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柯寒好像長了後眼,就看到了似的。他猛地一個閃身,扭頭一把抓住那隻倒刺口的魚簍,忽地一翻手腕,竟然將魚簍扣在那個漢子的頭上,只聽得“嗚哇”亂叫,手舞足蹈、慌里慌張地在原地打轉,他的頭正好陷在魚簍裡,想拿掉魚簍,卻又因爲倒刺口卡死了脖子,又痛得他涕淚橫流。
柯寒再望望那兩個拎着酒盅口般粗的麻繩,提着匕首跨前一步,就嚇得那兩個人同時往後退了一步,柯寒索性就一直跟進,眼看就要退到船舷,再往後,那兩個人可就跌落湖中了。
這時,那個黑大漢就無恥地伸頭張開嘴,一嘴的大黃牙,夾雜着一股口臭,緊緊地咬住晏紫的耳垂,還不住地哈氣,手也跟着不老實地亂摸,晏紫一陣倒胃,她嚇得一聲尖叫,跟着就“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酸水。
柯寒愣住了,無奈之中,他慢慢地停住了腳步,眼睛卻四下巡視一番。
那兩個被柯寒逼近船舷的漢子這就喘了一口粗氣,和黑大漢對視了一眼,然後,就過去拉起被魚簍套住頭顱的漢子,幫忙用刀割破藤條,慢慢拆開魚簍。
被倒刺口的魚簍卡住脖子的那人,在同伴的幫助下終於解脫了,他伸手抹了一把滿是血漬的脖頸,憤怒地吐了一口血水,倒刺的劃痕在汗水析出的硝鹽浸泡下,紅腫暴突起來,他痛苦的神情直接導致臉色發青,扭曲變形。
他神情恍惚地來到柯寒身旁,仍舊有些害怕被他算計,便咬牙切齒地哼哼着,在同伴的幫扶下,他站直了身子,跨步上前,然後,猛地一甩頭,像一隻發瘋的狼狗,衝到柯寒的背後,對準柯寒的委中穴猛地一腳踹了過去。
柯寒踉蹌了一下,竟然沒有跌倒?把這個委屈得發瘋的傢伙氣得暴跳如雷,卻也奈何不得。像碰到了怪物一樣,小心而又厭惡地盯着柯寒。
這時,底艙裡的又過來兩個漢子,正巧看到那個被魚簍卡得受傷了的漢子對柯寒放粗,卻未能得逞,便毫不顧忌地取笑那人是“閹貨”,丟了錦衣衛隊的臉面。
那人還要爭辯,卻被黑大漢喝住了。
“哈哈、哈哈,可愛的縣令大人,這裡不是你的淮縣,千萬不要幻想有誰能夠幫助你,儘管,你很牛逼地放倒了先期來過的‘追命鬼’,但是,你能鬥得過朝廷,鬥得過天下獨大的太子?放下手中的兇器,乖乖地站好,別動!”黑大漢一邊叫嚷着,一邊就像狗一樣的伸着舌頭,在晏紫的背後,亂tian脖頸。
柯寒眼中噴火,他警惕地朝兩邊瞅了瞅,急切地想着對策。
“別僥倖自己能逃過這一關,我數到三,再不防下兇器,就別怪我賈銓不客氣了。抱着美人聊天的感覺可真夠奇妙啊!我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有多大的定力,放着這麼一個尤物跟你貧嘴?”黑大漢冷笑不已,他囂叫道,“別跟我講條件,聽我的口令,快快放下手中的兇器!雙手抱頭,蹲下,快點!”
被一羣人盯着,柯寒慢慢地將匕首丟到自己的腳前,踢給賈銓,然後,雙手抱頭,蹲了下去。
與此同時,黑大漢賈銓就朝他的錦衣衛使了個眼色,瞬間,衆人蜂涌而至,這才扭住了柯寒,重又拿來那兩根酒盅口粗麻繩,將他綁了起來。
見柯寒爲了自己而被凶神惡煞的錦衣衛綁了,晏紫痛苦萬分,她的模糊的記憶裡,關於被扣押的情景也不再少數,可是,今天的這個場景,卻讓她萬分的不是滋味,憑什麼啊?要讓一個陌生的男子爲自己受這份折磨?
在賈銓的挾持下,晏紫被重新押回到了底艙。
柯寒被人雙手反剪,綁在船桅杆上。
想起被他用倒刺口的魚簍欺負過,那個漢子也格外用心,他“禮尚往來”的將柯寒吊得雙腳離地,還是覺得不夠解恨,便在柯寒的脖子上掛了一隻小沙袋,這才滿意地笑了笑,抹了一下受傷的脖頸,他越想越氣,便又走過去,狠狠地衝柯寒的額頭砸過去一拳。
柯寒冷冷地哼了一聲,睜開微閉的雙眼,盯着這漢子笑了笑。
看不出柯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那傢伙便不死心,撿起地上的一把刀,也冷笑一聲,舉起刀,在柯寒的眼前晃盪。
“你要幹什麼?猴子。”賈銓將晏紫關在了底艙,轉身回來,看到這個諢名叫猴子的在報復柯寒,便大聲吼道,“把刀放下!這貨還輪不到你來羞辱,他是太子要抓的人!”
