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疆等人來到美人魚夜總會的時候,才夜間八點過。雖然夜總會已經開門營業,但是舞池裡只有聊聊幾個穿着暴露的年輕女人,酒吧裡則是空蕩蕩的,酒保與調酒師正在爲營業做準備。
在大廳裡迎接楚天疆等人的是一名穿着白色女士西裝的領班。
“她是朱蒂絲,鑽石vip貴賓的總領班。”尼科爾挽着楚天疆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楚天疆這纔想起,坎貝爾已經給了他們鑽石vip貴賓資格。
想到這,楚天疆面露微笑,迅速打量了朱蒂絲一番。在英文中“朱蒂絲”是“讚美文靜女子”的意思,確實非常貼切。與之前見過芭芭拉、伊芙琳、傑茜卡等領班相比,朱蒂絲不但年紀稍大,大約在三十歲左右,而且神色肅穆,沒有半點妖媚之氣,更沒有那種刻意逢迎貴賓的神態。
“別盯着她看,也別打她的主意。”
“有你這樣的小美女,其他女人在我眼裡都是糞土。”
“糞土?”尼科爾焉焉一笑,似乎覺得這個比喻很有趣,“朱蒂絲是坎貝爾的女人,除了坎貝爾,沒人可以碰她一下。聽說有一次,一名貴賓喝多了,要朱蒂絲陪他沐浴,結果被坎貝爾剁成了肉醬。”
“是嗎?”楚天疆暗暗一驚。能見到朱蒂絲的肯定是身家巨億、或者是有權有勢的鑽石vip貴賓,就算朱蒂絲是坎貝爾的禁臠,坎貝爾也不敢這麼做吧。要知道,得罪了權貴可沒有好下場。
“你別不信,以後就明白了。”
朱蒂絲已經迎了過來,楚天疆也就不好多問。
“燕先生、張先生,歡迎光臨。”朱蒂絲只是微微一笑,楚天疆就看出,她爲什麼能得到坎貝爾的垂青了。雖然這娘們的年紀應該不小了,但是風韻猶存,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能勾走男人的魂魄。
被尼科爾在胳膊上掐了一下,楚天疆纔會過神來。“朱蒂絲,我們是不是得太早了?”
“燕先生客氣了,老闆正在等候燕先生,這邊請。”朱蒂絲的目光從尼科爾身上掃過時閃爍了幾下,流露出冰冷的殺氣。
“她好像很恨你?”
尼科爾笑了笑,說道:“恨我又能怎麼樣,再厲害人都逃不過歲月的摧殘,何況是靠年齡吃飯的女人。”
楚天疆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坎貝爾肯定是看上了尼科爾,激起了朱蒂絲的醋意。
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都有人爭風吃醋!?楚天疆很是奇怪,只是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過來。即便是朱蒂絲這樣的高級領班,也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哪一天,坎貝爾對她感到厭煩了,她的末日也就到了。因爲平常高高在上,又上了年紀,所以只要地位不保,朱蒂絲的遭遇肯定比其他女人更加悲慘。
在朱蒂絲的帶領下,衆人繞過舞池,沿着一條通道走了幾十米,纔來到一部直通頂層的高速電梯外。
電梯沒有直上八十八層,也就是頂層,而是聽在了八十五層。
楚天疆不是最早到來的鑽石vip貴賓。在大廳裡,已有幾名鑽石vip聚在一起,正在低聲閒聊。在朱蒂絲帶着楚天疆走進大廳時,那幾人都朝楚天疆看了過來,有幾個還很有禮貌的朝楚天疆點了點頭。
“燕先生,請自便。等一切準備就緒,老闆會來邀請你們。”
大概是尼科爾的關係,楚天疆對朱蒂絲沒什麼好感,也就沒有理她。等朱蒂絲離開,楚天疆帶着尼科爾去了左側放置着幾張沙發的角落。張小剛去吧檯要了一杯威士忌,因爲他沒帶女賓,所以在他走過來坐下後,一名領班帶着三名公關小姐走了過來,張小剛則隨便挑選了一位。
兩人早已說好,楚天疆是主賓,張小剛充當隨從,兩人也就沒有過多交流。
“你跟朱蒂絲是什麼關係?”楚天疆這時候才問出了憋在心裡的問題。
“還能是什麼關係,有我沒她、有她沒我。”尼科爾勉強笑了笑,說道,“你問我過,爲什麼我沒有被強迫服藥。在我之前,整個夜總會只有朱蒂絲一個人例外,因爲她是坎貝爾看中了的女人。”
“這麼說,坎貝爾也看中了你?”
