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已久的寡婦製造者再次噴發怒吼,華麗的散射立即奪來所有人的眼球,密佈的能量碎片流星般砸落,夾雜着巨大的能量,彷彿能撕裂一切。
如果說拜撒起初還心存一絲疑惑,此刻便是確信無疑了,不但是散射時的光芒一樣,就連搏命的風格也如出一轍,痛快淋漓的散射當即擊落六名兄弟,生死未知,得手後,陳放並未迅速拉開距離,而是瘋狂的衝了上來。
“小子,這回老子可不能留手了,看看鹿死誰手吧。”拜撒控制機甲輕輕一晃,輕描淡寫的避過散射,氣勢陡然又增強了幾分。
兩部機甲同時發起衝鋒,轉眼間將距離拉到近的不能再近,這個空間,別說是雙槍無法施展,近戰武器都施展不開。
“這人瘋了嗎?”指揮室的旁觀者們都捏了把冷汗,那部手持雙槍的銀色機甲放棄雙槍的中程優勢,主動貼近使用短刀的對手,這種行爲和送死差不多。從拜撒先前的表現來看,凡是闖入他攻擊範圍的人無不是一擊必殺,他們甚至從陳放之前的表現和光鮮的機甲表面做出判斷,這部銀色機甲的控制者是個新手,而且立馬就要爲自己的幼稚付出代價。
“稍安勿躁。”陸北嚴出言制止,到目前爲止,他也無法判斷銀色機甲的意圖,從武器的種類來看,銀色機甲的做法的確不夠明智,可是也不能一概而論,誰都知道,光憑散射無法戰勝拜撒,近戰是唯一的獲勝途徑,然而,連他都不相信,銀色機甲能夠在拜撒的近戰中佔得上風,這部漂亮的不像話的機甲甚至連近戰武器都未曾裝備,謎底也不難判斷,就看這部機甲能否頂住拜撒的氣勢了。
兩人都是一往無前,寧願付出沉重的代價也不願後退半步,瞬間便突破傳說中的近戰極限距離。
這一回,拜撒也是突然的一陣頭痛,短刀幾乎是除了匕首以外最短的武器了,可是現在的距離,使用任何武器都會感覺束手束腳,迫於無奈,他將短刀貼身使用,雖然威力大減,自信總比徒手多出幾分優勢。
顯示屏上,兩部機甲幾乎貼在一起,就在大部分都認爲他們即將碰到一起的時候,陳放搶先從拜撒的左側滑過,寡婦製造者再次噴射,這一次,他直接將目標鎖定爲拜撒以外的叛軍。
兩人間的勝負先且不論,自從風語者出現以後,的確擋住了拜撒的攻勢,藏在第一陣線之後的其餘職業得到短暫的時機,傑姆利用片刻時機對軍團作出調整,雖然無法重整旗鼓,隨時發動一次衝擊是絕對不成問題的。
登陸戰打到現在,傑姆終於讓人感覺到一絲欣慰,畢竟,他是名優秀的指揮官,起初只是被拜撒壓的擡不起頭來。
考慮到援軍的因素,帝國一方的勝面越來越大,當然,這些統統建立在這部銀色的機甲能夠抗住拜撒。
“小子,敢和我玩花樣。”拜撒惱火萬分,兩人同時強攻,他絕對不會畏懼對手,甚至有十成把握快速結束戰鬥,然而這畢竟是軍團作戰,協調是必須遵守的原則,違反原則的人必將付出代價,何況即使是單兵作戰,人家也犯不着和他硬拼。
要是放任陳放衝過去,寡婦製造者的殺傷可不是鬧着玩的,一掃就是一片,殺戮的速度遠遠比他掄刀砍的快,而且,這小子的意圖不止殺戮,他要切斷自己和其餘的兄弟,繼續前衝,勢必形成孤軍深入的局面,拜撒即使再猛,也不敢說自己有萬夫不當之勇。
說來說去,還是這小子比自己更猛,打了一輩子仗,拜撒並非沒見過敢衝敵軍的,衝進去能活下來的就沒見過,但是從陳放的表現分析,似乎還真有可能挺上一陣子。
調頭,拜撒無奈的作出選擇,他十分清楚,這樣一部隨時都在散射的機甲,要是闖入己方的陣營裡去,與一部超級絞肉機無異,他或許會被亂軍淹沒,但是在那以前,一定能讓自己付出慘重的代價,搞不好會讓後方陣腳大亂,對影響到整個戰局,拜撒別無選擇,只能一路追趕陳放。
“拜撒被牽回去了。”陸北嚴得意的一笑,如果這部機甲不以大局爲重,只懂得逞匹夫之勇,與拜撒玩命,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員猛將,不堪大用。可是此刻他卻認定,這部機甲的駕駛者是難求的人才,至少在戰局把握上遠勝傑姆,要知道,傑姆是他費了不少心思,一手扶植起來,此人卻是意外的驚喜。
