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感覺有些疲勞,放開繮繩讓騸馬自己認路向回走去。天也漸漸暗了。
距離城門還有幾百米,鄭文看到李棟站在火把下向來路張望。鄭文挺開心迎了上去,有人等待的感覺的確不錯。
看到鄭文出現,李棟跑過來從地上給了鄭文小腹一拳,笑罵道:“內內的,這麼晚纔回來!”
鄭文下馬:“李哥,難爲你還在等我。我X,是不是圖謀不軌呀?”
李棟出奇的沒有調侃,他拉着鄭文的手邊走邊說:“哎,不瞞你說,今天你爲我做的一切,讓我有些迷惘了。”
鄭文忙問爲什麼,李棟道:“以前在學校裡,我一直以爲你和我一起混,也就圖個免費吃喝。這些日子以來,你變化很大,越來越像老大。甚至你喊我李哥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答應。直到下午,爲了我你和奶牛決鬥,被打成那樣了都,我心裡不好受哇。”
鄭文要插嘴說些什麼,但被李棟阻止:“你也別說什麼了。以前我對你的確不怎麼好,總在利用你。從現在起,我李棟決定正式任你當老大,供你驅使,如若違反誓言,形同此火把!”說罷伸手向不遠處火把發了一個直電。咔嚓一下,火把安然無恙,旁邊的士兵腦袋上冒着煙罵罵咧咧向他們衝過來,倆人撒丫子就跑。
氣喘吁吁跑到安全地帶,鄭文道:“李哥,你不去馮君那裡打個招呼阿?”
李棟揭開領口絲巾:“我不……不想去……看那傢伙……我……噁心……”
鄭文勸慰:“你這樣就不對了,不管咋說大家都知道馮君罩你。管他真罩假罩總比敵人好。正好我也要去看看揚院長,不如同路。”
鄭文帶着李棟向楊超住處走去。新到的魔法師們都住在城堡第三層,一路走過去經常遇到年輕漂亮的女性魔法師。那些女魔法師們幾乎都可以用這麼幾個字來形容:“面目姣好,衣着華貴,眼高過頂,傲氣凌人。”李棟每次向迎面而來的美女打招呼,幾乎都遭到白眼,弄得李棟很鬱悶。相反,這些女性似乎對軍營中軍官很有興趣,這不,爐臺生扣着綠帽子被七八個女生圍在中間,忙得不亦樂乎。
李棟嘆口氣:“難道我就這麼難看嗎?”
鄭文笑道:“李哥,給你個好東西,你拿在手裡再和女生打招呼肯定管用。”說着從空間戒指中掏出王秋莊先前用過的魔仗交給李棟,李棟一看摩仗上鑲嵌的黃寶石立刻驚呼:“我X,這是好東西!阿文這個多少錢?”
鄭文裝作很不經意的樣子:“喜歡就拿去,別和我談錢。”李棟推辭不過樂顛顛笑納。
誠如鄭文所言,拿着這根魔杖果然身價倍增,能用得起鑲嵌寶石魔仗的法師非富即貴呀。所以一路上李棟的笑容始終沒斷,頻頻和妹妹們眉來眼去。鄭文似乎被黃欣老師打擊得太厲害,他對女人差不多都開始排斥了,這是個嚴重問題。
來到楊超寓所,楊超沒在,馮君也不在。
兩人一推測,想必盲腸安排了宴會,給大人物們接風?鄭文明知道自己還不夠資格參與,但內心還是有點不是滋味。什麼時候自己也有幸參與這種場合呢?
楊超的門虛掩着,門內燈光未熄。鄭文和李棟倆人在楊超房中坐下,耐心等待散會。
誰知道一直等到熄燈號吹響,兩人也沒回來。李棟有些犯困強烈要求回去睡覺,順便也把白虎兄弟帶走。鄭文和黑狗等到將近十二點楊超院長才出現。
看來楊超累壞了。畢竟他那麼大的痔瘡,坐在椅子上時間一長肯定比別人忍受的痛苦要強烈。鄭文知道此刻不宜久留,幫楊超打來溫水後,叫要告辭離去。
楊超叫住他:“鄭文阿,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鄭文恭恭敬敬:“您老也累壞了,還是明天早晨我再來給您請安!”
楊超:“但說無妨。剛纔一直在開會,腦袋裡思緒紛亂,躺下也無心睡眠,就說說你的事情吧。”
鄭文服侍楊超把腳泡入水盆,重新坐下道:“也沒什麼重要事,就是和您分開久了,想聽聽您教誨。”
楊超呵呵笑着,心裡對鄭文重新評價。目前這小子越來越圓滑,爲獲得我支持不惜幫我洗腳,可教阿可教。於是楊超道:“你這孩子現在越來越讓人欣賞了,呵呵。也不知道你給了他什麼好處,今晚上盲腸總兵把你誇了個五體投地呀,連主席都對你產生興趣,可能明天會召見你,你可要做好思想準備喲!”
