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嗎?當個記者能有多難,能難倒你這種頂尖的情報販子,憑你的手段還難混,別人就不需要混了。”陳放可是清楚她的底細,能上當纔怪。
“何必非要提及我的過去?如果你討厭我,大可以拒絕我的邀請。”墨蘭皺起眉頭,過去的經歷是她最不想談及的話題,就像結痂的傷疤,每次被人摳開仍然會疼,會讓她再次受傷。
“當我什麼沒說過,話說回來,我能有什麼新聞價值。”陳放知錯就改,識趣的切換話題。
陳放也感覺很奇怪,與墨蘭相處的時候,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不忌諱,也許他認爲,像墨蘭這種頂級的人物,無論怎樣也不會受傷,至少不會被自己弄傷,然而,墨蘭也是一個女人,女人都會受傷,尤其是來自朋友的傷害,何況他對墨蘭而言,除了友情,還摻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有關你的新聞,絕對有上頭版的潛力。”墨蘭輕輕攪動飲料,玩味的盯着陳放,猶如飢餓的小野貓盯上了一條魚。
“我可不這麼認爲。”陳放自認還不夠那種身價,除非是身份暴露,帝國之花的未婚夫和一名惹火的女記者幽會,那就絕對有上娛樂版頭條的潛力,陳放可不想上頭版,更不想上娛樂版的頭條。
“你還夠木訥的,像你這麼遲鈍,千萬別心血來潮去搞情報,元首從你身邊走過去,你也就是傻笑兩聲。”墨蘭翻了個白眼。
“呵呵。”陳放配合的傻笑了兩聲,貌似昨晚的宴會上,元首還就在他身邊待過,還聊了兩句,當時他好像就是在傻笑。
“你今天已經上頭版了,我的大英雄,難道你從不看新聞。”墨蘭掏出一款精巧的數據終端,調好頻道交給他。
遠征艦隊的年輕軍官,反恐行動中橫空殺出的黑馬,拯救了伊拉諾的頂尖數據師。新聞裡的年輕人儼然就是帝國年輕人典範。
這個年輕人說是似乎正是自己,陳放苦笑。
“一夜之間就成了英雄,感覺很詫異是不是?新聞就是炒作,再有價值的新聞,要是不懂得炒作,也吊不起公衆的胃口。有趣的是,你的新聞是brg先行報導,而且一夜間就鋪天蓋地,衆所周知,brg屬於官方媒體,政府的喉舌,這就是說,是官方在炒作你,他們的動機何在呢?要不要我幫忙分析?”墨蘭倒是很懂得尊重朋友的隱私,先徵求陳放的同意。
“說。”陳放也摸不着頭緒,與其自己瞎猜,不如聽聽墨蘭的分析。
“帝國盡了最大的努力,仍然無法挽救伊拉諾,恐怖組織的威脅也尚未解除。這個時候,民衆的情緒十分悲觀,也很浮躁。碰上這種局面,帝都方面迫切需要一位英雄轉移民衆的視線。
你成了最恰當的人選,你想想看,這次反恐行動裡,最出風頭的是誰?還有,你雖然加入軍籍,卻不隸屬反恐部隊,這就是說,反恐行動的失利和你扯不上關係,挽救伊拉諾的居民都是你的功勞,總而言之,風頭讓你出,黑鍋由反恐部隊背了。”墨蘭不愧是頂尖的情報販子,處理政治和情報都是行家裡手,一番分析竟然入骨三分。
“英雄能轉移民衆的視線麼?”陳放仍然不解。
“外行了不是?英雄的好處多着呢。你先說說看,伊拉諾的反恐行動是成功還是失敗?”墨蘭不慌不忙的啓發。
“當然是失敗,伊拉諾都讓恐怖分子爆了,還有什麼可說的?”陳放隨口回道。
“失敗怎麼解釋英雄的存在呢?你可不是以身殉國的悲劇英雄,而是通過魔術般的推演,粉碎恐怖分子的陰謀,成功拯救伊拉諾的英雄。聽出來沒有?你粉碎了恐怖分子的陰謀,又拯救了伊拉諾,這就表明恐怖分子並未得逞。恐怖分子都沒有得逞,反恐行動何來的失敗,帝都方面的聰明之處就在於不糾纏成與敗的定性,只是擡出一位英雄,用英雄說明一切。”墨蘭引用媒體的說法,似模似樣的作出解釋。
“厲害,這叫偷換概念。”明明知道被人擺了一道,陳放仍然對帝都的手法給予高度的評價。
“英雄的作用不止如此,你畢竟戰勝了恐怖分子。民衆只要知道,帝國擁有能夠戰勝恐怖分子的英雄,就敢瘋狂的豪賭,押上十倍,百倍的賭注,與恐怖分子血拼到底,這些賭注都將轉化爲帝都對抗恐怖分子的籌碼。”墨蘭輕輕用湯匙敲打杯沿,將陳放從思考中拉回來:“言歸正傳,我們的大英雄,幫你分析了這麼多,輪到你投桃報李了。”
“投桃報李?”陳放瞪大了眼睛。
“你現在成了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帝都大肆炒作你的同時,對你的身份卻隻字未提,所有的人都在猜測你的身份,對於一名媒體工作者來說,任何有關你的資料都是絕佳的新聞題材,我準備爲你做一個專訪。”墨蘭用手拖着下巴,順手打開了數據終端的錄像模式。
“呃,你先把那玩意兒關掉。”帝都沒有爆出陳放的身份,必定是外公的原因,他怎麼可能自動爆料呢?
