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堆材料走在大街上，非常引人注目，蕭飛塵感覺自己好像是不是變蠢了。
“小兄弟，這裡是虛擬競技平臺，每個人都有專用的儲物界面，只要將這些材料放入裡面就行了。”蕭飛塵說道。
“哦？”墨陽眨了眨眼睛，打開界面，“幫我打開儲物界面。”
“好的！”系統助手立即開啓儲物界面。
墨陽嘗試着將一件材料放進去，然後又試着拿出來，“好方便啊，大叔，你怎麼不早說啊。”
“大叔……”蕭飛塵怔了怔，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自己真的有這麼老？
“大叔，這附近哪裡有煉製奧紋的地方？”墨陽問道。
“你要煉製奧紋？”
蕭飛塵面露喜色，趕緊說道：“我有一間工作室，就在前面不遠處。雖然不大，但裡面的設備都很齊全。”
先前這位少年煉製靈光奧紋的時候，蕭飛塵並未看到少年用的是什麼手法，正好奇想詢問，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畢竟，奧紋手法大多數都是秘傳的，詢問他人的奧紋手法，是奧紋師最忌諱的。所以，蕭飛塵最終都沒詢問。如果墨陽再煉製的話，那就可以在旁邊觀摩這些手法。
沿着大街直行了一段路，拐過幾條小路後，來到一處偏僻的路上，相比起熱鬧的大街，這裡過往的人很少。
“到了！”蕭飛塵指向一棟普通的閣樓。
從外面來看，這座閣樓很古樸，也很破舊，與四周的閣樓沒什麼區別，若不是蕭飛塵帶路的話，很難想象這座閣樓是一間工作室。
打開閣樓大門，灰塵撲鼻而來，各種異味散發而出，蕭飛塵面露尷尬，趕緊說道：“我一個人住慣了，小兄弟別介意啊。”
墨陽沒說什麼，走入閣樓內。
第一層大概有六十個平方，一張石桌佔據了一半的面積，上面擺滿了各種儀器，這些各式各樣的都有，都是用來輔助煉製奧紋的。相比起髒兮兮的石桌，這些儀器油光華亮，每一樣都經過精心擦拭和保養。
看到這些儀器，蕭飛塵面露驕傲。
爲了購買這些儀器，他可是耗費了近八年的時間，四處打工籌集信用點。這一整套儀器的價值，起碼有上千萬信用點，可是他最值錢的家當。
“小兄弟，這些儀器你都可以用。”蕭飛塵說道。
“用來做什麼？”墨陽看了蕭飛塵一眼，目光透着不解。
“當然是用來提煉材料啊，也可以用來輔助生成奧紋。”蕭飛塵吃驚道：“莫非小兄弟你沒用過這些儀器？”
“用儀器來生成奧紋？誰教你的？”墨陽反問道。
“我以前的導師就是用儀器來輔助生成奧紋的，這樣更爲準確，也更容易生成奧紋。”蕭飛塵回道。
其實他更吃驚，任何一名奧紋學徒在學習奧紋的時候，都會學習使用這些儀器，並且針對每一項儀器進行剖析和了解。
當初，爲了掌握這些儀器，蕭飛塵苦讀了所有儀器的分析圖，並將每一個部件都瞭解得一清二楚。現在，就算將這些儀器全部拆解掉，讓他閉着眼睛，都能全部組裝在一起。
“全部丟掉。”墨陽說道。
“丟掉？”
蕭飛塵嚇了一跳，臉色漲紅道：“小兄弟，這儀器可是我這八年多的心血，你讓我丟掉？”
“你以前的導師是什麼階位的奧紋師？年紀多大了？”墨陽問道。
“霍德導師是中位奧紋師，現在的年紀應該六十三歲了，聽說已經快晉入高階了。”蕭飛塵說道，回想起七年前被趕走的那一幕，神色黯然。
“都六十三歲了，才快晉入高階？”墨陽瞪大了眼睛，“那個什麼霍德導師，也太沒用了吧？”
“不許你侮辱霍德導師。”蕭飛塵臉漲得通紅，眼中滿是怒意。
現在的時代，普通人都能活到兩百歲左右了，六十三歲對如今這個時代的人類來說，只是剛剛步入中年而已。
能夠在六十三歲就能晉入高階，霍德導師已經很厲害了。
“大叔，你多少歲了？學習奧紋多久了？”墨陽問道。
“我……”
蕭飛塵被墨陽這些跳脫的問題弄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回道：“我二十七歲，從接觸奧紋開始算起，學習奧紋應該有十年了。”
“都學了十年，你才只是一個學徒。”墨陽撇了撇嘴。
“學徒……”
蕭飛塵心臟猛地抽搐，這是他心底最深的痛，他對奧紋的熱愛勝過任何人，在成爲奧紋學徒開始，他就發誓要將畢生奉獻給奧紋。十七歲的時候，蕭飛塵在奧紋這一塊就展露出了極高的天賦。
原本，蕭飛塵有着被導師看好的極高天賦，可誰知在一次意外昏迷之後，一切都沒了，三年來沒有一點進步。最後，蕭飛塵自主申請了退出，那個時候他很不甘，所以發誓要在外磨礪，證明自己的天賦依舊存在。
