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不遠,時間還多,三百里路,吳銘帶着小黑慢慢的走。
路中,吳銘一直在思量。
他此去的第一目的,自然是要說服裁決宗主,不要與神武帝國拼殺,而且要聯合起來一同抗擊異族的入侵。
想要做到這一點,還是要搞清楚她與神武帝尊之間的矛盾所在。
難,實在有點太難了。
難就難在,現在自己是裁決宗主心中必殺的對象,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說的話,她聽得進去嗎?
料想,裁決宗主必定也知道大局,可她寧願不爲大局着想也要與神武帝國鬥個你死我活,這裡面的矛盾,是自己能夠化解的麼?
思來想去,這似乎是一個完全沒有把握的賭局。
但是,吳銘已經選擇了勇往直前,所以很快他就放棄了心中的思量。
既然要去,就將這些煩惱拋在腦後。
心中有了這個念頭,吳銘需要思考的就是自己怎麼才能自保。
龍潭虎穴就在眼前,吳銘雖然狂妄,卻不自大,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也知道這一次裁決動用的力量,絕不是區區三個金牌殺手那麼簡單。
目前,自己的身邊有小黑和萬年太歲,他們兩個的戰鬥力,完全可以與一個金牌殺手抗衡,甚至是兩個也不落下風,但是,如果對方實力過於強大,他們也很危險。
吳銘是不會讓自己的兄弟置於險境的。
除了超強的實力之外,吳銘自保的殺手鐗毫無疑問就是無極魔界了。
如果實在不行,就暫時進入無極魔界,相信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吳銘心中如此盤算着。
殊不知,他的打算,未必那麼容易。
走在這條趕往君臨峰的路上,小黑充滿了期待,萬年太歲則保持着往常的平靜,吳銘的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小黑時不時的在吳銘肩頭嘮叨:“嘿嘿,老大,我有種感覺,這一次,咱們兄弟一定能打個痛快。”
“哦?是麼?”
“當然啊,老大,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前方殺氣瀰漫,哼哼,好傢伙,好一個龍潭虎穴啊,有點意思。”
吳銘笑道:“你小子,一會千萬不要魯莽行事,一切要聽從我的安排。”
“那是自然,老大,對我你還不放心麼?不過,老大,咱們這一次可得說好,你可不能總是獨斷獨行,有什麼事,咱們兄弟要商量着來。”
吳銘劍眉微微皺了起來。
“獨斷獨行?我有麼?”
“當然有,小萬,你說呢?”小黑問吳銘腰間的萬年太歲。
萬年太歲傳來沉悶的聲音:“這個,這個。”
“哎,你怎麼吞吞吐吐的,都是自家兄弟,有什麼話直說。”小黑不耐煩的道。
萬年太歲這才說:“多多少少,是有那麼一點點,就像上次在裁決總壇,你獨自一人不聲不響就進了總壇,我們幾個在外面可是好生擔心啊。”
吳銘抿了一下嘴角,輕輕點頭道:“嗯,這個建議我接受,哎,或許有的時候,我的確太獨斷了,沒有考慮過兄弟們的感受,放心吧,從今以後,不會了。”
“呀,老大,你,你變了。”忽然間,小黑驚呼了一聲。
吳銘頓時怒道:“你小子,被誰踩到尾巴了?”
“老大,你居然肯聽我的話了。”
“你小子剛纔說,我變了?”
