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雷簡單吃了一些食物,在一間店鋪裡買來一把順手的重劍,便朝着劍神學院後山行去。
在前世記憶裡,那把爆龍寶劍正是凌雷從學院後山取得器材鑄成的,想要以他下階劍者取勝一名上階劍者就必須得在劍器上面勝過他。
夜色朦朧,山中不時傳來蟋蟀與山蛙的叫聲,除此之外,一切顯得十分平靜。凌雷擡頭望去,頭頂是黑漆漆一片,彎彎的月牙與北斗七星能一眼捕捉,它們像是鑽石一樣在黑暗中發出璀璨的光芒;還能在遙遠空中看到一閃而過的黑影,不知道那是什麼飛物,很像是一頭飛龍的模樣。
這座山峰雖高不入雲,但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彷彿是一名巨人趴躺在地上沉睡一樣。
凌雷來到一塊石壁邊上,這邊的山勢斜矮,石壁又是微微鼎起,很容易就讓人認出這個位置。
凌雷左右瞧到沒人,將重劍出鞘,使出全力劈在石壁上面。
“砰~”看似堅硬的石壁破開一條裂縫。
“砰~砰~砰~”凌雷一口氣連劈出三劍,石壁上面的裂縫變得更大,在星輝之下,那裂縫裡頭能瞧見一團漆黑的物體。
“就是你了。”凌雷心裡一喜,雙手握緊重劍開始快速的挖掘。
石壁裂縫越來越大,沒有任何意外,那顆黑石終於被凌雷從石壁中挖了出來。黑石足足有一成年人的腦袋那般大小,重量卻足足有三百斤多斤。
凌雷吃了好大力氣纔將黑石從石壁中挪了出來,馬上就感覺全身乏力,他突然發現,別說要將這顆黑石弄回家中,就是要將它弄下山去都是一件難事。
“凌雷,你在幹嗎呢。”那個靈動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凌雷身子微震,在心中不禁暗罵自己太大意。
葉薰兒很快來到凌雷身旁,瞧了一眼石壁上面的破洞,再看看凌雷腳邊的黑石,笑道:“凌雷,這個是什麼?”
看清楚來人是葉薰兒,凌雷臉面微微一喜,隨便問道:“葉薰兒,你還沒睡呀。”凌雷又往四周掃了一眼,確定再沒有其他人才放下心。
“沒呢,你不是也還沒睡嗎?呵呵。”葉薰兒順着凌雷的目光也掃看了周圍一眼,道:“纔剛剛來學院還不是很習慣呢,就四處走走,沒想到會在這裡撞到你。”
葉薰兒又問:“對了,凌雷,這個黑石頭怎麼那麼奇怪?”
“這個黑石頭?”凌雷微微笑道:“你把黑石頭抱起來看看。”
“嗯,凌雷,你要幹嗎?”葉薰兒隨便抱了一下石頭,本以爲很輕,卻發現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這個黑石頭怎麼這麼沉呀。”葉薰兒將石頭抱了一會又猛得跌放在地上,一張嬌臉即刻變得微微紅燙,在星光的籠罩下顯得格外動人。
“葉薰兒,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我想要你幫我一起將這顆石頭弄到學院外面去。”凌雷實話實說,此刻也想不到其他人可以幫忙,這顆黑石自己搬不動,葉薰兒也抱不動,但如果倆人一起抱着它,將它抱出學院外面應該不成問題。
葉薰兒笑道:“我幫你可以,不過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你想知道什麼?”
“你爲什麼看起來那麼瘦弱,卻又很勇敢答應一位上階劍者,想要跟他生死決鬥?可是你的修爲纔在下階劍者呀,你怎麼可能戰勝他?”葉薰兒很是不解,這名少年昨天明明受了點傷就痛得流淚,他怎麼還如此勇敢。
“你想知道爲什麼嗎?”凌雷慢慢仰起頭望向天穹,腦中快速閃過一連串的畫面。
“對,我很想知道。”
“爲了尊嚴。”
“尊嚴?”葉薰兒感覺這個瘦弱的少年突然更加神秘,愣了一會神,笑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把這顆石頭弄出學院去吧。”
凌雷微微一笑,兩人一起蹲身,再一起抱住黑石,手與手觸碰,眼與眼融合,倆人對笑一聲,身子同時一站便將黑石擡了起來,兩人擡着黑石朝山下走去。
“凌雷,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知道那石壁裡藏有這個黑石的?”
