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善緣並不是多麼有名,多麼頂級的茶樓。田澤之所以將交易的地點定在這裡,只是因爲他在這裡喝過一次茶,而且很苦逼地掉了一百八十塊錢,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他將時間約在了12點,也只是因爲這個時間段裡喝茶的人一般都會去吃飯,茶樓裡會很安靜。
從懷疑羅德生,到提出這個交易,並不是偶然。
然而,田澤自己卻非常清楚,他沒有半點證據。
他之所以還坐在這裡,自信滿滿的樣子,只是因爲羅德生的一句話。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就是這句話讓羅德生露出了馬腳。
如果沒做過那樣的事情,他又怎麼會在乎別人相信不相信呢?
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他這個小鬼去敲門,羅德生就怕了,猶豫了,不安了,這說明什麼問題?這就說明了他的懷疑和推測是正確的。羅德生故意捐現金,且是在銀行下班之後的時間,他讓凌青無法去存錢,而他的人在當晚就偷走了那筆錢。
從頭到尾,他一分錢沒出,反而讓凌青欠了他五十萬。由此,他向凌青的身上潑髒水,讓媒體抹黑凌青的形象,毀掉陽光孤兒院的聲譽。而即便是到了這種程度,他還不滿足,他還去法院起訴凌青,說她貪墨了那筆錢,讓她吃官司。
凌青和他有殺父之仇嗎?顯然沒有。
凌青搶了他生意,斷了他財路嗎?顯然也沒有。
那麼,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爲什麼這麼做呢?
在此之前,田澤還想不清楚這些疑問,但是現在,就在給羅德生打了這通電話之後,他忽然就想明白了。整個五十萬善款被盜案只是一個陰謀,一個想要謀奪陽光孤兒院地皮的陰謀。
羅德生在前,以捐善款爲名讓凌青掉進陷阱,讓陽光孤兒院陷入無法經營的絕境之中。周濤在後,威逼利誘,逼迫凌青賣地。兩頭施壓,凌青一個在社會上無錢無權又沒什麼關係的弱女子,她又能掙扎多久呢?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凌青走投無路,陽光孤兒院無法再經營下去,最終成了某個房地產商手中的一塊值錢的地皮。
“他們給凌姐挖了一個陷阱,我就給他們挖一個陷阱,咱們兩口子不吃那個虧。”轉動着陶瓷茶杯,看着窗外的人來人往,田澤露出了笑容。他心裡也在回味早晨凌青情不自禁下親他的那一下,雖然只是很輕很短暫的一下,但卻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凌院長那死不要臉的女色狼居然就那麼霸道地奪走了他的初吻!
添水的女服務員好奇地看了胖子一眼,“先生,我看你一直在笑,你買彩票中大獎了吧?”
田澤這纔回過神來。他衝女服務員笑了一下,很和善的樣子,心裡卻在想,那玩意是人能買的嗎?
“哥,你還沒結婚吧?”很奇怪的,女服務員沒走,而是拿着抹布在茶桌上抹來抹去。
這下輪到田澤奇怪了,非常非常地奇怪。他很快看出來,這添水的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他這個人身上。她假裝拿着抹布在茶桌上抹來抹去,很認真的樣子,但他卻可以肯定,這茶桌其實不擦,起碼也和她的臉一樣乾淨。
女服務員其實很不錯,也不知道是那座山上的妹子,生得水靈靈的,臉盤子正,身上也是該凸的凸,該翹的地方翹,該瘦的地方沒有多的肉。她來搭訕,頓時讓田胖子有些飄飄然了。從來都是他主動去搭女人的訕,今兒還是第一次有女人來搭他的訕,而且還長得這麼粉花水靈的。
一上來就問人有沒有結婚,雖然直接了點,但田澤卻覺得沒什麼,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人家姑娘大膽活潑嘛。
主席他老人家不是說過了嗎,一切不以結婚爲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於是,他想了一下,比較羞澀地笑了笑,“沒呢。”
女服務員樂了,偷偷說道:“我一個姐妹留意你半天了,她性格靦腆,但她說她一眼就喜歡上了。一見鍾情聽過嗎?就是那種情況。”她擡手指了一下水臺,“喏,就是她。”
田澤順着女服務員的手指看去,頓時看見了一百五十斤的美女站在一排水壺前。她雙手緊張地放在大腿兩側,彷彿她的大腿上有兩隻象徵着和平和幸福的鴿子似的,只要她一鬆手,那兩隻鴿子就嗖地飛了。
就在這時,那胖妞沖田澤笑了一下。
田胖子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滿頭冒煙。
這他妹的是什麼情況?