“不僅僅如此。坎貝爾是老闆,但是很少管夜總會的事,日常事務由朱蒂絲打理,包括爲姐妹分發解藥。”
“坎貝爾想讓你取代她?”
“你吃醋了?”尼科爾趴到楚天疆胸口,咯咯笑了起來。
“吃醋?應該是坎貝爾吃醋吧,我對自己可是信心十足。”楚天疆也笑了起來。
“你認爲,我一定會愛……會喜歡上你?”
“那是當然,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也遲早有一天會喜歡上我。”逗弄尼科爾,讓楚天疆覺得很有意思。
“你就繼續臭美吧,像你這樣的男人多了去了,我爲什麼要喜歡上你?”
“因爲我比其他男人厲害,還有一杆超大號鳥槍。你不相信的話,等下到牀上我讓你長長見識。”
“鳥槍……”尼科爾俏臉一紅,在楚天疆的胳膊上使勁揪了一下,“你去死吧,小心我折斷你的鳥槍。”
楚天疆一把摟住尼科爾,放聲大笑起來。
大廳裡的人都朝楚天疆看了過來,連正在跟公關小姐玩香脣飲酒遊戲的張小剛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被其他人盯着,尼科爾埋下腦袋,又在楚天疆的胳膊上使勁掐了一下。
楚天疆止住笑聲,卻怎麼也收不住笑容。雖然尼科爾野性未消,但是桀驁狂野的外表只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內在卻是活潑可人。如果沒有這樣的遭遇,又沒有這場讓世界面目全非的大災難,而是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尼科爾應該在大學裡唸書,最求他的男生肯定比比皆是。
想到這些,楚天疆不禁嘆了口氣,也暗自下定決心。雖然救不了所有人,但是至少能夠改變部分人的命運。亂世即將到來,像尼科爾這樣的女孩子,不應該成爲災難與動亂的犧牲品。
“你在嘆氣?”尼科爾擡起頭來,目光閃爍的看着楚天疆。
“如果在你自己與娜塔莉亞她們之間做出選擇,你……”
“只要能救她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哪怕讓我去死。”尼科爾又趴了下來,“但是我相信,你能保護我們。”
“爲什麼?”
“你不是有一把超大號的鳥槍嗎?”
楚天疆一愣,又大笑起來,不過這次馬上就收住了笑聲。“跟你說正事,如果能救所有人,你願意救朱蒂絲嗎?”
“不。我想讓她去死。”
“爲什麼?”
尼科爾沉默了一陣,說道:“她是坎貝爾的走狗,很多姐妹都是被她害死的,就算讓她死一萬遍,也無法解恨。”
“她只是不得不服從坎貝爾,真正的兇手是坎貝爾。”
“不,不是這樣的,她……反正她罪該萬死。”尼科爾又沉默了一陣,才說道,“我故意接近坎貝爾,就是要對付她。”
楚天疆立即想到,朱蒂絲的身份肯定不像尼科爾說的那麼簡單,而且有些話,尼科爾沒有說出來。尼科爾是“花蝴蝶”,而“花蝴蝶”對坎貝爾等人恨之入骨,難道朱蒂絲與“花蝴蝶”存在某種關係?
“燕先生……”
“叫我文斌就行了,別叫‘燕先生’,聽着挺彆扭的。”
尼科爾點了點頭,低聲說道:“答應我,只要有機會就幫我殺掉朱蒂絲,爲那些慘死的姐妹報仇。”
“尼科爾,我可不是你的殺人工具。”
“你一定要相信我,朱蒂絲罪該萬死。你一槍殺了她,反而便宜了她。如果不是坎貝爾把我送給你,讓我失去了對付她的機會,我也不會求你,我會親手殺了她,而且會讓她求我殺了她。”
難怪張小剛經常說女人都是小心眼。楚天疆嘆了口氣,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不會專門去對付她。你知道我們的目的,如果因此壞了大事那就得不嘗試了。你很聰明,肯定知道輕重緩急。”
尼科爾點了點頭,說道:“我理解,如果沒有機會,那就讓她再活幾天。”
楚天疆笑了笑,在尼科爾肩頭捏了捏。“認識那幾個鑽石vip貴賓嗎?”
尼科爾搖了搖頭,說道:“所有vip貴賓的個人信息都高度保密,除非貴賓自願,夜總會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他們的身份信息。整個夜總會,只有坎貝爾與朱蒂絲知道所有vip貴賓的真實身份。”
“果真如此的話,坎貝爾用什麼辦法來控制這些人呢?”
