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你,給我站住!”那人急急地喊道。
柯寒心頭一驚,不知怎麼回事,又擔心哪裡出了紕漏,卻又不得不停留下來,伺機行事了。
“難道你不知道這裡的規矩嗎?”只見那人走近了柯寒,狐疑地看了又看這個有點弱智的遊俠,繼而又自言自語地道,“這樣的人,也難怪的!”
柯寒很認真地默默地盯着那人看,表示自己初來乍到的,對什麼都很陌生。
“這裡有一個‘孝禮臺’,向來素有‘文官路過要下轎,武官經過要下馬’的習俗,你這般大意,會被當做異類,遭遇打擊的!”那人很熱心地介紹道。
“多謝官差大人的指教,我小心便是!”柯寒看了看空曠的四周,一臉驚訝,再假裝有些後怕的樣子,對那人也是言聽計從,遂又下得馬來,牽着馬兒,抱拳答謝。
那人這才搖搖頭,再對柯寒說道:“其實,這倒是次要的,反倒是因爲最近匪徒鬧得猖狂,你,雖然也是闖蕩江湖的俠客,可千萬要當心,免得遭遇什麼不測!”
“謝謝官差大人的提醒!”柯寒再三地表示感謝,內心覺得,這個小兄弟實在可愛至極,便笑道,“兄弟這般認真負責,有你守住國門,老百姓大可放心的了!”
那人也憨厚地嘻嘻一笑,撓了撓頭,對柯寒笑道:“都是份內事,順便招呼提醒一聲,也是應該的。好了,你可以走了,但願你旅途愉快!”
柯寒這就聳聳肩,再一次表露出一副萬分感激的樣子,朝那人抱拳施禮,完畢,這就牽着馬兒,繼續前行。
在跨進西奴地界的第一道關卡,就被耽誤了片刻,又因爲動刀子殺了人,想象不用多久,就會被剛纔熱心指點自己的那個漢子知道了,一旦發現他的那個叫做“耗子”的同伴被自己殺了,那可就麻煩了!一想到這,柯寒就不由得加快步伐,一過那個刻有“孝禮臺”字樣的石碑,就跨馬狂奔,一轉瞬間,就消失在落日的餘暉之中了。
……
渾身傷痛的王三讓,被外面的一陣嘈雜聲吵醒過來,他迷迷糊糊地呻吟一聲,再艱難地翻了個身,隨後,就仰躺在稻草鋪就的地鋪上,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卻難以集中思想,就任隨思緒飄散,在難以抹滅的記憶深處,昏昏然地回顧。
這一刻,王三讓隱約地慨嘆不已,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卻在故鄉的土地上,被人戲耍,關押在這個黯無天日的黑屋裡,守着一寸光陰、苦短人生,一時間,對接下來的人生就完全沒有了方向感。
他強撐着,想要坐起來,卻沒有一點力氣,便皺着眉頭,又長嘆一聲,忽然間便恍惚不已的了!
這可不是辦法!爲了不讓自己糊塗,他使勁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脣,不由得痛得尖叫一聲,隨後,便滿身大汗,喘着粗氣,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明月。
從來都很明白清醒的他,這時卻一下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了?還招致殺身之禍?那個關於自己的母親早就回歸大自然的說法是否就是真的?他更加地不得而知,迫切地想要了解,而在陣地裡,看到那個步履顫顫,跟着就又被人挾持的老孃,竟然彷彿是突然間那麼的衰老,以至於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叫喚?
勉強睜開眼睛,透過巴掌大的窗戶,可以看到慢慢升起來的月亮,陡然間又失去了自由,王三讓不由得悲悲切切起來。
記得五年前,被野人綁架過去的時候,他就絕望過一次,可想不到的是,在與野人相處的日日夜夜,他感受到了土著族人野蠻背後的單純與天真!當然,那些野人在對待異己的仇敵時也絕不手軟。他親眼看到他們在自己的面前,殘忍地肢解了兩個夥伴後,正要殺向自己的時候,是那個年長的長老喝住了屠夫,對那兩個袒胸露背的屠夫,長老嘰嘰咕咕地說了一大段的話,就見屠夫過來,解開綁縛自己的繩索,努努嘴,示意自己可以走了,當時,王三讓悲憤欲絕,他歇斯底里般地衝向長老,揮起拳頭就打,卻被人一腳踹開,然後,被當做一個犯人收監了。
後來得知,是那個長老發現錯殺了人,把經過他們領地的普通礦工當成了一直騷擾他們的西奴兵痞子了,便趕緊叫停,他這一喊,雖然救了王三讓一命,卻同時,又給王三讓的記憶添加了不可磨滅的痛苦和折磨,因爲,關於那兩個同伴被肢解的場景,至今想起了,還不寒而慄。
再後來,那幫野人倒也誠懇,能夠懷着贖罪的心情友善地對待自己,儘管,還不放心他單獨外出,擔心他會偷偷溜走,帶去更多的人報復,所以,就一直的在寬鬆的狀態下,過着囚禁的生活,卻在這五年的時間裡,學會了揣摩野人的心思,並且,還掌握了與他們溝通的方法,以及虛心學會了他們的土語,學會了最最原始的狩獵,挖坑誘捕比人強壯數倍的大型動物,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他和野人倒也和諧共處,慢慢地適應了他們的原始文明,人也變得單純了許多。
當年,王三讓發瘋似地揪着長老不放,卻也能夠安然無恙,蓋因那些看似野蠻的土著族人,卻有着勇於糾錯的本真的秉性!
