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風起

不出所料,一艘軍用艦艇早就在空港內恭候,當然,軍用艦艇不過是種掩飾,內部早就改裝的面目全非,

客廳,酒吧,健身房,各類設施一應俱全,此外還有二十多名工人隨時聽候差遣,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見得比陳放的佣金收入低。

“你比以前結實多了,看樣子,要爲你做兩套新衣裳才行,還好,我帶來了裁縫。”母親用力按了按陳放的肩膀,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何止是裁縫,母親連調酒師和美容師都帶上了飛船,要不是軍用艦艇的空間有限,她說不定將心愛的臥室搬上來。

“參加一次宴會罷了,不用這麼隆重吧?我自己去難道不行?”陳放站在臺子上,任憑老裁縫在身上比來比去。

“別告訴我,你想穿這件皮衣,兩手空空的去陸家赴宴,禮物我都幫你準備好來了,還有三天的旅程,正好把你的禮儀惡補一下。”母親靠在柔軟的沙發上,受中輕搖頂級的羅丹酒,興致勃勃的從旁指點。

在帝都的上層社會,時尚是永恆的主題,一件款式不合潮流的衣服,哪怕出現一道過時的花邊,即使面料和做工再考究,也會讓主人淪爲笑柄,母親正是能緊緊抓住時尚脈搏的人,或者說,她是引領帝都時尚的人。只要是她的意見,裁縫都能虛心接受。

此外,作爲貴族的服裝,嚴謹也是必須,從裁縫一絲不苟工作態度就能感覺出來,

“顏色偏暗,金屬的感覺也太重了,再拿兩種線讓我看看。”母親緊鎖眉頭,似乎察覺到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差不多就行了,我感覺這挺好。”陳放無奈的抗議,返工,意味他繼續當三個小時的雕像,何況裁縫年事已高,如此高強度的工作,他很擔心這位老人家體力不支,昏倒在工作崗位上。

“還是不好,再換。”母親對熱衷的工作總是無旁騖,對抱怨的聲音置若罔聞。

漫長的七個小時,母親總算表達了還算滿意的觀點,需要陳放參與的過程‘接近尾聲’。

袖釦,鈕釦,是衣服的首飾,絲毫馬虎不得。

裁縫神情肅穆的捧出一個奇麗木盒子,盒子和表面鐫刻古樸的花紋,華麗而不失典雅。盒子內靜靜躺着兩百餘枚精美的寶石,在頂級黑色絲絨和燈光的烘托下,釋放璀璨迷人的光芒。

陳放雖然對珠寶不甚瞭解,也能知道這些閃着光的小石頭每顆都價值不菲,若非落入陳家,絕對夠資格鑲嵌在頂尖的首飾上,然而母親僅僅是一眼掠過,然後輕輕搖頭。

裁縫心領神會,小心奕奕的翻起絲絨,展示出下面的第二層。

母親再次搖頭。

第三層。仍然是搖頭。

第十九層。

“安東尼,要多留意市面上的鈕釦,這些鈕釦,凡是十個月用不上的,就儘早換掉,這樣能節省我們的時間。”母親慵懶的打個哈欠,似乎有些疲倦。

“是的,小姐。”安東尼畢恭畢敬,沒有絲毫的怨言,反而帶有一絲愧疚,每年用於購買鈕釦的款項都是天文數字,這份差事意味着絕對的信任,然而他卻力不從心,以他的年事,光是做衣物都很吃力,哪有精力關注其他?更別說追逐時尚了。

“我上次在拍賣會上購得的鈕釦呢,看看能否用的上?”母親幽幽嘆息,強打精神提醒了一句,這些年使用的鈕釦,大部分都是她自己買的。

木箱的底層,十八枚鑲嵌耀金的藍鑽,猶如大海的湛藍深邃,縱使陳放這種外行,也看出比先前的貨色強出不知多少。

“剛好做兩身衣裳的,就用它們,不要在衣服上繡家族徽記。你去忙吧。”母親淡淡的笑了笑。

陳放像是聽到了特赦令,當即倒在沙發上,誇張的噓了口氣,不單是爲了不用再當雕像,母親既然囑咐安東尼不要繡家族徽記,就說明自己不需要以陳家子弟的身份赴宴,儘管不知道原因爲何,不過那正是他希望的。