猴子悻悻地放下刀,和幾個漢子待在一起,看賈銓如何審訊。
“石子衡!”賈銓踱步來到柯寒跟前,他伸手托起柯寒的下頷,冷笑道,“想到過,你也有今天這個下場嗎?”
柯寒悶哼一聲,不置可否,但是,他睜眼看賈銓的神情完全是鄙夷的。
然而,賈銓也顧不了許多了,他看柯寒被雙腳離地的吊着綁起來,便又多出來一種滿足感,得意地笑道:“在你那淮縣衙門,當我們是狗一樣訓斥的時候,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被人當做小狗來呵斥吧?呵呵,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沒辦法,誰讓我就他媽的那麼好運,遇上了雷州府的知府大人,人家陶知府唯纔是用,一路拉扯,在他的極力推薦和幫助下,纔有了今天的賈隊長,哦,忘了介紹一下,我現在是錦衣衛的隊長!”
“那又怎樣?我可沒什麼可以恭喜你的!”柯寒依然很冷靜地微笑,他嚥了咽乾涸的嗓子,鎮定地說道,“放下我,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後悔莫及的傻事!”
“哈哈、哈哈!”賈銓失聲大笑,他對旁邊的隊員笑道,“聽到了吧?他在命令我放下他,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所有人都跟着大笑不已。
“你知道嗎?”柯寒毫不相讓,面對一羣狂人,竟然鎮靜地對賈銓道,“我很抱歉,第一次聽說你的名字。不過,很遺憾,你的名字很特別,讓我想到了毒氣、垃圾!所以,我會記得很清楚,忘都忘不了的。”
“啪!”又是一記勾拳打過來,卻不知爲何,偏了,竟然貼着柯寒的耳畔,紮紮實實地打在粗實的桅杆上,便見賈銓黑着一張臉,不解地看着微笑着的柯寒,鼻子都氣歪了。
賈銓甩着被桅杆力的反作用下震通了的手,他想忍住痛,卻實在忍受不了,因爲,他剛剛下手不輕,所以,痛楚更重,憋紅了臉“嗷嗷”怪叫。
在手下面前丟人,這是第一次,賈銓氣憤不過,便又想起關在底艙的晏紫,不由得冷哼一聲,吼道;“猴子,把那三八帶上來,咱們來點刺激的!”
“雜碎,錦衣衛不應有你這樣的垃圾!”柯寒大罵不止。
一個有着異能奇功的代王,若不是因爲“愛妃”,又豈會被賈銓這樣的垃圾控制了?柯寒之所以這般隱忍,還是因爲自己這段時間對奇功異能的自由掌控能力有限,還遠遠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他也在不斷地摸索、總結,似乎,在某種條件下,他的功力會增強,運用也會得心應手。
賈銓完全不理會柯寒的叫罵,只顧讓猴子押解晏紫過來。
不一會兒,晏紫被押了過來,她滿臉的憔悴,神情落寞黯淡,在猴子的推推搡搡下,幾近踉蹌摔倒。
柯寒心疼不已,在晏紫的每一次就要摔倒前,心臟便會一陣顫動,沙袋吊在脖子上都沒能讓他覺得痛楚,然而,晏紫的一個痛苦的表情,就使得他心如刀割。
賈銓陰險地笑笑,讓錦衣衛的人把晏紫呈“大”字型,與柯寒面對面地吊在兩根桅杆的中間,然後,讓人擡來一張釘椅,放到晏紫的屁股下面。
賈銓的冷笑,讓柯寒感覺到了異常,這個類似於“木馬刑具”的釘椅,柯寒曾經在電影裡看過,那個叫鐵梨花的致命的刑具,就藏在木馬的背部,對於不守婦道的女人,通常讓她們騎在木馬上,審問時如果不老實交代罪行,衙役們就會轉動木馬上的旋轉鐵梨花,對女性下體進行折磨,這時候他們往往叫聲淒厲,發出哀求,甚至昏厥過去。
再看看那張佈滿鐵釘的椅子,似乎明白了什麼,便罵道:“狗雜種!晏紫到底有什麼錯,值得你這般喪心病狂地折磨她?”
“放!”賈銓毫不理會柯寒的叫罵,他對猴子命令道。
只見猴子緩緩地將吊繩放下,被吊着的晏紫就整個兒下沉,慢慢地靠近那張釘椅。
晏紫不住地晃動身子,她痛苦地呻吟,是因爲身體不受控制地下滑,可是,當她的屁股坐到鐵釘時,便“哇”的一聲大叫不已。
“慢!”柯寒受不了這樣的場景,他怒喝一聲,責問賈銓,“你到底要幹什麼?”
“告訴我,與黑衫軍的聯絡暗號,就這麼簡單!哦,還有,你的那個從紅蓮幫手中奪下的金礦,你得籤一個充公的聲明!這是太子的意思。”賈銓將手一揚,猴子就立即停止了動作,但也不提升那已經鬆開的繩子,以至於晏紫仍舊在靠近鐵釘的高度晃動,稍不留神,就會因爲觸及鐵釘而刺痛。
這樣的刑具,實在殘酷至極,柯寒曾經在電影中看過有關於古代女子酷刑,現在想想還是毛骨悚然,而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個刑具,竟然用於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