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白大褂,沒有記錄板,沒有瓶瓶罐罐的實驗室,更沒有耐心細緻的研究員。只有一個放在箱子上的玻璃瓶,和旁邊坐在物資袋上、捧着鞋盒子、時不時掏出一根炸螞蟻腿啃着玩的沈聰。
金剛號的車廂過道很狹窄,實驗器材也有限,沈聰的專業性也幾乎爲零,所以毒桃的毒性試驗,十分的寒酸、簡陋。
嘎嘣、嘎嘣、嘎嘣。
炸螞蚱腿放久了有點兒硬,更有嚼勁,活性雖然不多,又不是當飯吃,偶爾能有一點點增長就很不錯。
實際上短猛工蟻和兵蟻,雖然有活性核心,但活性輻射並不強烈,可以說很弱,不說與同爲昆蟲變異的掘地蟲比較,就是與廢柴塑料兔比較,同樣是弱化很多。
這更加加深了,沈聰對於變異螞蟻是短猛蟻后生產出來的二代變異生物,這一推論。
被關進玻璃瓶子裡的綠頭蒼蠅,亂撞了半分鐘,很快,就被散發出濃郁活性的毒桃果肉吸引,趴在上面,開始食用毒桃果肉。
僅僅只吃了幾口,大概7秒鐘。
隨即就在沈聰的注視下,撲扇翅膀要飛,但還沒等飛起來,便一頭栽倒在毒桃果肉上面,六條腿還抽搐了一陣。
動靜維持了二十秒鐘左右,綠頭蒼蠅徹底沒有了生息。
死了。
看着沒了動靜的玻璃瓶子,沈聰顯得很平靜,對於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唯一有些意外的是,7秒鐘,綠頭蒼蠅就毒發了。
轉念一想,一般蒼蠅從進食處理、吸收養份一直到將廢物排出體外,只須7至11秒時間,習慣是邊吃、邊吐、邊拉,沈聰也就釋然了。
7秒鐘,足夠這隻綠頭蒼蠅將毒桃果肉消化一遍,該中毒確實會中毒。
沈聰抱起電腦,敲打研究數據:“毒桃第一次毒性實驗報告:綠頭蒼蠅進食7秒鐘毒發,23秒鐘後死亡。”
原本的五隻綠頭蒼蠅,自然死亡兩隻,實驗死亡一隻,還剩下兩隻,在紗網裡美哉美哉的吃着活性肉。
隨手將玻璃瓶放到一邊,沈聰沒再理會,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變異桃樹的枝椏上。
變異桃樹是變異後的植物,兩個半月時間,沈聰只見到了這麼一株植物,對於植物受到變異後的改變,他份外好奇。
“樹皮有金屬漸變的跡象……內部依然是木質……樹葉的脈絡也有一絲金屬漸變跡象……試試看注入活性有什麼反應。”
想着,沈聰調集體內的活性,向枝椏注入。
可以注入。
但是很難、很澀,需要耗費更多的精力,能注入的量也不多。同時沈聰也觀察到,得到少量活性注入的枝椏,樹皮並沒有增加多少硬度,只能微微感覺到是有變化,原本堅硬的樹皮稍稍柔軟了一些,不過更加有韌性了。
“似乎有一些活性核心的屬性,但是又不完全是活性核心,這與變異動物的變異,很不相同。”
變異動物除了形態上被活性賦予了更多的變異體徵,最大的改變就是活性核心,從骨質向金屬漸變。
但是除了活性核心,其他部位依然是血肉和骨骼組成,金屬漸變的跡象沒有發現。
這株變異桃樹的枝椏部分,樹皮竟然有金屬漸變的跡象,而且不是一兩處部位,是整個樹皮部位,都有金屬漸變跡象。
沈聰有些理解不了這種變異,當然,他也理解不了動物的變異,更無法解釋活性究竟是什麼。
這不妨礙他做出決定:“等會再出去,把變異桃樹給挖出來,一段一段尋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活性核心。”
放下研究不出所以然的枝椏,沈聰撿起了絲狀的根部。