“怎麼?不願意幫忙?”墨蘭隨口問道。
“那倒不是,我的身份不方便透露。”陳放左右爲難。
“原來是這樣?”墨蘭喃喃自語。
陳放很抱歉的點了點頭。
“咯咯,三流小報的記者才唯恐到手的新聞不夠分量,風風火火的把老底全部兜出來。看來你真的不懂得炒作,你的誘人之處就在於身世如謎,在你的身份曝光以前,任何你的資料都是爆炸性的新聞,一點一點的透露,在你身上就有挖掘不盡的寶藏,可是你的身份一旦曝光,這份神秘感就消失了,我何必要殺雞取卵呢?我不問你的身世,不過,你也要答應我的一個條件,以後不能接受別人的專訪。”墨蘭爲他解決顧慮的同時,不失時機的討價還價。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你問吧?”陳放拿出慷慨就義的勇氣。
一流的記者也許不能勝任情報工作,超級的情報販子從事記者行業,那絕對是遊刃有餘,墨蘭的專訪很少提問,感覺就像是聊天,氣氛輕鬆而愜意。
儘管如此,陳放卻是如履薄冰,唯恐一不留神說出不該說的內容,那就追悔莫及了。要知道,對方是頂尖的情報人員,這種行業可沒有盤問目標的權利,即使有,也不敢奢望對方是誠實的,他們的強項是從談話中套出想要的內容。
每次說話,陳放都要經過深思熟慮,考慮再三以後再做答覆。
“你累不累?”墨蘭優雅的晃動水晶酒杯。
“不累。”由於問題相對簡單,陳放不到十五秒就作出了答覆。
“可是我替你累。”墨蘭裝出痛苦的表情。
“你在挖苦我?”二十秒的考慮時間,讓陳放看起來有些木訥。
“竟然讓你看出來了。”墨蘭沒好氣的說道。
氣氛顯然不適合專訪了,墨蘭索性關閉數據終端,邀請陳放共進午餐。
“吃飯好呃,我也餓了。”採訪告一段落,陳放立即恢復到正常,主動要求做東。其實陳放也挺不好意思的,兩人是朋友,墨蘭連他的身份都不知道,請她吃飯,也是對訪談缺少誠意的補償。
“既然這麼有誠意,我就卻之不恭了。”墨蘭也不客套。
“那個,我對帝都不熟,找餐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買單的時候,陳放含蓄的解釋,
墨蘭變了,她徹底融入了帝都,極有品位的套裝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透出時尚女人特有的韻味,誰能想象得到,幾個月前,她還是個身穿軍裝的土著女人,以販賣情報爲生。相比之下,陳放纔像是剛入城不久的土豹子。
墨蘭是個聰明的女人,爲了這種轉變,她準備了漫長的時間。作爲頂級的情報販子,墨蘭絕不缺錢,離開修難星的她,原本能過衣食無憂的生活,她卻選擇了帝都,選擇了記者職業,這些選擇讓她用最快的速度融入了帝都,現在,她在盡情享受帝都的文明。
由於陳放對帝都並不熟悉,
墨蘭挑了家極富品位的餐館,建築物給人古老的感覺,但是絕不破舊,給人以富麗堂皇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