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田澤現在的身份而言,他要定任何班次的機票都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只需要給六扇門的後勤部門打一個電話就搞定了。不僅是國內的航班,就算是需要出國的國際航班,也會在短時間內連通相關護照都能搞定。
在機場的售票窗口拿到機票田澤就到候機室等田夏,那妮子很快就到了。
田夏年輕漂亮,但身上卻還是穿得很寒磣,上身是一件米紅色的夾克,下身是一條廉價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不超過五十元的回力球鞋。她出現在候機大廳,與那些穿着光鮮的乘客頓時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
乘坐飛機在西方發達國家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但在華國,這個新興的發展中的國家裡,乘坐飛機的人卻多是一些比較富裕的人了,普通的民工和老百姓通常都會選擇更廉價的出行方式,比如長途客車,比如火車。
“田哥,我……”站在田澤的面前,田夏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顯得很緊張,很不安。
田澤笑道:“什麼也別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謝謝田哥,是這樣的……”田夏深吸了一口氣才說了出來,“我媽媽胃穿孔,需要住院治療,但她沒有醫保,也沒買商業保險。她把能省下的每一分錢都省下來供我讀書了,突然得了這樣的病,能借的親戚都借了,現在已經沒有親戚願意借給我們錢了,我想找你借點,行嗎?”
“需要多少?”田澤說。
“還需要一萬錢左右。”田夏緊張地看着田澤,生怕她開口的數目太大,田澤一口就拒絕了她。那樣的話,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田澤淡淡地笑了笑,“一萬塊錢怎麼夠?我給你五萬吧。”
“五……萬?”田夏驚訝地看着田澤。她剛剛還在擔心田澤不會借給她錢,但轉眼間田澤不僅打消了她的擔憂,還要借給她五萬,這已經超出她的意料之外了。畢竟,田澤雖然認了她這個“本家妹子”,但她卻知道,她和田澤沒有半點血緣關係,而就朋友的關係而言,她也纔是昨天才認識田澤。誰願意借給一個剛認識一天的窮大學生這麼多錢呢?
“我的意思是,這筆錢不僅要用在你母親治病之上,順便把你家那些親戚的債還上吧,那些親戚我也看得出來,多是一些勢力之人,你欠他們錢,時間久了還還不上的話,他們少不了給你臉色看。”
“可是田哥,我欠你這麼多錢,我現在又沒有工作,我也無法還你啊。”田夏紅着臉說道。
田澤笑道:“欠着就欠着,五年十年都沒有問題,這錢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你卻非常重要。還有,欠我錢你怕什麼?我又不會給你臉色看。呵呵,你這丫頭,你可我的妹子啊。’
田夏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皓眸裡卻閃現出了淚花,她的聲音也因爲感動而有些顫抖的感覺,她囁嚅地說道:“田哥,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了。”
田澤伸手拍了一下她的頭,呵呵笑道:“那就以身相許吧。”
這是一句玩笑話,真的是玩笑話。胖子在有些時候會口無遮攔地開些玩笑。他就是這樣的人,有些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說錯了,但情況卻已經變成了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了。
這句話出口的時候,田澤頓時尷尬地臉紅了,心裡也暗罵自己不是人,這不是趁人之危嗎?人家田夏會怎麼看自己呢?他想解釋,但又怕越描越黑,一時間愣在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有句老話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胖子這句話口無遮攔地冒出來了,田夏自然是一字不漏地聽在了耳朵裡。她的俏臉頓時羞得通紅,低垂着螓首,不敢去看田澤的眼睛。她的手使勁地抓着一角,擰了一圈,聲音比蚊囈還輕,“田哥……是真的嗎?”
