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姓男子很艱難地瞅着柯寒手中的白粉,痛苦地點點頭。
“那麼你就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啊,看看我們能否救你脫離苦海。”柯寒道,“相信你是聰明的,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當做呈堂證供,予以保留,說謊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高姓男子留着眼淚,哈欠連天,他已並無選擇了,眼前最最重要的是如何儘快吸上一口那個讓他能夠成仙得道的白粉。
“我姓高,叫高乾文,是大順朝元郡王牧馬奴的兒子。年幼時隨父前來京都面聖,欲求閹割入宮,企盼能夠鹹魚翻身、謀得一官半職,可惜,我父傾其所有,也沒能滿足侍從官的貪慾,後來,就客死他鄉,而我,到底沒能成功入選,不過,宮中勾心鬥角,非常人能忍,進不了倒也隨他去了。可是,他們連不得志的人也要殘害,因此,我也差點被陷害致死,幸虧那個刀手可憐我是個孤兒,偷偷放了我,於是,隨波逐流,成了一個乞丐,流落街頭,再後來,某一天,差點凍死街頭,卻被一個東瀛商人救走。”高乾文費力地講述自己的過去,可是,那樣的苦,已成以往,對於現在的他,便如過眼煙雲。看得出,他也已麻木,就彷彿在講述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故事,然而,此刻,他渾身顫抖着,失神的目光依舊死死地纏着柯寒手中的那一包白粉,靠着那一點點欲死難求的意志支撐。
人人背後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柯寒悲憫地望着眼前這個可憐的傢伙,並沒有遞上那包白粉,他是不會因爲一心想要套取高乾文嘴裡的一點信息而忍心繼續害他的。
高乾文無法忍受毒癮的折磨,他從座椅裡跌落在地,顫抖地翻滾着,因爲柯寒的“失信”,他開始殺豬似地嚎叫着,破口大罵不已,並且用頭撞擊牆角和地面,發出讓人揪心的悶聲。
柯寒喊來差役,將高乾文綁了,用竹箸撬開他的嘴,壓着他的舌頭,用綢帶綁了竹箸繞到後頸,設法不讓他自殘。
然後,兩個大漢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慢慢制服毒癮復發的高乾文,將他的手腳綁了,任憑他如何地折騰。
“大人,我們還未問到最爲關鍵的問題,爲何不滿足他,讓他吸食一口,套取問題的重點呢?!”衙役不明白地問柯寒。
“是啊,大人,那樣,我們可就事半功倍呢!”另一個也疑惑地問道。
“我們首先是救人,然後纔去追究他的責任,這是人道,必須要有的人道主義,懂嗎?亦如醫生的治病救人,只是,我還要加一句,那就是‘懲前毖後’!”柯寒很負責任地告訴兩個差役。
這時,隔壁房間裡的那個女的聽到這邊的動靜,她竭力叫嚷着,大罵這幫“畜生”,斥責他們對外邦人的殘忍,吼道:“我們沒做什麼,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待友好使者?……”
大理寺卿懶得理會女人的狂躁,他索性讓人將門鎖了,轉身離開。不消一刻,裡面便也消停了。
“督察大人!”大理寺卿走過來,關切地問道,“這邊怎麼樣啊?”
柯寒朝蜷縮在地上的高乾文努努嘴,自信地道:“他,毒癮發作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等待,等他清醒的那一刻,再耐心細緻地盤查,會有結果的!我相信,這一刻,京郊的那座別墅裡,肯定炸開了鍋了,不如這樣,現在,我們就去攔截他們的行動,可不能再讓那些毒品流落咱們大順的街市,晚了可就不妙啊!”
“大人所言極是,我這就着人前往,刻不容緩!”大理寺卿急道,“我讓李瀟和張嘉棟帶幾個人去吧。”
“這個場合怎麼能少得了我呢?”柯寒笑道,“畢竟我剛從那邊過來,對那裡的情況有所瞭解,也好省不少時間呢!就由我和兩個神捕去吧,這就足夠了!”
“也罷,有你們這樣的精兵強將出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大理寺卿立即起草一份搜查令,遞給柯寒,再鼓起加油道,“我就在這裡等着你們回來的好消息!”
“一言爲定!”柯寒與大理寺卿擊掌道別,不一會兒,李瀟和張嘉棟便奉命前來協助督察大人的行動,跟柯寒一起辦案,他們覺得很夠味,很刺激!因此,能夠與柯寒一起辦案,便是他們最爲榮幸和慶幸的一件事,每每與柯寒一起,都覺得幹勁十足。
一路上策馬狂奔,來到京郊別墅,就看見那邊燈火透明,人來人往。
柯寒暗叫一聲“不好”,就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大吼一聲道:“大理寺接報,此處藏有違禁毒品,督察石子衡奉命趕赴現場查尋,相關人員請停止手中動作,舉手於腦後,接受檢查!違令者,當做抗拒檢查,格殺勿論!”