人家是在辦案好不好!
“哥,你怎麼個意思呢?你們的身材真般配……嘻嘻……”女服務員笑了。
田澤板起了臉,“請你嚴肅一點,我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女服務員幽怨地離開了。
田澤看見她和那個想泡他的胖妞嘀咕了幾句什麼,那胖妞捂着臉就向衛生間跑去……
“哎……男人有時候長得太沾花惹草也是一種罪吧?”田澤的心裡暗暗地想着,挺愧疚也挺惆悵的,這麼多年了,他終於發現了仰慕他的女人,但卻沒辦法和人家交流一下。
被愛是一種幸福。
但如果這份愛的“重量”是在太大的話,那幸福還是難以承受的。
看了一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田澤將視線移到了茶樓大廳的門口,這時一個提着皮箱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這個中年男子西裝筆挺,臉上沒有一根鬍鬚,收拾得很乾淨,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那種生活很優越也挺講究的人。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田澤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個中年男子就是要和他交易的羅德生。在來之前,他已經將收集到的羅德生的資料看了好幾遍,羅德生的身高、體重樣貌什麼的,他都快倒背如流了。
羅德生走進了大廳,四看了一下,隨後向一個無人的角落走去。這個時候茶樓裡還有好些喝茶的茶客,他無法確定要和他交易的是誰。他看了看手腕上的勞力士錶,還有二十五分鐘纔到交易的時間。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坐到了一張茶桌前。
給田澤介紹結婚對象的女服務員走了過去,問了羅德生要喝什麼茶,然後又離開了。她的手腳很麻利,兩分鐘後就將一杯普洱茶端到了羅德生的面前。不過羅德生根本就沒心思喝茶,點普洱茶,只是他的一種習慣。
田澤沒有過去,也不去可以看羅德生。他時而看窗外,時而看看大門方向。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茶樓的茶客三三兩兩地離開了茶樓。這個時間也是去吃午飯的時間了,茶客離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今天卻有些反常,有人離開,也有人來喝茶,而且人數還不少。二十來分鐘的時間裡,茶樓裡就新添了不下二十個茶客。而更反常的是,這些進來喝茶的茶客年紀都不大,穿着各異,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紋身,面色也很不友善,看誰都想揍一頓的樣子。不難看出來,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他們的到來,讓茶樓多了一些暴戾的氣息。
僅剩下的一些茶客似乎瞧出了什麼不尋常的端倪,也紛紛離開。很快就只剩下了田澤和羅德生,以及那些身上散發着暴戾氣息的年輕人了。
田澤看了看錶,時間到了。
“小姐,你能幫我叫一下那個喝茶的先生過來嗎?”田澤給添水的女服務員說道。他本來是想給羅德生再打個電話的,演戲演到底,但想了一下又覺得沒那種必要了。因爲現在這座茶樓幾乎已經被這些人給包圍了,現在也就他一個茶客,羅德生恐怕早就猜到是他了。
“先生,我們這裡不提供幫叫人的服務。”漂亮的女服務員顯然還記着田澤的仇。
田澤,“……”
“不過,你如果答應和我的姐妹約會,我就幫你叫。”
田澤,“……”
沒等田澤說句話,女服務員噗嗤笑了出來,白了他一眼,然後徑直向羅德生走去。她顯然只是想調戲一下田澤,幫她的姐妹找回點場子。她其實是願意幫田澤做點什麼的。田胖子雖然不帥,但長得很像咖啡貓、穿靴子的貓、黑貓警長什麼的,很有喜感。大多數女生其實都很喜歡這種外表看起來憨憨的,肉肉的,骨子裡卻又有點小壞的男人。
女服務員只跟羅德生說了一句,羅德生跟着就起身走了過來。
一如田澤的猜測,這傢伙從進來開始就在尋找和他交易的人。在女服務員去叫他之前,羅德生其實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女服務員一說,他跟着就過來了,沒有半點猶豫。如果心裡沒底,也沒有準備的話,他至少是要遲疑一下的。
田澤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換做是他,帶人佔領了整個茶樓,就連前門和後門都有人把守的情況下……他也會這麼從容的,哪怕交易的東西是核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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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