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聲音和相貌,讓江西文終於想起來在哪見過這輛車了。
那天在學校,教工小區門口,遇見譚魚頭的時候。當時這個司機很囂張,車裡的那位卻態度很好,但老是低着個頭,似乎怕人看見。現在看來,那個低頭的高“素質”人才一定是高傑了,很有可能就是那次,這小子去方思想家裡串謀,否則不會那麼小心翼翼的躲着自己。
心裡這麼想着,臉上卻露出誠懇的微笑,大步上前,道:“高大哥,您來了,快請,樓上請……”
媽媽的,老子的演技也讓你們這幫孫子給逼出來了,先是範強,現在又是你這個紈絝大少。江西文的飛機跑進了肚子裡。
“嗯!”高傑一副傲慢模樣,總算在江西文面前揚眉吐氣了一把,怎麼着也要拿足了架子。
“高大哥,您請……”江西文笑呵呵地說道,接着轉身對門衛呵斥道:“還不快開門,高大哥來了,還愣着幹什麼。”
他之前就和門衛說過,有一位大人物要來,要不他一個小孩子哪裡請得起這裡的客,那門衛將信將疑。現在親眼看到高傑出現,又是穿着一身高檔西裝,這才相信了,忙把門打開,滿臉賠笑。
江西文就是要造成這種勢,讓高傑自以爲是的勢,這個花花公子上回在小巷子裡欺負老乞丐時打電話的語氣,就說明了他好極了面子。
既然他要面子,那就給足他面子,讓他的虛榮不停的膨脹,膨脹到極致,也就容易忽略了一切,纔好取信於他。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陽江市的消費水平並不高,雖然是週末。^^^但在這個年代還是很少人來南方酒店這樣的地方吃飯,這裡的口味不一定有河鮮館好,但是環境卻好上太多,只有有着足夠小資產階級情調的人。纔會偶爾來這裡吃上一次。
江西文精心挑選的位置,安靜,雅緻,最關鍵地,當然是適合偷拍。
“高大哥,您請。”江西文伸手給高傑拉開座椅,高傑嗯了一聲。大咧咧的坐在了椅子上,囂張道:“別跟我這兒廢話了,有什麼辦法讓俞子晴跟着我,就***快說。”
“高大哥,不用着急,我點了這裡的幾道招牌菜,咱們邊吃邊說。”江西文坐回了自己地位置,笑道:“那妞早晚是你的,又跑不了。”
高傑的志得意滿終於衝破了他刻意僞裝出的冷臉,當即得意的笑道:“小子。你這話我愛聽,早晚是我的,跑也跑不了。你總算上道了,行,今天我就給你面子,吃你這一頓,吃完以後,你就帶我去俞子晴他們家。告訴她那老不死的老爸,你那錢是我地。”
“高大哥,那是,那是,不過我安排好了是下週三。不知道你還在不在,那天他小女兒動手術,到時候去的話,更有效果……”江西文一臉諂媚的笑容,湊向高傑。
高傑也點點頭,露出一臉奸險的笑容,用手點了點桌子。道:“行。小子,腦子挺靈活。不錯,不錯。”
靠,這傢伙還真能配合,江西文心裡暗叫一聲。他是在模仿電視裡奸佞小人說話時的表情,想不到這個高傑迴應的動作和表情全部都和電視裡一模一樣,實在搞笑。
“兩位,可以上菜了嗎?”服務生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湊巧的是,也是一臉諂媚的笑容,看得他這副樣子,江西文冷得渾身起雞皮,可是沒法子,還得忍^^
“上吧上吧,這都等半天了,高哥還要品嚐呢。”江西文對服務生唬着臉道。
“是,這就去。”服務生趕忙點了點頭,大步離去。
在等着菜餚上來的時候,江西文從隨身的包裡取出一個信封,信封地樣式和上回在李長天辦公室的時候,李長天給他看照片的那個一模一樣。
他把信封塞給了高傑,說道:“高大哥,這個算是我向你道歉的一點意思,一千塊錢,別嫌棄。”高傑聽了,故意皺眉瞅了瞅錢,道:“客氣什麼,只要你幫我把俞子晴搞到手,這點錢不在乎。”說是這麼說,但仍舊伸手把信封拿了過來,放進了自己的皮包裡。