“至於麼?聽說你加入了傭兵,就這體質?”母親翻了個白眼,星夜兼程的趕路,她早就疲憊不堪,此刻卻不願休息,就想多看看兒子,說說話。

“這不是體質的問題,爲什麼不換個裁縫?他看上去快要死了。”陳放靠在沙發上,如果換個年輕的裁縫,或許不需要兩個小時。

“不許這麼說安東尼,他十四歲就爲你外公做衣服,在我出生以前,他就爲我做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十六歲生日的時候,他爲我做了第一條裙子,你知道那裙子多漂亮嗎?我至今還把它掛在衣櫥裡。你也一樣,從小到大,你的每件衣服都是他做的,他就像我們的家人。”母親有些生氣,出嫁的時候,爲了把安東尼也帶走,她不惜和父親大吵了一場。

“事先聲明,我可沒穿過裙子。我就是把安東尼當成家人才這麼說,你難道想讓他活活累死?爲什麼不給他一筆錢,讓他能頤養天年呢?難道他沒有喜歡做的事?他就喜歡給人做衣服?”在家族中,陳放有太多看不順眼的事,或許在骨子裡,他並不像個傳統的貴族。

“當你振振有辭的時候,最好先搞清楚什麼叫做忠誠。即使你不需要,也不要踐踏安東尼的

忠誠。那是他能給我們的,最高貴的東西。對於忠誠要鼓勵,而不是挫傷,作爲貴族,你要謹記。安東尼先後效力於林家和陳家,這是他的殊榮,作爲裁縫,他的報答只能是用畢生的精力爲我們做衣服。要是我們換裁縫,別人會怎麼說他?會說他被掃地出門,你願意安東尼被人恥笑?除了我們,他不會爲別人做衣服。”母親有些動容。

“那就沒別的辦法了?”陳放當然清楚忠誠是什麼,不由氣餒。

“辦法倒是有一個,除非安東尼的子孫繼承他的殊榮,那麼,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如你所說,頤養天年。”母親幽幽嘆息。

“子孫,你似乎說到重點了。” 透過母親強裝苦惱的樣子,陳放看到一絲狡黠,直覺告訴他,有問題。

“安東尼希望他的子孫繼續爲陳家做衣服,雖然他沒有提及,我卻知道他的想法。”母親全然不見陰謀曝光的尷尬,不慌不忙的解釋。

“就爲了這個話題,你故意找來安東尼,讓你兒子像傻瓜一樣站七個鐘頭?”陳放哭笑不得。

母親不過是笑了笑,完全沒有慚愧的意思。

“安東尼的子孫願意當裁縫?”陳放可是清楚的很,安東尼雖然是裁縫,薪水可不少,何況還有一筆可觀的退休金,他的子孫並不缺錢,可以做想做的事。

“安東尼的重孫女就是個裁縫,她設計的時裝今夏鋪滿帝都三分之二的街道。”母親毫不吝嗇讚賞之詞。

“那個不叫裁縫,叫時裝設計師,有這份成就何必要當裁縫?”陳放雖然對時尚不感興趣,也知道帝都是引領帝國時尚的地方,能在帝都佔據三分之二的市場,安東尼的孫女是個頂尖的時裝設計師。

“你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了,忠誠,這是安東尼的夙願。況且,爲陳家做衣服也不丟臉,頂尖設計師的成就,要看她的作品穿在誰的身上,不在於賣出去多少件,明白嗎?”母親惱火的教訓教訓。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明知道母親是強詞奪理,陳放卻無可奈何。

“當然和你有關係,安東尼的孫女能將成爲你的裁縫。”母親很慈祥的笑了笑。

“免了,我能做幾套衣服?況且,男人的衣服有什麼好設計的?穿來穿去無非那幾個款式?倒是你一年不知要做多少衣服,你還是自己留着吧。我那點佣金吃飯都成問題,請不起私人裁縫。”說到吃飯,陳放從口袋裡掏出軟管。

“不用你出錢,怕什麼?”母親先是瞪了陳放一眼,隨後說道:“她當然也給我做衣服,你少和我裝糊塗,陳家有多少裁縫,外人能知道幾個?你是堂堂的三公子,我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外人,你說誰的裁縫風光?這是給她個身份,懂嗎?”