“這個”凌雷想了一會,總不能跟她說是時光倒流,自己重生復活過來的吧,前世就是他練劍時無意發現的。但凌雷又不想去騙她,“這個”
“呵呵,凌雷,你不方便說也沒事,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葉薰兒甜美一笑,臉頰兩邊露出動人的酒渦。
“嗯。”凌雷心中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凌雷,我以前不認識你,而且我也是剛剛纔來到烏魯城鎮,你昨天怎麼就知道我叫葉薰兒了?”葉薰兒突然又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好像這個瘦弱少年能料到未來發生的事情一樣。
“”凌雷有點無語,扭開臉開始想編一個小小的理由來搪塞。
葉薰兒再度追問:“還有,凌雷,你昨天怎麼知道我們今天會在劍神學院相遇的?我也沒告訴你我會到劍神學院報名呀,你怎麼會知道的?”
“”凌雷只是微笑着,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去回答她的問題。
葉薰兒見他不肯告訴真相也沒再追問什麼,不過,她倒是覺得這個瘦弱的少年跟一般學生不一樣。
倆人從山道上擡着厚重的黑石一直走向學院大門,中途倆人休息了幾次,雖然有一些陌生的學生投來怪異眼光,但他們倒是沒說什麼,也生怕凌雷會讓他們幫忙擡石頭一樣匆匆閃得遠遠的。
出了劍神學院,不一會,一部空載的馬車被凌雷攔了下來,趕馬的車伕很殷勤的從車上跑下,一見這不大的黑石頭就感到古怪,便笑道:“小少爺,這是什麼石頭,該不會是隕石吧?看起來乍那麼重吶?”
葉薰兒剛想說什麼,凌雷倒是先出聲,“這怎麼會是隕石,要是隕石我纔不敢隨便抱出來搭車呢,不被你們這些人爆搶了纔怪。叔叔,快把車簾掀起來吧,我家還等着這顆鐵石用呢。”
葉薰兒笑看了凌雷一眼,心中很是歡喜,這小子怎麼這麼聰明,這黑濛濛的,說這顆黑石是鐵石人家也相信呢。
“哈哈,好的。”車伕果然沒多想什麼,急忙跑到車廂邊放下階梯,掀起車簾。
“走吧。”凌雷笑看了葉薰兒一眼,倆人便抱着黑石朝車廂裡頭行去。
放好黑石,凌雷鬆了口氣,擡頭看向葉薰兒時,倆人四目相對,在車簾邊投來簿弱的星輝下,兩人的眼珠子微微閃爍,凌雷與葉薰兒最終不自覺一笑。
“你要去哪呢?”葉薰兒一邊輕拍着雙手上的塵埃,一邊問。
凌雷也揉着雙手,道:“我家,葉薰兒,你陪我一起去吧?”
“去你家?”葉薰兒有些猶豫,但撇了凌雷一眼,又瞧了外面那名雄壯的車伕一眼,悄聲道:“嗯,我陪你去吧,這麼晚了,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呵呵。”凌雷心中淌過一絲暖流,不過葉薰兒倒不知道凌雷的家就在烏魯城鎮,雖與這學院還有一段距離,但始終不是很遠,沒有離開這座烏魯城鎮就對車主下毒手,這可不是正常車伕會去做的事情。
車伕放下車簾,收了階梯,面向着車廂詢問:“少爺小姐,你們去哪?”
“凌天鑄劍城堡。”凌雷很隨意的回答,但一雙眼依然沒有離開過葉薰兒的臉,有一種人的臉就算看一輩子也無法看夠,很明顯葉薰兒就是這種人。
兩人在座位上坐了下來,車伕很快就揚起皮鞭抽在老馬的皮肉上,大聲的吆喝了起來:“駕!駕!駕!”
