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靜一靜吧。憤怒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們還是冷靜的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吧”
站在人羣最前面的安德烈-舍普琴科慢慢轉過身來,目光橫掃掠過所有人的臉龐,同時又看了一眼離他最近的那三個不聲不響的中年人,不由長長的嘆了口氣,語氣中竟是說不出的迷茫和疲憊。
“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月而已,三十天的時間……,這個人的功夫就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了?真是讓人不可思議到了極點。而且從來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會變得這麼強……?”
作爲黑天學社年青一代的領軍人物,能夠在參軍數年後就代表軍方參加集訓丨並取得最後決賽的名額。安德烈-舍普琴科顯然也不是一個盲目自大的人物,相反,他出身世家大族,不論頭腦還是眼光都遠超同輩,加上這些年的不斷歷練,看起事情來,也比一般人看的遠,看的深刻。
自然就也深深明白,王越來的目的所在。
只是,雖然他們這邊爲了應對某些突發的情況,其實已經有了一些準備。甚至早在當初林賽菲羅失利之後,古德里安將軍就從北方邊境的一支秘密部隊,緊急調派來了幾個真正的實戰流軍方高手,而且爲了應對刺殺失敗後的局面,爲了保證決賽前不出任何意外,連軍情局也派來了三位教官坐鎮在營地但是當真正瞭解到了當天圍殺王越的情形之後,安德烈-舍普琴科心裡對於王越的這種巨大變化,卻始終充滿了一種濃濃的戒備。
他現在的身份雖然是軍人,但根子卻在家族,在流派,所以很多時候他在看待問題時,就不會以一種純粹的軍人眼光去看。更多的是要審時度勢和利益權衡
“混蛋他居然還真敢來挑戰?我們的人還躺在棺材裡,沒有來得及下葬……,他這明顯就是爲了報復不過,這樣一來,也好。我們的人也不應該這麼白白死去,我,範尼斯特在此立誓,只要他一來,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他的這條命留在這裡”
隨着安德烈-舍普琴科的話音一落,靈堂中的氣氛陡然就是一凝。只有在他周圍的這七八個人才是軍方真正的代表隊成員,說白了王越此行的目的,要挑戰的也正是他們幾個。其中一個身材高大,肩寬背厚,肌肉隆起有如岩石一般,留了一頭黃色短髮的大漢,終於在一片沉默中爆發了。聲音一出口,就好像一串悶雷震得人兩隻耳朵嗡嗡作響。
“範尼,不要着急。對王越這種人,你越是憤怒,他就會越高興。”
安德烈-舍普琴科看了一眼身旁這個結實的宛如石頭人的大漢,不由皺了一下眉頭。
這個突然爆發,叫囂着要把王越的命留在這裡,爲死去的戰友報仇雪恨的大漢範尼斯特,就是在林賽菲羅重傷之後,專門從邊境地區調過來的幾個高手之一,還有個比較形象的綽號就叫做“極地熊”。
並且他這個綽號也不是憑空亂叫的。範尼斯特本身就屬於長年駐紮在北方邊境線上的一支秘密部隊,職能所屬不但包括瞭解決和鄰近國家的小規模邊境衝突,還經常因爲一些特殊的需要,會進入敵對國家進行潛伏滲透,完成抓捕斬首甚至營救之類的秘密任務。
可謂不是特工,勝似特工。
而範尼斯特本人就也是積年的老兵,人雖性格剛猛激烈如火,但卻是由軍隊自身一點一點培養出來的真正的實戰流高手,曾經在一次任務中,只憑雙手就撕裂了一頭成年的極地白熊,所以他的綽號就叫做“極地熊”。
安德烈-舍普琴科在一年前的某一次任務中,曾經和他有過一次合作,所以雙方之間也比較熟悉。但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深知這個範尼斯特的難纏,一旦脾氣上來了,九頭牛都拉不回。
“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範尼斯特喘着粗氣,從他的兩個鼻孔裡猛地噴出兩道白氣,熱騰騰的就像是一頭髮怒了的公牛。不過,他在和安德烈-舍普琴科說話的時候,也是強行按捺下了自己心中的憤怒,對安烈烈保持了足夠的尊重。
這倒也不是說他就是怕了安德烈什麼,而是軍人從來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安德烈-舍普琴科雖然年紀比他小,資格也不夠老,但就憑他現在是整個軍方團隊的最高負責人,範尼斯特就不得不聽從他的命令。
更何況,安德烈-舍普琴科的劍術高明,背後還有黑天學社這種勢力作爲後盾,這也足以⊥任何人有所顧忌。
“先讓無關的人,都離開吧。”安德烈-舍普琴科站在臺階上看了看遠方的天空:“我希望,待會王越來的時候,營地裡除了我們之外,不要有任何人。並且,離開的人也不需要心存憤懣,做出什麼有礙大局的事情來。”
“什麼?
“叫我們離開?
“還不能心存憤懣?”