“控制?”
“你開始提到,爲了朱蒂絲,坎貝爾連鑽石vip貴賓都敢殺。如果沒有把這些貴賓牢牢掌握在手裡,有他們的致命把柄,坎貝爾敢這麼做嗎?”楚天疆挑起尼科爾的下巴,“像你這樣的小丫頭都敢跟他拼命,如果坎貝爾得罪了那些財大氣粗、有權有勢的貴賓,他們不會拼命?”
“這……也許坎貝爾有他們的把柄,比如他們在夜總會裡玩樂時的錄象。”
“有這種可能,不過不足以控制他們。真要鬧翻臉,這些錄象沒有多大用,而且現在局勢混亂,誰會在乎大人物的醜聞呢?”楚天疆略一思索,說道,“坎貝爾肯定握着他們的死穴。”
“什麼是‘死穴’?”
“致命的缺點。”
尼科爾一愣,立即趴到楚天疆肩上,低聲說道:“坎貝爾會不會用對付娜塔莉亞她們的辦法對付那些貴賓?”
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他還真沒想到這種可能性。
注意到楚天疆的神色變化,尼科爾又說道:“果真如此,就算坎貝爾讓他們去吃屎,那些貴賓也不敢不從。”
“讓我想想……”楚天疆摟住尼科爾的小蠻腰,讓她趴到胸口上。
雖然這只是來夜總會的第三個晚上,但是之前兩天,那些乘坐豪車前來的貴賓都是在十點準到達,而且進入夜總會之後都沒有在公共場所停留。如果尼科爾的猜測沒錯,那麼他們是定時來領取解藥。
更重要的是,通過這種辦法,任何人都不敢反抗坎貝爾。
越有錢、越有權、越有勢的人,把生命看得越重。爲了活下去,繼續享受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別說聽坎貝爾的話,就算充當坎貝爾的走狗、淪爲坎貝爾的工具,他們也不會有半點怨言,或者說不敢有怨言。
再往深處一想,楚天疆就明白美人魚夜總會爲什麼會如此強勢了。
別忘了,在第一天晚上的襲擊發生之後,軍警根本沒有對付夜總會的人,而且沒有對槍擊與爆炸案做深入調查。
利用能在一天半內致死的慢性毒藥,以及效力只有一天的解藥,坎貝爾控制了紐約、甚至整個美國的大人物,讓他們淪爲走狗與工具,而坎貝爾、或者是坎貝爾後面的大老闆自然是呼風喚雨。
媽的!楚天疆暗自咒罵了一句。如果坎貝爾身後是威廉姆斯,他纔是美國的主人。
想到這,楚天疆不禁頭大。要知道,他面對的不是一個、也不是一小撮敵人,而是整個美國!
“還沒想明白?”尼科爾伸手在楚天疆臉上摸了一下。“你的皮膚真好,光滑細膩,會讓女人羨慕死。”
楚天疆回過神來,說道:“如果我們成功了,那些貴賓……”
“不可能的。”尼科爾把手縮了回去,“存放在這裡的解藥很有限,沒有配方,很快就會用完。”
“解藥在哪裡生產?”
“我也不知道,恐怕連坎貝爾都不知道。”
“這麼說,坎貝爾不過是一名卒子,在他上面還有一個大老闆?”
尼科爾點了點頭,似乎想說什麼,卻忍着沒有說出來。
這時候,大廳右側的大門開啓,穿着一身白色禮服的坎貝爾在換上一套黑色真絲晚禮服的朱蒂絲的陪同下走了出來。在楚天疆與尼科爾聊天的時候,其他受到邀請的貴賓已經陸續到達。
這娘們,肯定是看到尼科爾穿的是白色晚禮服,纔去換了一套黑色晚禮服。
“各位,久等了。”坎貝爾走到大廳中央,“不過,等待是最好的調料,能讓各位品嚐到最美味的大餐。”
貴賓都開懷大笑,楚天疆也勉強笑了笑,不過他並不覺得坎貝爾這句話很有意思。
“時間不早了,各位請入場吧。記住了,請對號入座,不要擁擠。我保證,所有人都能得到最好的視覺享受!”
貴賓通過大門的時候,守在大門兩側的侍女分發了標有數字的號牌。
楚天疆走到門邊的時候,被特意留下來的朱蒂絲攔了下來。“燕先生,你是老闆特別邀請的貴賓,請跟我來。”
“那就麻煩了。”楚天疆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
看這場面,今晚的活動應該在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肯定是座無虛席,而楚天疆等人未必在計劃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