當多數人仍在猜測這部機甲與拜撒的勝負時,作爲統帥,陸北嚴卻清楚的意識到大局已定,帝國艦隊無論在技術和兵力上都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叛軍在卡隆山脈的風光不過是曇花一現,不過要是讓他們得手,勢必重挫遠征軍的銳氣。
帝國艦隊遭遇伏擊,要獲得勝利,唯一的關鍵是時間,這部銀色機甲爲軍團贏得了寶貴的時間,雖然他僅僅是牽住拜撒,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無論兩人的勝負如何,拜撒的退形成了戰局的逆轉,應該說,這部銀色的機甲扭轉了戰局。
顯示屏上的畫面證明了陸北嚴的判斷,叛軍雖然仍在攻擊,氣勢卻減弱了許多,這是佯攻,實質上是在撤退,作爲指揮官的阿圖魯顯然放棄了重創卡隆山脈登陸部隊的計劃,他現在要做的是保存實力,在帝國艦隊的援軍趕到以前撤退。三十秒內,另外的四隻登陸部隊先後傳來捷報,或者是叛軍出現異動的報告。
阿圖魯試圖用零散兵力分散登陸部隊,在其中的一點囤積重兵,給予帝國艦隊重創,事到如今,要得出正確的結論很容易,他的計劃幾乎成功,之所以失敗,就是輸在了銀色機甲這隻奇兵上。
對於一場由自己都不知道的奇兵贏來的勝利,陸北嚴並未感覺到太多的驚喜,反而有種勝之不武的遺憾。隨後,他下達了兩道指令,第一條,乘勝追擊,第二梯隊開始登陸。第二條,不惜一切代價將那部銀色機甲拯救出來。
“英雄可以爲了傲迦帝國的榮耀奮不顧身,帝國卻不能罔顧英雄的生死。”陸北嚴在簡單的命令以後作出解釋,有心人自然能聽出話中的含義,元帥不光是要救下那部機甲,而且在戰鬥結束前將此人定義爲英雄,那名機甲師但凡不死,必將受到元帥的器重,受到重用是毋庸置疑的。
戰爭創造英雄,從部隊出征的那一天起至今,時間雖然不長,卻誕生了兩個英雄,一個是臨危受命,在剿匪中扭轉戰局的陳放,另外一個則是在剿匪中無往不利的傑姆,如今修南星的登陸戰才一打響,又一個英雄新鮮出爐了,氣氛輕鬆下來以後,已經有人在恭喜元帥,麾下又添了一名虎將。
陸北嚴聽出弦外之音,冷着臉糾正道:“陸某固然是求才心切,也是爲了傲迦帝國提拔人才,無論黑龍軍團誕生多少了英雄,最終是屬於帝國的,他們都是帝國寶貴的財富。”
義正言辭的官腔說的衆人啞口無言,也唯有陸凌雪敢於暗中偷笑,作爲統帥,陸北嚴在部下的面前終究要戴上面具,只有在教訓兒女的時候,才能說出心底的話來。
人才是一定要籠絡的,身爲上位者,財富變得無足輕重,真正的權利不是帝國給的,而是自己苦心經營的成果,比如說黑龍軍團,一個弱小軍團的統帥,與黑龍軍團的統帥,身份和地位可是天壤之別,而現在這支攻無不克的部隊,主官十之七八都是父親一手提拔的親信,或者是由這些親信推薦的人,要是沒有父親的同意,即使是元首親自下令,也休想調動這隻佔據了帝國九分之一兵力的軍團。
正因爲比旁人更瞭解父親,陸凌雪雖然清楚父親的心思,在這種場合絕不會說出恭喜的話來。
透過外窺鏡,陳放能清楚的窮追不捨的拜撒,此刻也是悄悄鬆了口氣。
孤軍闖入敵軍的後方,在冷兵時代的確有不少的傳說,放在機甲戰鬥純屬天方夜譚,再說,同爲上位者的他也不會有爲國捐軀的覺悟。他是在賭,賭拜撒不敢放自己過去,所以在兩軍縱深的邊緣便停止切入,與尾隨而至的拜撒戰成一團。
藉助風語者的輕盈,加上洞敵於先的優勢與拜撒周旋。
要在正面堵截拜撒幾乎是不可能的,陳放擋不住拜撒的氣勢,在勢均力敵的情形下難保不後退,何況拜撒的打法以剛猛見長,硬碰硬難度何止翻了一倍,向前,兩部機甲會撞在一起,後退就意味着失敗,陳放的做法十分聰明,他在繞着拜撒旋轉,旋轉中始終將距離保持在兩米以內,不足兩米的距離被他拉到無限,這是在上次擊殺阿圖魯失敗以後,他冥思苦想得出的對策。
加上叛軍方面開始撤退,拜撒不再一味的推進,只求阻擋追兵,爲部隊撤退爭取時間,作爲對手,陳放感覺壓力驟減,終於迎來和拜撒放手一搏的機會,在戰局已定的時候,屬於陳放的戰鬥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