
這就不可原諒了,在沈聰的三觀中,凡是搶奪他的東西,就是要謀害自己。
對待謀害自己的人,他可不會手軟。
這一句“住手”已經是他看在初次遇到倖存者,很剋制自己了:“停下來,給我後退五十米距離,不然,我就開槍了!”
倖存者女人,聽到沈聰的冷喝,驀地轉過頭,那是怎樣一張臉——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從左眼到右邊臉頰是一道醜陋的疤痕,左眼眼珠都爆了出來,最可怖的是她的嘴巴,四顆獠牙撐破了嘴脣。
一瞬間就讓沈聰聯想到了《魔獸》裡面的獸人。
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電影中的獸人,這個是倖存者,變異了的倖存者。
“啊啊啊啊!”倖存者女人,用爆出的眼珠,瞪了一眼沈聰,嘴裡發出不正常的咆哮,似乎是威脅沈聰不要靠近,然後手上不停,繼續擰着猙獰貓的骨刺。
砰!
槍響。
沈聰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臉上表情十分冷淡……子彈並未打中倖存者女人,而是擦着她的手,打中了遠處的一面牆壁廢墟。
這一槍,是他在末世,開的第一槍,卻是對一個倖存者。
聽到槍聲,倖存者女人本能的雙手抱住腦袋,蹲在了地上,嘴裡“啊啊啊”的尖叫。幾聲刺耳尖叫後,忽然扭過頭,對沈聰艱難又彆扭的吐出幾個沙啞的字:“不……要……殺……我……”
對方還有一定的理智,並未如同普通變異怪物,變得兇殘無智商。
沈聰眯了眯眼睛,對於這個倖存者女人,他也不知道如何處理,但是有一點,他很確定——猙獰貓是他飼養的肉食,不容任何人染指。
“貓,是我的,不準動!”沈聰依然用手槍指着對方,試圖以更容易理解的句子,緩慢的說,“你,退後五十米!”
“吃……餓……”倖存者女人,扭曲着表情,艱難說道。
每說出一個字,就彷彿要讓她抓狂,似乎是理智與混亂在劇烈掙扎。
“退後五十米!”沈聰不爲所動。
“餓……”倖存者女人忽然站起來,衝着沈聰嘶吼,“啊啊啊啊啊啊!”
砰!
又是一聲槍響,子彈擦着倖存者女人的頭髮,打在遠去廢墟牆壁上,濺起一片煙塵。沈聰的槍法很好,主要是他有一顆冷靜的心。即便此時局面再詭異,他也可以壓制住內心的緊張,穩穩的握住槍托。
“啊啊啊啊!”
倖存者女人,再次抱頭蹲在地上,瘋狂的尖叫。
沈聰繼續冷喝:“退後五十米!”
倖存者女人,喘着粗氣,看看猙獰貓,又看看沈聰,不甘心的往後退去。退到大約十幾米遠,再也不肯離開,只是死死地盯着沈聰。
沈聰將猙獰貓的鏈子解開,提着猙獰貓進了金剛號。
進去之後,就用潛望鏡觀察外面,倖存者女人果然又衝了過來,圍繞着金剛號嘶吼打轉。
一分鐘後。
沈聰打開了側面天窗,將一大塊快要腐爛的腫瘤豬肉排、一瓶礦泉水、剛獵的掘地蟲和一套運動裝丟了出去。
然後,金剛號點火啓動,第一次在夜晚趕路。沈聰坐在駕駛座上,不停從倒視鏡,看着正在埋頭啃食腫瘤豬的倖存者女人,倖存者女人只是簡單的擡頭看了一眼遠去的金剛號,就繼續埋頭啃食生肉。
一會兒,就淹沒在茫茫夜色中。
開車的沈聰,面無表情。
但是他的心裡,浪潮翻涌,從未想過,與倖存者的第一次遭遇,竟然會是這樣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