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聽到夏春雨這麼一說,心裡也不由笑了笑,不過卻不怎麼如何在意。他雖然生活在當下,記憶力受到的教育也是現代的,但爲人秉性到底是和這世上的一般人格格不入,每日裡除了練功之外基本也沒有什麼正常的社交和活動。至於看書之類的,自然就不會太放在心上。
“東南亞的?安南第三特種師?還是大馬的十六山地師團?或者是三佛齊爪哇的特遣戰鬥營……?”
看見夏春雨終於徹底恢復了過來,一直在安慰她的蘇水嫣這時候也走到王越身邊,仔細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這個人,並且也在第一時間裡如同王越一樣,通過這個人的外貌特徵辨別出了他的來歷。
所以她一張嘴就說出了幾支上個世紀在東南亞各國最有名的特種部隊的番號!
而這幾支部隊,也都是當年東南亞未曾徹底併入唐國版圖前,在這一地區最富盛名的軍隊武裝,不但在歷史上經歷過多次戰爭的考驗,而且最擅長的就是游擊戰和叢林戰。但凡能在這幾支部隊裡走出來的人,到後來幾乎都成爲了各國十幾個主力師團中最骨幹和中堅的力量。甚至直至今日,在唐國對外的大量通緝令裡,還有對這些人的通緝。
也正因爲是這樣,蘇水嫣纔會在此時此刻,非常敏感的認爲眼前這個人,就應該是從這些部隊裡出來的!
這個人的年紀已經不年輕了,看起來至少有三四十歲,但肢體靈活,體力充沛,卻一點兒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而且看他出手時的模樣,兇狠惡毒,乾脆利索,骨子裡的那股兇悍的味道,雖然過了這麼多年卻依舊無法掩飾掉他身上透出來的那種軍人習氣。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雷厲風行般的狠辣!
而這卻恰恰就和蘇水嫣印象中的那些東南亞的特種戰士隱隱吻合。
另外,據她所知,早在唐國開始併吞東南亞之前,這些國家爲了自保,就曾秘密抱團,聯繫過前朝流亡海外的那些餘孽,中也不乏有昔年皇宮大內的侍衛高手改頭換面進入軍隊,充當教官的。就好比現在扶桑武道界,號稱實戰流第一的那位長白七海,他的真實身份實際上就是前朝完顏氏的直系後裔之一,若非不是改朝換代,失了權勢,如今放在國內,那便是真正天潢貴胄,簡直貴不可言。
但可惜的是,時過境遷,“當年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完顏氏的輝煌早已成爲過去……。
“說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能學到柔術中最核心的合氣功夫的,你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試着用唐文問了一句之後,看到對方沒有什麼反應,王越還只道是這人聽不懂,剛要再用這邊的語言重新問一遍,但令他意外的是,這個人居然掙扎着回話了。他的胸骨剛纔已經被王越一膝蓋“跪”的碎了好幾節,許是骨頭內插,傷了哪裡的臟器,不論是說話還是呼吸顯得都十分困難。聲音也不大。
但近在咫尺之下,王越還是清晰的聽出他那一口帶着點生硬和特殊味道的唐文。
“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和千代子應該是一夥兒的。我說的沒錯吧?”
這個人明顯就是這一次行動的主導者,功夫最高,而且精通柔術中的合氣法門,能夠借力使力,不論是手法還是技巧,都和那個千代子如出一轍。如此一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當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話說到這裡,卻還有個疑問!那就是,如果按照蘇水嫣和夏春雨所說的一樣,千代子可明明是夏夫人的那個“朋友”介紹來的,是山本家的客卿,但這個人卻是個“賞金獵人”,兩個人要真是一夥人,那這事情可就真的“耐人尋味”了!!
