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身影並排走進光幕之中,光幕就猶如水波般泛起一道道的漣漪。.隨即刺眼的亮光閃過,人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輪到馬健堯的時候,他輕呼了一口氣,大步走了進去。剛走進去就覺得像是陷入了泥沼中一般,四周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向自己擠壓而來,一時間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意識也出現了短暫的停滯和空白,而眼前除了凌亂的光線織成的簾幕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幾乎只是一瞬間,一道耀眼的白光在馬健堯眼前閃過,刺得他兩眼發痛,與此同時,他覺得渾身壓力一鬆,緊接着出現在眼前的場景就已經發生了變化。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拉扯了一把,然後就聽羅瑋元不耐煩的喊道:“趕快,別擋着後面的人了。”
蹌踉着往前衝出兩步,馬健堯這纔看清楚自己身處在一個寬敞空曠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凌亂的大倉庫,堆放了許多東西。無數剛穿越過來的士兵正在整隊、清點人數、調試裝備、指揮戰車、裝卸物資……到處都是忙碌的人羣,整個場面顯得亂糟糟的。人聲、機械的轟鳴聲,全都混雜在一起,讓人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卻什麼都聽不清。這裡同樣立着一個巨大的光幕,其他人正源源不斷的從光幕裡走出來,都帶着一絲恍惚的表情,想必和自己一樣都還沒反應過來。
“這裡就是‘希望之光’?”馬健堯多少有些不敢相信,這眨眼間的工夫自己就已經穿越了不知道多少光年的距離,來到了這麼一個全新的世界。
“馬大哥!”這時,揹着槍的雨欣也來到了馬健堯面前,顯得有些興奮和激動,俏臉都紅潤了起來:“這裡就是界位?哈哈,好神奇啊!這穿越界位也沒隊長說的那麼可怕嘛!”
“本來就是如此。”葉強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湊了過來,咧開滿是大黃牙的嘴笑道:“或許第一次你們會覺得有些新鮮,可時間長你們就會覺得沒勁了。穿越界位,就跟推開門從臥室到客廳也沒什麼區別。”
“好了,大家集合!”見人差不多都過來了,羅瑋元大聲招呼道,衆人就紛紛向他所在的地方匯聚。
羅瑋元一清點人數臉色不由就變了,鐵青着臉問道:“陳鵬呢,誰見到他了?”
衆人都你看我,我看你的紛紛搖頭,許多人連陳鵬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過了半晌,纔有人弱弱的說道:“他好像在我前面進的通道,可我出來之後就沒見過他。”
“不會迷失在蟲洞裡了吧?”有人駭然的說道,臉色也白的嚇人。
其他人聞言不由得也是一驚,個個都不寒而慄。
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最是恐懼,迷失在蟲洞裡究竟會怎麼樣,誰都不知道。可越是這樣就越覺得毛骨悚然。而這種可怕的事情居然就發生在自己身邊,誰都難免都會覺得心有餘悸,生怕下一個遭遇不幸的就會是自己。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全副武裝的男子大步朝着他們跑了過來。他身高超過了2米,每一塊肌肉都飽滿賁張,筋絡虯結如巨蟒纏身,鼓突昂揚的程度誇張到恐怖,比起葉強來似乎更勝一籌。一般只裝備在戰車上,足有上百公斤重的鐳射機關槍在他手裡好象是玩具一樣輕巧。奔跑起來的時候,似乎地面都在輕微的顫抖。
立即就有認識他的人喜出望外的喊道:“陳鵬,陳鵬在那裡!”
衆人這才如釋重負。如果通道那麼不穩定,隨時都有可能出問題,那豈不是每一次穿越都在拿自己的生命作賭注?他們不怕死,可沒人希望不明不白的死在穿越界位的途中。
“怎麼啦?”見大家對自己指指點點的,陳鵬是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剛纔到哪裡去啦?沒聽到我喊集合嗎?”羅瑋元氣勢洶洶的衝過來,伸手將他一把提了過來,怒不可遏的咆哮道,口水都噴到了他的臉上。
陳鵬儘管也是高大健壯,實力不凡,可一落到羅瑋元手上,卻彷彿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一般,雙手軟軟的垂在了身體兩側,臉色也極爲難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只是過去看了一下……”
“看你媽逼!”羅瑋元一拳轟在陳鵬小腹上!只一拳,這個強壯得像象一座山的男人整個身子頓時就蜷縮起來,臉色露出了極爲痛苦的表情。羅瑋元手一鬆,他就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發出痛苦的呻吟。
衆人的臉色都變了,羅瑋元這看起來很普通,沒有花架子的一拳,就像是重重打在他們每個人身上一般,他們似乎都能感受到那巨大的力量和所帶來的非人痛苦。雨欣更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身子往馬健堯那邊縮了縮,彷彿距離馬健堯越近越安全。
羅瑋元又一腳踩在陳鵬臉上,鞋底粗大堅硬的橡膠粒重重的碾壓着他的臉,在他殺豬般的慘叫聲中陰森冰冷的說道:“我說過,到了界位所有的一切必須聽我的,我讓你們往東,你們就不能往西,任何挑戰我權威的我都絕不會放過他!聽明白了嗎?”
