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正午十二點,天空卻陰雲密佈,大風將枝葉吹得喀嚓喀嚓作響,路上沒有多少行人,車輛較之平常也少了許多,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驚雷一聲響過一聲,暴雨匯成瀑布,朝大地傾瀉下來。狂風捲着水珠,像一條條鞭子,往玻璃上抽去,讓人的心都隨着玻璃的震動而顫抖。
明夕玦知道,只要一打開電視,新聞裡就會播報這段時間世界各地都一反常態,暴雨連連,洪水氾濫,海平面上升的消息。沒辦法,誰讓波塞冬和雅典娜的聖戰已經開打,又有穿越者攪局,讓這場戰鬥被拖長……望着桌子上的銅錢,明夕玦不打開任何燈,關閉所有通訊,靜靜地望着已經被雨水打得很模糊的窗子,沒說一句話。
他在等待一切的終結。
三年前,復仇者監獄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逮捕彭格列衆多高層與計劃的執行者,Jonathan.Vongle這個主犯卻蹤跡全無,復仇者們氣得跳腳,卻也沒有找到Jonathan的下落。牆倒衆人推,彭格列風雨飄搖之時,終於振作起來的澤田綱吉決定重建彭格列。明夕玦趁此機會,與他定下契約,密魯菲奧雷願意幫助彭格列抗下一部分壓力,條件是從今以後,密魯菲奧雷與彭格列成爲盟友,絕不互相傷害,澤田綱吉心懷感激地同意。紫蘇自願去幫助澤田綱吉,明夕玦想了很久,最後決定不解開紫蘇的催眠,看看情況再說。
閻王閣接下了密魯菲奧雷的生死貼,貪生怕死的展肅成卻讓替身來,還自以爲可以瞞過明夕玦的眼睛,導致這個男人成了黑暗世界的笑話。明夕玦抓住展肅成,逼着他在傑索夫婦的靈前下跪,並以還給閻王閣一半產業爲代價,讓展肅成在外面流浪,任何人不許干涉。至於東邦和伊藤忍?帝國財閥那邊有宮崎耀司,伊藤忍的日子未必好過,東邦的家族一直在內亂,無暇多顧,這羣惹禍精依舊到處闖禍,還公然摸進了教廷,終於觸怒瑪緹亞斯,至於結果如何,明夕玦沒去關注。
至於他的親友,錐生零挺想結婚,就是沒找到喜歡的女孩子;雷納德與泰莎明明已經和好,卻經常鬧矛盾,根源就在於雷納德鐵了心阻止泰莎喜歡相良宗介,宿塵弦與寧箏悲催地成了和事佬;海因茨繼續遊走黑白兩道,玩得很開心,還將弗蘭接了回來,六道骸被搶了徒弟,與海因茨徹底槓上;波風水門依舊處理密魯菲奧雷的事務,柚木梓馬沉浸在程序與遊戲的海洋裡,比起Jonathan,他倒更像一個宅男;入江正一和斯帕納對明夕玦道歉後,就重新回去幫助澤田綱吉;卡捷爾仍在魔界修煉,耶和華下界了一圈覺得無味,又回去了;還有……
正當明夕玦一一細數這些人在幹什麼的時候,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不,準確地說,這已經是“拍門”了。
明夕玦按下遙控,房間立刻變得燈火通明,門也緩緩打開,寧箏跌跌撞撞地衝進來,在見到明夕玦的那一刻,她差點哭了出來:“白蘭大人,請你去救哥哥,哥哥他……”
“寧箏,你冷靜一點。”明夕玦遞給她一條毛巾,問,“到底怎麼回事?”
寧箏取過毛巾,胡亂擦拭一下,便將事情的原委講出來。
宿塵弦覺得妹妹太關心工作,將自己逼得很緊不說,平日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不由動了讓寧箏談一場戀愛,放鬆放鬆的心思。寧箏身爲明夕玦的秘書,知曉密魯菲奧雷極多機密,她的戀愛對象必須慎重選擇,是以宿塵弦一大半時間耗在爲妹妹挑選如意郎君上面。寧箏知曉此事後,看這些候選人就帶了別樣的心思,還真的喜歡上其中一個人,對方畢業於名校,相貌出色,談吐不凡,能力手腕也極爲出衆,身世也極爲清白,沒有一絲不妥當。在大家的縱容之下,寧箏便與對方開始談戀愛,誰知……
“我真是瞎了眼睛,戀人中途換人,我竟沒有察覺到……”寧箏淚如雨下,“Jonathan用我來威脅哥哥,哥哥佯作答應,暗中將傳送符塞到我身上,他自己卻……”
明夕玦拍拍她:“這不是你的錯,‘絕對模仿’這一能力,在二十年前掀起多少腥風血雨,就算最熟悉最親近的人,都只是感覺不對,卻沒找出任何破綻。不過你放心,在沒有得到瑪雷指環之前,Jonathan不敢傷害宿塵弦,他怕會激怒我。”
說完這句話,他將所有通訊打開,脣邊勾起一絲冷笑。
之前關閉通訊,晾了對方那麼久,想必他們已經開始着急了吧?
