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宇文馨一開始便知道前面的車隊是隴西李氏,解決那些浪人後,她立刻命令車隊暫時休整,不想接觸他們。只可惜李家死傷太過慘重,遲遲沒有動作,宇文馨又急着趕回去,只能讓車隊繼續走,又攤上趙將軍率軍搜查……真是計劃不如變化!

不過宇文馨明白,楊廣討厭隴西李氏是一回事,江湖人要滅李家又是另一回事。在楊廣心中,終究是把世家門閥劃做同類,內鬥和外敵性質不一樣,所以她纔過來解圍。

至於搜捕那個刺客……宇文馨略加思考,便有了注意。

明夕玦自然不知道宇文馨遇上李家,更不清楚她居然和原隨雲這位BOSS級的人物有了交集,他正在長沙,等待主角一行人的到來。

遊戲中的時間太模糊,主角一行人在洛陽大興東海等地來回奔波,不知道在全國跑了多少圈,還順便出了海,到海上仙山,居然一年都沒過,這在真實世界顯然不可能,難怪主神說很多劇情都不一樣。也虧得陳靖仇有煉妖壺加氣運,才能在海上建木和海外孤島中找到盤古斧和崆峒印,至於陳輔……他只是被假的崑崙鏡上的寒氣凍傷,明夕玦特意製造這個假冒僞劣商品,就是爲陳輔準備的,顯然不可能讓陳輔這麼窩囊地死去。

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主角一行人跑的地方實在不是很多,畢竟從一開始,救陳輔的方針就變了,一個是要找仙人,一個是普通解凍,能比嗎?

事實上,陳靖仇也很苦惱。

他性格非常溫柔,喜歡詩詞和音樂,希望與青山爲伴,綠水相隨。他厭惡殺戮,明明天資極好,對武功卻抱着一種敷衍的態度,惹得陳輔極不高興。

陳輔每次看見少主,就想起早逝的主公,心想主公若早生二十年,陳國怎麼會被滅?陳靖仇的生父陳蒼是個藥罐子,卻偏偏殺伐決斷,相比之下,陳靖仇有健康的身體,卻不思復國……他爲救出陳靖仇,犧牲自己唯一的孫子,斷了自家的血脈。昔日陳國臣子,早已沉浸在大隋給予的優厚待遇中,反而詛咒他們這些人的存在,唯有他是真心想要復國,這份忠誠最是難能可貴。他雖然是陳靖仇的師傅,卻更像是陳靖仇的爺爺,他的要求,陳靖仇怎麼會反對?所以陳靖仇還是學了一身不錯的武功,但他溫柔的性格卻沒有多少改變。

“師父,眼下大隋海晏河清,四境昇平,如果復國,只會讓百姓受苦……”陳靖仇雖然知道陳輔必定會發怒,但他一路上也有這麼多見聞,覺得百姓安居樂業很好,所以他硬着頭皮說,“徒兒覺得,湊齊琴鼎印鏡石,列出九五之陣,就能當皇帝……根本不切實際。”

明夕玦好奇劇情到底會怎麼改,所以時不時觀察陳靖仇,聽見他居然講出這種話,頗爲驚訝:“咦?原著中他們不是對我要當皇帝深信不疑嗎?不是被獨孤寧珂騙得團團轉嗎?現在他居然說出這種話?”

“對你來說,天之痕的主劇情就是——通天塔、大地六芒星陣,還有陳靖仇取得神器,你從他手上搶到神器,再補天……他的觀念變不變有什麼關係?你現在搶走所有的神器,過一陣子再帶於小雪走都沒問題。”主神說。

“我和拓跋玉兒可沒什麼關係。”明夕玦淡然道,“我纔不會多事。”

明夕玦非常清楚,原著中的宇文拓知道補天的事情,徵發百萬人民做徭役,不計代價,幾年之內趕工出通天塔,導致百姓死傷無數。所以獨孤寧珂的謠言才被那麼多人相信,畢竟原著中的宇文拓要當皇帝,除了武力之外,根本沒有多少優勢。

陳靖仇頂着陳輔失望的目光,繼續說:“雖然獨孤郡主對我們說,宇文拓想做皇帝,但徒兒覺得不大可能。宇文拓是北周皇室嫡子,他想要當皇帝,多少年前就當了……”

原著中將陳輔刻畫得無比迂腐,但陳輔能被陳蒼授以託孤重任,他又怎會簡單?獨孤寧珂僞裝得再好,陳輔也能看出一兩分端倪,也明白獨孤寧珂認出了煉妖壺。所以他知道,獨孤寧珂的話不可信,她的目的更令人疑惑。

獨孤寧珂是大隋郡主,煉妖壺卻是陳國鎮國之寶,攜帶煉妖壺的人必是陳國皇族血脈。按道理說,獨孤寧珂應該命人將他們抓起來,得到這份滔天功勞纔是,怎麼會全心全意幫助他們?這太反常了!