馬車雖然是在城鎮的大馬路上行駛,但道路依舊不是那麼平穩,車廂時不時搖晃幾下,讓在一條凳子上面坐着凌雷與葉薰兒倆人身子碰了碰,兩顆皮肉裡頭的心碰了碰。
“凌雷,三天後的擂臺決鬥,你有信心嗎?”葉薰兒突然想起這事,秀眉微瞥。
“你認爲我會輸嗎?”凌雷微微一笑,前生的他性格怯懦,錯過了許多與葉薰兒能夠在一起的機會,如果不是自己性格問題,那他也不至於會讓葉薰兒離開自己,而去嫁給那名奸詐邪惡的呂不順。
“那他們說孫炎的劍修在上階劍者,而你的修爲好像纔在”葉薰兒有些爲難,瞧到凌雷並沒有在意什麼,才道:“而你的修爲纔在下階劍者,遠遠隔了兩個階位,你想勝他估計會很難。”
“我一定會贏的。”凌雷沒有絲毫猶豫,笑望着腳邊靜躺着的黑石。
“哦。”葉薰兒輕輕點頭,她實在弄不明白這個瘦弱到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少年,他的自信究竟來自哪裡。不過,在內心中,葉薰兒倒是很期待着凌雷能勝了那名胖子。
“籲~”車廂外面,馬伕雙手慢慢拉緊繩索,將兩匹老馬拉停了下來。
凌雷掀起對面的窗簾望去,這輛馬車已經停在自己家院門口不遠的地方。
“走,葉薰兒,馬車到我家門口了。”凌雷歡快的望了葉薰兒一眼,在車廂外面就傳來馬伕的聲音:“少爺,凌天鑄劍城堡到了。”
“怎麼這麼快,原來你家很近呀。”葉薰兒掀起車簾走出車廂。
馬伕擰開水蓋頭,喝了口水,笑道:“小姐,也不算近了,可能是你們在一塊聊得比較投緣,所以纔會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
葉薰兒一聽這話,嘴邊微微一喜,但看到旁邊有一雙眼睛正發亮的盯着她自己,葉薰兒很不好意思的朝階梯走去。
凌雷微笑了一聲,見葉薰兒急於行下馬車,當即笑道:“葉薰兒,你還得幫我擡擡石頭呀。”
車伕急忙走上前,道:“少爺,我幫你擡吧,你應該是凌天鑄劍城的凌雷少爺吧?”
反正也到了家門口,這個車伕總不會打自己寶劍器材的壞主意吧,凌雷想了半會,笑道:“嗯,那麻煩叔叔了。”
凌雪嬌與董蘭,還有幾位鑄劍士從院門中迎了出來,一見來人正是凌雷,凌雪嬌就飛快的跑了過來,歡叫道:“弟,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凌雪嬌馬上又瞧到葉薰兒,笑問:“弟,這個女孩家是誰呀,該不會是你的‘朋友’吧?”她故意在這個朋友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凌雷猜到凌雪嬌想到那一方面,即刻解釋道:“姐,她是我學院裡的同學,快讓她一起進家裡吧。”
葉薰兒一眼就喜歡上凌雪嬌天真的性格,笑道:“大姐兒你好,我叫葉薰兒。”
凌雪嬌微微一喜,笑道:“薰兒不用客氣,走,快跟姐過來,我帶你去我房間,今晚你就跟我住吧。”
葉薰兒甜甜一笑,答應了凌雪嬌。
董蘭與幾名鑄劍士一過來,凌雷當即笑道:“蘭姨,我父親呢?”
董蘭見車伕抱着一塊黑乎乎的石頭要進院裡,馬上她就想到那會是凌雷連夜送回城堡來的鑄劍器材,對一名鑄劍士道:“馬龍,你快幫車伕把東西接進院裡。”
“是,管家。”那名叫馬龍的鑄劍士應了聲,便去接車伕手裡捧着的那顆黑石。
“你父親還在忙着鑄劍呢,凌雷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親只盼着能早一天鑄出一把神劍來恢復我們凌天鑄劍城的輝煌。”董蘭臉上略有感傷。
“蘭姨,我們去找父親,我想讓他幫我鑄造一把寶劍。”凌雷看到凌雪嬌已經跟葉薰兒走向院裡,即刻跟了上去。
董蘭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匆匆跟上前,在凌雷的耳旁道:“凌雷少爺,你要跟學生打擂臺的事情我跟你姐還沒有告訴你父親呢。”
“哦,知道了。”凌雷隨便應了聲,繼續朝院裡頭行去。
*凌天鑄劍城堡內,一間寬闊的密室中,此刻在房中站着凌雷與雷戰,還有董蘭三人。
凌戰嚴肅的撫摸着這塊成年人腦袋大小的黑石頭,一道金色的劍氣在空中極速閃過,空氣裡響起刺耳的聲響,霎時間,在凌戰的手中已經多了一絲黑色的粉塵。
“凌雷,你哪弄來的器材?”凌戰十分冷漠盯着凌雷,看了眼手中的黑灰,眉心微皺。
“父親大人,這顆黑石是我在街上跟一位擺攤老商人手裡買回來的。”凌雷不得不對父親撒一個小謊,父親的性格他很清楚,如果給他知道這塊黑石是從劍神學院後山中取得,難保他不會將這塊黑石給學院送回去。
凌戰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彩,臉面卻板得更緊,道:“凌雷,那名老商人還在街上嗎?”