“明白,我就是個幌子。”陳放恍然大悟。

“有問題嗎?”母親追問。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有什麼問題?”陳放苦笑。

片刻後,母親找來安東尼,將先前的談話據實相告,話才說到半截,安東尼已是老淚縱橫。

“你先問問孫女的意見,她要是願意,今後就爲陳放做衣服。要是她不願意,你也不要強求,好麼?”母親的話語格外溫柔。

“她願意。”安東尼斬釘截鐵的答覆。

“那好,你儘快教她繡制陳家的徽記,即使你閒下來,還是可以留下,我們一起生活。”母親小聲提醒,儘管她也知道,這種挽留更像一種形式,至少安東尼會這麼認爲。

“詹妮弗五歲的時候,我就教她繡家族徽記,飛獅的一百零八種變化,她都能繡,一萬零八針,一針不能多,一針也不能少,她現在繡的比我還好。要不然,這次少爺的衣服就讓她試試,我把尺寸告訴她就行,鈕釦等下了艦再釘也來得及,您先看看她的手藝?”安東尼哽咽的聲音中帶着自信。

母親輕輕點頭,囑咐他不要在衣服上繡家族徽記。

安東尼離開以後,母親獨自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對她而言,這位看着她長大的老人絕不止是個裁縫,而是親人,親人即將離去難免令人傷感。

誰叫陳放不忍見母親傷心呢,悄悄來到母親身邊說道:“這個時候詢問可能不合時宜,光是量尺寸,幾分鐘就夠了,既然衣服由安東尼給的孫女做,我這七個鐘頭是不是白站的。”

爲了了卻安東尼的心願,的確有點對不住兒子,母親心虛的打了個哈欠,交代道:“好睏,我先休息了,你也早點睡,明天教你禮儀。”

“這也太過分了,我也是媽生的!”陳放做戲做到十分,一路把母親追到臥室

“我當然知道你是媽生的。”母親砰的一下關上房門。

第三天,艦艇經過傳送跨入帝國星域。

嗚~嗚~軍用艦艇的警報格外刺耳,並且響個不停。

“我們遭遇了海盜。”一名帝國軍官趕來彙報,神色中看不出絲毫的慌亂,說明他是個訓練有素的軍人。

外窺鏡的圖像同時傳遞到顯示屏上,十二部機甲正在快速逼近,他們的目標十分明確。

陳放終於可以從單調的禮儀訓練中解脫出來,觀看了畫面後斷言道:“這些人不是海盜。”

重逢後,母親光是看到了兒子鬼混,這是第一次見識到兒子的本事,神態見頗爲欣賞:“哦,你倒是說說看,爲什麼不是海盜?”

陳放說道:“海盜極少襲擊軍用艦艇,何況他們才十二部機甲,從他們的速度來看,也和普通的機甲不符,他們駕駛的是高端機甲,故意僞裝成海盜。”

母親有些失望:“你就看到這些?”

陳放無心猜啞謎,心急道:“我去打發他們。”

母親攔住去路,氣憤道:“你給我安分點,打發幾個蟊賊輪不到你出手,隨我來,我有些話要和你說。”

艦艇之外,戰鬥如火如荼,艦艇之內,母子侃侃而談。

“在外面,你隨便怎麼玩,磨礪你的鋒芒,但在回到帝都,你要藏起鋒芒,這也是你外公的意思。”

“你的人好像撐不住了。”陳放悄悄用眼角餘光關注戰局。

“你到底聽到我說的話沒有?”母親突然伸出手扭住陳放的耳朵。

“你剛纔說什麼?先打發他們再說不行麼?”陳放吃疼大叫。

“我讓你藏起鋒芒,藏起鋒芒的意思就是安分的待在這裡,聽我說話。”母親不顧身份的大聲教訓。

“你先把手放開,我知道了,不過你的人死傷慘重。”陳放疼的臉都綠了。

“這些人的實力的確不弱,讓我們幾個去處理吧。”六階傭兵主動請纓。

“你是在修南星救我的人。”陳放立即從說話判斷出此人的身份。

“這位是三公子吧?你的身份何等的尊貴,玩命的活,還是讓我這把老骨頭去吧。”老頭樂呵呵的承認下來,隨後不慌不忙的離去。對他來說,戰鬥遠比留在機艙內,想要笑,卻強壓住不能笑要舒服的多。