這絲狀的根部,是變異桃樹吸收腐屍養分的通道,沈聰一番研究後,也得到了和枝椏差不多的結果,樹根的外表皮有金屬漸變跡象,但是內部是木質的。他還試着注入活性,看看樹根還具備不具備吸收養分的能力。
結果是失望的,離開主杆後,枝椏和樹根都死了,一種從活性上判斷的“死”。
“毒桃樹,一種變異的桃樹類植物,樹皮有金屬漸變跡象、堅硬、韌性足,結有果實活性毒桃、富含活性、但有劇毒,根部可伸出絲狀根,吸收腐屍的養分。”
記錄完畢研究結果和圖鑑信息,吃飯的時間到了。
沈聰繼續以油煎、燒烤爲主,炸螞蟻腿、蟻后的肉、泰日天的後腿、腫瘤豬的肉排,都是他這幾天的菜單。
油煎着蟻后腿肉,沈聰的大腦,還在不停的思考活性的“生”與“死”,以及對生命體、非生命體的強化。
活性可以把金剛號、摩托車這種機械產物賦予“活”的性質,可以讓蟑螂變成掘地蟲,讓泰迪犬變成泰日天,讓蟻后變成巨物生產更多變異螞蟻,現在又讓一株桃樹變異成有毒的食腐樹。
活性正在一點一點揭開面紗,展露它的容顏,然而越是解開面紗,沈聰越產生更多的疑惑。
有時候他覺得活性是一種輻射,放射性的輻射是導致一切發生改變的原因。
活性可以改變金屬的性質,讓非金屬物質向金屬轉變。
還能夠強化生物體的素質。
有時候他又覺得活性是一種營養物質,這一點在他自己的身上,表現的很清晰。他的活性是金剛號通過某衝磁場形式交換過來,每一次交換的活性,都能夠對他的身體素質,起到強化作用。
讓沈聰從偏強壯的普通人,強化到二牛之力。 WWW★ ttκan★ ¢ o
這一點類似於輻射的刺激變異,不過沈聰每天都會食用富含活性的肉質,從中攝取活性。這種攝取的活性,也可以改善他的身體素質。
但更多時候,交換過來的活性、肉類中攝取的活性,都在他的身體中堆積起來,隨時供沈聰消耗。
這種堆積的方式,就是沈聰感知中的“活”。
當這種活性維繫不住,開始對外流失的時候,就是“死”。
金剛號“瀕死”的時候,活性就在緩慢的流失,變異動物被殺死,體內的活性也是在緩慢的流失,這株桃樹枝椏和絲根顯然也在流失活性。
這種“死”和“活”是相對於活性來說的死活,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死亡與活着。生命體徵死亡,活性會跟着“死”,生命體徵沒有死亡,活性也會發生“死”並導致生命體徵的死亡。
被獵殺的變異動物,屬於生命體徵死亡,導致活性“死”。
塑料兔的死亡,則屬於活性“死”,導致了生命體徵的死亡。
所以,活性是具備了輻射、養分、生命三重屬性的一種未解之謎,以沈聰淺薄的觀察、研究,無法給它做出準確的定義。
啪嗒。
電磁爐被沈聰關閉,香噴噴的蟻后腿肉,刺激着沈聰的鼻子。
讓他停止了思考“活性的生與死”這種既是生物學範疇,又是哲學範疇的深奧問題。捧着煎好的肉食,走到了駕駛室,打開電臺,一邊吃午飯,一邊搜索信號。
希冀能夠再次出現熟悉的人類語言。
哪怕只是斷斷續續的模糊信號,也能夠帶給他無數可以利用的信息。
只不過,這個中午,電臺一直在不斷重複滋滋、沙沙聲。
反而是15a雷達,響起了警報聲,有活物在移動。
沈聰丟下餐盤,立刻拿起潛望鏡,往雷達警示的方向觀察,很快,就在之前他站過的矮山山頂,看到了15a雷達發現的移動物。
那是一隻很恐怖的變異動物。
或者換句話說——很醜陋的變異動物,一隻渾身長滿了骨刺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