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見這幾乎可以稱得上“神蹟”的場面,澤田綱吉實在無法保持淡定。
七的三次方均由世界基石所制,嚴格來說並沒有強弱之分,彭格列大空指環在澤田綱吉手上也有七八年,大大小小的戰鬥經歷無數,更別說初代的傳承早就完成。對於彭格列指環的各種變化,澤田綱吉是公認的完全掌握並嫺熟使用,但無論彭格列指環的哪重變化,都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這種時候,明夕玦什麼時候得到瑪雷指環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澤田綱吉的關注焦點完全轉移:“這到底……”
“蘊含所有法則,創造這個世界的基石,自然擁有強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將之作爲死氣之炎的引導與增幅,完全是捨本逐末。”明夕玦左手移到眼前,似乎要擋住刺眼的陽光,卻讓海藍色的寶石徹底展露在澤田綱吉面前,“想必你也清楚,我剛纔並沒有引動死氣之炎。”
“你的意思是……利用法則?”澤田綱吉若有所思。
明夕玦低低笑了起來:“如果真引動法則,我豈不是在欺負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非常小,縱然站在他身邊,衆人也聽不清他到底說了什麼,下一刻,明夕玦放下左手,不以爲意道:“你該不會認爲,僅僅是給死氣之炎加成,就需要付出靈魂永遠被囚禁在指環裡的代價吧?”
“你是說……”
“不過是一點小技巧。”明夕玦神情愉悅,“我方纔利用瑪雷指環,強制給維持黑暗天幕的每個人開啓平行空間,他們承受不住過於龐大的精神衝擊,自然被這個世界所淘汰,黑暗天幕也隨之崩潰。彭格列指環的特性是時間,我想,如果你掌握了這種力量,大概可以讓一個人的時間前進或推移吧?”
聽見明夕玦的推論,澤田綱吉不寒而慄。
如果真如白蘭.傑索所說,只要掌握彭格列大空指環中世界基石的力量,就能操縱時間,甚至能讓一個人的時間回到出生前或死亡後,這還用得着戰鬥嗎?神都很難將時間倒流,何況是人類?
“爲了整個世界的平衡,世界基石選擇了人類,敢挑戰這一鐵律的異類,下場都很慘。”
明夕玦這些話沒有一絲水分,除非主世界頂級神祇親臨,才能依仗強大實力打破這一規定,不過世界基石對頂級神祇沒什麼用,他們犯不着爲這東西背上一個世界的因果。也只有主神這種不把世界當一回事的存在纔敢亂來,讓明夕玦轉成瑪雷大空指環的擁有者,不過,也虧了明夕玦修煉源力,屬性不衝突。
這些事情,明夕玦沒必要告訴澤田綱吉,他只是說:“大空不僅是包容,也是束縛,彭格列大空指環、瑪雷大空指環和大空奶嘴都只能被人類擁有,除去死氣之炎,它們的宿主不能有一絲半點外來的能力。異類想得到其他屬性的世界基石,就必須得到大空真心實意的承認,一旦大空捨棄他們,他們也活不過半個月。”
雷納德瞳孔驟縮,麻倉好右手手指微動,他神情冷淡了幾分,扔下一句“我先走”,取過裝有雷禪血肉的盒子就徑直離開。雷納德取出手機,編寫一條短信,收信人是宿塵弦,他的拇指落在發送鍵上,遲遲沒有按下。
這麼重要的事情,白蘭.傑索居然從沒說過!
不過,他們也知道,明夕玦選擇這個時候說出來,顯然是有恃無恐。澤田綱吉看不出問題,不代表他們看不出,明夕玦說得很輕鬆,但從偌大一個沒聲音沒光線沒氣息沒溫度沒波動的空間中,準確地捕捉到衆多結陣者所在的方位,並強制在同一時間開啓這些人身上的平行空間……整個綜漫世界,能做到這一步的,大概只有白蘭.傑索。
想到這裡,雷納德不由爲技術宅悲哀起來。
技術宅的計劃堪稱天衣無縫,就算整個綜漫世界的強者全陷進去都未必能出得來,只可惜……雷納德敢打賭,以貝利亞的本事,強行撕開黑暗天幕絕對不是問題,他之所以選擇更極端也更激烈的辦法,完全就是要讓技術宅焦頭爛額,順便給澤田綱吉爭取有利條件。
一口氣死掉六十四個精英,至寶也被粉碎,還不知道有沒有別的損失……彭格列和這幾個組織的關係再好,面對這種情況,都必須承擔對方的怒火,說不定幾百年來維持的良好關係都會破裂。
不過,七的三次方中的大空必須是人類,除去死氣之炎就不能用別的能力,難道說貝利亞連魔法都不能用?算了,在這個靈氣貧瘠的綜漫世界,用不用魔法還真沒多少差別,難怪貝利亞不介意……
“與你戰鬥的人都不怕死,因爲他們早就習慣了你死我活……但想象一下,當他們抱着必死的決心與你戰鬥,卻發現夥伴全都在他們眼前消失,他們會是什麼感覺?”明夕玦的身子微微向前傾,靠近澤田綱吉,眼角眉梢滿是蠱惑的意味,聲音也多了幾分甜膩和危險,“一個兩個,還能錯認爲眼花,三個四個,還能自欺欺人,若是十個八個呢?這種事情只要多幾次,他們的精神就會崩潰。你不是害怕他們拿澤田奈奈來威脅你嗎?如果你有這種能力,無論毒素、炸彈、藥劑,只要時間倒流一下……你還需要害怕嗎?”