哪個少女不懷春?田澤這樣的人,雖然胖了點,但一身的本事,而且是國家的重要的探員,就連孟重那樣的警察廳廳長都要和他攀交情,這樣的對象對於她這樣的山村女孩子來說,絕對是理想的戀愛對象。
“你說什麼呢?妹子。”田澤真的沒聽清楚,他的腦子裡亂糟糟的。
“啊?沒……沒什麼的。”田夏的臉更紅了,如果地上恰好有一個地洞,她肯定會鑽進去躲起來。
“登機了,走吧。”田澤趕緊轉移了話題,看見田夏那羞澀的嬌俏模樣,他都想去撞牆悔過了。
在頭等艙裡,不少衣着光鮮,穿金戴銀的乘客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田澤和田夏。那些眼神之中充滿了輕蔑和質疑,彷彿田夏這樣的山村妹子和他們一起坐頭等艙就降低了頭等艙的品位以及他們的身份了一樣。
田澤明白這些所謂的社會權貴和精英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他卻無法因爲別人無禮的眼神把這些人揍一頓。不過他打心眼裡鄙視這些所謂的社會精英和權貴,除了錢,這些人還有什麼呢?如果用錢來衡量人生,衡量成就,那就大錯特錯了。除了錢,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只是這些人看不見而已。
飛機很快起飛,兩個多小時後就到了花蓉市機場。
提款機一天只能提取兩萬,很不方便,田澤帶着田夏去了機場附近的一家工商銀行的分行,從櫃檯提取了六萬塊現錢出來,然後將五萬現金交給了田夏。他自己留了一萬現金在身上。
“田哥,你要回去了嗎?”田夏有些不捨地道。
“傻丫頭,你一個人怎麼能忙得過來,我決定先跟你去一趟綿羊市,看一下伯母,幫你處理一些事情,明天再返回花蓉市。”田澤說道。
“那怎麼好意思啊?這已經太麻煩你了。”田夏感激地道。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了,看一下伯母也是應該的嘛,走吧,不要再說了。”
“嗯。”田夏乖巧地應了一聲。
去醫院看一下田夏的母親,這個決定確實是臨時決定。不過既然要去,自然不能空着手去。來到綿羊市的時候,田澤去了一家禮品店,挑了一些比較高檔的營養品,還有一束鮮花,然後跟着田夏去了醫院。
在去醫院的途中,田澤也才從田夏的嘴裡瞭解到了她家的一些情況。田夏的父親早在她上高中時就去世了,她母親供她讀書,非常辛苦。這點和他的人生經歷有些相似,他的父親也早就去世了,只有楊開慧這個母親和他相依爲命。不過,就家庭的條件而言,他的家庭條件要比田夏的家庭條件好許多。
到了醫院,問了護士病房,田澤和田夏去了住院大樓。
到了護士所告知的八樓,查看牀號之後才發現田夏的母親居然被安置在過道里,也沒打點滴,只是有氣無力地躺在那裡,情況非常糟糕。
田夏一見這種情況,心中一酸,頓時趴在病牀邊哭泣了起來。
“怎麼回事?”田澤攔着一個查牀的醫生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醫生的年齡並不大,二十七八的樣子,頗爲帥氣,但語氣和態度卻非常傲慢。
“107牀的病人怎麼躺在過道里?還有,爲什麼不給用藥?”田澤強忍着心中的火氣問道。
“你誰啊?”年輕醫生看着田澤,很不耐煩的樣子。
“我病人的家屬,回答我,怎麼回事?”
“很簡單,她已經欠院裡醫藥費了,沒錢,沒社保,怎麼用藥啊?我們已經通知家屬把她接回家去了。你們來了正好,趕緊把牀騰出來,我們還有新病人等着牀位呢。”年輕醫生不屑地道。
在華國,在有些醫院裡,醫生在富人和權貴的面前就是白衣天使,在沒錢的百姓面前卻是披着人皮的惡狼。爲了一些藥費,他們甚至能將迫切需要救治的病人扔到走廊上,甚至是大街上。
眼前這一位,顯然就是這樣一個醫生,醫德什麼的對他而言簡直就是傳說。
田澤冷冷地看着他,耳邊傳來田夏悲傷的哭泣聲,還有她母親哽咽的聲音。弱者在這種時候,除了哭泣自己的命運,還能幹什麼呢?卻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他的怒火越來越強烈了。
“你沒聽見我說什麼嗎?你們自己不搬走的話,我就叫保安來攆人了。那個時候,你們別死皮賴臉地賴在這裡。”年輕醫生冷言嘲諷。
“你媽個逼,你這種人渣也配做醫生?”田澤罵道。是可忍,可他連忍都不想忍。
“你罵我?你敢罵我?”年輕醫生一臉驚訝的神色,語氣之中也多了一股怒意。
“老子不僅罵你,老子還打你!”田澤揮手就是一耳光抽了過去。
啪!一聲比放鞭炮還要響亮的聲音頓時在響徹整條過道。周圍所有的人都被這個聲音吸引住了,投過目光來。他們隨即就看見,就在那響聲之後,身高差不多一米八的年輕醫生被活生生地抽倒在了地上。
“哇……”年輕醫生張嘴吐出一口血水來,地面上也多了兩顆白生生的大牙。他下意識地捂住臉頰,但那臉頰跟着就腫了起來,跟個包子似的。
“你怎麼打人啊你?”一個護士慌忙跑了過來。
“快!快報警!還有,讓保安也上來!”年輕醫生叫囂地道。
“報警?你就是把綿羊市的市長叫來,老子也敢當着他的面揍你!”田澤一腳踢在了年輕醫生的小腹上,剛剛要爬起來的年輕醫生頓時又被踢趴在了地上。
“你……”年輕護士一下子就嚇懵了。
“快給107牀的病人安排病房,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打!”田澤呵斥道。
“我……哇……”年輕護士哪裡見過這麼兇惡霸道的人物,驚嚇之下頓時哭了起來。
正處在悲傷之中的田夏這纔回過神來,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之後,她慌張地跑了過來,“田哥,我們換家醫院吧,我們……畢竟欠人家的藥費啊。”
“這事你別管,這些人渣沒人教訓一下不行,不用轉院,我就要他們給伯母治病。”田澤霸道地道。
“誰這麼大的口氣啊?打了人還敢這麼囂張?”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走了過來,身後跟着一大羣穿着藍色制服的保安,那些保安的手上都提着橡膠警棍,個個殺氣騰騰的樣子。
田澤瞟了一眼中年男子胸口彆着的工作牌,知道是院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