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廝,好沒道理,竟然和本尊這般說笑?若不是念你受了流放的苦,我便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柯寒不苟言笑,板着一副面孔,再問道,“李瀟咋還不回來?剛剛你說,在東昌大倉庫前的小校場看到他?怎麼就不能和李瀟一起回來?”
“他押解着一大幫土匪過來,我急着要來告訴你這件事,便先行一步過來。”張嘉棟解釋道,“應該快到了!”
“怎麼就不和李瀟一起押解匪徒呢?你明明就曉得,那些個傢伙都是兇悍無比、反覆無常的人渣,卻不懂得兄弟間要相互照應嗎?”柯寒埋怨道,隨後就默默地走出大理寺的獨立大院,站在路口張望。
張嘉棟嘟噥道:“能夠說服一幫傢伙押解另一幫傢伙的人,你認爲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李瀟就是這樣的牛逼!想幫他,都不行吶。”
正說着話,就聽見遠處亂哄哄叫罵聲隱約傳來,柯寒拿手搭着涼棚放到眼前,看見正是李瀟!他提着一杆長鞭,不時地揮舞着,他正押着一羣殺人越貨的匪幫過來了,這就定下心來,即刻疾走幾步,迎了上去。
李瀟很光棍地用長鞭指東打西的,不時地還整出些新花樣來,就弄得“鬼幫”一干人等不敢造次,加之“彈弓幫”在一旁起鬨,那些習慣了在人前作威作福的傢伙就心頭不爽,一路上便多了些牴觸,罵罵咧咧的,怎奈何手被反綁了,難以動彈,伴隨着李瀟的一鞭子打來,便又服服帖帖的,就這樣磕磕絆絆地朝大理寺趕。
一路上真沒少操心,這就快要來到大理寺了,李瀟鬆了口氣,扭頭順着路往前一看,卻看見柯寒手搭涼棚,焦急地等着自己呢,不由得心頭一熱,揮動長鞭,催促衆人快點趕路,自己則加快了前行的步伐,跑着向柯寒報道,親切地叫道:“石督察!”
柯寒朝李瀟豎起了大拇指,迎上去,讚道:“李瀟,好樣的!”
李瀟憨厚地笑笑,他用手指了指跟在柯寒身後的張嘉棟,對柯寒道:“多虧了嘉棟兄的幫助,降服了一幫混蛋,卻是讓我一個人領賞,便有點慚愧了!呵呵……”
有這樣的下屬共事,怎麼不讓人愉悅歡欣呢?難怪大理寺卿是那麼地疼護有加,原來,人家這二位神捕做事果真就厚道、仁愛,彼此謙讓隨和得很。
柯寒調頭看看張嘉棟,示意是自己錯怪了他!
張嘉棟卻不以爲意,對柯寒道:“我們還有一個未完的心願呢。押過來的這幫混蛋,就是在京都臭名昭著的‘鬼幫’,他們殺死了東昌大倉庫‘被服管理艙’的閻老漢,我們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現在,大理寺卿又身體欠佳,這個,審訊啊啥的,就煩請石大人多費點心了,越快越好呢。”
柯寒當仁不讓地點點頭,凡是關乎民生大事的,在處理類似的事件上,他絕對是一個急性子,恨不得馬上就能解決掉手中的任何事情,柯寒這就走到一幫混蛋面前,面無表情地追問他們,很平靜地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殺害閻老漢的動機是什麼?”
就這麼一句簡單的問訊,卻隱含了很多內容。
一時間,“鬼幫”的傢伙就支支吾吾,一點也不乾脆了。
候在一旁的“彈弓幫”的漢子們,有幾個人就討好般地亂哄哄地對柯寒道:“報告督察大人……”
“本尊已不做督察好多年!”柯寒不冷不熱地道。
幾個傢伙面面相覷,尷尬地瞅了二位神捕,得到點頭應允後,含糊其辭地道:“大人,他們是李蓮亙的孫子輩,好久沒撈到好處了,眼見得那個大閹人死了,便起了歹心,無非就是想要另立門戶,謀反啊!”
柯寒點點頭,笑道反問道:“有道理,老話說的好,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嗯,本尊再來問問你們,你們去那又是幹什麼的呢?”
