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鎮國在門外遙遙的看向院內,距離雖遠,但院內之內卻都不自覺的側目避了過去,並不與這目光接觸。
這個戎馬一生、叱吒風雲的老人,只用一個眼神便足以睥睨天下,令人慄慄危懼。
劉鎮國的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淺笑,伸手分開面前的護衛,擡腳往前走來。
唐鋒,作爲首長的貼身護衛,不僅要爲首長開車門,更要時刻保護首長的安全,不由謹慎的緊隨其後。
劉鎮國每往前走一步,院內之人都能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增厚一分,禁不住的想往後退一步。
“止步!”
葉飛在劉鎮國還差一步就要踏進院內的時候,突兀的發出了這麼一道冷若寒冰的霸道聲音。
唐鋒那原本平靜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劉鎮國卻是在微怔後,繼續擡腳向前。
“砰!”
葉飛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手槍,隨着他輕輕的扣動扳機,一顆子彈早劉鎮國一步,激sh在了他即將踩下的落腳點上。
衆人皆驚!
已方驚懼的皆是渾身一顫,感覺身上的涼意更寒。對方卻是在驚慌之餘,紛紛將對準jing察們的槍口調轉,齊齊的對準了葉飛。
劉鎮國微微蹙眉,既沒有落腳也沒有回腳,就這麼金雞duli似的呆在原地,臉含慍s的側目望向了葉飛。
“未請而入,是爲盜也!盜者,殺之!”葉飛在青鳳和老羅的幫助下,從病牀上坐了起來。
“殺之?好,好,好!”劉鎮國連說了三個好,突然眼神凌厲的盯向遠處的欣姐,沉聲說道:“蔡家丫頭,你就是這麼待客的嗎?何況我劉某人也算是你的長輩……”
葉飛沒等劉鎮國把話說完,直接擡手連續扣動了扳機,把槍裡剩餘的子彈打了個乾淨。
砰砰砰……
隨着這一連串的槍響,劉鎮國懸着腳的下方地磚被打了個稀巴爛。
“你是客?”葉飛甩手丟掉手中槍,一邊由青鳳和老羅攙扶着下地,一邊嘲諷道:“帶兵包圍人家的院子,舉槍對準要拜訪的主人,兵押我的兄弟姐妹,這就是你鎮國大將軍所說的客?”
劉鎮國的濃眉挑了挑,收回那隻擡了已久的腳,傲然挺立於“不可逾越”的那條線前,猶如泰山屹立於此,篤定穩頓,盡顯久握生殺大權的上位者獨有氣勢。
葉飛拄雙柺向門口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入院一步者,殺無赦!”
“好!”青鳳和老羅撩開病牀上的被子,一人抄起一杆隱於下面的k47突擊步槍,平端在手裡,槍口直對大門口。
唐鋒見葉飛走來,腳下一動就yu上前擋在首長跟前,劉鎮國卻是一把將他拽住,緩緩搖了搖頭。
“謝謝!”葉飛拄拐來到劉鎮國面前,笑呵呵的說了這麼一句令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他也沒有逾越那條線,而是在被打爛的地磚這邊止步而立,給人一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從猛虎南下,至郭小曉迴歸,再到此刻葉飛鎮守門前,漢高祖劉邦這首詞最爲應景。
劉鎮國冷漠的眼神在葉飛身上瞥了一眼,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什麼。
葉飛卻在近距離打量這位聞名於天下的鎮國大將軍,歲月蹉跎的臉上雖有縱橫交錯的深皺和點點老人斑,但氣s紅潤;眼皮雖已垂目,但雙眸炯炯有神;兩道濃眉雖已花白,但帶着剛強正直的威嚴之勢。
由於以前的職業關係,葉飛必不可免的瀏覽過劉鎮國的資料,如今見到本人再與當初的照片相比較,這位老人雖微顯蒼老,但氣勢卻是更加凜厲駭人。
“謝謝你跑那麼大老遠,幫我把朋友接回來,謝謝!”葉飛笑的燦爛說的真誠,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爺倆在敘舊。
很可惜,他們不屬一個陣營,註定成不了朋友,只能是敵人!
“小朋友,你想的簡直是太天真可愛啦!”劉鎮國第一次露出了笑臉,這笑卻是冷笑:“凡事入了我劉某人手裡的東西,從來沒有人能夠要的走,拿得走,搶得走!”
“哦?”葉飛的眼神一寒,冷冷的說道:“我打定主意想要的東西,也從來沒有失過手。何況你說的是東西,如今我討的是人,這兩者沒有矛盾可言。”
“如此自信?”劉鎮國問道。
“當然!”葉飛說的斬釘截鐵。
劉鎮國嗤鼻一笑,好像聽到的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繼而說道:“你應該知道老夫爲何而來,今天,我劉某人不僅要將那三個娃娃帶走,你們也得全部跟我走……”
正在這劍拔弩張之時,郭小曉和朱葉清的那輛越野車由遠處駛了過來,兩名大兵從車裡下來,大步流星的來到劉鎮國旁邊站定,啪啪打完兩個標準的軍禮,一個大兵將手中的件夾遞了上來,而另一個大兵則與唐鋒附耳彙報着什麼。
劉鎮國將件夾拿在手裡,低頭翻閱起來。在這期間,這位老人佈滿滄桑的臉上雖然波瀾不驚的一片平靜,但眼神卻有異動,眼光忽明忽暗間凸顯着他顯然已被件中的記載所撼動。
突然,劉鎮國眼神凌厲的看向葉飛,問道:“你爲何要殺這麼多人?”