人羣中一陣騷動,當即就有人表示反對,大罵柯寒一派胡言。
柯寒也不羅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身穿梭於人叢之間,給了那幾個一人兩個巴掌。然後,對李瀟和張嘉棟道:“去書房,地下室裡有文章!”
那兩個神捕聽令,也是迅疾如雷,進了書房一看,不由得都呆了。
此時的書房裡,到處都是被拆開的箱子,油紙封着的白粉所剩無幾。
柯寒大爲惱火,朝一羣苦力罵道:“那些東西呢,運到什麼地方去了?”
可惜沒人回答他的問題,柯寒走到一個瘦高個子的人面前,還未動手體罰呢,就嚇得軟綿綿地癱倒在地,然後,就竹筒倒豆子說道:“剛走,在往東瀛大使館的路上……”
柯寒抓着那人的衣襟,聽到這樣的回答後,當即將那人一搡,推到那人,只見那人如冬瓜般滾向遠處。
“二位神捕,我去去就來!”柯寒對那二位神捕充滿了信心,便把這裡交給他們二人清理,自己則驅馬飛奔,直往東瀛大使館追去。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就看見前面那個掛着東瀛帝國國旗的馬車,大吼一聲:“前面的車輛快停車,大順王朝大理寺安檢中心提醒,趕快停車,接受檢查!”
讓柯寒稍感意外的是,馬車並沒有要逃的意思,竟然真的慢慢停了下來。
“我們是大使館的運輸車,按常規,可以免檢!”原來是這個原因,竟然讓他們這般傲慢?柯寒跟上來,暗自慶幸,這一車的東西還沒有運送到使館。這就好,在路上,哪怕對方說破了天,只要自己認定說他是假冒使館的車,他們照樣沒轍,於是,便嘻哈一笑,似乎是固執地說道,“大理寺接報,說有冒充使館人員,走私販毒。爲了你們的安全,請予積極配合正常的檢查!”
柯寒聲到手到,他接近那個車伕時,伸手抓住那人,一把將他拖離座椅,扔出去老遠,然後,還十分“抱歉”地笑道:“工作不順,捱了批評,所以心情不好,請多包涵!”
那個足有一百五十斤重的車伕頓時傻眼了,他被柯寒一把抓住,甩得屁滾尿流,卻也不敢吱聲了。此時,他的心中害怕得很,能夠將他這麼重的人抓離座椅的,不是神,就是魔!無論怎樣,他都是萬萬不敢得罪的!
柯寒跨下馬來,走近那車,正要上車檢查,就見車廂裡突然伸出兩隻手來,硬生生地將他的前襟拽住了,往裡拖。
冷不丁地遇到這樣一招,卻勾起了柯寒的好鬥的心理,他嘿嘿一笑,順勢就猛地往前一衝,頭忽地撞着了其中一人的鼻子,就聽見一聲脆骨折斷的脆響,那人“嗷”的一聲怪叫,鬆開手捂住流血的鼻子;柯寒得空再扭住另一個不肯鬆手的蠢材,將手一個反折,跟着又是一聲脆響,那人除了拇指外的四個指頭瞬間折斷,也是“啊”的嚎叫,躺在那裡,狂叫不已。
車內,果然就是那一包包精度超純的白粉,柯寒逼着那個車伕重新坐回馬車的座椅上,執鞭施駕往回趕。自己則騎着馬,在旁邊跟着,監督着。
一路上,就沒少聽見那兩個漢子的痛苦的哀號!
正在這時,前面跑過來一匹彪悍的棗紅色的駿馬,上面坐着的人正是東瀛大使大甫直仁,只見他手執長劍、咬牙切齒、目露兇光,迎面攔住了柯寒的去路,用非常生硬地漢語吼道:“大膽刁民,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竟敢攔截受保護的使館物件?到底是爲何意?小子,你要往哪裡走?!不怕死的就拿命來!”
“在我面前口吐狂言的人聽着,”柯寒有意要逗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帽大使,便道,“你別豬嘴插大蔥,假冒大鼻象了,跟我回去,好好交代問題,興許還能討得一條生路,否則,哼哼……”
大甫直仁大使哪裡受得了這樣的侮辱?他揮舞長劍,對着柯寒直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