轉眼七年過去了，蕭飛塵遭受了一次次無情的打擊，但在對奧紋的執着和熱愛下，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你一直都在用這些儀器吧？”墨陽問道。
“嗯！”蕭飛塵應聲。
“奧紋是世界上最玄妙的藝術和力量，任何機械都無法將它詮釋出來，唯有生命才能將奧紋昇華。”墨陽正色道。這句話並不是他說的，而是靈族老傢伙說過的。
靈族老傢伙活了數千年，不但在機械上有着可怕的天賦，甚至還涉獵了奧紋，並且還是一位高位奧紋師。放在地球聯盟上，相當於準大師級了。
靈族老傢伙沒打算再提升，用那個老傢伙的話來說，就是他已經是機械大師了，沒必要再多一個大師的頭銜。可在墨陽看來，老傢伙是沒辦法達到奧紋大師層次，所以才說這種臭屁的話。
“機械無法詮釋……”蕭飛塵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墨陽，目光飄離，陷入了一種思考狀態。
“我的導師就沒用過任何機械來煉製奧紋，機械再精準，也只能死板的刻錄奧紋而已，無法將奧紋本身的玄妙和變化顯示出來。越是依靠機械的奧紋師，永遠都無法體會奧紋的律動。”墨陽照本宣科的說道。這些話都是老傢伙以前說過的，現在可以拿出來賣弄一下。
“奧紋的律動……”蕭飛塵的眼睛閃動着驚奇，就像是看到一扇神奇的大門開啓了一樣。
“大叔眼睛有眼屎……不是，是奧紋真諦……他真的是老傢伙說的那個傳奇人物……”墨陽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的。
只見蕭飛塵漆黑的眼眸中，有着一團星雲在轉動，光點密佈，就像是浩瀚的星空一樣，瑰麗、奇妙和不可思議。那是奧紋真諦，墨陽知道，只有真正的奧紋天才，在頓悟的時候，纔會有奧紋真諦伴生。
良久，蕭飛塵笑了，“我明白了，我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原來之前對奧紋的理解是錯的。它是有生命的，並不是死物。這就是奧紋的律動嗎？好奇妙啊……”到後面，蕭飛塵激動的全身都在顫抖。
“哈哈……哈哈……”蕭飛塵昂頭狂笑，兩行清淚流淌而下。
“大叔居然哭了……”墨陽吃驚道。
其實，墨陽無法瞭解蕭飛塵現在的心情。
十七歲的時候，被認定爲是奧紋天才，有着遠大的前途，而當時的蕭飛塵正處意氣風發的年紀，充滿了傲氣。別人用五年學習的奧紋知識，蕭飛塵只用三個月就全部掌握了，被他的導師認定，有望在四十歲之前達到高位奧紋師。
在那一次意外昏迷之後，蕭飛塵的驕傲和前途都破碎了，三年來沒有一點進步。離開導師後，蕭飛塵這七年來四處摸爬滾打，經歷了很多不爲人知的艱辛，因爲對奧紋的熱愛和執着，他失去了很多。
十年來的經歷，讓蕭飛塵銳意磨盡，比同齡人多了更多的滄桑和無奈。在煉紋閣的時候，蕭飛塵已經打算放棄了，放下對奧紋的追求。但是墨陽的出現，又讓他燃起了一絲希望。
墨陽的兩句話，讓蕭飛塵頓悟了。
其實，蕭飛塵受困於一個囚籠中，這個囚籠是如今的地球聯盟的奧紋學習體系，還有他自己的心結組合而成的。
如果沒有遇到墨陽的話，沒有聽到這兩句，光靠蕭飛塵自己，要走出這個囚籠，不知要多久。很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走出。
現在，蕭飛塵悟了。
並非是他的天賦沒了，而是因爲天賦太高了，以至於踏入了一個瓶頸期，這個也稱之爲奧紋禁區。天資越高的人，越容易陷入奧紋禁區。整整十年，蕭飛塵被困了整整十年。
蕭飛塵清醒過來，黯然的神色消失了，自信重新回來，比起以往，傲氣消失了，更多的是歲月沉澱帶來的穩重。走到桌面上，蕭飛塵雙手橫掃過去，所有機械全部砸落在地，碎成一片。
八年的心血沒了，但是蕭飛塵卻沒有一點心疼，因爲這些機械，是他追求奧紋更高的桎梏。
“導師，請您收下我。”蕭飛塵恭敬的彎腰，對着墨陽深深的鞠躬，眼神充滿了對奧紋的渴望。
“導師？”
墨陽呆呆的看着蕭飛塵，許久，忽然呵呵的傻笑起來，未來的頂級奧紋大師，居然喊自己爲導師？
老傢伙要是知道，估計得從墳墓裡爬出來，將墨陽給掐死吧。要知道這蕭飛塵，可是老傢伙最佩服和崇敬的人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