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立體打擊
拓哉這些小動作沒有逃過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的劉陽,他輕聲提醒小峰、強子們:“我們看看大羽小子的武功傳下來沒有。”不用再多提示,九兄弟當年的機警和默契還在,小峰們眼角一掃便看明白了,都裝着不知情的樣子繼續說着自己的事,但都在關注小曼與拓哉的較量。
只見拓哉走近小曼,好像不經意向正在演練的小曼身後橫跨了一步。合氣道的觀點強調要隨時將外部的氣和自身的氣融合在一起,處處符合自然界變化的規律,就是合氣的意思。能練到在不知情的時候與自然界的氣場互動纔是合氣道的境界。這時小曼如果沒練到火侯會繼續按原來動作撞到拓哉的。讓武男和拓哉稱奇的是,小曼好像身後長了眼睛,身形隨着拓哉的一步輕盈地一閃,然後隨着拓哉的後撤身形又跟了回來,看上去非常圓潤自然。讓武男稱奇的不是小曼能閃開,能閃開是黑帶一段水平,稱奇的是能隨之而歸,這起碼是黑帶二段水平。說明小曼感覺氣場並自然融合的能力程度不在黑帶二段以下。而接下來卻讓稱奇的祖孫倆變成吃驚了。
小曼這時已看到身邊的拓哉,她冰雪聰明頓時明白了拓哉的試探,只見她雙手圓弧一劃,也似不經意的把腳一伸,輕輕踏住了拓哉的腳,如果拓哉不動將似無物,如果一動便似千斤巨石。這是戳腳的基本功,戳腳不只是一戳之功,戳力加踏力才能出來戳腳的效果,纔是真功夫戳腳。拓哉一動居然被小曼牢牢踏住,沒等他再發力,小曼纖手劃圓綿綿而過,拓哉手裡的茶杯到了小曼手中。小曼這時身形迅速移開,把點滴未濺的茶杯送到武男面前。
小峰們長出一口氣,武男和拓哉卻倒吸一口冷氣。這些當年抗日班的子孫看來是繼承了爺爺們的功夫!小曼是女孩子就這樣厲害,那麼他們的孫子們呢?拓哉看到了大飛和劉翔在旁凜凜的目光,從此開始正視遇到的所有中國人。
爲了不讓武男祖孫感到尬尷,小峰們繼續着他們的話題,彭雪飛向隋濤問道:“那套工兵鍬操不知失傳沒有,當年那場引豺遇狼的打狼戰鬥中可是威風八面啊。”隋濤回答說:“只要我帶過的兵沒有不會的。”小峰接話道:“**時也用過一次,只是把其中最狠的戳式改成了拍式。”二柱子在旁嘿嘿笑着說:“打了這麼多次仗,那次是唯一的一次由我下的令:開拍!可惜拍的不是鬼子。”
勇敢的國軍士兵雖然在步兵與騎兵的纏鬥中處於下風,但敢於拼命的精神還是很讓佔彪們感動,只見國軍士兵不時有拉響手榴彈與橫衝直撞的日軍騎兵同歸於盡的,還有寧挨刀砍也死死抱住馬腿把鬼子從馬上摔下來的……混戰中人喊馬嘶慘烈無比。
佔彪一班人隱蔽得很好,鬼子騎兵也無暇顧及河邊。看着國軍被鬼子騎兵衝擊着,佔彪知道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是不是出手幫助國軍。佔彪此時心中頗有自責,真的是自己把國軍引到一隻餓虎嘴邊。看着國軍士兵一批批地擊中,他沒有一點幸災樂禍的感覺。倒是彭雪飛和教導總隊那賀隊長、車隊長解恨地咬着牙根。
佔彪雖然心裡自責着,但他還是很冷靜,側過頭來看着村裡紛亂的人影說:“我們還要等一等再出奇兵,村裡還有鬼子,最好等他們都出來的,包括村口那個機槍中隊。”然後又指一下混戰的雙方戰場:“而且現在他們打在一處沒法下手,即使我們這二百人衝進去也不起啥大作用。”
騎兵對於混戰自有其整套的應對辦法的。只見日軍騎兵的一波衝擊如巨浪拍岸後馬上向兩側繞出,這時村裡的機槍中隊又開始發言,然後騎兵繞回來又開始新的一波衝擊。有時混戰在一起時加藤這邊軍號一吹,所有騎兵同時向兩側閃開,把國軍陣地又暴露給機槍中隊,12挺重機槍再次發威,然後騎兵又捲土重來殺入國軍陣營。如是反覆絞殺着,充分體現着騎兵聯隊配備一個機槍中隊的良好協同作用。國軍這個團近兩千人轉眼被日軍兩個中隊的三百多騎兵衝殺得七零八落,傷亡慘重。
正待團長堅持不住幾近潰退的時候,後面兩個團聽到前方的槍聲匆匆趕了過來,排槍齊放,穩住了陣腳,離村莊相距近千米與加藤對峙着。
