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寶林並不在寢室之中。他和萬彬居住的寢室裡一片狼藉,被子被扔在了地上,襪子和內褲也被扔在了地上。儲物櫃裡空空的,沒有衣物,也沒有其它的私人物品。整個寢室就像是遭賊光顧了一樣,稍微值錢一點的東西都被偷走了。
“我們來遲了一步。”秦泰苦笑着說道。
田澤的心情也很鬱悶,他已經將時間追前到了極限,但還是慢了一步。不過,出現這種情況他並不是很意外。獲得情報的秦軍昨晚被殺,他找到線索也是今天上午的事情,在這段時間裡,以絕望主婦的能力,她幾乎已經可以做成任何事請了。
“王彬,哪些衣服是你的?”田澤忽然問道。
“這件,還有這些……你要幹什麼?”還被田澤擒着胳膊的王彬怯怯地道。
“進去把你的衣服整理一下,放到一塊兒。記住,只整理你的衣物被子,曾寶林的你不要動。”田澤鬆開了王彬的胳膊。
王彬心中一片困惑,但卻不敢違背田澤的意思,老老實實地走進寢室,將他的掉在地上的衣物被子全部撿起來,然後堆放到他的牀鋪上。
“出去吧。”田澤走了進去。
“他要幹什麼?”田夏好奇地問道。
秦泰輕輕地聳了一下肩,“我也不知道。”
王彬走出寢室的時候,田澤順手關上了門。王彬看了秦泰一眼,身體慢慢退後。
秦泰冷冷地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想着逃跑,因爲我不會覺得我的速度會比子彈還快。那麼,你的速度比子彈還快嗎?”
“你……會開槍?”王彬驚訝地看着秦泰。
秦泰說道:“你要不試試?”
王彬的嘴脣顫動了一下,終究沒敢再激怒秦泰。他的視線落在了田夏的身上,充滿了怨恨和陰毒的意味。
田夏避開了王彬的目光。她是來自大山的姑娘,家境貧寒,但她卻保持着山裡人的淳樸和善良品質。田澤和秦泰來調查,她也只是起了一個好心,想幫一下忙而已,卻沒想到這樣會招來王彬的怨恨。但她心裡並不後悔,她覺得這樣做並沒有做錯。
就這樣各懷心事地等了五分鐘左右,寢室的門再次打開,田澤從裡面走了出來。王彬、秦泰和田夏的視線都落在了田澤的身上,三個人都以爲他找到了什麼證據,手裡也會拿點什麼東西,但他的手裡什麼都沒有,空空的。他的衣兜裡也不像裝着什麼東西。三個人的心裡不禁有些納悶了,什麼都沒幹,他關着門在裡面幹什麼呢?
三人卻不知道,就在剛纔的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田澤已經用他的鼻子分析了屋子裡的所有的氣味。他之所以要讓王彬將其衣物收揀到一塊兒,就是想區分出曾寶林的氣味。也就是這一分析,他已經捕捉到了一絲第三人的氣味,它並不是王彬的,也並不是曾寶林的。
田澤懷疑那就是絕望主婦的氣味,但這只是一種猜測,無法確定。
除了用鼻子分析各種氣味,田澤也用他的眼睛搜索了牀鋪和地面,鉅細無遺,沒有漏過任何一個地方。不過可惜的是,除了王彬和曾寶林的痕跡,他沒有找到第三人的痕跡。
有第三人的氣味,卻沒有第三人的痕跡,這讓田澤想到了秦軍遇害的現場,那個地方也沒有任何人的痕跡。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能做到這種地步的,都是頂級的高手。所以,無論是不是絕望主婦帶走了曾寶林,那個人都是極其厲害的。
“現在怎麼做?”秦泰問道。
“先離開這裡吧,找個地方審問一下這傢伙。”田澤說。
“你們要審問我?憑什麼?我不去!我要給我爸打電話!”聽到田澤說要帶他去審問,王彬頓時慌了。
“閉嘴!”秦泰一耳光就抽了過去。
這一巴掌抽得非常響亮,一絲鮮血頓時從王彬的嘴角流了出來。這一巴掌把王彬抽懵了,也把田夏嚇住了。她下意識地捂着臉頰,彷彿那一巴掌是抽在了她的臉上,而不是王彬的身上。她怯怯地看着王彬,囁嚅地道:“王彬,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下忙而已,我不知道事情會弄成這樣。”
王彬怨毒地看了田夏一眼,剛要開口罵人,卻被田澤瞪了一眼,跟着就把罵人的話吞了回去。
田澤大方地拉起了田夏的手,笑着說道:“本家妹子,這次多謝你幫忙了。你不用害怕,先不說這小子能不能脫身,就算他能回來,你也不用怕他,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一定打斷他的狗腿。”
田夏的臉蛋微微紅了一下,她想將手抽回來,但胖子握得很緊,她愣是沒抽回來。
“我送你回教室去吧。”田澤說。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田夏繼續抽手。
田澤的臉皮就算是坦克皮做的也不好意思再握着人家的手了,他有些不捨地鬆開了田夏的手。就在田夏小跑着離開的時候,他又叫住了田夏,將他的手機號碼告訴了她。
“去什麼地方審問這小子?”秦泰問。
“就在我的車裡吧,我開車,你審他,行嗎?”田澤反問。
“沒問題,我估計這小子熬不過五分鐘就會招了。”秦泰笑道。
“你們要對我用私刑?你們敢!我爸是人大代表!”王彬叫囂地道。
田澤啞然失笑,“你知道朱永貴嗎?京城警察廳的廳長,他就是我抓的。你那個爹,有朱永貴權利大嗎?”