“是啊,老大,在我心裡你是那麼的偉大,那麼的英雄蓋世,不過麼,有的時候,嘿嘿,你懂的。”
吳銘沉聲道:“我懂什麼,你給老子說清楚。”
“看看,又來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話說到此,一切盡在不言之中,兄弟情義,已經超越了語言所能描述的程度,一聲狂笑,豪氣揮灑天地之間。
隨後,吳銘把自己的打算講給了小黑和萬年太歲。
主要的一點,就是讓他們一定要剋制自己的獸性。
否則的話,小黑和萬年太歲要是發起狠來,戰意膨脹起來,那就是不要命的主,雖然說戰鬥力驚人,但是受創的機率很大,畢竟這一次的對手過於強大。
如果真打到了興頭上,吳銘甚至未必能止住他們。
這件事如果搞不好,朝夕之間,就可能斷送了他們的性命。
小黑和萬年太歲,尤其是小黑,對吳銘的意義,已經絕不僅僅是一個兄弟那麼簡單了。
萬年太歲還能好一些,萬年太歲是大妖,剋制力比獸族要強很多,小黑的問題最大,吳銘諄諄告誡,小黑拍着胸脯保證,吳銘心裡依舊很沒底,這是一種原始的獸性,別看小黑現在保證的挺好,到時候,實際上他自己也控制不了體內狂暴的熱血。
沒辦法,吳銘也只能先做到這些了。
邊走邊聊,時間過的很快,短短三百里路幾乎就是轉眼的功夫。
遠遠的,看到那高聳入雲,如一把利劍般插入雲端的君臨峰,吳銘不由得皺了皺眉,小黑說的沒錯,四周的空氣中都在瀰漫着一股無形的殺氣。
吳銘對危險的感知力十分敏銳,他每走近一步,這種感覺就會增強一分。
“老大,快看,那就是君臨峰了。”
小黑蹲在吳銘的肩頭,望着君臨峰說道。
實際上,吳銘很早之前就可以看到了。
“恩,沒錯,那就是君臨峰。”
“好傢伙,好一座神峰啊,我看,比我們在裁決總壇見到的那五座神峰也差不多少。”
吳銘緩緩搖頭道:“不,雖然這君臨峰宏偉壯麗,與那五座神峰還是有差別的,只是它處於平原之中,看上去特別的顯眼罷了。”
小黑四下望了望。
“恩,的確如此。老大,君臨峰四下沒遮沒擋,咱們如果要逃的話,恐怕也不容易啊。”
“呵呵呵,你小子,一會看上去神勇無匹,天神來了都敢拼命的樣子,一會卻顧慮很多,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小黑撓了撓頭道:“嘿嘿,老大,你可別忘了,你兄弟我可是號稱天下第一怪,想要摸清我的脈,沒那麼容易。”
“得了,差不多就行了。”
說到此處,吳銘的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他轉頭看了看東方,眼下雖然還是夜裡,但是東方的天空卻已經逐漸泛起了紅光,顯然,朝陽即將升起,當朝陽升起的時候,就是他與裁決宗主約定相見的時刻。
“恩,時間差不多了,小黑,準備好了麼?”
“時刻準備着,哈哈,老大,沒什麼好準備的,走。”
吳銘緩緩點頭,隨後,身形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殘影直奔君臨峰的峰頂而去。
。
君臨峰頂,裁決宗主帶着一衆人等已經到了。
在一塊長寬僅有六七丈的空地上,裁決宗主御風而立,她的身邊是裁決的一位副宗主,另一邊則是秦念殤。
裁決宗主的身後站着兩個老者,分別是裁決的兩位長老級人物。
在秦念殤這一邊,圍攏着四個年輕人,也就是裁決十三少保中的四位,秦帥站的距離秦念殤最近,腰桿挺直,器宇軒昂,滿面紅光,兩眼充滿了精光。
吳銘距離君臨峰還有六七十里地的時候,峰頂的裁決高手就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
不得不說,吳銘竟然真的來了,這讓所有人都感覺有點意外。
這一次約見吳銘,裁決宗主和一衆高手別的不怕,他們唯獨怕一點,那就是吳銘不敢來。
他們自然瞭解吳銘,在他們印象中的吳銘,雖然看上去很狂妄,實際上,也是聰明絕頂的。
這一次,誰都看得出來是鴻門宴,吳銘自然也知道。
天底下有幾個人,明知龍潭虎穴還要來闖的?
那得狂到什麼程度?
所以,裁決宗主和一衆高手,在君臨峰上等待的時間裡,大家心裡都有一個問題,吳銘肯定不會來,這一次,只怕是白費力氣了。
然而,當消息傳來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頭都不由得一顫。
吳銘,來了。
這個消息,足以讓所有人心裡讚歎一聲,罷了,不說別的,單憑這副膽色,吳銘,的確是一個人物。
雖然大家的立場不同,但是對於有膽色的人,誰都會產生幾分敬佩的。
單說裁決宗主,她心中也是一樣,根本沒想過吳銘敢來。
她還多次詢問身邊的秦念殤。
“念殤,那吳銘真的答應了?”