安德烈的這一番話出口,頓時又引得人聲鼎沸,營地大院中的所有人都喧譁起來,尤其是專程前來弔唁的那些軍人們,一個個再看向安德烈-舍普琴科的時候,眼神裡面的神色就已經充滿了不善。誰也沒有想到,作爲集訓團丨隊的領導者,有着軍人和流派雙重身份的安德烈,居然會做出這樣一個令所有人都感到如此意外的決定來。
“安德烈,如果你不是還要代表我們參加最後的決賽,就憑你這些話,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幾乎就在與此同時,一個身着便裝的軍人猛烈轉身以不可思議的眼光注視着安德烈-舍普琴科,“那個傢伙已經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連米勒上校都爲此付出了生命,將軍雖然已經下達了命令,不讓我們主動去找他,但是現在是他自己找上門來,這麼好的機會,你又有什麼理由可以⊥我們都退縮?”
說話的這個人,身材雖然沒有範尼斯特顯得那麼強壯,但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精悍之氣,卻正是今天來接走屍體的那支血鯊作戰小隊的隊長,名叫“蘭帕德”。同樣也是一位在西非戰場上身經百戰的鐵血戰士。
“安德烈,我們是講究榮譽和犧牲的軍人,身上肩負着光榮的使命,但我們在履行我們的指責的同時,我們也有我們始終無法放棄的東西如果在這種時候,我們退縮了,那我們還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嗎?我的這些戰友同袍,不顧生死的戰鬥在最惡劣的環境中,衛國出力,保護家人和祖國,難道他們的死,就連一點點尊重都換不回來嗎?所以,在這個時候,我們不能退,要用敵人的鮮血來祭奠死去的亡靈,哪怕他再強大,我們也不怕。大不了就是以命換命
“夠了,蘭帕德”
安德烈-舍普琴科聽到蘭帕德越說越激動,一番話已經提升到了國家和民族的層面上,也在慷慨激昂的聲音中把在場之中幾乎所有軍人的情緒都挑動了起來。頓時也知道,不能再讓他接着往下說了。
軍人這個團體,本來就是十分抱團的,尤其是在面對外部強大壓力的時候,壓力越大,他們的反彈就越猛。而且這些人的情緒容易激動,一旦被人煽動起來,很容易就會釀成大禍
“你不要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來目的又是什麼?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難道蘭帕德你已經忘了嗎?戰友們的逝去,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都是悲傷的,但他們的犧牲是有代價的,有目的的爲的是完成將軍閣下的一些列計劃和安排,雖然他們最後還是失敗了,但一時的失敗並不能代表永遠都失敗。現在你們的退縮,正是爲了日後的捲土重來這個王越很厲害,如果你們繼續留在這裡,很容易就會破壞整個計劃,所以,你們現在就必須要走。不要做沒有價值的犧牲,那個王越自然由我們來對付這是命令。”
安德烈的聲音突然響如雷鳴,滾滾四散,壓下了整個營地中的嘈雜,也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命令?”蘭帕德的臉色木然,嘴裡喃喃的低聲重複着命令兩個字,等安德烈-舍普琴科的聲音徹底消失之後,他臉上的五官突然就一下子變得扭曲猙獰起來:“這不是命令,我和你根本就沒有上下級的統轄關係,你的命令對我無效也許,對這件事,將軍閣下他有他的打算和想法,但我們只是一個軍人,只知道我們的戰友絕不會就這麼白白的死去那個王越那一定要死。”
“不過,既然你要求我們離開,我們也不會讓你爲難。總之,我們接下來的所作所爲都和你無關,你們這些人可以接着在這裡等着王越的到來,而我們這些人則會依託於一號營房外圍的幾座環形營地,對他展開狙殺。”
蘭帕德眼睛通紅,脖子上的青筋崩直直崩起一指多高,在他身後先有他的十幾個手下戰士匯聚成一個扇形,然後就是幾十上百人統統的圍攏過來,就在蘭帕德說完這些話後,這些人立刻就呼啦一聲簇擁着他離開了營地的大院。
轉眼過後,原本還是人聲鼎沸的院子中間便只剩下了安德烈-舍普琴科,以及謝爾蓋等十幾個人站立當場,一動不動。
“安德烈,這麼下去,恐怕會出大事啊?”同爲黑天學社曾經的天才學員,謝爾蓋一直以來都是以安德烈-舍普琴科馬首是瞻,此時此刻,眼見着那些人義憤填膺的走了出去,心裡本能的就覺得有些不好了。
“讓他們去,有他們在,對你們來說也是一種有效的緩衝。”還沒等安德烈-舍普琴科開口說話,這時候旁邊那三個一直以來都沉默不語的中年人終於說話了,“明天的決賽不容有失,那個鐵十字軍的王越雖然厲害,但面對着這麼多的在役軍人,我就不相信他還敢都殺了?”
“其實有人死,也未嘗不是一個機會。留着這個人,威脅太大,不如就找個合理的藉口,除掉了算了,反正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不如就將計就計,拿這件事來好好的做做文章。”
“好,就這麼辦另外再讓外面那些投效過來的流派也參與一下吧,蘭帕德那些人玩槍是不錯,但沒了槍,於脆就是一羣廢物,再多的人也沒有用。鐵十字軍最近太囂張了,得好好教訓丨一下才好。”
這三個中年人,身上套着金邊的白袍,手裡捧着經文,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教堂裡面主持禮拜的牧師和神甫,但說起話來卻是一個比一個兇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