“誰是千代子?我不認識。我只是個賞金獵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次既然落在了你的手裡,那我也認栽!不過,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了,我們輪迴接下來的單子,從來就是保證完成率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除非完成任務,否則絕對不會收手。這次我失了手,可用不了多長時間肯定就會有比我更強的人來對付你們。你們註定了要在恐懼中等待死亡的到來……。”
這個殺手說話的時候,臉色猙獰扭曲,一邊說嘴裡還一邊往外涌着黑色的血,但看向王越的目光裡卻充滿了瘋狂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條毒蛇,哪怕是馬上就要死了,那眼神也始終陰冷刻毒。叫一旁的蘇水嫣和夏春雨兩人看了,聽了,忍不住就是渾身一冷,不知不覺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嘿嘿,嘿嘿!不管你又多厲害,除非能24小時不合眼的看着她們,否則你就等着一次比一次可怕的刺殺吧!不管你們安排的多麼周密,不管你們有多少人,能逃過這一次,也絕對逃過下一次。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在組織裡只通過了三顆星的常規測驗,比我厲害的高手有的是,四顆星,五顆星,一直到九顆星,你以爲你還能活着保護這個女人幾次!!嘿嘿嘿嘿嘿……!”
應該是已經知道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生無可戀,這個被王越活捉下來的賞金獵人,話是越說越瘋狂,但臉上的表情和神色卻一反常態的平靜了下來。
只是這麼一來,眼見着他目光死沉,了無生趣的以這種慢吞吞的聲調,一字一頓的說出這一番話,仍舊是給了蘇水嫣和少婦少婦夏春雨極大的壓力,聽着聽着,臉色便已經有些發白了。
“哼!一次接着一次的暗殺?不死不休?真是可笑!”
王越看到蘇水嫣臉上神色不對,頓時嘴角癟了癟,冷笑了一聲,顯得很不以爲然。
“你以爲你們的輪迴能有多少人力物力可以無窮盡的花費在一個人身上的?你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故意的放出一些風聲,叫我們自亂陣腳罷了,真能起到的作用只能嚇嚇外行人,居然也敢拿來威脅我,真是可笑到了極點!!實話告訴你,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可我不也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麼!”
能夠成爲一名真正的賞金獵人的人,肯定都是心思冷酷,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的。至於什麼嚴刑拷打之類的,這種人甚至比各國的特工間諜還要能捱,就算暗殺失敗,落在人手,大多數也是直接自殺,不會給任何人留下隻言片語。
但如果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他們的選擇大多數就只有威脅一路,最好把話說得夠狠夠絕,激的對方把自己直接殺死完事。
就好像市井街頭上常見的那些小混混,平時拉幫結夥,做盡壞事,一等到碰到了硬茬子,被人收拾了,最後也肯定是要自報家門,說上一些諸如你等着,這事完不了之類的狠話。哪怕再色厲內荏,落在一般老百姓眼裡,還是很有威嚇性的。
賞金獵人乾的就是拿錢辦事的活兒,說白了其實還是一場生意,再大的組織也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王越之所以不把這人的威脅放在心上,甚至嗤之以鼻,一來他是真的不怕,也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
二來,夏夫人是什麼人?自家的老爺子就是國內整個東南沿海一帶的大佬,明着叫商會,做的是對外的進出口貿易,但實際上就是已經洗白了上岸的社團幫派,不但明裡經營着無數正規的公司,而且暗地裡更把持着沿海一帶的十幾條秘密航線,涉及到的生意範圍之廣,資金之大,說出去簡直駭人聽聞。
更不要說,她的夫家本就是國內的政治世家,關係盤根錯節。
要想對這樣一個人下手,別說是一般的獵人,就是像輪迴這樣的神秘組織,做起來都要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否則,夏夫人的單子在地下黑市掛了那麼久,輪迴接下這個任務後,爲什麼只是針對夏夫人身邊的人下手,而不敢動夏夫人一根汗毛呢?
“你到底是誰?”
果然,剛一聽到王越這麼一說,這個殺手頭目眼神立刻往裡縮了一縮,神情也愣了一下,然後一雙眼睛便死死的盯在了王越的臉上h一眨不眨。
“你能告訴我你們組織的首領是哪一位麼?”
