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疆等人來到夜總會的時候，還不到十點。
出乎預料的是，貴賓都提前到來，有的甚至九點過就來了，而且都被分散安置，沒有聚集在一起。
氛圍很不對勁，肯定與威廉姆斯突然到來有關。
此外，也可能與解藥被盜有關。
深入一想，楚天疆覺得，解藥應該不是大問題。威廉姆斯肯定知道解藥被盜，也就會有所準備。短效解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應該有大量儲備，不可能按照使用量來決定生產與儲備量。
貴賓提前到來，而且被分散安排，肯定大有文章。
“羅教授、燕先生、張先生，歡迎光臨，老闆請你們去鑽石vip貴賓區。”前來迎接楚天疆他們的是一名之前沒有見過的領班，而且是鑽石vip貴賓區的領班。顯然，她取代了朱蒂絲。
乘坐電梯來到八十層，坎貝爾已經在電梯外等候了。
“羅教授大架光臨，鄙人萬感榮幸。”
“坎貝爾先生，沒想到貴所還有如此好的去處。”
八十層，實際上三層，即上面兩層的地板都被取掉了，空間高度接近十米。整層樓裝修成亭臺閣院的花園模樣，還設置了池塘、噴泉、溪流與瀑布，種滿了花草樹木，綠陰小徑連接着幾座由木板搭成的小庭院，而大廈的承力柱則被巧妙的裝飾成了參天大樹，安裝在頂部的數百盞大功率氙燈把整層樓照得跟白晝一樣。通過遮擋燈光，還在地面投出了浮雲飄動的陰影，四周的玻璃幕牆上則是投影產生的山水影像。不擡頭看，就像在風景入畫的山谷樹林之中，根本不會想到是在一棟完全彌補的大廈裡面。如此大手筆，絕非有錢人、更非尋常人能夠辦到。
“羅教授過獎了，請吧。”
這時候，開始的領班走了過來，邀請尼科爾去女賓區休息。
尼科爾不想離開楚天疆，但是楚天疆沒有理由帶上她，只好朝她點點頭，讓她放心跟隨領班前去。
不管怎麼說，坎貝爾不會笨到在除掉楚天疆之前對付尼科爾。
在坎貝爾的帶領下，衆人沿着綠陰小徑，前往位於大樓中央，那處最大的庭院。
從外觀上看的話，這更像是一棟江戶時期的日本建築，跟中國唐朝時的宮廷建築有幾分相似之處。
當然，受空間限制，這座“宮殿”的尺寸縮小了許多。
即便如此，宮殿的佔地面積達到五百平方米，相當於大廈佔地面積的二十分之一，佔了樓面面積的十五分之一。
走到宮殿門口，坎貝爾停下腳步。“羅教授，各位，請！”
“坎貝爾先生，你先請！”羅晉勇不是笨蛋。兩年來，跟隨張小剛東奔西跑，早就學會了處處小心的基本原則。
“實不相瞞，今日邀請羅教授前來的不是我，而是羅教授的一位熟人。”
羅晉勇認識威廉姆斯？楚天疆略感驚訝，因爲羅晉勇沒有提到過，張小剛也沒有跟他提到過。
“是嗎？”
“羅教授，請吧！”說完，坎貝爾在前面帶路，進了宮殿。
宮殿內部的裝飾不但完全仿古，連器具擺設都與現代有很大的區別。比如，中間是一塊巨大的紅地毯，四周各擺放着一張僅夠兩人並排而坐的桌案。沒有椅子與凳子，只有一些草墊，也就只能席地而坐。
果不其然，威廉姆斯就在宮殿裡面。
“羅教授，好久不見了。”
“你是……”羅晉勇故意顯得很驚訝，“你是……”
“怎麼，不認識我了？”
楚天疆仔細打量了威廉姆斯一番。與羅晉勇相比，威廉姆斯大了十多歲，而且相貌上比羅晉勇平凡多了。要知道，羅晉勇在清華大學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當初任教的時候甚至有很多女生倒追他。身材方面，威廉姆斯比羅晉勇稍微高一點，也稍微壯一點，只是比身邊的坎貝爾差遠了。最引人矚目的地方是那高高隆起的額頭與深邃的眼窩。因爲額頭過高，所以顯得發線很靠後，似乎到了腦袋中央。深邃的眼窩，則讓那雙小眼睛顯得格外有神，目光更是萬分凌厲。
只一眼，楚天疆就認定，威廉姆斯絕不尋常。
“你是威廉姆斯！？”羅晉勇張大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威廉姆斯，“你……你不是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嗎？”
“哈哈……”威廉姆斯大笑起來，“羅教授真會說笑。放心，我不是鬼魂。”
“威廉姆斯，你……你還活着？”
“當然，不然活着，還活得好好的。”威廉姆斯收住笑聲，微笑着說道，“羅教授，你我也有三年沒有見過面了吧。”
“快四年了。”
“是啊，這四年時間，彷彿一眨眼就過去了。”
羅晉勇果然早就認識威廉姆斯，而且看樣子，兩人當年還有一段交情。
“教授，客人還站着呢。”坎貝爾提醒了威廉姆斯。
“對，怠慢貴賓了。羅教授，請坐。”
“請！”