可是現在,那個懷有野心的西奴大帥,不擇手段地誘騙族人,以莫須有的罪名恐嚇自己,來滿足他對土著野人的信息的需求,卑鄙之極啊!他是一個貌似爲公,卻時時刻刻都在以犧牲別人來爲自己謀求利益的最大化,達到欲掌控天下的目的!
族**多迫於他的yin威,值得順從,對其罪惡行徑也是敢怒不敢言,很久以前,在他還做私塾先生的時候,就聽說過關於大帥的很多荒謬的故事,不想,這樣的故事又重複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這是多麼可悲的事實啊!
王三讓前思後想了許多,受傷太深的他實在經不住這樣的折騰,再一次昏了過去。
……
“噗嗤”一聲,功臣樓二區二號的門牌被一股鮮血浸染。
原來,看到有人闖過禁區,徑直來到這裡,守門的漢子剛一轉身,驚訝不已,他還未來得及喊叫,就見刀光一閃,脖頸間就插進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隨着一聲悶叫,這個倒黴的傢伙就如死豬般倒地,一命嗚呼了。
“把門打開!”另一個漢子正要抽身逃逸,就被蒙面的柯寒拿刀抵住了腰部,命令道。
而那個被他挾持的人質指着門牌號,告訴了柯寒,這裡就是關押王三讓的地方後,拔腿開溜,卻還是被眼尖的柯寒一甩手,扔出另一把匕首。
那個人質便與第一個守門的漢子一樣,悶聲倒地。
“你是誰?”另一個守門的大漢警惕地問道。
“我是天外來客!”柯寒一個轉身,他的手始終不離那把短刀,直接將刀尖死死地抵住了另一個守門漢子的腰部,再次沉聲命令道:“好好配合一下,否則,你的下場會比他們更慘!”
那人抖抖瑟瑟地拿出一串鑰匙,卻怎麼也對不好鎖孔,半天也打不開門來,柯寒看出他是在耍小聰明,便用了不到平時五成的力一拳打過去,正中那人的眉心,那人瞬間就覺得天旋地轉的了。
“快點!老子沒時間陪你磨蹭,要再敢耍滑頭,小心真的爆了你這豬頭!”柯寒收起短刀,次將胳膊抵在那人的後頸,推到門上,然後,自己就撿起掉在地上的一大串鑰匙,毫無耐心地罵道,“狗日的,快說,是那一把鑰匙?”
那人這才認真地答道:“這個門的鑰匙在大帥那,由大帥自己保管的……”
柯寒大怒,將那一大串鑰匙纏着手上,冷冷地對着那人一笑,再奮力往那人臉孔上一拳砸下去,硬生生地將鑰匙全都插在了那人的七竅上,頓時,如狼嚎般尖叫劃破靜謐的夜空,如此高調的動作,直接導致柯寒救人的時間被大大縮短了,他推倒中風似地漢子,隨後,便一腳踹向鎖釦,可是,門鎖“叮噹”一聲響後,反彈了一下,完好無損!
柯寒萬萬想不到,這鎖,竟然如此結實,讓他小小地詫異了一番,便趕緊再補一腳,只聽得“哐當”一聲,終於打開了大門。
“三讓!”柯寒衝進屋內,看到遍體鱗傷的王三讓,直接扛起來,就往外跑。
“你當這裡是遊樂場了?”突然,西奴大帥嘻哈一笑,帶着一羣士兵堵在了門口,他是聽到那個漢子的慘叫後,果斷結束了那個因爲自責而發瘋了的二笆斗的性命後,直接趕過來的,當時,他也不顧二笆斗的奶奶如何的傷心欲絕,就在她老人家一頭撞死在牆上的剎那間,頭也不回地趕往這功臣樓二區二號!
“石總,你快走吧!”背上的王三讓醒來後,發現是柯寒,便喜憂參半地勸柯寒趕緊離開,他努力將身子往下墜着,試圖脫開柯寒的後背,還不住拼命地嚷道,“我不能成爲你的累贅!你,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