王彬的嘴角抽了一下,說不出話了。他那個引以爲傲的爹怎麼比得過京城警察廳的廳長呢?眼前這個胖子既然連廳長都敢抓,自然也就不在乎他背後的那個爹了。
田澤一把抓過王彬的胳膊,兇巴巴地道:“走吧!或許你可以選擇告訴我們實情,你和曾寶林做了什麼,他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王彬咬着嘴脣,眼神閃爍,但卻沒有開口。
田澤卻看得出來,他這是故作強硬罷了。他已經在猶豫了,開口只是早晚的事情。或許根本用不着將他帶上車用刑,他就會交代出來。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繼續對他施壓,讓他的心理防線崩潰。
押着王彬走到樓道里的時候,田澤意外地看見田夏往回走。他詫異地道:“妹子,你怎麼又回來了?”
田夏將一張紙條放到了田澤的手上,有些羞澀地說道:“田哥,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如果需要我幫忙的話,你打這個號碼就行了。”說完,她轉身跑下樓梯,居然有點逃的感覺。
秦泰說道:“田哥,看來你有了個意外的收穫啊。”
田澤尷尬地笑了笑,“不要亂說啊,這姑娘是個善良而本分的好姑娘,她只是想幫忙而已。再說了,我們都姓田,是本家,我認她做本家妹子又什麼不好呢?”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們走吧。”秦泰說。
田澤知道,他的心裡充滿了仇恨,迫切地想要爲他哥報仇。有些時候,他的臉上也會出現一絲笑容,但那都是強顏歡笑,帶着悲傷的意味。不過,作爲國安情報部門的精銳特工,他對生死的事情看得比較開,也有爲了任務而犧牲的覺悟。這種素質是普通人不具備的。
擔心秦泰的心理狀況,這似乎是多餘的,田澤拽着王彬順着樓道走出了宿舍樓。
這時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很多學生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很多學生也向宿舍樓這邊走來,場面有些混亂。擡頭看了一眼遠處林立的高樓,還有從天空揮灑下來的耀眼的日光,田澤忽然停下了腳步。
“有什麼事嗎?”秦泰問道。
田澤的視線忽然落在正對面,相距大約兩公里外的一幢摩天大樓,他的神色猝然變得凝重了起來。就在五秒鐘之後,他突然吼道:“趴下!危險!”與此同時,他的手掌猛地推了一下王彬,並藉着反震的力量橫向飛撲。
砰!水泥地面上突然爆出一片火星,一道彈痕赫然出現在了堅硬的水泥地面上。
嘩啦!身後方的玻璃門被彈起的彈頭擊碎,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
田澤的身體貼着地面一個滾動,已經躲到了門旁的花壇下。秦泰也躲到了另一邊的花壇下。被田澤推倒在地的王彬沒有掩體,卻也沒有比子彈擊中。然而,他並不知道田澤剛剛救了他一命。
突然發生的情況讓一大羣正往宿舍樓裡走來的學生們驚慌失措,很多學生轉身往別處跑,但也有一些被嚇傻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有槍手!快離開這裡!”田澤吼道。
那些站在原地的嚇呆了的學生這纔回過神來,頓時也四處逃散。
“王彬,爬過來!爬到我的身邊來!”田澤對着王彬吼道。
王彬看了田澤一眼,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往校門口方向跑去。他的速度很快,眨眼間就已經跑出了十米的距離。
然而,卻僅僅只能跑出十米的距離。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徵兆,狂奔之中的他突然對身體失去了控制,轟然栽倒在了地上。他的身體在慣性力的作用下,貼着地面滑了好幾米遠才停止下來。在他身體滑過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道腥紅的痕跡,那是鮮血渲染出來的痕跡,非常醒目。
一個非常年輕的生命就此消失了,猶如被宰掉的豬狗。
“可惡!”田澤一拳砸在了水泥花臺上,一條細小的裂痕從他的拳頭下向外延伸。他已經被徹底激怒了。
“田哥,那個狙擊手在什麼地方?”秦泰焦急地道,不敢擡一下頭。
“在對面的高樓上,距離大約兩公里。不要妄動,今天沒風,風速對狙擊手的影響幾乎爲零,他能從容開槍。”
秦泰心中一片驚訝,田胖子竟然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預先知道了藏在兩公里外的狙擊手,並躲過了第一次射殺!然而,讓他更加驚訝的是,就在提醒了他不要妄動之後的下一秒鐘,田胖子卻已經猛地從花臺後面衝了出來,以一種詭異的路線向停車場的方向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