威廉姆斯拉着羅晉勇，坐到面向大門的正席上，坎貝爾很自覺的坐到了正席對面的末席上，楚天疆與張小剛則分坐左右客席。
如果不是威廉姆斯特別喜歡東方文化，這就是特意安排，讓楚天疆等三人無法私下交流信息。
等四人落坐，坎貝爾打了個響指。
又來了！
按照前幾天的規矩，坎貝爾肯定安排了陪侍小姐。從現在的氛圍來看，說不定還是穿着和服、或者是唐服的美女。
讓楚天疆略感意外的是，事實並非如此。
不多時，一隊穿着和服的東方美女翩翩而入，只是她們不是來做陪侍，而是送來了佳餚美酒。
安置好食物酒水，八名和服美女又退了出去。
或許，威廉姆斯確實特別喜歡東方文化。
“羅教授，爲了四年後重逢，我們先乾一杯。”
“爲了你的重生，幹！”羅晉勇舉起銅質酒杯，只用嘴脣沾了一下，在放下酒杯時，還用袖口擦了下嘴脣。
“看來，你的酒量還是不行。”威廉姆斯笑了笑，拿起酒杯亮了一下，表明他喝下了整杯酒，隨即把目光轉向了張小剛，又朝楚天疆看了過來。“我沒猜錯的話，這兩位應該是張小剛與燕文斌。”
“他們負責我的安全工作，我走到哪，他們就得跟到哪。”
“是啊，現在羅教授是大人物了，自然需要多加保護。”
聽到這話，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張小剛的深色也略有變化，只是立即恢復正常，沒有表露出來。
“羅教授，知道我在死而復生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麼嗎？”
“這……”
威廉姆斯哈哈一笑，說道：“知道自己沒有死之後，我找來了一本《易經》，從頭到尾看了不下十遍。”
“是嗎？這麼說，我回去後也得好好看下這本古書了。”
“看完《易經》，我就在想，古人在數千年前，沒有任何現代化科技設備，竟然能發現宇宙的本質，確實令人歎爲觀止。”
“哦？”
“可笑的是，我們擁有了這麼多的現代化工具，卻在探索宇宙奧秘的時候走上歧途，而且是越走越遠。”
“這話怎麼講？”
“羅教授，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看到的宇宙並非是我們所在的宇宙呢？”
“這……”羅晉勇立即眉頭緊鎖。
“也許，從來沒有人想過這個問題，至少沒有一名科學家想過這個問題，因爲所有科學家都相信通過科學探索獲得的結論，相信通過各種先進設備觀察到的現象，卻沒有去考慮過這些結論與現象的真實性。”
“如果不以科學觀察爲基礎，而是憑自己想像，那不是唯心論嗎？”
威廉姆斯哈哈一笑，說道：“這是個好問題。數千年來，在哲學領域，唯物論與唯心論勢不兩立，而且近幾百年來，唯物論逐漸成爲主流，唯心論則被認爲是異教學說。那麼，我想問羅教授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羅晉勇已經進入狀態。
“如果是唯心論，那是唯誰的心，以誰爲論？”
“這……”
“在此之前，我們可以批駁唯心論，因爲我們相信，人類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所以唯心論以人類的思想爲基礎。問題是，事實已經證明，人類並非唯一，在宇宙中存在另外一種智慧生命。”
羅晉勇眉頭緊縮，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威廉姆斯提出這個問題的核心所在。
“可悲的是，這個文明的發達程度，遠遠超過了人類。那麼，羅教授是否想過，我們始終在這個文明的控制之下，我們所見到的，根據觀察所得出的結論，是否正是這個文明的安排呢？”
“這……”
“果真如此，唯心論就沒有錯，因爲基礎不再是人類的思想，而是這個文明、或者是該文明某個智慧個體的思想。我們所見到的、由次推倒出的結論，無一例外的都是該文明的傑作。如果我們仍然以唯物論爲主，通過觀察與實驗來探索宇宙、總結規律，顯然無法跳出該文明爲我們設下的巢臼。”
羅晉勇沉默了，因爲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而且無法反駁。
想明白威廉姆斯這番話的含義，羅晉勇的信心崩潰了。要知道，如果整個宇宙都是地外文明製造出來的假象，人類的任何抵抗行動都無濟於事，而且人類本身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地外文明的傑作。
果真如此，人類的科學技術再先進，也不過是如來佛主手掌裡的孫猴子。
人類，還有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