加藤這時看到又上來的兩個團心裡也是一緊,對方是三、四倍於已的兵力,打還是不打?前面兩個騎兵中隊稍稍退回來些與國軍對射着也在等待加藤的命令。
村前磨房裡只聽加藤哈哈大笑起來,他興奮地向部下說:“沒想到又出來這些支那兵,這可是塊肥肉啊,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多支那部隊,而且是他們先用炮轟我們的……全體的,注意——”
國軍這邊隨隊的師長在向前面的團長大發雷霆:“新四軍追哪兒去了?!怎麼和鬼子打上了!”然後他緊急向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請示,回電到是挺快:“速與日軍脫離正面接觸!回圍逃脫新四軍潰兵。”師長聽後嘴裡嘟囔着:“這時還不忘收拾新四軍……”然後下令後隊變前隊,擡着傷員撤退。
但村裡好戰的加藤怎會讓國軍從容轉身!隨着國軍士兵們的連聲驚呼,師長擡眼看到村裡涌出的大批日軍傻了眼兒,幾個軍官忙舉起望遠鏡。一個團長驚呼:“又是兩個騎兵中隊啊!機槍中隊也衝過來了。”另一個紅臉膛團長低聲罵道:“媽的,他們還有六臺豆戰車!剋星啊。那些馬拉的是什麼?啊!是炮,有六門呢!這鬼子也太狂了吧,還想推近打。”
這個紅臉膛團長馬上進言:“師座,現在撤退是來不及了,我們是跑不過騎兵和豆戰車還有炮彈的,可別又變成了大潰退,讓鬼子追着殺傷亡會更大。”師長急着反問:“那你說怎麼辦?”紅臉膛團長來不及再解釋了,反應快的下級軍官和士兵已在就地找地形了,現在一分一秒都是寶貴的。他回頭大呼:“一團、三團全體以排爲單位,每排以班爲單位品字形搶修簡易掩體,各班準備集束手榴彈對付鬼子戰車,機槍馬上對準騎兵掃射。二團帶着傷員繼續後撤。”然後回頭對師長說:“師座您隨二團後撤。我們起碼也得且戰且走,不然虧就吃大了。”
這時日軍的機槍中隊瘋跑着前進了五百米,剛剛跑過佔彪部隊前面,12挺重機槍落地便開始掃射,動作嫺熟快速。陣陣彈雨掃向五百米開外的國軍陣地壓得國軍擡不起頭來。接着炮兵中隊也拉了上來,六門步兵炮在重機槍後面開始架設,動作快的炮手已把炮彈發射出去了。六輛豆戰車則一路馬達轟鳴帶着六隊騎兵從兩側如六把尖刀刺了過去。在距國軍陣地二百米處幾十名騎兵跳下馬來在豆戰車後支起了30多個擲彈筒也開始發射起來。騎兵有意放慢了速度,在馬上端着機槍、馬槍齊放,加入第一輪火力打擊中。
在日軍強大的先手火力打擊下,國軍兩個團被壓制在不到千米的開闊地帶,撤退的殘餘二團也沒跑太遠就被火力追上不得不臥倒躲避。全體國軍官兵都高度緊張,一個騎兵聯隊1400個惡魔氣勢洶洶的傾巢出動,騎兵、戰車、步兵炮、擲彈筒和輕重機槍密切協同的立體進攻體系,讓他們感到了可怕,意識到了死神的來臨。
當然國軍也在組織積極的抵抗,這個師是蔣介石的嫡系部隊,武器裝備是精良的,單兵武器其實不次於日軍。各班都有一挺捷克機槍,人手一支中正式步騎槍,只機槍全團就有80多挺,各團的特務連還人手一隻衝鋒槍。不能說國軍的反擊沒有威力,兩個團二百多挺機槍和衝鋒槍的反擊也颳起了一陣鋼鐵旋風,衝在前面的日軍騎兵被打得人仰馬翻,但先機已被日軍佔盡,尤其是步兵炮和擲彈筒成梯次的狂轟濫炸,還有豆戰車越來越近的兇猛火力,都是讓人無法抵抗的致命打擊。國軍從最初的全力反抗到逐步的火力減弱,能夠發射的機槍數量銳減,師長用來求援的電臺也被炸飛,傷亡迅速增加。而大家都知道,用不了幾分鐘將迎接鬼子大隊騎兵和戰車的反覆踐踏……數千國軍官兵的腦裡這時閃現的大都是“壯烈”和“殉國”等字眼。
這個結果看來是不可避免的,村口的加藤中佐從開打就這樣認爲的。他自信又得意的走出磨房很瀟灑地抿着一個扁酒瓶觀察着戰況,身邊圍着一羣副官和幾個中隊長。他們哪裡知道,有一個人是可以改變這個結果的,也只有他一個人可以做到,那就是——抗日班班長佔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