“彈弓們”不由得一愣,他奶奶的,這不是惹火上身嘛?便閃爍其詞,慢慢地隱了下去,乃至索性不再言語。
“李瀟、張嘉棟!”突然,柯寒失去耐心地朝二位神捕喊道。
“在!大人。”二位神捕不約而同地答着話,跑近柯寒的跟前,拱手而拜。
“據大順律法,對於謀反者,或集體聚衆起事,以擾亂社會秩序者,造成人員死傷,在社會上產生惡劣影響的,當如何處置?”柯寒問二位神捕。
李瀟和張嘉棟愣了一下,他們只管負責抓人,對於如何處置,的確不太清楚!這些事,當歸屬大理寺卿來管的。
“貌似你們神捕也不精通啊!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你們新立刑罰種種吧!”其實柯寒並非真的是要問詢如何執行刑罰,他自有主意,便不等二位神捕開口,就接着說道,“我只講重刑犯的處罰,分別有——凌遲、車裂、斬首、腰斬、剝皮、炮烙、烹煮、剖腹、抽腸、射殺、沉河……”
不等柯寒說完全部,就有人受不了了,光聽這名詞,就嚇得渾身篩糠般抖動不已,有的連褲子都尿溼了,跟着就“噗通”一聲,齊齊跪倒在地。
可就有些不埋賬的,挺直腰桿死扛着,這個,影響可不好,若不打壓下去,果真逼你面對衆多案犯施以酷刑,給人以暴戾之口舌,未免不好,可是,又不能聽之任之,哪能讓一些壞分子和自己對着幹呢?看來,有些傢伙光用恐嚇還不行,得動真格的!
這樣一想,也實屬無奈之舉,沒法,只有殺一儆百了!
“你們過來!”柯寒隨便指了“彈弓幫”的幾個漢子,怒氣沖天地吼道,“去把掘坑的鋤頭拿來,快!”
那幾個漢子不解地照做了,拿來鋤頭,隨柯寒一起走到院外一條斷頭巷口,就聽見柯寒命令道,“掘坑!”
“彈弓幫”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膽戰心驚,卻又不敢違拗,這就揮起鋤頭,不一會兒,就掘開了一個大坑。
柯寒點點頭,朝在後面站着的“彈弓幫”的幾個大個子吩咐道:“你們,給我把那兩個站着的、死不悔改的混蛋揪過來!”
原本站着的兩個傢伙見柯寒動了真格的,一下子慌了神了,其中一個立馬就跪倒在地,哀號不已,另一個,卻稍稍愣了一下,就鄙視地看着剛剛和自己並肩而立的夥計,朝他啐了一口唾沫,就徑直走向深坑,這就讓柯寒驚歎不已,果然就有不怕死的?
看到那個跪倒在地的傢伙沒了脾氣,柯寒卻依然不肯放過,獨獨讓人拉了他起來,架着他兩邊的胳肢窩,朝深坑邁步而去。
那個傢伙一時間就失魂落魄的了,他拼命地嚎叫,不住地拉扯,可是,人整個兒被架空了,腳不沾地地往前奔了過去。
“後悔自己剛纔的愚蠢了嗎?”柯寒走到坑口,一拳將那不怕死的漢子打昏,扔在一旁,然後,再走到呼天搶地哀嚎哭叫的人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嚷道,“有什麼遺言沒有,想好了告訴我們。”
“我,我們也是被、被逼的!”那人口吐白沫,傻愣愣地解釋道。
“我來問你,去那‘被服管理艙’幹啥了?不只是混吃騙喝那麼簡單吧?那個老閻可是你們的老朋友!”柯寒直逼道。
“我們是去混吃騙喝去了,”那人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地道,“不過,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柯寒急道:“什麼事?”
“問那老閻討幾套衣服。”那人答道。
“什麼衣服?幹什麼用?”柯寒給了那人一巴掌,託着他的下頷,吼道,“利落點說話!”
誰知,那人竟然經不住嚇,還是沒人挺住,這就昏了過去!
柯寒轉身,跨步到“鬼幫”人前,再拎出一個人來,並且就衝一幫漢子吼道,“不想死的趕快說,想立功的,就多加補充!”
那夥人慌里慌張地往後退縮,誰也不敢直面柯寒。
在柯寒手裡,被他揪住了衣襟,窒息是肯定的了,就見那人不一會兒臉色發紫了,不住地劃手蹬腿,懇求柯寒放鬆。
“我們結識了一個東瀛小子,”這時,旁邊一個漢子搶着道,“起先告訴我們說,他來咱們大順,是爲了要找他的表哥的,後來,就問我們哪裡是大生紡織場,還賞了我們一些銀子,要我們幫他搜尋紡織女工,趕巧的是,前天剛剛來了一批實習的女工,我們便想方設法地打算去劫持過來,去東瀛小子那邊領賞,思來想去的,還是覺得,東昌的人比較吃得開,便想起了在東昌做倉管的老閻,問她討幾套東昌衣服,冒充一下東昌的人,以安檢爲由,去大生紡織場詐騙一下,把那幾個女工擄了出來,誰知,那個老閻不識相,死活不同意借衣服,我們在他那裡吃飽喝足了,還是果斷地結果了他,便取了幾套衣衫出來。”
旁邊,李瀟和張嘉棟氣得,眼睛都快要爆出來了。
李瀟伸出拳頭,狠命地錘了過去,罵道:“畜生,對待一個老漢竟也如此?何來人性?”
而張嘉棟則拔出短劍,直接刺向那人,柯寒見了,連忙一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