鄭文一聽,腦袋嗡的一下,這不是扯呢嗎,主席親自接見自己這麼個小混混……不過話是楊超說出來的,也不由得他不信。
楊超對鄭文表現出來的驚訝一點不稀奇。他指點鄭文:“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被她假象矇蔽,這女人絕對不簡單!你想想,如果一個女子,混跡在幫派成羣的朝野,最終混到共和國主席,他真的弱嗎?決不是,她是故意示弱,達到扮豬吃老虎的目的。如果你想獲得她賞識,記住唯一的一點:說真話!”
鄭文道:“如果有不好表達的話,也要說真的?比如她問我有沒有夢遺過?”
楊超罵道:“你小子真TM的不正經,哈哈哈!哎,看來翅膀硬了,從我面前連這種話都敢說。”
鄭文急忙解釋:“您可千萬別這麼說。我是把您看成我爹一樣,從心眼裡尊敬。也不知怎麼的,每次到您面前,我都有一種想靠在您肩膀上美美睡一覺的衝動。我爹養了我,給了我生命。您呢,把我帶入上層社會,給了我第二生命。目前我僅有的這麼一點成就,還不是您造就的?我知道您真的關心我,雖然我總是坐錯事,您也沒拋棄我。要知道,如果您真的討厭我,隨時都有可能把我打回原型!”
“從學院裡,多少人看我不順眼想把我攆出去,可每次都是您極力反對,我才得以留下;上次我和吳瑞澤衝突,您甚至把吳三桂副院長也得罪了,爲讓我儘快成長起來,您僅僅依據繡球賽冠軍就獎勵給我男爵榮譽;爲防止吳瑞澤報復,您又把我安排到軍營鍍金,腎虛大人什麼都跟我說了,您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保證我安全!”
“您在大陸上地位那麼崇高,受萬民景仰,可您偏偏把一片慈父情懷給了我,您說,我怎麼能不發奮?創不出一番事業我怎麼對得起您?。”爲造成震撼效果,他用意念暗示黑狗,黑狗不聲不響鑽到椅子底下,狠狠給了鄭文腳踝一口。
鄭文猴軀一振撲倒在地,眼淚立刻冒了出來,他哽咽道:“這麼久沒看到您,我是……真的想您老了……所以拚着打擾您休息,也要看您一眼……楊……楊叔叔……和想我爹一樣想您……嗚嗚……”
楊超剛開始還笑眯眯的看鄭文做戲,到後來看鄭文越說越激動,他開始逐漸覺得自己對鄭文的確不錯。尤其後來鄭文用排比句列舉自己種種好處,楊超開始覺得,自己潛意識裡好像真這麼想的。到後來鄭文趴在他膝上淚如涌泉的時候,楊超真正的被感動,原來這小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對自己一直都在感恩戴德呀!如果說他是演戲,那眼淚斷線珍珠一般滾落,決不是僞裝的。
楊院長把手放在鄭文頭上,喉頭也有些哽咽,撫摸着鄭文頭髮,良久說不出一句話。
就這樣,一老一小一跪一坐,享受着這種溫馨的氣氛。
楊超思緒悠然,回顧自己豐富多彩的一生。他有名有利,有錢有地位,似乎什麼都有,唯一缺欠一個妻子和一個兒子。妻子就不考慮了,家庭是阻礙一個魔法師進步的原罪,他不想結婚,一旦有了要求,化裝出去。萬花樓姑娘特有味……
老婆問題解決了,但近幾年經常感到落寞。現在撫摸着鄭文的頭,這老頭突然有了一種充實感,他驚訝得問自己,難道自己真的老到渴望天倫之樂?
鄭文早就停止抽泣,去仍然伏在他膝蓋上。楊超喊了聲:“阿文?”鄭文沒有回答。
楊超彎腰一看,鄭文居然跪在地上睡着。他苦笑着輕輕挪開膝蓋,沒使用任何魔法吃力的把鄭文抱上牀,給他脫下鞋襪,蓋上被子,熄了燈,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
在房門的瞬間,他聽到鄭文嘴裡含糊的嘟囔:“爹,我不洗腳……”
楊超站在院子裡,揹負雙手望着天空,真的是心潮澎湃。他呆立半天,直到秋天的露水打溼他臉龐,才微笑着向馮君房間走去。看來今晚上要強迫馮君秉燭夜談。
鄭文睡得很沉,黑狗縮在他身邊接點體溫。秋夜蟲聲唧唧,涼風陣陣。
黑狗翻了個身,夢囈道:“娘,我要吃奶……”說罷迷迷糊糊把狗嘴伸向鄭文懷裡亂拱。
鄭文在狗頭上啪來了一巴掌,笑罵道:“它內內的雜種狗,別和我裝蒜!”
黑狗立刻蹲在牀上很神秘的問:“老大快說,這次馬屁又領悟到什麼?”