“你簡直……”澤田綱吉死死握拳,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泄氣道,“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白蘭.傑索,看上去像天使一般無害,內心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不,白蘭已經超越惡魔,成爲比魔王還可怕的存在!偏偏,面對惡魔的誘惑,他無從拒絕。
明夕玦脣角微微上揚,眉宇間一派傲然,字裡行間卻帶着一絲輕慢的意味:“代價?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體會過數百上千年的孤獨後,你就會發現,魂飛魄散是多麼的仁慈。”
“孤獨?你的意思是……”澤田綱吉死死握住指環,“Giotto……”
“作爲第一個得到世界基石的人類,Giotto.Vongle擁有出來放風的特權,還擁有一次特殊的機會。”明夕玦輕描淡寫,“比起歷代彭格列首領,他的日子要好上那麼一點點,不是麼?”
特殊的機會,半實體化的Giotto,白蘭給Giotto的成品……想到這一切的一切,澤田綱吉只覺得渾身冰涼。明夕玦仍舊微笑,優雅自然,澤田綱吉卻不住打顫。
白蘭.傑索,到底多久之前,你就開始準備這一切了?
“你嚇壞我們親愛的主角了。”澤田綱吉走後,一個人身穿一件俗不可耐的花襯衫,配上一條價格昂貴牛仔褲的人突然出現。他汲着一雙人字拖,還戴着一個遮住半邊臉的漁夫帽,裝束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他似乎沒睡醒,字裡行間滿是懶洋洋的意味,還有一份令人心生不滿的輕佻,“另外,我以爲你會選擇那個小鬼成爲我的‘臨時容器’,沒想到你居然狠心讓自己的親姐姐充當這一角色。”
“只是必要的……模糊視線。”明夕玦笑意很淡,聲音堪稱柔和,眼神卻冷到徹骨,“我孑然一身,並無任何親人,何來親姐姐一說?我相信,你下手有分寸,不會讓紫蘇出大事的,不是嗎?”
“沒辦法,誰讓我既欠你人情又欠你性命呢?”那人擺擺手,嘟噥道,“爲什麼我覺得,你完全是在和世界法則賭氣,澤田綱吉有兩個霧守,你就要三個……”
話音未落,他的身形便漸漸消失,明夕玦脣角微微上揚:“29秒,時間卡得真準……”
敲門聲響起,明夕玦按下遙控,寧箏走進來彙報:“展小姐已經恢復鎮定,她看上去已經接受了現實,只問我,對於無辜的人,您打算怎麼處理。”
明夕玦望着寧箏,似笑非笑:“不止是她,你也很關心吧?”
“我們的敵人不畏懼法律,更沒有良知和道德,您也知道,很多讀取記憶的方式都會對人體造成極大的傷害,變成白癡都是輕的……”寧箏坦然道,“我只是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僅此而已。”
“在他們居住的房間中,我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一枚小小的徽章,只要他們將之佩戴在身上,就象徵他們被密魯菲奧雷監控和保護。”明夕玦淡淡道,“你可以告訴他們,只需要佩戴這個徽章一百天,他們便可高枕無憂,也不會累及親人。”
寧箏釋然,立刻去辦。
她離開後,明夕玦隨意按了幾個按鈕,儀器中顯示的內容立刻變換,順着寧箏通知衆人的方向,一個又一個原本黯淡無比的點亮了起來,散發乳白的光芒,若是麻倉好在此,定會驚奇地發現,衆多白色的光點竟構成一副美麗且複雜的星圖。
明夕玦又取過寧箏好好安放的長條狀盒子,他右手搭在盒子上,頓了頓,將之收起,始終沒有打開。
雲之守護者的房間。
麻倉好設下結界,先不忙着打開盒子,反而解開盒子上的封印,一張小紙條飄落。
看完紙條上的內容,麻倉好神色柔和了些,眼中卻劃過冷厲的光芒,他取出雲之指環,把玩了許久,最後笑了笑,將雲之指環收起來。
“真是……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