“有勞了。”母親微微一笑。

“原來你僱傭了六階傭兵保護?”陳放大徹大悟,難怪母親臨危不懼,氣定神閒,這份定力是有實力作爲後盾的。

“我請不起嗎?你外公給我請了一隊的六階傭兵。”母親又好氣,又好笑,擡手就要關掉顯示屏。

“能不能先讓我欣賞戰鬥?”陳放可憐兮兮的央求。

“難怪你外公喜歡你,你們兩個就是一丘之貉。”母親纔不理這麼多,隨手關掉屏幕,就像小時候強行關掉他的數據終端。

“我要把你從戰鬥中揪出來,當你專注於戰鬥,看不見真正威脅你的東西,外面的戰鬥結束以前,你必須想到你應該想到的東西。”母親的話暗藏玄機。

“是爲了爭奪家主之位。”陳放即時給出答案。

“你倒不笨,就是喜歡裝糊塗。”母親對兒子的表現很滿意。

“現在可以打開顯示屏了嗎?”陳放心急火燎的催促。

“不行!知道爲什麼挑在這個時候和你談嗎?我要告訴你,這不是你想不想當家主的問題,而是一場攸關生死的戰鬥,所有擁護你的人,對你忠心耿耿的人都牽涉在內,無論你願不願意都必須全力以赴。而你目前要做的,就是要收斂鋒芒,這是你外公的意思。所以,你不是以陳家三公子的身份赴宴,去見見陸北嚴就好。”母親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我知道該怎麼做。”陳放終於認真起來。

不到七分鐘的時間,六階傭兵去而復返,戰鬥以毫無懸念的勝利告終,遺憾的是未能留下活口,對方在失利以後無一例外的引爆了駕駛艙,襲擊者的身份無從追究。

“智腦裡也許能找到線索。”陳放提醒道。

“智腦也被炸成了碎片,況且他們是有備而來,爆炸以前極可能刪除了資料。對方的實力雖然不怎麼樣,卻是個成熟的暗殺組織,他們的失敗是由於輕敵,錯估了我方的實力。”六階傭兵遺憾的說道。

“他們是想不到我有您這隊奇兵護駕,範先生辛苦了,找不到線索不要緊,要是連誰想要我的命都不知道,那我就真是該死了。”母親淡淡的說道。

“誰想要你的命?”陳放的眼神閃過一絲兇芒。

“收斂你的鋒芒。”母親再次強調。

陸家,小妖精的生日宴會如期舉行。

儘管陸北嚴不願張揚,邀請的名單也儘量縮減,賓客仍然擠滿大廳,連花園裡也人潮涌動。

“何苦搞出這麼大的陣勢?我們可是有言在先的,他不是以陳家三公子的身份赴宴。”國務卿一臉的苦相,這段日子,他可領教了親家的霸道,搞出這等陣勢,莫非要當衆推出女婿。

“陸某沒邀請這麼些人,他們都是不請自來的。話說回來,今晚要是再放鴿子,可別怪陸某翻臉,鳥的,想我陸某人威風了一輩子,如今見女婿,跟做賊似的。”

“放心,我不是說過了嗎,今晚這小子準到,我派女兒親自押他回來的。”國務卿笑嘻嘻的應對,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嗎,何況兩人畢竟還是親家。

“用押的?怕我陸某吃人?還是我女兒拿不出手?”陸北嚴臉色一寒。

“你的女兒要是拿不出手,傲迦帝國還有女兒敢出門嗎?我不是這個意思,這小子平常野慣了,除了他媽,別人管不住他,我這純粹是爲了保險,要是你今晚再見不到人,還不出兵拆了我的房子。”

明知道是句玩笑,不過今晚能見到女婿是八九不離十了,無論如何,先見到人再作計較。陸北嚴面色稍暖,說道:“親家,別怪我陸某人霸道,我這也是心裡着急,一轉眼,陸家的孩子都大了,下屆家主的人選至今懸而不決,也看不出任何跡象,我是真看不穿陳博威這頭老狐狸呀。”

“要是能叫你看穿,他就不叫陳博威了,他也有他的難處嗎。”國務卿笑了笑表示理解。

“別和我玩虛的,你認爲我的女婿,你的好外孫,到底有幾分勝算?”陸北嚴是行伍出身,喜歡直來直去,最受不了親家那套莫測高深的調調。

“從背景來看,我們的贏面最大。”國務卿應付道。

“另外的十六個家世也都不差,你不是不知道陳家怎麼教育孩子,一個個的都是如狼似虎呵,如今都混的風生水起了,唯獨我的好女婿,到現在還不顯山,不露水的,到時候拿什麼和他們爭?陳博威選接班人的時候,固然要考慮背景,個人能力才最重要,他畢竟是在挑選陳家今後的掌舵人,我們兩把老骨頭雖然能從旁協助,關鍵還要看這小子能不能扶的起來。”陸北嚴推心置腹的說道。

“說來說去,你是擔心我外孫扶不起來,難怪心急火燎的要見人呢。”國務卿對親家的本意心知肚明,此刻卻故意裝蒜,純粹是報復這段日子受的鳥氣。

“能不能扶的起來,他都是陸某人的女婿。到了這個份上,你就不着急嗎,也該讓這小子出頭露面了吧?不行,今晚你要留個痛快話,不然別想開溜。”不知不覺,陸北嚴的光棍習氣再次流露出來。