秦念殤回道:“恩,他的確答應了,天明時分,來這裡見您。”
身邊的副宗主冷聲道:“哼哼,我看,他是不會來的。”
秦念殤頓時看向那副宗主說:“小姨,你不瞭解他,他這個人,說到做到,只要他說來,就一定會來的。”
姑姑,秦念殤管這個副宗主叫做小姨,由此可見,此人的身份,非比尋常。
裁決副宗主,白秋月,就是裁決宗主白秋水的妹妹,自然,秦念殤是要稱呼她一聲小姨的。
白秋月看了看秦念殤說:“你啊,算起來也有二十幾歲了,可是心境卻太單純了,你也不想想,那吳銘是什麼人?百曉生將他排在邪魔榜榜首,絕不僅僅因爲他的實力,此人必定聰明絕頂,否則,也不可能活到今天,今日之約,就是尋常人也知道兇險異常,更何況那吳銘?”
一位長老接着說:“呵呵呵,副宗主所言極是,老夫就不相信,這天下還真有不怕死的人。”
秦念殤臉色沉了沉,嘟起嘴對白秋月說:“小姨,你們真的不瞭解那吳銘。他雖然被天下人傳的冷血驕狂,可是我卻感覺得到,他這個人其實是很好的,而且,言出必行,所以他。”
“住口。”
秦念殤話沒說完,裁決宗主白秋水怒斥一聲。
秦念殤只能閉口不再繼續說了。
“念殤,我看你是被那小子給迷惑住了,哼,你可知道剛纔你說的話,如果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他早已經形神俱滅了。”
白秋水的聲音冰冷如霜。
但是,秦念殤畢竟是白秋水的女兒。
“娘,那吳銘真的很古怪。一會,你能不能先不要動怒,你們真的需要好好的談一談,我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他似乎,嘶,我也說不清楚,但是每當我看見他的時候,就是會產生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像,就像跟娘在一起的時候一樣。”
白秋水大怒道:“住口,混賬,你到底是吃了什麼**藥怎麼處處都在幫着那小子說話,我可跟你說好了,那吳銘不來也就罷了,如果真的來了,你可不要給我惹麻煩,否則,別怪我無情。”
秦念殤知道,白秋水對別人狠,但是對她,不過就是外表強硬罷了,所以,她可以說是整個裁決,唯一一個敢頂撞白秋水的。
“娘,真的,有一點,你難道不感覺奇怪麼?那吳銘,爲什麼願意冒着生命的危險也要來見你一面呢?這個問題已在纏繞在我的心裡,可是我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談到這個問題,白秋水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的確,這是一個比較奇怪的地方。
這時,白秋月笑道:“呵呵呵,沒有機會了,我剛纔已經說了,那吳銘絕不會來,依我看,我們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不如去做點正事,先攻破了昊天城再說。”
就是在這個時候,負責監視的人傳來了消息。
吳銘,來了。
白秋水第一個變了臉色。
“什麼,他真的來了?你看真切了?”
“屬下看的真真切切,絕對是他。”
“他一個人?”
“呃,一個人,還有那個一直在他肩頭的古怪黑猴,除此之外,沒有發現其他人,眼下距離君臨峰還有六十里路。”
聽到這個消息,裁決衆人既驚又喜,他們驚訝於吳銘的膽色,喜悅是因爲,終於可以除掉這個裁決的心腹大患了。
然而,秦念殤的心卻猛地沉了沉。
如果,吳銘真的身陷險境,自己要怎麼做呢?
沒多久,吳銘就出現在了君臨峰下,峰頂的裁決探子看到吳銘飛身而起,再次預警:“他上來了,正在向我們趕來。”
白秋月當即傳令:“衆人小心潛伏,萬萬不可露出馬腳,哼哼,今天,就是那吳銘灰飛魄散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