葉飛好不閃避的直視着老人的眼睛,輕鬆的說道:“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劉鎮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知是要鄙視還是要笑,可惜他的頭快速低下看向件夾,頓時遮掩了即將表露出來的神情,嘴上卻毫無情緒的說道:“下手夠準,夠狠……”
“謝謝您的誇獎!”葉飛高興的像小朋友剛被獎賞了一塊糖一樣。
“你以爲老夫是在稱讚你?”劉鎮國再次看向葉飛,說出了這句很值得玩味的話。
“難道不是嗎?”葉飛笑着問道。
這時,旁邊的唐鋒附耳對劉鎮國低聲說了幾句話,只聽得劉鎮國的眼睛驟然變亮,還禁不住瞥了葉飛一眼。
這位老人雖然只是隨意的一瞥,卻能讓人生出不寒而粟的感覺,但拄着雙柺立在近前的葉飛卻是一臉從容淡定,只是眼神裡沒了剛纔的淺笑,從而多了一抹寒意。
“我們軍人向來講究個師出有名,現在有了……”劉鎮國的神s忽然一凜,往後疾退三步,冷聲喝道:“把人拿下!”
誰也沒想到這個老頭說翻臉就翻臉,隨着他這一聲令下,原本護在車前的十名士兵突然上前,其中五人緊緊護在劉鎮國面前,另外五名疾步上前,好似忘了葉飛之前的jing告,亦或者是根本就對其毫無所懼,毅然yu要跨越紅線去將葉飛就地擒獲。
噠噠噠……
一顆顆子彈激sh而出,那塊碎磚橫向的一排地磚盡碎。
這子彈,這槍聲,已然是在證實葉飛的那句jing告不是廢話,而是擲地有聲且分量十足的大實話:入院一步者,殺無赦!
葉飛卻緊急揮手示意停止sh擊,要知道兵者終以服從命令爲天職,在劉鎮國的命令驅使下,這些大兵面對槍林彈雨絕對不會止步不前,若傷到一個害劉鎮國暴怒,院內之人豈不遭受無辜。
不過,子彈打傷和赤手空拳打傷可完全是兩回事,所以,他選擇了出擊迎敵。
葉飛以雙柺撐地,雙腿縱起往外踢去,即將越線的兩個大兵頓時中招,腳下趔趄着搖搖yu倒。葉飛攻勢不減,突然棄拐順勢跳出線外,直衝衝的從兩名搖搖yu墜的大兵中間穿插過去,攻向另外三名大兵。
他揮雙拳直擊兩側大兵面門,而身體則直直的衝撞向當中的大兵,一對三,威猛霸氣。
兩側的大兵本能的側頭閃躲,與此同時,出手如電的抓向葉飛揮拳的手腕……
當中那位大兵見葉飛橫衝直撞過來,絲毫不懼,前行的後腿一蹬地面,寬厚結實的上身借力前傾,yu要與葉飛對撞……
可是,在三名大兵下意識的反擊手段施展出去後,卻盡數落了空,既沒抓住對方的手腕,也沒有撞到對方的身上。
人呢?
五名奉命擒拿葉飛的大兵面面相覷,當他們迷迷糊糊轉過身時,無不是露出滿臉駭然之s。
葉飛正站在他們的身後,冷眼看着擋在劉鎮國前面的另外五名大兵。
“嘶……”劉鎮國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這些兵雖然不是特種兵,但在五對一的情況下,不僅沒有觸到對方的身體,反而讓對方輕鬆無比的化解攻勢突進防線,這……真他媽了個逼的變態。
那五個失手的大兵有些不知所措,臉上有慚愧,有憋屈,有詢問……神s複雜的看向首長,等待着新的指示。
可是,劉鎮國並沒有理他們,而是扒拉開身前的大兵,鼓着掌說道:“有兩下子,不錯不錯!”
葉飛面對鎮國大將軍的稱讚,只是冷漠而對,並未透出一絲感激之意。
劉鎮國緩步走上前,說道:“你的身手不錯,我劉某人今天可以給你個機會,希望你能把握住。”
“招安?還是打算收服我?”葉飛的臉上透着淡淡的玩味之s。
“我只是愛惜人才。”劉鎮國這句話說得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葉飛聽。
葉飛毫不領情,冷冷說道:“我看你是白ri做夢!”
劉鎮國的濃眉挑了挑,臉s不悅的說道:“我劉某人的一番好意,你不覺得應該好還考慮一下……”
“所站的陣營不動,已是敵非友。”葉飛嘲諷的說道:“老頭,你的夢該醒醒了!”
劉鎮國的神s一凜,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