“如果不能,那你活着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明知道從這種人嘴裡是不可能得到太有價值的東西,但王越還是特意問了這麼一句。
眼見這人連開口的意思都沒有,反倒在臉上透露出一種譏諷的神色來,王越目光一閃,突然一腳踢出,腳尖平趟,點向這人軟肋。
以他的腳力,只要被他這一腳的腳尖點上,肋骨立刻就會斷裂成兩截,然後像匕首一樣直接刺穿後面的心臟,馬上死的不能再死。
但身爲一個訓練有素的獵人,這個人顯然也是個殺人無數的行,一看王越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立刻就知道對方動了殺心。人雖躺在地上,胸骨盡碎,居然這樣還不甘心束手就死,當下竟是猛地一蹬地面,整個人一下就從地上竄了起來。
同時,他早已放在大腿外側的一隻手,已經悄然摸上了皮鞘。
身子剛剛一動,唰的一響,一把一尺多長塗了黑漆,杜絕所有反光的匕首頓時毒蛇出洞一般,狠狠扎向了王越的小腹。
典型的死中求活,孤注一擲的打法。
這傢伙在生死的最後關頭,猛然爆發出所有的體力,居然在一瞬間壓制住了了身體內部的所有傷勢,一出手就是兩敗俱傷的招數。根本不管王越那一腳自己能不能躲得開,只是把竄起來的身子往前一撲,匕首迴旋,破開空氣,賭的就是自己能比王越更快一線剖開他的肚子。
哪怕最後那一腳仍舊要踢上,畢竟也是躲開了要害,未必就能致死。
這人受過嚴格的合氣柔術的訓練,身手敏捷,殺人的技巧也練得爐火純青,尤其是能忍,突然爆發之下,一刀近距離穿刺,刀鋒掠過的一剎那,就好像是春燕剪水,沿途所有的空氣都如同靜寂的水面一樣被快速的撕裂分割,變成兩半。
只憑這一下,就算是千代子在肋差短刀上的刀術,也不如他。
但是,面對這時候的王越,哪怕是他已經存了必死之心,突然的爆發潛能,卻仍舊沒有半點用處。因爲他和王越的功夫實在差的太大了,就算是破釜沉舟,到最後也只能是死路一條。
王越的一腳仍舊是踢了出去,不管不顧,只是腰胯一甩,腳上的力道更大,速度更快。在那人眼見着自己這一刀已經堪堪碰到了王越的衣服下襬的時候,王越的這一腳就重重的踢在了他的腰上。
頓時,砰的一聲大響,骨裂聲不絕於耳,竄起的身子宛如被拋起的蛇,一下飛起三尺多高。瞬間,這人臉色一陣發黑,腰身脊椎咔嚓斷成兩截,人在空中身子向後整個的對摺下來,還沒等到落在地上,就已經死了。
簡簡單單的一腳飛踢,也沒有什麼招式,但對於王越這樣的功夫來說,卻擁有不管踢到哪裡都能叫人致死致殘的效果。
“喂,你怎麼把他打死了?留一個活口不好麼?”
眼見着王越說着說着話,突然就一腳踢出去,咔嚓!一響,這個人整個的身體頓時被他憑空踢得攔腰而斷。僅剩下的一個活口轉眼便死的不能再死了,一旁的夏春雨當時驚叫一聲,第一個反應就是質疑王越怎麼能不留活口。
按照她的理解,殺手既然被抓住了,那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要想方設法從這個人的嘴裡“審問”出一些關於對方組織的情況,然後就能有的放矢,進行一系列針對性的佈置和防禦。這對夏夫人的安全顯然是有極大好處的。
但這一下殺人,瞬間出腳一踢,在王越用來,先慢後快,中途變速簡直宛如行雲流一般,倏忽間一起一落,眨眼就是一條人命,根本也由不得她來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