凌雷略微遲疑,說:“父親大人,他賣了黑石給孩兒就走了,孩兒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旁邊的董蘭瞧瞧凌雷,又瞧瞧凌戰,問:“城主,有什麼不對勁嗎?”
凌戰板起的臉面漸漸寬鬆了下來,道:“沒事,這件器材不是一般的貴重,任何器材最多隻能有三種屬性,而它卻是擁有四種完全不同的屬性合成,連我也無法看出它究竟是怎麼化出來的。”
“城主,既然是這樣,那不也是好事一件嗎?你怎麼還有什麼不高興的?”董蘭親切的微笑道。
“就是因爲這件器材好,我纔不得不問清凌雷它的來源。”凌戰一隻手輕輕撫摸着這個黑石,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凌雷乖巧的站到旁邊,一時不敢多說什麼,唯恐父親會看出他是在撒謊。
凌戰撇了一眼凌雷,腦裡極速閃過凌雷昨天哭喊他的名字,並大力抱住他身子的那一幕。一絲笑意在凌戰嘴邊快速溜過,道:“雷,你真不愧是我凌家的兒子,好樣的,光是這個器材爲父就能鑄造出一把一流的寶劍。”
凌雷心中一動,想了會,問:“父親,這個劍能不能在三天內鑄造出來?”
“三天內鑄完一柄一流的寶劍?”凌戰突然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可笑,“三流寶劍二天能完成,二流寶劍十天能完成,但一流的寶劍起碼也得三個月以上,如果是神劍那就可能更久,十年百年,甚至是千年都未必能夠鑄造出來。”
凌雷明白這個道理,但要在三天內鑄完這把劍卻還是有一種方法的,想了一會,凌雷不敢再隱瞞跟同學打擂臺的事情,道:“父親,其實孩兒這次連夜從學院回來主要是爲了這把劍的事情,孩兒已經跟一名同學約好三天後會在學院後山舉行一場擂臺決鬥。”
“決鬥?第一天去學院裡報名上學就要跟同學擂臺決鬥?這到底是爲什麼,凌雷你給我說清楚!”凌戰立刻沉下臉面,有些憤怒盯着凌雷。
董蘭急忙走到凌戰身前,道:“城主,你也消消氣,凌雷他”凌戰炯炯的目光讓她閉上了嘴。
董蘭很清楚這是他們凌家的事情,她這個外人沒有說話的餘地,自覺移身走到一旁。
凌雷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直接道:“父親,他們罵我是狗!”
凌戰的身體微震,眼神不經意間閃過怒意,誰都可以瞧不起自己,但他們絕對不能瞧不起自己的孩子!
凌雷激動道:“父親大人,我就是要用我們凌家的劍向他們證明我們比他們厲害,我要把他們打敗,贏回尊嚴!”
凌戰眼裡閃過一絲異彩,完全沒想到一直怯懦成性的兒子會說出這一番話,道:“你起來吧,三天後過來取劍。”凌戰不再多語,一隻手釋放出劍氣,將那顆厚重的黑石往手中一吸,即刻便朝房外走去。
凌雷看着凌戰匆匆離去的背影,激動道:“謝謝父親大人”
董蘭抹去眼眶中不小心落下的淚痕,過來扶起凌雷道:“凌雷少爺,你變了,你變得非常勇敢。”
“嗯。”凌雷重重點頭,微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