鄭文拈鬚沉吟:“這次吧,我覺得最大進步在於:成功塑造了一個赤子形象,把這個老鰥夫的慈父情懷勾引出來,不拍死他纔怪。”
黑狗表情凝重:“老大呀,我覺得你的馬屁功夫爐火純青了,決不次於那個大禹。通過你這番活學活用,世人誰還能躲避你糖衣炮彈?我能夠想象得到未來章節多麼多姿多彩,小弟從此真正要死心塌地跟你混日子了!”
鄭文撫摸着狗腦袋道:“是啊,以後跟着我想不進步都難喲,嘖嘖。咦?你它內內的進步比我還快呢!”
早晨,鄭文把房間打掃收拾完畢,又去食堂打來早餐,坐在椅子上等楊超回來,黑狗在院子裡蹦跳嬉戲。他們約好,只要黑狗一叫,鄭文立刻換上誠惶誠恐表情走出房門迎接楊超。
果然二十分鐘後黑狗叫了起來。鄭文急忙推門出去,發現門外來人不是楊超,而是馮君。
他急忙把馮君讓進屋,說了說昨晚上自己貪睡以至揚院長都沒了休息支處,言語中很是自責。
馮君揉着脖子:“你放心吧,這死老頭昨晚上告訴我西北角天空出現異像,一條暗紫色光帶透過淡綠色圓心,時有時無。結果我從院子裡站一晚上,早晨敲門都不給我開,我曰!”
回到自己房間後鄭文派黑狗去召集手下衆兄弟。
十來分鐘後除了李棟,其他人全都到齊。估計李棟肯定在高秀梅居處報到。鄭文轉述了共和國主席有可能召見他的喜訊,讓垃圾們歡欣鼓舞。鄭文接下來轉入正題:“現在還不到開心時候。我們應當把討論如何殺死孟凡作爲首要任務。”
“我已經通知克婁斯,相信今天早晨克婁斯會給孟凡傳達錯誤指令。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明確分工,爭取一次將其擊斃。這個計劃只能我們這些人來實施,不能借助楊超等人之手。因爲那些頂級魔法師能感受到孟凡殺氣,相信孟凡也能感受到元素波動。總的來說我們整體實力應當強過孟凡,但想殺死他絕對有難度。下面我分配一下任務:崔蕾,你帶領碩碩等三人購買三十斤鐵蒺藜,現在就去!”
崔蕾:“遵命!老大……錢呢?”
鄭文眼睛一翻:“拿錢誰不會買?給你們任務就是考驗你們應變能力,快去!”
崔蕾等人告辭離去。
鄭文:“李晶姐妹,你們負責……”
*****陳主席的邀請在午飯前到來,負責傳訊的那個軍官用豔羨口吻對鄭文道:“小子,主席邀請你共進午餐,嘿嘿,X的,我當了好幾年護衛也沒見她邀請過我,你小子真有豔福阿!”說罷右手拇指、食指輕輕攆動一下。鄭文急忙上前軍官手中塞了個紅包,兩人談笑風生向陳主席辦公室走去。
所謂共進午餐不過是一頓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工作餐而已。
看到鄭文近來,陳主席放下手中待批的文書微笑着向鄭文打招呼:“這位就是鄭文大人吧,請坐請坐!”
鄭文急忙上前給陳主席彎腰鞠躬。他這完全不合社交禮節的禮節讓陳主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呵呵笑道:“都成了貴族了還是老樣子,呵呵……”
鄭文撓撓腦袋:“在您面前我永遠都是學生。”黑狗把臉藏在桌子底下大吐舌頭。
陳主席道:“介意邊吃邊談嗎?事情太多,我們午餐只有二十分鐘時間喲。”
鄭文慌忙說好,並給陳主席拉開椅子。
午餐究竟吃得什麼鄭文沒什麼印象。今天此來他也算做過精心準備。他選擇便裝,採用學院禮節,拘束而緊張,無非爲了營造一種:他還很不成熟的效果。不過這些準備在見到陳主席後還是沒什麼明顯效果,這個陳若舞似乎有中魔力,一種洞察的魔力,讓在她面前的人進退失法,主動權牢牢掌握在她手裡。
意識到這點以後,鄭文急忙凝聚心神讓自己儘量保持平靜心態,但外表越發侷促。
陳主席嚥下一小塊水果,對鄭文道:“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不少。看來最近很努力,爲共和國立下很大功勞,值得獎勵!”
鄭文騰的一下站起來就要鞠躬,他這個舉動讓桌子晃動了一下,杯子翻倒,飲料撒了一桌面。
鄭文大驚失色,想都不想的用袖子擦拭桌面,嘴裡說着:“對……對……對不起……”
陳主席笑咪咪看着鄭文擦桌子。
鄭文擦完桌子沒敢坐下,依然垂頭立在原地,黑狗很有興致的看着二人。
陳主席似乎對這個純樸的農村青年很有興趣,她放棄進餐,對鄭文道:“看不出,你演技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