果然,在他打開通訊後不久,他的手機鈴聲便想起。
“白蘭.傑索,你真正的雨守在我手裡。”Jonathan的聲音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卻帶了一絲激動的意味,“這個遊戲是你輸了,輸在你的狂妄自大上。”
聽見他這類似挑釁的話語,明夕玦依舊淡然:“你現在在哪?”
“放心,我並沒有傷害‘與光同塵’。”Jonathan略帶譏諷地說,“我們封印彭格列指環的地方,你應該不會忘記吧?我知道你真正的守護者們十分強大,爲安全起見,你必須一個人過來,否則我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對人質做什麼。”
房間內非常安靜,是以寧箏也聽見了Jonathan的話,她擡起頭,滿是希望地看着明夕玦,就看見明夕玦極爲平靜地說:“行,我收集一下瑪雷指環,然後就過去。”
明夕玦合上電話,取過桌子上一個盒子,又讓聲音摻入一絲魔力,對寧箏柔聲說:“你好好去睡一覺吧!等你醒來後,什麼事情都結束了。”
寧箏心中覺得不對,眼神卻迷茫起來,她搖搖晃晃地走向自己的房間,一看見牀,就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倒在牀上便安然睡去。
明夕玦望着她的背影,輕嘆了一聲,又將凌亂擺在桌上的幾枚銅錢收起來。
今日卦象,大凶。
太平洋,無名島。
明夕玦利用傳送陣,直接來到此地,卻只發現Jonathan一人,明夕玦沉聲道:“宿塵弦呢?”
“我自知打不過你,怎會將保命砝碼放在你面前?”Jonathan冷笑,“我要你對天發誓,就算我得到七的三次方,你也不準對我做任何事,不能破壞我的計劃,更不能叫人來,除非得到你的保證,否則我可不敢在你面前做任何事情。”
“你的膽子已經很大了。”明夕玦按照Jonathan所說發了誓,然後他上前幾步,將盒子放在地上,打開,五枚指環熠熠生輝。他緩緩褪下手中的瑪雷大空指環,將之放到盒子裡,起身,後退了十步,才淡然道,“我贏得起,自然也輸得起。”
Jonathan吹個口哨,讓一隻鷹分六次叼起指環,又取出一個奇形怪狀的儀器,仔細檢查一遍後,便將一枚傳送符以及一串鑰匙扔過來,語氣平平道:“你沒有騙我,我也不會坑你。”
明夕玦接過傳送符,直接捏碎,被白光傳送走,對於他乾淨利落的行爲,Jonathan滿心狐疑,卻硬是沒有發現不對。Jonathan想到以前衆多心理專家對明夕玦的分析,心裡嘀咕莫非自己真的遇上了千年難得一見的正人君子?他思來想去,又拿儀器仔細檢查了很多遍,最後還是半信半疑地開始畫陣法。
捏碎傳送符的明夕玦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小聲嘀咕道:“什麼嘛,真是沒格調。”
從鳥語花香的封印之地到陰暗森冷的地牢,誰都會心情不好,尤其發現自己的好友被鎖在鐐銬上,渾身血跡斑斑,似乎被上過酷刑,這樣一來,明夕玦的情緒看上去就更差了。他上前幾步,先是搖了搖宿塵弦,發現對方遲遲沒醒,就直接一個水咒淋上去。終於迷迷糊糊醒過來的宿塵弦頓時炸毛:“我已經這麼倒黴了,你還要雪上加霜?”
“這不是爲了讓你快點醒麼?”明夕玦攤攤手,表示自己很無辜,他拿出Jonathan扔過來的一串鑰匙,開始挨個試,先將宿塵弦腳上的鐐銬打開,然後是左手,最後是右手。剛得到自由的宿塵弦腿腳一麻,差點倒在地上,明夕玦扶住他,不動聲色道:“你送給我的禮太重,我不想收。”
話音未落,他直接捏碎宿塵弦持了匕首的右手,又將對方定住,這才站起來,拍了拍衣服,望着狼狽不堪的宿塵弦,冷冷道:“你以爲,我分不清正品和冒牌貨麼?”
“宿塵弦”忍住疼痛,放聲笑道:“就算你分得清又如何?白蘭.傑索,你太託大,只能是死路一條!”
明夕玦勾起脣角:“我自有分寸。”
波風水門啓動飛雷神之術,來到求救信號頻頻閃爍的地點,見到被封印了能力,現在比普通人還不如的宿塵弦,頓時驚道:“這是怎麼回事?”
“快解開我的封印!”宿塵弦一見波風水門來,便萬分焦急地說,“絕對模仿這個能力太逆天了,Jonathan的同夥仿照我的樣子,竟然騙過雷納德,還讓他開‘墮天使’去與白蘭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