“正如你老兄說的,陳家的子弟,哪個家世也不弱,前段日子,陳博威驅逐大公子,表面是給我個交代,實則是殺雞儆猴,做給其他子弟看的,讓這幫小子的動作不要太大,什麼叫驅逐?到了需要的時候,一句話就叫回來了,這場爭奪不是遲了,是遠遠沒有開始。”國務卿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親家的意思是?”陸北嚴微微將身體湊近了些。

“家主的位置就像塊誘人的蛋糕,這塊蛋糕不能分,只能一個人獨享,如今局勢未明,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盯着這塊蛋糕,誰離這塊蛋糕最近,誰就成爲衆矢之的,我們兩家的實力再強,能和這股勢力抗衡嗎?再說陳博威也會允許。我的外孫能不能扶的起來,你今晚就能看見。”國務卿淡淡笑道。

“高啊!你的外孫如果回來,就是離蛋糕最近的人,所以你把他藏起來,讓別人無視他的威脅,任憑其餘子弟拼個頭破血流。我這人書讀的少,不像親家,一肚子花花腸子。”陸北嚴如夢初醒,猛的一拍腦袋。

“這小子是自己離家出走的,讓他留在外面是陳博威的主意,老朽不過是順水推舟。”國務卿一臉的難堪,這種恭維還是推掉的好。

“這麼說,陳博威是有意保全這小子。”陸北嚴聽出弦外之音。

“應該是這樣,陳博威終究是陳家家主,他不希望看到陳家子弟爲了爭奪家主之位血肉相殘,無論是哪個子弟,他都想方設法保全,你爲什麼驅逐大公子?要是不給出個交代,別說人家,你老弟能放過那小子嗎?”

“話雖如此,陳家子弟的動作越來越大,已經在打壓對方的勢力,我陸某人倒是無所謂,聽說布魯斯最近的日子不好過,我們要是不幫上一把,他這個情報局長很難熬過未來的三個月。我今晚特地邀請了他,就是怕他撐不過去,給他點信心。”陸北嚴不無擔心的提醒。

“撐不過去也要撐,丟官有什麼要緊?只要陳三公子上位,那位子始終是他的,誰也奪不去。陳三公子若是失了勢,即使現在沒人動他,到時他自己也得灰溜溜的下來,他是聰明人,比誰都明白。這件事我們不要插手,陳博威自然知道分寸。”

說話間,陸凌雪來到兩人面前問好。

陸北嚴冷哼一聲終止話題。

國務卿雖不知這父女鬧什麼彆扭,卻深知陸北嚴對女兒寵愛有加,再大的事也就是賭幾天氣,何況陸凌雪素來乖巧,能闖什麼禍?呵呵笑道:“你找我麻煩也就算了,不能虐待我的孫女婿呀,不行,我得儘快讓她過門才行,看你這麼對她,我都感覺心疼。”

陸北嚴提起此事就感覺火大,罵道:“這小妮子翅膀硬了,跑去修難星救援,竟然又給我帶了個女兒回來,還是個土著,跟野人似的,見人就往上撲。”

國務卿很認真的說道:“這不是很好嗎,你又可以多個女婿。”

陸北嚴一肚子火,楞是將臉憋成豬肝顏色,像女兒嚷嚷道:“快走,別讓我看見你,看見你就火大。”

有的人從小調皮,偶爾乖巧一次就能讓大人欣喜若狂,有的人從小乖巧,僅僅是犯下一次不是錯誤的錯誤,就要被責怪很久,陸凌雪是第二種人,被父親趕走以後獨自來到花園。

“咻!”她聽見一聲不算響亮,卻格外刺耳的口哨,哪有人在宴會上用口哨打招呼的,何況還是招呼女士。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襯衫,鞋子也是白色,陳放在夜幕中格外搶眼。

雖然說男士的禮服變化很少,詹妮弗仍然能在簡潔中獨具匠心,合體的剪裁加上謎一樣的花紋,讓這身衣服的主人在任何宴會都能成爲焦點,這足以證明她作爲頂尖服裝設計師的實力,可惜她不清楚僱主的要求,這套衣服並不低調,尤其是穿在陳放的身上。

“是你!”儘管陳放換裝後與先前判若兩人,他的眼神仍是一如既往的放肆,立刻就被陸凌雪認了出來。

“你竟然能認出我來,看來我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陳放的笑容很紳士,很貴族,並且對女孩非常有誘惑力,前面兩條源於母親近乎於苛刻的教導,後面的一條則屬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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