這一瞬間,齊歡暢在不遠的地方,悄悄的按下了快門,咔嚓咔嚓幾聲隨着碟碗的摔落聲同時響起。
江西文和高傑同時扭頭看向摔碎碟碗地地方,一個瘦子正坐在那裡怒氣匆匆的和端菜的服務生理論。
這些都是江西文事先和齊歡暢商定的,那位摔碎碟碗的傢伙,是齊歡暢僱來地,就爲了在這個時候幫忙掩飾一下相機的聲音,代價是兩百元現金和一頓南方酒店的晚餐。
“高大哥,實在不好意思,驚擾你了。”江西文趕緊說道:“咱們聊咱們的,不用管這些無聊的人。”
高傑點了點頭,道:“西文,你小子越來越上道了,你放心,你爸沒事,張勇那事可是坐實了的,你也算識時務,早早和他劃清了關係。”
“那是,以前那不是我不懂事嘛……”江西文話到一半,看見菜端上來了,客氣道:“高大哥,這可是南方酒店名廚的特色,新來地名廚,大概您也沒嘗試過,豆花飄香青。這青菜可是用上等地牛脊樑肉烘烤出來了,隨後那牛脊肉都扔了,只留下青菜。按說通常這牛脊肉都是主菜吧,這位廚師挺神,用牛脊肉給青菜作佐料……”
高傑聽了很是好奇,江西笑道:“高大哥,您先嚐嘗,我這說的再多,那還不是要靠您品嚐之後才知道。”
這菜也是江西文花過心思地,提前和廚師打好招呼,用牛肉炒青菜,然後把牛肉去了,只端上青菜來,就是爲了讓高傑聽個新鮮,等這傢伙迷糊了,就好套他的話了。
一道道菜餚端了上來,道道都有稀奇古怪的名目,味道雖然還是平常,但做法的特殊,已經讓高傑下意識的覺着好吃了。
有菜自當有酒,不過江西文的酒可只願意陪着血性朋友喝,所以他每回都喝小小一點,卻不停的灌着高傑。
酒過三巡之後,江西文問道:“高大哥,你真有本事,聽說那檢舉信寫的,那叫一個水平,字跡都很難看的出來。”
高傑已有幾分醉意,他搖頭笑道:“哪跟哪啊,那信是你們學校方主任寫的,那傢伙和你有仇,不過你放心,以後他再不敢找你麻煩了。”
果然是方思想寫的信!江西文豎起了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高大哥,這麼說照片和信都是方思想做的,那高大哥就可以置身事外,利用這個小人來幫忙了,古話說得好,運籌帷幄,帥才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江西文說小人的時候加重了語氣,爲的是讓高傑覺得他的確很厭惡方思想,這顯得更加真實。
高傑吃了口菜,微笑不語。
見高傑並不接話,江西文趕緊又給他倒上了一杯,道:“來,高大哥,再喝一杯,咱們喝個痛快,把以前的誤會都喝掉他。”
“喝……”高傑被江西文捧上了天,心裡爽得不行,這種滋味和以前被他那幫哥們吹捧不同。這個江西文可是整了他幾回,壞了他幾次好事的仇人!能讓仇人成爲自己的從屬,這種感覺,不是一般人能夠享受的。
一杯熱酒下肚,江西文接着套話道:“高大哥,你真是帥才,方主任看來真是蠢,想必去銀行……”
“你怎麼知道的?”高傑聽到江西文這麼一問,警惕一下提高了,忙打斷道。
見高傑這個反應,江西文心裡一凜,他知道此時此刻一定不能慌亂,既然唬了,就要不停的唬下去,他暗自鎮定心神,做出一副很隨意的樣子,道:“嗨,高大哥,你以爲這事有多秘密啊,張雅那小姑娘都跑來和我訴苦了,說什麼她媽媽根本就沒接過錢,怎麼就莫名其妙多了三萬,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江西文故意沒有提存摺開戶的事情,也就不用說到周蘭,爲的是不引起高傑的懷疑。
見高傑半響不語,江西文又道:“莫非這個事情真的很秘密,那要不要告訴高大哥的父親,讓他注意點?我本來以爲張雅的老媽知道調查組在查她的三萬塊,這不足爲奇啊。”