陳鵬忙不迭的點頭,臉色蒼白,冷汗不斷冒出來。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面前,他連半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羅瑋元鬆開腳,一口子彈般的濃痰吐到陳鵬腦袋旁邊,竟然將堅硬的合金地板射出了一個窟窿,嚇得剛想要掙扎着起身的陳鵬頓時就是一身冷汗。在那一刻,他心頭浮起了一股死亡的感覺,彷彿自己已經死過了一回。
羅瑋元回過頭來冷冷的看了衆人一眼,提高了聲音猙獰道:“你們都看到了,在這裡,我的命令就是一切,不管我的命令是什麼,哪怕和上面的命令相悖,哪怕是讓你們去獨自狙擊成千上萬的異生物,哪怕是讓你們脫光了讓我幹屁股,你們也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否則陳鵬就是你們的下場!好了,現在出發!”他並沒有刻意的散發氣勢威壓,但是每個人看到他都會感覺到無形的隱約壓力,體會那不怒而威的威嚴。
雖然知道羅瑋元是趁機拿陳鵬來立威,但效果卻出奇的好。陳鵬的下場活生生的擺在了衆人的面前,哪怕他受的只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筋骨,可作爲龍語者來說,他們寧可被打斷了筋骨,也不願意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羅瑋踩在腳下。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沉默不語的緊跟着羅瑋元往外走,不過倒是有兩個人上前去將差不多變成豬頭的陳鵬扶了起來,似乎跟他是一個組的。陳鵬在同伴的攙扶下勉強跟在隊伍裡,看向羅瑋元的目光裡隱含着無比的怨毒。但他知道,自己的實力一天超不過羅瑋元,就沒有報仇雪恥的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實力便是一切。如果自己的實力比羅瑋元強,那被踩在腳下的就不是他而是羅瑋元了。
走出大門,視線豁然開朗,只是看着頭頂上那片湛藍的天空,讓人恍然覺得還在地球上一般。可撲面而來的風裡帶着的淡淡的血腥味,還有偶爾響起的槍炮聲,卻又告訴馬健堯,這是一個充滿了危險和挑戰的全新世界。
“轟!”遠處的山嶺上突然亮起了幾團火光,然後火柱沖天而起,大塊的岩石伴隨着濃煙飛起,隨後雷鳴般的爆炸聲才傳了過來。
人羣裡不由就是一陣騷亂。這正在開戰嗎?不是說基地要塞方圓五十公里以內都是安全區嗎?
馬健堯卻微微挺起上身,凝望着遠方的戰火眼睛平靜如水。從硝煙、火焰和劇烈的爆炸中,他似乎感覺到了一點模糊的熟悉味道,渾身的熱血彷彿也在沸騰,就好像他天生就應該屬於這裡,屬於這個血腥慘烈、充滿殺戮的戰場。
開拓基地似乎建在一個不大的山谷中,四周都砌着約莫二三十米高的合金圍牆,圍牆上還設立了許多堡壘,堡壘裡黝黑的槍口無聲的注視着空曠的四周。山谷兩壁開鑿着一排排洞口,馬健堯他們出來的就是其中的一個洞口,只不過洞裡面的四壁全都架設了高強度的合金,形成了一個個密閉牢實的空間。一條公路蜿蜒曲折伸向山谷外,盡頭是茂密的樹林。山谷周圍的各處山峰上都佈設有各種大威力的自動武器,在最高的一座山峰上,無數說不清用途的天線在不停地旋轉着,監視着山谷周圍廣闊天地的一切動靜。
而山谷裡像是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到處都能看到大戰過後的痕跡,牆壁地面上佈滿了被灼燒腐蝕過的印跡,有的地方還能看到吞吐不定的火焰。寬敞的街道上,不少人擡着受傷呻吟的士兵急匆匆的走着,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和難以忍受的痛苦呻吟,彷彿沉甸甸的烏雲,壓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戰火居然都已經燒到基地裡來了,這裡的嚴峻形式可見一斑。
“謝天謝地,你們總算是來了。”沒走出多遠,迎面就走過來了一個五十來歲的男子。他個頭不高,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胡茬,一眼看去頗有些滄桑,雖非肌肉賁張式的壯碩,但鋼鐵般的身軀卻處處顯露出力量。身上的護甲破破爛爛的,一身的血與污泥,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本色,看上去比普通的戰士還要狼狽。但他經過的地方,所有的聯邦士兵都恭恭敬敬的給他讓路,那種恭敬,是發自肺腑的,而非僅僅只是因爲身份地位的高低。
看到這個人,羅瑋元眉頭微微一皺,就問道:“我走了不過才3天,怎麼就搞得這麼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