只不過,他們除了相信獨孤寧珂,別無選擇。

陳輔何嘗不知道陳靖仇所說的話?但他爲了復國,連自己唯一的孫子都犧牲了,復國就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全部意義,所以他不停地催眠自己,宇文拓爲了做皇帝,劃出大地六芒星陣,抽取六個地方一共三十六萬的人生命力。

獨孤寧珂這個謠言也造的很巧妙,畢竟她只說了抽取生命力,沒說是多少年的,就算一時看不到效果,只要有一絲這種可能,陳靖仇等人也會去阻止。

他們還沒靠近長沙,便看見白光一閃,那一瞬竟然擋住了陽光。

拓跋玉兒咬牙:“可惡,被搶先一步,執行成功了!”

於小雪聽了,急得都快哭出來:“那長沙的人們……”

陳靖仇咬緊牙齒,一言不發,陳輔冷冷道:“靖仇,你自個在那兒生悶氣又有何用?你若想替百姓們報仇,就繼續殺進隋營,把所有隋人殺光血祭。”

但……獨孤寧珂所謂的抽取生命力,還不知道是真是假……

陳靖仇雖然心有不甘,卻還是決定混進軍營,結果軍營居然大開,彷彿在等什麼人一般。四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候,陳靖仇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既然來了,何不堂堂正正從正門進來?”

陳靖仇四下看去,沒有發現旁人,其餘三人的臉色也很正常,他咬咬牙,高聲道:“我們從正門進去!”

陳輔微微皺眉,心想這徒弟傻了不成?我讓你殺光隋兵,只是一句氣話,更沒讓你從正門進去,隋軍人多,堆都能堆你。誰料陳靖仇直接衝出去,走入兵營,隋兵竟然沒有阻攔,陳輔、於小雪和拓跋玉兒也只好跟上。

明夕玦站在帥帳前,負手而立,淡淡道:“大隋太師宇文拓……今日在此親候各位!”

陳靖仇驚呼:“宇文太師!”

“不錯,據我調查,上古神器中的盤古斧、崆峒印和神農鼎都在你們手裡,若你們不將這三件神器叫出來,今日休想離開這裡。”明夕玦雖然知道陳靖仇手上的神農鼎是假的,卻故意這樣說,畢竟神農鼎在他手上的事情,就連獨孤寧珂都不知道。若陳靖仇原話複述給獨孤寧珂,以那位女魔將的聰慧,定然能夠猜到很多事情。

至於劇情中那段“人人得而誅之”“你們爲什麼阻擾我”之類的話……口舌之爭,他纔不去做!

陳靖仇剛想說什麼,拓跋玉兒冷笑道:“哼,你少作夢!”

明夕玦根本不搭理拓跋玉兒,正眼都不給她一個,他不欺負武功全廢的陳輔,威壓只向陳靖仇三人身上招呼,眼見他們三人站都站不穩,才道:“本座見你們年幼,實不想殺你們,只要你們能忍住,一炷香的時間不跪下,便算本座輸了!”

事實上,明夕玦純屬欺負人,陳靖仇、於小雪和拓跋玉兒三人,武功連宗師級都不到,能夠得到十神器完全是氣運護身,兩息之內,他們就全部倒下,明夕玦平靜道:“勝敗已分,請你們交出神農鼎、盤古斧及崆峒印!”

拓跋玉兒對隋人有偏見,她立刻道:“哼,開什麼玩笑!我們就是要阻止你的豺狼野心,怎麼可能會把上古神器給你這種人?”

陳靖仇內心暗暗叫苦,他想問明夕玦大地六芒星陣到底有什麼用,結果拓跋玉兒老是搶先說話,每次都將局勢惡化,人家脾氣再怎麼好,也經不起你這三番五次的嘲諷啊!

明夕玦也覺得好笑,他這種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在這個世界風評非常好,根本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算了,拓跋玉兒對隋人有偏見,明夕玦也沒興趣讓她認同自己,他輕輕擡手,道:“呵,還是不願意嗎?那就只有得罪了!”說罷,一道掌風掃出去。

“靖仇,危險!”陳輔擋在陳靖仇面前,當場就被掌風擊中,口吐鮮血,臉色青紫。

“抱歉,本座沒料到會有人衝出!”明夕玦收了掌,淡淡道,“他性命垂危,普天之下唯有我能治好,你到底是要神器,還是要救你師父?”

陳靖仇靈機一動,道:“神農鼎、盤古斧都很大,我們平日也不可能隨身帶着走,便把它們埋在別處。要現在殺死我們當然可以,但你今生今世,也就永遠休想再找到那些神器了。”

明夕玦脣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你以爲我沒有眼力嗎?你腰間懸掛的是十神器中的煉妖壺,能裝下萬物,我沒明着強搶煉妖壺,而讓你交出來,並願意救你師父,已經仁至義盡……你當我不知道,陳國鎮國之寶煉妖壺的契約,只能由陳國嫡支血脈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